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6)逛女支院
顧修謹既然說了是去找元滿,谷城和葉疏林也不好趕人,顧修謹不願意走,李博衍也要來湊熱鬧,最後四個人就一起回了八方客棧,路上葉疏林突然想起了顧修謹的那個護衛,就随口問了一句說:“你那個護衛呢?不和你一起?”
“子一啊。”顧修謹說:“一直在呢。”說完擡手一揮,眼前黑影一閃,子一就站在他們面前了。
葉疏林:“..........”行吧。
顧修謹擡擡手讓子一回去,子一往上一躍,瞬間就隐在了夜色裏:“為了方便行事,子一于我多是暗中保護。”
顧修謹不多說,葉疏林也就不多問,四人到了客棧,一起去敲了元滿的房門,元滿一直等他們回來,還沒睡,開了門看見四個人,奇怪了一下,出門的時候是兩個,怎麽回來還翻倍了?開門讓人進來。
等人進來了,元滿關了門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問:“右使大人昨天見過,倒是不驚訝,就是不知道顧公子這是..........又來抓我們了?”
“元滿啊,顧公子現在可是兵部侍郎,你該尊稱一聲‘顧大人’才對。”
葉疏林這話說的戲谑,顧修謹也不計較,只是笑着對元滿說:“元姑娘說笑了,咱們也算舊相識,今日恰好咱們都在金州,便來拜訪拜訪,也算——敘敘舊。”
顧修謹主動示好,元滿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是,舊相識了,也不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了,那我冒昧問一句,如今謝小姐,可還安好?”
葉疏林他們這一行人裏,元滿是第一個問顧修謹謝夢安近況的,可見她心裏是惦念着她的,謝夢安沒看錯人,也不枉謝夢安托他來謝她一場:“挺好的,大理寺查完證,結了案,老師感念他父親忠義,将她認作了義女,還請了皇上來觀禮,給足了體面,後半生的榮華是足的。”
沈書行因為謝知恩會給謝夢安半生安穩這事,元滿是料到了的,可是元滿沒想到沈書行居然會給謝夢安這麽大的身份,雖然........不過也挺好:“謝小姐性命無憂,餘生有所依托,謝大人九泉之下,也是能放心了的。”
“确實。”謝家兄弟都是忠義之人,可惜不能将謝大人好好安葬,謝知義的屍首也不知在何處,為今只有好好對待謝夢安,也算是給他們的一些安慰了吧。
“我要問的問完了。”元滿說:“那顧大人來找我又是因為何事呀?”
“我可沒說是來找你的。”
“那我猜錯了?”
“沒有。”元滿聰明,顧修謹是早就見識過的,後來他在謝夢安那知道,永州的事情,元滿是猜出了些苗頭的,就是不知道她是在什麽時候發覺,又猜出了多少,就單憑她能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粉飾太平的等結果,顧修謹就對她很是贊賞,她剛才能主動問自己,已然是在示好,自己也沒什麽好端着的,老師也說了,讓自己有機會再見到她,試試她的深淺,若是可用,也是一份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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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謹把合嬌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元滿說了一遍,葉疏林在一邊補充,等說完了,顧修謹問元滿:“凝雪這種情況,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我以前見過。”元滿回答說。
“太好了。”葉疏林也是對這個事情好奇得緊:“到底為什麽會這個樣子?”
元滿看着他們四個男的欲言又止,有些為難的說:“你們确定要聽?”
“說吧。”葉疏林覺得今天自己死人都見過了,還有什麽東西是聽不得的?
