第44章 【雙更合一】
天幕一碧如洗, 水面波光粼粼。
站在岸邊的人面朝湖水靜靜望着遠方,腳邊放着一個小型行李箱。
“……師兄。”阚枳走上前,不尴不尬的叫了一聲。
和其他人說歸說, 本人來了當着人家面這麽叫總感覺很奇怪。
在聽見腳步聲時, 傅澤玉就轉過身來,他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淺笑:“師妹。”
阚枳眨眨眼,發現眼前這個師兄真的和前世宮羽派的大師兄有點像。不是長相, 就是給人的感覺,都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
不過,這位師兄是不是真·謙謙君子, 她就不得而知了。
阚枳不喜歡和人搭話,而且她和傅澤玉本就不相識, 因此她沒拉什麽家常,直接帶着對方往民宿去了。
寂寂樹林,唯有風聲。
雖然兩人沒有對話, 但阚枳明顯感覺到對方在打量自己。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于是将步子放慢下來,保持和傅澤玉處在同一水平線。
見她有所察覺, 傅澤玉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主動開口道:“你們這邊環境還不錯。”
“是的。”阚枳一板一眼答道:“這邊沒有太多開發, 比較天然。”
就這樣, 傅澤玉問一句她答一句,在外人看來氣氛還算和諧, 沒一會兒便走到了民宿門口。
“到了。”阚枳快走幾步推開門, 邀請傅澤玉進去:“小心腳下。”
這時, 阚枳突然聽見小孩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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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民宿裏唯一的小孩是誰不言而明, 她頓時皺起眉頭,下意識以為是方蕾又發什麽瘋了。
連傅澤玉都顧不上,阚枳連忙跑去屋內,結果發現不見方蕾人影,而謝容嘉正在舒蘭懷裏抽泣。
“這是怎麽了?”阚枳走上前蹙眉詢問。
聽見阚枳的聲音,原本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謝容嘉緩緩停下哭聲,小心翼翼地望着阚枳,一邊打着哭嗝一邊小聲道:“姐姐……你,你是不是,不要、不要我了。”
“怎麽會?”阚枳蹲下來,把小姑娘摟進懷裏,給她抹掉眼淚,問:“誰說我不要你了?”
“哥哥說的。”小姑娘把滿是淚痕的臉埋進阚枳的肩窩,悶聲道:“哥哥說,你不要我了。”
民宿裏這麽多男人,除了那個人,謝容嘉叫誰都會帶上前綴。
阚枳扭頭搜尋,然後看見謝容時正一臉無辜的望着她。
她頓時起了火:“你幹嘛吓她?”
謝容時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剛才阚枳離開,這小東西說阚枳不要他了。那禮尚往來,他也回了一句“她把你給我了,她也不要你了。”
誰知道這一下子就點了小姑娘的哭穴,她的表情瞬間從陽轉陰,開始水淹民宿,哭聲震天。
阚枳剛想罵人,這時,一道溫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說你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是欺負小孩,幼稚。”
【我傅傅來了!】
【嘿嘿嘿傅傅,嘿嘿嘿老公。】
【小茶館關系網再添一員,小謝總好像也和傅傅認識。】
這個家夥怎麽來了?謝容時皺起眉頭,毫不客氣地問道:“你來幹什麽?”
傅澤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謝容時,又看向阚枳。阚枳無奈,出聲叫道:“師兄。”
——謝容時立刻石化。
她把這家夥叫師兄???
“師妹。”
傅澤玉笑了笑,然後跨步進屋,和房間裏的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哪怕是賀修言和他三個隊友,他也一字不差的叫了遍他們的名字,一一問候。
禮數周全,挑不出絲毫毛病。
然後,他轉過身,對着旁邊冷臉的謝容時微笑道:“小時,看見哥哥怎麽都不打個招呼。”
“你們是兄弟?”一直沉浸在見到偶像的喜悅中的賀修言睜大眼睛,驚訝極了。
“又不是親的。”謝容時冷冷道。
“堂哥也是哥哥,不可以沒禮貌,小時。”傅澤玉笑盈盈的,突然cue到阚枳:“你說是吧,師妹。”
關她什麽事???
