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七聲愛慕 我要炒你鱿魚

男人松手的瞬間,慕霜感覺呼吸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

她低着頭在那裏咳嗽了好幾聲,領子變得有些松垮,露出脖頸處的大片肌膚。

謝易臣這個角度看得很清楚,他垂下手,指腹間似乎還殘存着屬于女人的柔膩。

慕霜擡起頭來,一雙美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謝易臣先開口。

他倒是認錯的很快,把慕霜接下來準備好罵他的話都給堵住了。

其實他也沒做錯,就是看到她快摔倒了想拉她。

但是有他這麽拉人的嗎,她感覺是要勒死她還差不多。

慕霜心裏本來還堵着一口氣,但是看到男人的那張臉,又壓了下來。

算了,不跟他計較。

……

次日是星期六,慕霜吃完晚飯就上樓梳妝打扮。

五點,她換好了一身衣服從二樓下來。

慕霜的長相本就屬于清冷的那種類型,但是稍加一打扮起來,就會多了幾分冷豔妖媚的感覺。

她的臉上化了精致的妝容,細眉,眼尾上挑,淡淡的眼影包裹着那雙漂亮的眼睛,鼻子秀挺,唇上的口紅豔麗濃郁。

一襲酒紅色的吊帶長裙,掐腰款,裙擺一側有高開叉的設計,露出一邊白皙纖瘦的大腿,筆長細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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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天鵝般纖長的脖頸上圈戴着的一條細細的鑽石項鏈,中間挂着一個小巧工致的吊墜,是一片霜花。

随着她的下樓梯的舉動,裙擺在走動中輕輕搖曳,一步一印間,動作優雅,儀态萬方。

脖子上的項鏈閃着細碎的光,跟她的人一樣耀眼。

“大小姐,車子已經備好了。”

慕霜今天下午就給家裏的司機周叔打過電話,說自己待會要出門,讓他提前備好車。

周叔已經提前在一旁等候着,可慕霜卻把目光投向了謝易臣,“讓他送我去,周叔你今天就休息吧。”

周叔遲疑着:“這……”

他是慕家的老司機,以前去參加這些宴會都是他開車送的,因為慕霜不太習慣陌生人給自己開車。

慕霜:“嗯?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周叔聽話地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謝易臣,又不太放心地叮囑着:“小姐她不喜歡開車太快的……”

他想了想,“也不喜歡太慢的。”

謝易臣:“……”

周叔:“總之安全第一。”

謝易臣:“嗯。”

他跟着慕霜的身影往外走。

車子早就提前被陳叔從車庫裏開了出來,停在了庭院的一邊草坪上,是一輛白色的賓利,車身幹淨又流暢。

慕霜站在車子後座的一側,習慣性地等着人給自己開車門。

結果男人餘光都沒往這邊看一眼,徑直走到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看完了全過程的慕霜:“……”

她臉上難得有幾分錯愕,反應過來後的第一時間并沒有馬上上車,而是拍了拍前座的車門。

車窗被人從裏面按下,露出男人半張冷峻的側臉。

慕霜微微彎下腰,精致的臉蛋突然湊近他,隔着車窗的距離,她在外,他在裏。

她臉上還帶着笑,皓齒輕露,用非常有禮貌的語氣問道:“謝易臣先生,請問你知道紳士風度這四個字怎麽寫的嗎?”

謝易臣反應了幾秒,看着還沒有上車的她,才明白過來她這句話裏的意思。

他別過臉,用手示意她走開一點讓自己下車。

慕霜往後退了兩三步,看着高大的男人從車內走出,一手搭在後座的車把上,用力一拉。

慕霜對他這番“聽話”的表現很是滿意,俯身彎腰正要坐進車內,一時沒注意到車內的高度,就在她的腦袋與車檐頂部将要有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有人動作更快,伸手擋住。

慕霜感覺自己的頭頂有股溫熱的觸感,擡起眼便看到男人那只修長的手臂。

掌心下是女人蓬松柔軟的秀發,她微仰着頭,眸子裏閃過一絲詫異。

反應過來的慕霜正要誇一下他進步了,結果這男人就着這個姿勢,把她的頭往下按。

其實他也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但是慕霜完全沒有事先反應,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受力點,頓時一個踉跄,跌坐在後座。

她愣了一會,眼睛瞪大,有些氣惱,“謝易臣!”