“好吧。”元滿決定滿足一下他們的求知欲。
“怎麽說呢?有些人喜好古怪,就喜歡長得清秀的男子,偏又不喜歡他的男子|身,有些人為了賺錢,也不知道哪裏找的古怪方法,專門找些六歲以下的幼童,切了那玩意再用藥材把人放進去泡着養着,不讓他們長大,就算長大了要麽是少年模樣要麽酷似女子,這些人一般被叫做‘蓮子’,要是蓮子活下來,這事兒就成了,要是沒熬過去..........”後面的話元滿就沒說了,熬不過去是什麽下場,說到這份上,總該也明白了。
“為什麽叫‘蓮子’?”顧修謹問。
元滿回答說:“因為幹淨啊,出淤泥而不染,又是童|子|身,聽人說養蓮子的過程極其痛苦,能熬過來的,連一成都不到,就算是熬下來了,能自己正常活着的又要砍掉七成,大多數的,不是瘋了就是傻了,要麽就變成了只會聽話的傀|儡,可是有些人吧,就是喜歡傀|儡。”
“你說的.........”葉疏林第一個反應是懷疑:“是真的?”這事太喪心病狂,匪夷所思了,葉疏林不能相信有人能做出這麽泯滅人性的事情。
李博衍眉毛一皺:“你沒見過還不許被人知道?這不是你要問的嗎?人說了,你又懷疑。”
“我在邊關的時候,見過賣兩個銅板一個的少女。”顧修謹話沒說的很明白,卻也變相幫元滿說了話,也表示了自己是相信她的。
谷小少爺又一次被震驚了,他本來以為回然人想要故意制造蝗災搞個魚死網破,就已經是惡的極限了,沒想到居然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居然完全不把別人當人看?這種人簡直比畜生還不如。
“要是真像你們說的那樣,那個凝雪應該不是‘蓮子’,年齡太大了,已經養不成了,養蓮人不會要的,更何況,養到那種程度,僅僅半年也太短了些。”元滿說:“你們确定他是男子?”
“确定。”顧修謹篤定的點頭:“我們親眼看到了他|夏|面|的那玩意兒,不會錯的。”
“那就奇怪了。”元滿說:“蓮子難養,價格高昂,我在不有閣見過用一箱金瓜子買一個蓮子的,再說了,這愛好再怎麽着也是上不了臺面,見不了人的,知道的人本就極少,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着人的,在自己家裏玩玩就算了,根本不會有人把蓮子往外面帶。”
“那會不會是有人就是有這種癖好?”顧修謹提出來說:“就是喜歡求個刺激?”
“不會。”元滿否認得很決絕:“這種肮髒又惡心,采蓮者又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光底下的不只是自己,可能還有整個氏族,這種事一旦被翻出來,那可是千載功德一朝散啊,那些人沒那麽傻,一時欲|念和一生榮華那還是分得清的,因此養蓮人和采蓮者有個不成文的協定,蓮子出了池塘之後,是不能出壇子的,要是誰出了壇子,得罪的就是所有養蓮人和采蓮者,這些人今後會怎麽樣報複,那可就不好說了,所以說犯不着的呀。”
“壇子是——”谷小少爺聽的有些糊塗,蓮子是那些被傷害的可憐人,養蓮人是賣家畜|生,采蓮者是買家禽|獸,池塘應該是那些畜|生用來傷害那些可憐人的地方,那壇子是——那些禽|獸的家?
“壇子就是采蓮者豢養蓮子的地方,可能是他們家,也可能是一處別院。”元滿解釋說:“蓮子從池塘被移過去之後,就連死了也只能被燒死在那兒。”
“燒死?”連個全屍都不留嗎?葉疏林難以想象這是一群怎樣惡心下作的蛆蟲。
元滿自己說的都有些不忍了:“蓮子的身|體太特殊了,死了之後是要毀屍滅跡,不能留下證據的。”
簡直荒謬!葉疏林氣笑了,那些惡人為了一己私利改造了他們的身體,以此來滿足自己肮髒的癖好,卻反過來指責他們的屍體變成了揭露他們罪行的證據?呵。
衆人不說話,房間裏一時靜默下來,谷小少爺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了句:“元滿你懂的好多。”
…………
本來還有些嚴肅沉寂的氛圍瞬間被谷小少爺打破了,這是什麽奇怪的發言?這是重點嗎?
葉疏林看着谷小少爺一臉的難以言喻,李博衍沖着他豎了個大拇指,顧修謹和元滿看着他無奈的笑了一下。
谷小少爺一臉莫名其妙:“她真的懂的很多啊。”
谷小少爺真是太好玩了,元滿開玩笑的說:“你以後會發現,我懂的,比你想的更多。”
也多虧谷小少爺這麽一出,氣氛有些緩和過來,顧修謹沉思了一下,問元滿說:“要是不是蓮子的話,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這麽冷血?谷小少爺的性格葉疏林知道,所以他也不計較,可是顧修謹這樣,葉疏林就覺得不是滋味了,看着顧修謹聽完這麽人神共憤的事情後,不在乎就算了,居然還心心念念着他那案子,果然升官晉爵比人命更重要是吧?
