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醋意
聽見顧筠的聲音,紀瑤瑤忙放下筆擡起頭,将歡喜二字寫在臉上。
只是不知為何,她竟從顧筠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幾分前所未有的淡漠。
顧筠似是沒有看到她般,徑直走到周清韻跟前:“電影你究竟打算延期到什麽時候,公司的投資可不是用來打水漂的。”
周清韻懶懶靠在椅背上,一臉的無所謂:“誰知道呢?顧總家大業大,不至于這麽在乎這九牛一毛吧?”
顧氏投資在電影裏的錢的确算不得什麽,不過顧筠此人向來習慣于按部就班,周清韻突然改期,她總得問個清楚。
偏生周清韻又擡眸看了紀瑤瑤一眼:“這位是電影的第一個觀衆,她提了許多有用的建議,一個好的導演,不可能不聽。”
顧筠将視線移到紀瑤瑤身上。
不知為何,分明是尋常一眼,紀瑤瑤卻被看得渾身生出寒意。
她謹記人前不得暴/露自己和顧筠關系的原則,臉上端起一個笑:“顧總好。”
這個笑客氣裏藏着幾分敬意,唯獨少了往日的親昵與讨好。
顧筠眉心微不可察一皺,不知為何,莫名有些不适。
紀瑤瑤并未察覺,她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将椅子騰開:“顧總,坐。”
顧筠瞥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順勢坐下去。
看樣子兩人還有得要談,紀瑤瑤懂事地看向周清韻:“我先把本子拿去畫分鏡,你們慢聊。”
周清韻順手将桌上的分鏡本和筆遞給她:“有什麽問題可以找我。”
顧筠倒是不知,眼高于頂的周清韻何時這般平易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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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胸口似是被什麽堵住,将思緒轉移到工作上,與周清韻聊起電影的進程。
坐在茶幾旁的沙發上,紀瑤瑤看似認真看分鏡本,實則耳朵高高豎起,偷聽她們在聊什麽。
只可惜說的都是工作的事,并沒有什麽紀瑤瑤想多知道的。
二人似是重新商議妥當,顧筠起身便要離開,紀瑤瑤依舊一副乖順的樣子:“顧總慢走。”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顧筠頓下腳步。
她回過頭,神色似笑非笑:“看來紀小姐很适應這份工作。”
饒是紀瑤瑤後知後覺,也聽出語氣裏的不對勁,她一頭霧水,還來不及回答,顧筠已經邁步走出去。
她身旁的助理李薇臨走前看了紀瑤瑤一眼,似是輕輕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裏,紀瑤瑤腦海裏都在思考顧筠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等工作結束,回到自己的工位,紀瑤瑤還沒來得及坐穩,便掏出手機給李薇發消息:“微微,今天誰得罪顧總了嗎?”
李薇的微信,當然是那天在食堂,紀瑤瑤借日後工作交流為由加上的。
另一頭,李薇也很是詫異:“瑤瑤,我還很奇怪呢,顧總似乎在生你的氣,不是你得罪她了嗎?”
李薇覺得自己助理這份工作,就像古代皇帝身旁的大太監,既要能辦事,還得會察言觀色,她很清楚地感受到,顧總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情緒就是在看見紀瑤瑤那一刻發生變化的。
按理來說紀瑤瑤搞不好是顧總未來的弟媳,她工作認真,顧筠不應該有什麽意見才對。
只是上司的事,李薇不敢多想,可人都是八卦的,既然紀瑤瑤主動找上門,李薇也想弄個明白。
自己得罪顧筠了?
紀瑤瑤眉頭微蹙,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
不過既然李薇這麽說,紀瑤瑤總得弄個明白才對,她給顧筠發消息:“姐姐在公司嗎?我上次的發夾好像丢在樓上會客室,你看見了嗎?”
過了好半天,顧筠才回她:“沒有。”
紀瑤瑤盯着這兩個字看了好半天,還真品出些顧筠似乎在生氣的味道,她毫不氣餒:“那個發夾是朋友送的,很是珍貴,我現在上來找找,可以嗎?”
說罷,不等顧筠回消息,紀瑤瑤就乘電梯上樓了。
女人,就得該示弱的時候示弱,該大膽的時候大膽。
紀瑤瑤裝模作樣地在會客室找了一圈,當然沒找到,接着便順路拐到隔壁的總裁辦公室。
她和顧斐然的緋聞在全公司都傳遍了,前臺非但不敢攔着她,反而笑着打招呼:“紀小姐好。”
确認裏面沒有其他人之後,紀瑤瑤光明正大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姐姐,我在隔壁沒有瞧見那個發夾,你有見過嗎?”
她嗓音特意提高了些,似是生怕外頭的人聽不見。
人工軟椅上,正在看文件的顧筠視線從數據上移開,落到推門而入的紀瑤瑤身上,神色有些淡漠。
紀瑤瑤早已習慣她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見怪不怪地走過去,輕聲道:“姐姐戴眼鏡的樣子,可真好看。”
她這番話不單是拍馬屁,看文件時的顧筠戴着銀絲邊框眼鏡,薄鏡片底下,她的眼神更顯清冷,是更讓人捉摸不定的禁/欲感。
顧筠取下眼鏡,不冷不熱道:“你來幹什麽?”
