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8)出來個顧修謹

顧修謹若有所思的盯着元滿,元滿也不懼,剛才顧修謹他們一來,元滿就知道他們是跑不掉了,而且他們動手殺了那個衙役,那他們和剛才來客棧的肯定不是一起的,所以元滿就想着和他們秏一耗。

朝廷的那些人搜了客棧,沒找到人肯定會追出來,更何況這個跟來的衙役這麽久沒回去,那邊的人肯定是要追究的,只要等朝廷的人發現這邊不對勁了,引來了人,兩邊對上了,事就好辦了。

朝廷那邊的人來的時候,接到的命令是要抓人,也沒交代其他的事情,看一下子冒出了另一批人,面色不善,雖然穿着平民的衣服,可是看着實在是不像是尋常百姓,也不确定是敵是友,一下子就有幾分拿不準了。

帶頭的衙役見對方穿的是平民衣服,但也不敢大意,客氣的喊着說:“不知對面何人?官府辦事,多有叨擾,還望海涵,不知足下是否能行個方便?”

顧修謹沒說話,他身邊的人回話道:“官爺稍安,我們不過是普通百姓而已,只是方才天黑眼暗,我家主人與這邊鬧了些誤會,如今正解釋着呢?等兩邊說完了話就給官爺讓道,還望官爺見諒。”

上面交代抓人的時候,帶頭的衙役不小心聽了一耳朵,知道他們今天抓的也不是普通人,本來今天他的心就懸着,這下又來了批不尋常的,帶頭的衙役覺得自己得去廟裏拜拜了,這簡直就是流年不利啊。

不過,到底這是永州的地界,對面的人看着面生,定是外來人,想是也鬧不出什麽花樣來的,不過是說幾句話而已,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的好吧。

于是帶頭的衙役高聲說:“既然是誤會,那理應是該解開的,只是更深露重的,還是說快些的好。”

話裏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多謝官爺。”

說完那人就退了回去,走的時候帶起的風牽動了火把,火把忽閃了幾下,旁邊的人紛紛擡手去籠住火把。

火把燃起的黑煙又難聞又嗆鼻,顧修謹被嗆得攏了袖子咳了好幾聲,才神色不明的在元滿他們四人身上打量了一圈,元滿笑着說:“據說顧先生師從丞相,待人接物禮數周全,平常也只是聽過罷了,沒想到今天能見識到,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可不算是幸事嗎?要不是顧修謹有這毛病,元滿他們也脫不了這麽久不是,到底是個講究人,抓個人還玩心思計謀的和他們在這耗,白帶了那麽個高手出來。

雖說現在還不清楚是怎麽個光景,他們也還沒脫險,但是葉疏林心情莫名的舒爽:“所以說先禮後兵,不是事事都行得通的,你說,你要是直接動手多好。”葉疏林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身後:“對吧。”

“葉公子教訓得對,在下記住了。”顧修謹态度謙恭:“下次在下一定閑言少敘,将葉公子直接弄暈帶走。”

顧修謹可不想給這個葉小當家面子,他葉疏林現在頂天了算個沒斷奶的纨绔,也配跟他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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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你沒這個本事。”咱們少當家可不知道,什麽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照現在這個情形,顧修謹可沒本事把自己怎麽樣。

顧修謹還沒說什麽,倒是洛潇潇拉住了葉疏林說:“神仙,咱們消消氣,少說幾句啊。”

葉疏林看了她一眼,被她身上沖鼻的香味熏的往旁邊挪了挪,離她遠了些。

洛潇潇:“........”白眼狼。

“你認識我?”顧修謹這話問的是元滿,雖然顧修謹問這話看起來一派雲淡風輕,但是眼神裏漸起的殺意,是沒被他掩飾下去的。

顧修謹打從十歲之後就一直在四處游學,極少在人前露面,衆人知道沈丞相沈書行(hang)有這麽一個得意門生,卻一直不得窺見其真容,日子久了,不少人提起顧修謹,都要想一想這人是誰,才能憶起些眉目。

更何況顧修謹游學回了大靖,也不過才是兩月前的事情,還是瞞着外人,悄悄回來的,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居然認得自己?她為什麽會認得自己?奸細?跟蹤?亦或是其他?

也怨不得顧修謹多想了。

“沒沒沒,不認識不認識!”元滿也慌啊,顧修謹的眼神,都快化成刀子把自己大卸八塊了。

她可不是葉疏林,現在雖然說兩邊對峙,顧修謹暫時帶不走他們,可他身邊的那個殺手可不是開玩笑的,動作之迅猛,殺個人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是比喻,是事實。

要是顧修謹真起了殺心,自己可就玩完了。

她可不想被人抹脖子,忙不疊的否認說:“顧先生誤會了,我只是聽說聽說,沒見過您,也不認識您。”

顧修謹顯然不信,他覺得元滿可能覺得他是個傻的,說啥信啥,特別好騙。

“真的!”元滿解釋說:“我不認識您,但我認識您身邊的那個殺手,他手上有鬼樓的印記。”

聞言,衆人一起往那個殺手的手上看去,應該說看的是他左手手背上的鬼影刺青。

那人見衆人看着他,下意識就想拔刀,卻被顧修謹一把按住,那人看了一眼顧修謹,又慢慢把刀收了回去。

元滿接着說:“二十年前,鬼樓被禦影司總督一朝覆滅,為了不讓自己的密法外洩,鬼樓暗地裏繳殺了自己花大力氣培養出來的殼子和影子,但是當時鬼樓裏的人自己逃命都還來不及,哪有精力一個個核對是否把殼子和影子殺幹淨了?所以難免有漏網之魚。”