阚枳懵懵點頭:“……嗯。”
“你看,師妹都說對了。”傅澤玉滿面笑容:“叫哥哥。”
“這就是你叫來的助演嘉賓?”被要求叫哥哥的謝容時壓根不理會傅澤玉,轉頭問起阚枳。
“……嗯。”
阚枳發出和方才一模一樣猶疑的回複,她感覺這倆兄弟多半都有點病。
謝容時嗤笑一聲:“他助演?你瘋了?”
“怎麽,我不行你行?”傅澤玉臉上的笑容分毫不減,他隐晦的瞄了眼謝容時的腿,眼中的意思再明确不過。
被深深內涵到了的謝容時氣的瘋狂咳嗽,吓得張新又是遞水又是拍背,慌亂的就差打120了。
到這兒,阚枳聽不下去了。
她打斷兩人幼稚的對話,轉移話題:“師兄,我們來對一下節目吧。”
【呦呦呦,某人護夫呢~】
【嘻嘻阚姐好心疼姐夫哦。】
【感覺他們應該真的挺熟的,不然也不敢這樣開玩笑。】
【你們站寫謝容時cp的到底是黑是粉,他可是個殘廢啊!搞不懂你們怎麽想的。】
【甜就夠了,當然我們也尊重阚姐的選擇。】
傅澤玉意味深長的瞥了眼謝容時,然後對阚枳笑着點頭:“好啊。”
望着眼前這奇怪的一幕,阚枳默默掏出手機打開了與陳耀祖的對話框。
-你到底為什麽請傅澤玉來?
對面沒一會兒就回了她:
-本來是想叫別人,不過那天正好傅澤玉給我打電話,說想還我之前欠的人情。我尋思這不是正巧嗎,就叫他過來給你當個助演嘉賓。
-你知道嗎,他和我們這兒的客人謝容時認識。
-???這麽巧啊哈哈哈哈。
-……巧什麽,為什麽你就不反思一下,是他本來就想過來,而不是你請他過來。
說完那個猜想,阚枳關上手機,沒再看陳耀祖的碎碎念。
明明瞟到了她在和誰聊天,傅澤玉臉上的笑容卻毫無變化,耐心問着玩手機的阚枳:“師妹,不是說對節目?怎麽玩起手機了?”
阚枳只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自然的收起手機:“不好意思回個消息。師兄你有沒有傾向的節目?”
“我看過你之前幾個表演……”
過了沒多久,葛關和舒蘭請的人也來了。
他們分別是我國著名的二胡演奏家吳巍,以及素有舞蹈精靈之稱的周舟。
兩人脾氣都不錯,迅速融入了大家。
等快中午時,離開了很久的項明也終于帶着他的助演嘉賓回來了。
第一個進來的就是被項明粉絲抵制的溫瑤。她是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沒什麽攻擊力,人畜無害的樣子。
其實說起來,要不是阚枳突然變了性格,也輪不到溫瑤被項明粉絲集火。
第二個……
“小項,我記得你不是說還有一個?”舒蘭往後望了望,但沒看見人影。
項明臉色有些尴尬:“那位老師說他這今天沒時間,後天早上直接過去。”
“這樣子……”舒蘭沉吟了一下:“我們後天就下午就要表演了,來得及嗎?”她是覺得,如果都不排練,過來以後演砸了,還不如不來。
畢竟事他們的最後一次演出,舒蘭還是很看重表演的呈現質量的。
項明當然知道後天就要表演,可是人家是大牌歌手,公司願意幫忙游說已經是給他面子了,他哪還有資格要求人家的抵達時間。
項明想了想,佯做抱歉道:“厲旭前輩最近在準備演唱會,時間确實比較緊張,不好意思。”
看着大家在聽到這個名字後變得驚訝的臉,項明不由得意起來。
厲旭屬于樂壇的老一輩人物,比葛關舒蘭都還要再早上一些。大家這麽驚訝不是因為他有多火,而是這位前輩真的是樂壇裏程碑式的一個人物。
他們那一代歌手的唱功、國內外知名度都遠超現在的樂壇,現如今圈裏能拉出來和他們打的沒幾個人。
因此,即便厲旭在那一代人中不能算頂流,也足夠大家尊敬了。
“真的,是厲旭前輩嗎。”賀修言瞪大眼睛:“咱們這小廟,容得下那尊大佛嗎……”
舒蘭感嘆:“小項你很厲害啊,連厲旭都能請來。”