“來找我的發夾呀。”紀瑤瑤一臉無辜,她走過去,“姐姐真的沒瞧見過?”
“沒有。”顧筠道,“紀小姐要是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她又道:“下次有事找我,記得先和助理預約。”
看來似乎真的在生氣,紀瑤瑤雖不知道顧筠為什麽會生氣,但當務之急是将人哄好再說。
她非但沒有離開,反而繞過寬闊的辦公桌,來到顧筠跟前。
顧筠目光定定看着她,沒有任何動作。
“萬一是姐姐故意藏起來呢?”紀瑤瑤眯起眼睛湊近,“讓我在你身上找找看。”
說罷,她朝顧筠伸出手,還不等顧筠做出反應,紀瑤瑤陡然提高音量:“找到了!”
她在顧筠眼前攤開掌心,一枚白淨的珍珠發夾赫然出現在紀瑤瑤掌心。
對于自己的小把戲,紀瑤瑤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貍,她眉眼彎彎,唇角上翹着,順手用發夾将原本披散着的長發挽起來。
烏發漏下一縷,正好落在她白淨修長的後脖頸處,襯得紀瑤瑤膚色愈發白皙如玉,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
紀瑤瑤隐約記得,在床/上時,顧筠總是喜歡輕咬她的脖頸。
她刻意湊近了些,偏過頭問:“姐姐覺得這個發夾好看嗎?”
顧筠沒有反應,眼底的深色卻在蘊集。
紀瑤瑤繼續自言自語:“我朋友送的時候,還說它是手工高奢定制,全球限量款,好多國際女明星也戴過。”
顧筠垂下眸子,語氣裏帶着幾分譏诮:“紀小姐的朋友,可真多。”
“多個朋友多條路嘛~”紀瑤瑤軟得跟沒骨頭似的,順勢就往椅子扶手上坐,然後“一不小心”就跌進了顧筠懷裏。
她伸手攀住顧筠的肩:“顧總是在不高興?”
“沒有。”顧筠下意識回答。
紀瑤瑤才不信呢,她只是不明白顧筠為何會生氣:“是瑤瑤做錯了什麽嗎?”
“你能有什麽錯?”顧筠涼涼看着她。
這……
紀瑤瑤還真是答不上來,她怎麽也沒想到哄好顧總需要絞盡心思。
不管了,紀瑤瑤眼一閉心一橫,采用最簡單有效的方法——直接朝顧筠的薄唇吻上去。
吻上顧筠的瞬間,太久沒有做過這種事,紀瑤瑤動作有些生疏地頓住。
她茫然地眨巴雙眼,正巧對上顧筠眸中的深邃。
下一秒,便也用不着紀瑤瑤再做什麽,攻勢一轉,顧筠攬緊她的腰,反将人壓在椅子上。
她的吻狠狠落下來,帶着鋪天蓋地的氣勢,不容人有任何抗拒。
腰間被顧筠的手勒得有些緊,紀瑤瑤不太舒服地動了下,唇瓣便被人用力咬上一口。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感覺到口腔內淡淡的血腥氣。
這顧筠屬狗的是不是,自己好生問她她不答,怎麽這種時候還咬人吶?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更何況自幼也算被嬌養,沒受過什麽委屈的紀瑤瑤,她心生憤懑,伸手欲将人推開。
沒想到顧筠更快她一步,修長手指抓住紀瑤瑤的手腕,将她的雙手按住在頭頂。
紀瑤瑤被困在辦公椅與顧筠之間,被她身上淡淡的雪松木氣息全部籠罩,眼尾不覺泛紅,口裏嗚咽的反抗也盡數被顧筠吞走。
非但如此,顧筠的吻離開她的唇瓣,緩緩向下移。
她挺翹的鼻尖略過紀瑤瑤的臉頰,下颌,精致的鎖骨,稍稍停住。
鼻尖從鎖骨處傳來異樣的酥/麻感,旁的更不用提。
紀瑤瑤愕然,渾身被吓得僵住,顧筠該不會是打算在辦公室裏……
不行,光天化日,外面還有人,紀瑤瑤軟得不行的身軀動彈了下,又被顧筠無情制住。
回報她的,還是報複般地被隔着衣料咬了一口。
正當這時,辦公室的房間門被打開,周清韻道:“對了,有件事我忘記說……”
這次輪到她止住話音,周清韻看着眼前算得上香/豔的一幕,實在是難以将這畫面和向來清冷的顧筠挂上鈎。
還是顧筠先回神,将從紀瑤瑤白皙肩頭滑落的針織外套拉上來後,她才回過頭:“有事?”
“沒有。”周清韻面無表情,“抱歉,打擾了。”
“嗯。”顧筠神色自若。
唯獨身為當事人的紀瑤瑤渾身發着顫,将臉埋在顧筠肩頭,像是生怕被人認出來。
直到聽見周清韻離開的腳步聲,房間門被關上,紀瑤瑤才重新擡起頭來。
“怕什麽?”顧筠手指輕撫她重新變亂的長發,“不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嗎?”
她唇角勾了下:“還是說,你就這麽怕被周清韻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