“嗯?”他一臉無辜的表情看着她。

慕霜:“你知不知道溫柔這兩個字怎麽寫?”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按”她的頭!

回應她的是冷冰冰的關門聲。

慕霜被這關門聲驚得整個肩膀都抖了抖。

她突然有點後悔讓他來開車了。

然而謝易臣已經動作利落地重新坐上了駕駛座。

她現在看到他的後腦勺都覺得生氣,惡狠狠地說道:“我要炒你鱿魚。”

“哦。”

慕霜:“……”

哦?他竟然還敢哦。

她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麽會選了他,除了長的帥點,就是一塊不解風情的木頭,又直又冷。

謝易臣慣有的開車習慣是偏快的那種,但腦子裏又想起剛才周叔說的那句“大小姐不喜歡開車太快的”,于是速度慢慢降了下來,勻速前進着。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上了高速後又下來。

謝易臣之前沒來過北城,聽着耳機裏的導航,按着提示音一直開,連續過了好幾個紅綠燈,這才安全抵達君堂大酒店的門口。

他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着後座那個閉着眼睛的女人,提醒她:“到了。”

酒店的門童在門口負責接待工作,看到有一輛車停了下來,機靈地馬上走過去迎接。

慕霜稍稍整理了下自己的裙子,沒着急下車,“你去旁邊停車場把車停好,然後可以在附近逛逛,我出來之前後會找你。”

“嗯。”

慕霜:“……”

她有種山水輪流轉的感覺。

這種“哦”、“嗯”的回複一向都是她以前用來應付那些不想繼續聊天的人,如今角色居然調換了過來。

酒店門童禮貌地打開了後座的車門,慕霜臉上瞬間挂上得體的笑,表情管理十分到位,微微颔首。

繼而往外先踏出一只腳來,白皙的腳背挺直,高跟鞋穩穩當當地落地。

她一出現,很快就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頂着一張精致明豔的臉蛋,脖頸纖長,儀态優雅,氣質極佳,像只高貴的天鵝。

酒紅色高開叉長裙将她嬌美的身材完全展露出來,肌膚嫩白,胸大細腰,大長腿,比例完美。

門口的一些記者敏銳地察覺到來人身份并不簡單,對着慕霜就是一陣狂拍。

頓時間,閃光燈咔嚓咔嚓地響起。

周圍人已經在小聲議論着慕霜的身份。

有個年輕的小模特今天是陪着老總來的,語氣發酸地問道:“常總,這人誰啊?是哪位明星嗎,這麽大陣仗。”

常總是個在圈內混得久的,已經認出了來人,“這是你不能比的人物,慕家大小姐。”

慕家大小姐,慕霜。

傳聞中南城名媛圈的第一美人,實打實的真公主。

父親慕伯山是慕氏集團現在的掌權人,南城産業的巨鱷。

母親安雅竹以前是個律師,可惜去世的早,但是她背後的安家在南城也是占據一方天地的存在,個個都是有名的政界人物。

慕安兩家商政聯姻,就是強強聯合。

而作為他們唯一的女兒慕霜,她的人生從從胚胎開始就是完美的。

不僅出身好,本人也很優秀,從小到大的學習成績都是年級第一名,琴棋書畫樣樣會,精通各國語言。

高中畢業後去了英國讀書,後來又攻讀C□□的服裝設計專業。第一年就在著名設計師Martin手下實習,參加過不少國際設計賽,在設計圈早就小有名氣。

有錢,長得漂亮,身材好,又有才華,這樣的女人,也是南城不少青年才俊的夢中情人。

不過有心無力,慕家繼安家之後,又與另一家有意結成姻親。

常總想到今天晚宴的主辦方,補充道:“也是北城謝家大少爺的未婚妻。”

慕霜前幾年的行蹤大多數活躍在國外,今年畢業後就回國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她身上就會再增加“謝家少奶奶”這一标簽。