“鬼樓是什麽東西?”洛潇潇把元滿拉到自己身邊,擡起袖子遮着嘴悄悄問。

元滿被洛潇潇身上的香味嗆得打了一個噴嚏才回答說:“當年江湖第一的殺手組織。”

元滿回答完洛潇潇又接着說:“鬼樓的殼子和影子聲名在外,自然使得不少人趨之若鹜,可是他們的事情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所以也讓不少人望而卻步,這個人我見過,據說,不有閣花了大力氣才出了這麽一個,當時引了不少買主過去,三年前我的雇主因為身份不好露面,找上了我,不計價錢讓我幫忙收了這個影子,可是我沒能得手,得手的是沈丞相的家仆。”

“這麽多人買?”洛潇潇拍拍谷城的肩膀戲谑道:“好漢,看樣子比你厲害啊。”

谷城頭一歪沒理她,谷城不是嫌棄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被她的那股子香味沖得揉了揉鼻子。

“那家仆說,丞相擔心自己家小弟子,一個人出門在外的不安全,就打算找個人護着他,這話一出,自然就沒人敢出手了。

當時我的雇主知道了這個影子,是沈丞相要的人,也沒同我計較失手的事,就是把尾金給賴掉了,沒想到隔了這許多年,還能再見到這位兄臺,也是緣分。”

元滿一口氣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眼見着顧修謹眼裏的殺氣消了下來,才算松了口氣。

顧修謹是讓人把他們查清楚了才動的手的,穆凡塵,葉疏林和谷城的自是不必說,身份就擺在那,也做不了假,元滿是江湖人,也容易,就是洛潇潇的費了些功夫,禦影司裏人資料捂得嚴實,實在是有些惱人,不過結果還算尚可。

所以顧修謹是知道元滿是幹什麽的,而且不有閣有規矩,出了不有閣就當做了場夢,裏面發生的種種,是不能對外說的。

所謂不有閣裏桃花源,桃花源內黃粱夢,黃粱夢醒出桃源,桃花源外一場空。

不有閣出的貨,不論是貨物還是門路,大多都是不可言說的,進出不有閣的,又都是些要臉面的人物,也就沒人會上趕着給自己找晦氣,所以不有閣裏什麽時候發生了什麽,除了在場的,誰也不清楚。

老師仗勢壓人這事,自己也是聽家仆給老師回話的時候才知道的。

這元滿前因後果能說的這麽明白,說的事是真的,聽來也不像現編的,顧修謹來的突然,問的也突然,元滿不可能早早就預知了這事,編了個瞎話就等着他來問,由此可見,這個元滿的話,暫且能信。

顧修謹一番思量之後,再開口問的卻是另一個事情:“小侯爺呢?”

顧修謹話頭轉的太快,元滿沒反應過來,葉疏林剛想開口,卻覺得有哪裏不對。

“被綁了。”這是谷城說的。

“你不是說被他們綁了嗎?”這是洛潇潇指的是官府的那些人。

顧修謹了然:“看來你們也不知道。”說着看着葉疏林想攔沒攔下來的懊惱神色,眉頭一挑:“是什麽都不知道。”

那就好辦多了。

本來顧修謹看元滿認識自己,還在想元滿會不會是奸細,就是她夥同其他人裏應外合綁的穆凡塵。

亦或是他們知道了什麽,穆凡塵被綁只是他們合夥演的一出戲?

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顧修謹話音才落,元滿他們就聽到了身後一片倒地的聲音。

“看來是時辰到了。”

既然是出來抓人的,萬事難料,不多做些準備怎麽行呢?

所以人吶,不能太安逸,一安逸戒備就少了,戒備少了,就容易套話了。

顧修謹還應該謝謝元滿他們拖時辰,引來了官府的那些人,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自己還怕把人請回去之後,打不得罵不得,還得恭恭敬敬好吃好喝伺候好他們,等事完了還要毫發無傷的送他們離開,不好問話呢。

被這麽一鬧,倒是省了許多麻煩,接下來做事,也就不必太過畏手畏腳了。

顧修謹滿意的看着對面那群衙役昏迷不醒,在元滿他們驚訝中不急不緩的介紹說:“無意冒犯,只是那些衙役心懷不軌,在下也是怕幾位會有不測才出此下策,過後在下定當給諸位負荊請罪。”

顧修謹這番話說的言辭誠懇,情真意切,俨然就是一幅“只要是為了你們好,我不管背上什麽過錯都無所謂”的委屈樣子。

葉疏林眼睛裏都快冒火了,很想罵他一句,投胎落地的時候眼睛丢了吧?自己不帶腦子也把別人當傻子玩呢?但是因為藥效發作,使不上力,葉疏林就只能瞪着他。

“諸位不必擔心,這只是百花醉,無聲無味,遇火即發,用了,三天內昏迷不醒,渾身酥軟,內力全失,不可解。”顧修謹露出自己攏在袖子裏的帕子,不可謂不得意:“只可防。”

谷城剛想拔刀卻發現自己眼前發白,腦子犯暈,握不準刀柄也就算了,還怎麽也使不上力,奮力往前一邁,腳下一軟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再回頭看元滿,洛潇潇和葉疏林,都是和他一樣的狀态。

“咱們這邊都是些粗人,怕沖撞了諸位貴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這也是為了幾位着想,還望能體恤在下的良苦用心才是。”

顧修謹身後的人紛紛過去處理那些暈過去的衙役,顧修謹把帕子收起來,走過來居高臨下看着意識渙散的幾個人,滿意的說:“先前幾位有句話說錯了,什麽先禮後兵,在下膽子小,可不敢這麽做,您看我這不一直禮數周全着呢嗎?”

元滿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看着顧修謹的臉和火光虛虛實實的交疊在一起,暗暗腹诽了一句後還是抵不住藥效暈了過去。

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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