項明謙虛的笑了笑:“上一部戲的主題曲正巧是前輩唱的,從那時起我們便認識了。不過我昨天也是随便問一下,沒想到前輩願意來。”
他這話一出口,在場衆人看他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收到這些目光的項明心裏得意極了。
他就是想享受這種崇拜,想被所有人看得起,想一直爬,爬到山頂,看看最頂級的風景是什麽樣。
這回項明沒有去望阚枳,他知道,她一定也十分驚訝。
你請來年輕一輩的傅澤玉,我就請來他的前輩厲旭。
怎麽樣,無論如何,你都輸給我了吧。
【厲旭是誰啊?】
【不知道……他們好像都很驚訝的樣子。】
【厲旭都不知道?你們怕都是十幾歲二十歲出頭的小孩子吧。唉,突然感覺自己老了。】
【不,本高中生知道!在爸爸的車載音箱裏聽過他的歌。】【笑哭】
時間就在衆人抓緊一切時間排練中飛速逝去,轉眼間就到了正式演出的這一天。
因為體諒葛關幾人的辛苦,民宿的客人們今天都沒讓他們準備午飯。
客人們打算吃完早飯就一起去縣上,然後在縣飯店裏解決午餐,逛上一會兒,就可以拿着客人專供的門票去美滋滋的看節目了。
當大家都收拾好整裝待發時,葛關注意到謝容時竟然也是一副準備一起的模樣。
他不由得有些擔心,好心問道:“小謝,這路途不算近,你身體撐得住嗎?”
謝容時點頭:“沒問題。”
平時經常叮囑謝容時注意身體的張新這次卻也沒有阻止,而是道:“葛老師,我們一會就坐我們自己專用的車了,這樣少爺也比較舒服。”
既然他們已經安排好,葛關也沒再說什麽。
見謝容時身體狀況這麽不好還要去看他們節目,一旁抱着演出服的賀修言十分感動,眼淚汪汪道:“謝哥,沒想到你這麽喜歡我們的表演。”
謝容時:“……”
他難得違心的點了點頭,道:“嗯,畢竟最後一次了。祝你們今天演出順利。”
賀修言自然是連連點頭,還說以後他開演唱會一定給謝容時送門票。
看着勉強答應的謝容時,阚枳總覺得今天的他哪裏不太對勁。
見衆人都出發前往碼頭,阚枳刻意落後半步,不經意的來到謝容時的旁邊。
“你……”她猶豫着,不知該怎麽開口。
“什麽?”謝容時擡眸望她,沒什麽表情,但就是可以感覺到他在耐心等待她的問題。
阚枳抿唇,過了很久,她才開口問道:“你一個大少爺,那麽多豪華度假山莊不住,大老遠跑來這邊修養身體,為什麽?”
謝容時似乎沒想到,節目都快要結束了,阚枳突然問他這個問題。
他沉吟了一下,吐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因為,這邊有我要見的人。”
【诶呀诶呀诶呀,你說的再直白一點嘛!!!】
【我不管,這就是表白了!就是表白!】
【嗚嗚嗚太甜了,你們站着別動,我把民政局搬來,你們現在就給我原地結婚!】
【誰能說這不算愛!太好磕了嗚嗚嗚。】
阚枳可不會以為他在說自己。
——所以,他就是為了謝容嘉來的。
那這次節目結束以後,他會把謝容嘉從方蕾身邊帶走嗎?
帶着這個疑問,阚枳一行人來到了縣上的小劇場。而傅澤玉、溫瑤、周舟等助演嘉賓早已等在門口。
因為房間緊張,加上每天來回太過颠簸,所以幾個助演嘉賓只在民宿呆了一晚,就住到了縣上。
下午時間緊張,他們匆忙進了大會堂開始排練,連午飯都是在舞臺旁邊解決的。彩排時沒開直播,大家便沒顧及形象,撩開外套就那麽坐在舞臺邊快速幹飯。
午飯過後不久,項明請的歌壇前輩厲旭方才姍姍來遲。
他穿着看起來沒有任何禦寒功能的潮服,每個耳廓上都打了不少耳釘,脖子上一串亂七八糟看不出來代表什麽的鏈子,頂着一頭飄逸的中長發。
嗯,總之,看起來非常,搖滾。
他進來時沒幾個人注意到,領他進來的項明便大聲咳嗽了一聲:“歡迎厲旭前輩!”