剛說完,一位長相俊美的男人便從裏面走了出來。

謝明朗今天梳了個大背頭,黑發濃密,襯得面容隽白。

一身做工精良的紅色西裝,熨帖得當,內搭白色襯衣,領帶系得工整,垂落在胸前。

他嘴角邊挂着淺笑,大長腿往前邁開幾步,走下幾步臺階,來到慕霜的面前。

修長的一只手伸出,掌心向上攤開。

像童話裏的王子來迎接他的公主。

慕霜的手指搭上他溫熱的掌心,被他扶着往上面走。

西裝和禮服完美碰撞在一起,王子和公主牽手了。

周圍人以及車內的謝易臣,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他透過副駕駛的車窗,看着那個酒紅色西裝的男人扶着慕霜走上臺階,然後動作自然地将手放在了女人纖細的腰上。

他們一樣的紅色着裝,仿若情侶裝,般配又和諧。

俊男美女,門當戶對,又天生一對。

其他人上前跟謝明朗和慕霜打着招呼,言笑晏晏之間都是攀附的意圖,想着在兩人面前混個臉熟。

滿臉堆笑,虛以委蛇,全因利益所在,這就是他們的世界。

也是慕霜的世界。

跟謝易臣不一樣的世界。

旁邊的車窗被酒店門童從外面敲了敲,謝易臣回過神來。

“先生,後面有車要來了,請你把車挪一下。”

慕霜跟人談笑之間,餘光留意到漸漸開遠的那輛白色賓利。

“在看什麽?”旁邊的謝明朗問道。

慕霜很快就收回目光,“沒什麽。”

謝明朗攬着她的腰往裏面走,“那我們先進去吧。”

慕霜:“好。”

……

把車子停到旁邊停車場後,謝易臣下了車,鎖好車門。

周邊環境寂靜,風聲陣陣,從後背吹來,男人的衣角微揚。

謝易臣慣性地從褲袋裏拿出煙盒,一邊抽着煙一邊順着有路燈的地方往外走。

煙霧從他嘴巴吐出,又很快被風吹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孤獨地仿佛與這黑夜融為一體,無人注意。

手機突然傳來震動,是他媽媽梁秀茹打來的電話。

“兒子,吃飯了嗎?”

“吃了。”謝易臣下意識地回答。

梁秀茹:“媽媽看到你送的花了,護士說你昨天在我睡覺的時候來的,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香。”謝易臣吸了一口煙,煙霧從嘴巴呼出,模糊他那張帥氣的臉。

那邊的梁秀茹說話的嗓音帶着點笑:“我這幾天吃好睡好,精神了不少呢。”

謝易臣:“那挺好。”

“兒子。”梁秀茹喊了一聲他,遲疑道:“媽媽不想住院了,這錢你自己留着……”

謝易臣打斷她:“媽,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是我預支工資的。”

“你好好治病,多陪陪我幾年。”說到後面的話,他語速都變慢了些。

梁秀茹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決定的事情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之前瞞着他自己生病的事情已經讓他愧疚過了。

她岔開話題,“工作怎麽樣,最近警局的事情多不多啊?”

“還行。”

謝易臣的耳邊是梁秀茹絮絮叨叨的聲音,他腳下踢着一顆小石子,說起謊話來也不打草稿。

他媽媽一直以為他還在警局工作,但事實上,在知道梁秀茹的病情後,謝易臣就跟領導遞交了離職申請。

醫生說是腎衰竭,需要馬上住院。

住院要花錢,之後還有一系列的治療和手術,都要花錢。

謝易臣大學是在警校讀的,學費和生活費是他母親省吃儉用攢下來加上自己平時打工賺的,僅夠平時支出。

他一畢業就參加公安聯考進了南城公安局,在刑警隊工作。

因為工作性質,早出晚歸,平時陪伴梁秀茹的時間很少,所以他甚至連他媽媽生病了都不知道。

謝易臣曾經以為,等他讀完書,找到了工作,生活很快就可以安定下來,日子也會一天一天變好。

可現實給了他重重一擊,就在他以為看到光的那一刻,天突然黑了。

但即使天黑了,他也要繼續走。

謝易臣聽朋友說打拳擊來錢快,就想去試試,碰巧遇上慕家的人在招保镖。

那個陳助理看他的第一眼,就塞給了謝易臣一張名片。

他本無意,很快就拒絕。

後來拳擊館的老板跟他說:“小子,慕家的保镖可是個吃香的職業,多少人擠破腦袋都想去。打拳擊是個不要命的活,你要賺錢給你媽治病,也要留着條命吧?”

就是這樣,謝易臣改變了主意。

梁秀茹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他還沒有好好報答她。

他要留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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