“真是兵部侍郎啊,還真是恪盡職守。”葉疏林故意把恪盡職守四個字咬的極重。
顧修謹睨了一眼葉疏林,這人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
葉疏林看顧修謹一臉不耐煩的盯着自己,他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顧修謹嘆了一口氣,葉疏林就算再煩,畢竟也是和元滿一邊的,而且也不是什麽大事,沒必要和他搞得這麽僵,顧修謹在轉頭的一瞬間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挂上了他的标準笑容:“葉公子,再氣憤再不平,咱們這也一時找不到養蓮人不是,就算想幫那也無從下手呀。”
見顧修謹突然态度這麽好,葉疏林愣了一下,蓄起來的氣勢瞬間松了一半。
顧修謹見狀,接着說:“倒不如先把眼前的冤給申了,凝雪死的奇怪又凄慘,我們總是要給他一個交代的不是?而且說不定,順着他這,能查出點養蓮人的什麽蛛絲馬跡呢?到時候要是能把這群禍害連根拔起,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不是?”
葉疏林眯起眼睛看着顧修謹,冷笑一聲:“你這是說我沒有遠見,只知道和你糾纏一時長短喽?”
“絕無此意。”顧修謹矢口否認:“葉公子心中有浩然正氣,聽到世間有如此龌龊下作之事,憤慨難平那是必然的,就憑葉公子這份俠義之心,自然是想救人于水火的,免于在有人遭此毒手,這才叫遠見,反而是在下只盯着眼前的案子,目光短淺了。”
對啊,就是啊。
顧修謹算是明白了,與其花精力和葉疏林争吵,還不如花精力拉攏元滿,但是以元滿的性格來看,這麽細心的人,警惕性肯定強,要是太明顯,反而會适得其反,顧修謹思來想去,吸引元滿肯定是最好也是最穩妥的方法。
吸引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展現自己,那再沒有比對比更能展現自己的,就單憑葉疏林這麽個無理取鬧的煩人勁兒,誰和他一比都顯得親切可愛。
真是困了就有人遞枕頭,這麽好的機會,顧修謹怎麽能不好好把握呢?
葉疏林雖然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顧修謹這個态度這番說辭,取悅了他,他也就沒繼續咬着不放了。
谷小少爺靠近元滿小聲問:“你覺不覺得,神仙身後有條尾巴在搖?”
元滿還沒回答呢,李博衍就連連點頭:“我也覺得!”兩人一拍即合,順便還互相點頭表示肯定。
元滿無奈搖頭,這位葉神仙還真是好哄的不得了,有些時候精得跟個猴一樣,被人稍微誇兩句,就找不着北了,被人當槍使了還樂呵着呢。
顧修謹的拉攏元滿看出來,沒有拒絕也并不反感,這世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更何況還是一個實力強勁的朋友。
“不然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這算是元滿抛出的誠意。
顧修謹心領神會:“多謝。”
“咚咚咚。”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請問元滿姑娘在嗎?我家東家讓我替兩位客人來送個信,客人一個叫穆凡塵,一個叫洛潇潇。”
“他們兩怎麽了?”葉疏林問元滿,他們兩又鬧出什麽幺蛾子了?
元滿搖頭:“不知道。”元滿過去開了門,一個滿臉堆笑的小厮把手中的信交給元滿:“東家怕姑娘不認識路,吩咐小人在姑娘看完信之後給您帶個路。”
元滿接過信,确認了信上是穆小侯爺的筆跡才把信打開,等看完了,一陣無語。
葉疏林他們湊上來問:“怎麽回事?他們怎麽了?”
元滿看着他們,腦子“匝匝匝”的疼:“你們真能耐。”
“嗯?”四人不明所以。
元滿捏着手裏的信,一陣無奈,他們一共就五個人,今晚四個人都去逛女支院就算了,還都給我逛出事情來了?真能耐,一個比一個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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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錯字,是我的鬥智鬥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