彼時,舞臺上正在揮腿的周舟吓得差點折了腳腕。
見是厲旭,衆人不好說什麽,紛紛主動問好:
“厲老師好。”
“前輩好。”
……
厲旭扶了扶自己的墨鏡,咳嗽一聲:“你們好。”
他先是挑剔的對着簡陋的環境做了一圈點評,然後又說:“我來的比較晚,讓我先排個幾遍吧。”
阚枳當時就大為不解。
合着您需要練習,還來這麽晚?我以為您可以直接上了。
正在臺上彩排的是周舟,她見大前輩發話,便停下自己的動作,和羅晨光他們面面相觑一番,只好順從的從臺上走了下來。
接下來的四十分鐘,阚枳深刻的見識到了,什麽叫“前輩”。
唱幾句就挑剔一下話筒,唱幾句又挑剔一下音響,又是覺得燈光不夠好,又是覺得舞臺不夠敞亮。
将近一個小時,歌沒練兩句,倒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最近籌備的演唱會花了多少錢、設備進口自哪個國家……
“小項,你有沒有給前輩說,咱們只是一個縣級的小劇場?”
臺下的葛關都背不下去臺詞了,起身把項明叫過來,低聲問道。
項明苦着臉:“我說了的。”
“說了還這樣?”阚枳嗤笑:“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們誰腦子不清醒。”
她這話可以說是相當難聽,一點沒有留情面。
項明一聽也惱火起來:“阚枳,你什麽意思,你不就是看我請的厲前輩比你請的傅澤玉厲害嗎?就算你生氣也不能說話這麽難聽吧?”
阚枳好無語。
合着他那天突然說再加一個人,是在這兒使小心思呢?
阚枳語調肅冷:“我不管是厲前輩李前輩還是黎前輩,人是你請來的,你去和他說,現在距離演出只剩兩個小時,我們要系統的從頭排練,請他讓出舞臺。”
“對,小項,你不是和厲老師比較熟嗎?你和他說一下,給我們也留點時間吧。”
葛關心裏有點急躁,這兩天他們幾個人就沒湊一起排練過,現在最後一點時間,大家都有些心焦。
項明被說的感覺壓不住面子。他要是真敢說厲旭,他還能孫子似的連人家幾點來都不敢提建議?
其實這次厲旭過來,項明公司,不,準确的說是李天驕,是給他出了一些通告費的。
拿了錢不辦事,有這樣的嗎?
項明不想在衆人面前丢了面子,便鼓足了勇氣走上前,輕輕喊道:“厲老師。”
對方正在唱歌,沒有理他。
項明頓了頓,加大聲音又喊了一句:“厲老師!”
厲旭依然沒有反應。
……他閉了閉眼,再次提起嗓門喊道:“厲老師!”
突然,周遭空氣一片寂靜,像是水汽遇火瞬間融掉。
項明回過頭去,果然,阚枳站在設備那裏,按掉了話筒。
“幹什麽啊?”厲旭見話筒沒聲了,有些不耐煩:“怎麽沒聲了?”
阚枳沖項明擡了擡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沖他做着嘴型:你說啊。
見所有人都望着他,項明騎虎難下,咽了口吐沫後,對厲旭道:“厲老師,我們沒有時間了,其他人也想彩排。”
“什麽?”厲旭聞言,頓時皺起眉頭:“你們在我來之前沒有彩排好嗎?”
“我們時間比較緊張,還沒有……”項明結結巴巴道。
懶得聽他說話,厲旭不耐打斷:“真是麻煩,早知道不接你們這活了。大老遠跑過來,耽誤我時間。”
說着,他把話筒往項明懷裏一扔,跳下舞臺到後面睡覺去了。
衆人:“……”
在圈子裏這麽多年,葛關也是偶爾聽過厲旭的風評,但沒想過他這麽混不吝。
他也懶得再去打圓場,直接拍手召集衆人:“好了好了,大家抓緊時間,我們再排一下。”
設備旁的阚枳見狀,示意工作人員重新打開設備,然後跳下去和大家彙合了。
見她遠遠的走過來,賀修言悄咪咪沖她豎了個大拇指:“阚姐,你是這個。”
一旁的傅澤玉摸着下巴,表情若有所思。
米喬是雲江大學的學生,這個寒假她沒回家,留在學校準備考研。
和她一屆的同學基本都已經回家,大家覺得這時候準備考研太早,還笑罵她是卷王。
只有米喬自己知道,她不想回家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後媽的冷嘲熱諷讓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家。
“你一個女孩子考什麽研究生,真是浪費錢,早點出來社會打工,補貼補貼家裏不好嗎?”
“你弟弟年紀還這麽小,你不努力工作,我們可沒錢供你上學。”
“你看看你堂姑的女兒,畢業以後早早結婚生子,一點都不用家人操心。”
……
其實從大二下開始,她就沒再問家裏要過錢,學費靠助學貸款,生活費靠做家教補貼。考研讀研她同樣也沒想過要問家裏拿錢,可家人的冷言冷語依舊像石頭一樣向她砸來。
她最近唯一放松的時候就是看《中華小茶館》這個綜藝,是室友們在群裏聊天時被她看見,裏面慢生活的主打旋律讓她感覺十分溫暖。
從不追星的米喬甚至迷上了阚枳,對方身上那種耀眼、坦誠的品質,深深吸引着從來不敢對後媽說不的她。
今天是小茶館五人組最後一次表演,米喬好不容易搶到了票,坐了很久的大巴來到這裏,想現場看一遍阚枳的舞蹈。
果然,阚枳沒有讓她失望。
她和那個傅澤玉合作的節目,是她認為全場最驚豔的一個。
他們一個唱、一個跳,配合的天衣無縫,完全看不出來才練了三天。
今天的阚枳沒有穿她傳統的水袖,而是換了一身十分簡練的裙褲。
衣服是漸變的綠,上面綴着亮晶晶的飾品。旋轉跳躍見,好像波光粼粼的雲江水,美不勝收,贏得了所有人的掌聲。
臺下的米喬也用力鼓掌,仿佛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在這次鼓掌中發洩出去。
她要考戲文的研究生,她想把自己的經歷融進她的創作裏,記錄每一次悲傷,和每一個無形中給予她力量的人。
阚枳下臺時,雷鳴的掌聲讓她心潮難得澎拜起來。
這就是現代,是不同于深宮大院,給她無限舞臺的地方。
她思念大齊的家人,但也喜歡這裏自由的氛圍。
可和她一起的傅澤玉沒那麽多想法,他神色有些焦急的問旁邊的工作人員:“你們見謝容時和謝容嘉母女了嗎?”
工作人員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怎麽了?”阚枳有些慌張。
“臺下他們的座位沒人。”傅澤玉回答。
民宿客人們的座位就在前兩排,十分顯眼。阚枳探出頭去又看了一遍,果然沒有。
傅澤玉喃喃道:“這幫人難道提前了?”
“你說什麽?”阚枳沒由來的,感覺到一陣劇烈的心跳錯亂。
“什麽叫這幫人提前了?誰?”
傅澤玉沒有回答她,而是拔腿向外跑去,一邊跑一邊打着電話。
見狀,阚枳給工作人員說了一聲,下意識就追了出去。
“你跟出來幹嘛!”傅澤玉平時的溫文爾雅全部不見,只剩狂躁不安。
“謝容時呢,謝容嘉呢,你告訴我!”阚枳問他。
“我怎麽知道!”傅澤玉抓了抓頭發:“你回去,我去找人。”
她一下子就意識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阚枳才不管他,見傅澤玉向西跑去,阚枳就與他跑了相反的方向。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跳會這麽快,好像什麽東西在隐隐約約告訴她,要出事。
阚枳找了很久,突然看見一個岔路,下意識就往裏跑去。沒幾步她就看見在一個小巷子口,謝容時正一人站在那裏,整條右胳膊都是血。
混亂中,阚枳甚至都沒想到,謝容時居然站起來了。
她朝他跑去,想問他怎麽了,想問他謝容嘉去了哪裏。
結果沒跑幾步,她就看見平時表情沒有大波動的謝容時,此時臉上寫滿恐懼。
“小心!”他指着她身後,沖她喊道。
阚枳回過頭去看,只見一輛轎車向他們這邊高速行駛過來。
是沖他來的。
巷口很窄,阚枳想也不想就用力破開旁邊住戶的門,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麽大的力氣。
“躲進來!”
來不及了。
下一秒,阚枳感覺到自己被人猛地撞開。
留在她意識裏的最後一幕,是謝容時松了口氣的臉。
作者有話說:
情人節快樂,祝我們此生遠離所有讓我們內耗的人,快快樂樂每一天。
這章留評的小情人們都有紅包,啵啵,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