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八聲愛慕 我的人

新開的那間會所叫鼎豐會所, 位于南城最繁華的商業地段,面積很大,幾層樓的設計, 內裏各種娛樂設施應有盡有。

據喬音聽說,背後的投資人姓萬,家裏是開娛樂公司的,人緣很廣。

今天剛開業, 就已經門庭若市,來往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需要登記, 所以私密性很強。

喬音挽着慕霜的手往裏面走, 一邊問她:“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他跟謝明朗認識,都是一個圈子的。”

慕霜:“沒。”

前臺見有人走了進來, 示意她們登記一下身份信息。

剛說完,就被人攔下,“這位不用。”

來人剛好是這間會所的老板,萬霆。他穿着一身白襯衣,腰身瘦削,衣擺束進腰間, 手上戴着價值不菲的腕表。

男人生了一雙多情的眼睛,藏在那副金絲眼鏡框下,一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慕霜,“稀客啊,慕大小姐。”

慕霜側目看他,臉上一副“我認識你嗎”的迷惑表情。

男人紳士地朝她伸手,“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萬霆,謝明朗的朋友。”

“你好。”

慕霜出于禮貌地伸出手跟他相握,觸碰了一下便馬上松開。

萬霆也不介意,臉上依舊挂着笑,對原本跟在身後的會所經理說了一句:“給慕小姐和她的朋友開間頂層的VIP包廂,好好招待,不能有任何馬虎。”

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聽他這麽一說,馬上知道這是一位貴客,連忙應下:“好的。”

有人在那邊喊了一聲萬霆的名字,讓他快點過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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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颔首,“失陪了,祝你們今晚玩得開心。”

慕霜點點頭。

身旁的喬音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目光停留了一會才移開。

會所經理朝她們伸開手臂,“三位請跟我來。”

進了包廂後,慕霜只點了K歌和酒,沒再點其他的服務。

會所經理把唱歌設備調好,臨走前他還交待了一下:“待會會有酒侍把酒送過來,有什麽事可以随時再叫我。”

包廂大門一開一合,只剩下他們三人。

喬音是個注重氛圍感的人,在一旁調試着燈光。

五彩的燈球,閃爍的光線,周圍環境讓謝易臣有些無所适從。

他坐立不安了一會,手機突然震動。

來電顯示剛好被旁邊的慕霜看到,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謝易臣沒發現她這一舉動,偏頭跟慕霜說了一聲:“我出去一下。”

慕霜“嗯”了一聲。

謝易臣打開包廂門時,剛好有穿着制服的侍應生推着小推車走進來,上面放着幾瓶酒還有一些水果拼盤。

慕霜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朝眼前的這個侍應生招了招手,拿出錢包,往他手裏塞進幾張紅色的毛爺爺。

“小帥哥,幫個忙。”

……

謝易臣離開後,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見四下無人,這才接通電話。

還是陳助理的“查崗”電話,問慕霜在哪裏。

謝易臣:“她現在在家,已經回房睡覺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敏感地察覺到身後好像有人。轉過頭,發現剛才往包廂送酒的那個侍應生就站在他的身後,兩人視線交彙。

侍應生露出個微笑,面不改色推着小推車往相反的方向走。

電話打完,謝易臣回到門口,在那裏守着。

他出來後就沒打算再進去。

男人雙手環臂靠在旁邊的牆上,左右看了看周圍,警惕的神經稍微有些放松。

旁邊的包廂門突然被打開一半,剛好傳出女人的歌聲,是慕霜的聲音。

謝易臣偏頭往裏看了一眼。

包廂內燈光調得很暗,光線微弱,屏幕折射出反光,畫面和歌詞在滾動着。

坐在紅色真皮沙發上的女人手持麥克風,長裙過膝,露出骨肉勻稱的小腿。往下是露趾高跟鞋,腳背線條優美。

因為唱粵語歌的緣故,她平日裏清泠的嗓音多了幾分溫柔:

“仍然倚在失眠夜

望天邊星宿

仍然聽見小提琴

如泣似訴再挑逗……”

歌聲被喬音的聲音打斷:“這麥克風怎麽發不出聲音,我出去找人換一下。”

慕霜低着頭在選下一首要唱的歌,手裏握着麥克風,聲音被空闊的環境裏放大了一些,“你難道不知道有服務鈴這種東西?”

喝了點酒後就變傻的喬音:“……是哦。”

包廂門重新被她關上,裏面聲音變小。

——

謝易臣不知第幾次點開手機屏幕,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了。

拐角處那邊突然出現幾個陌生男人,帶頭的那個穿着花襯衫,說話聲傳來:“慕霜真的在這裏?”

“消息不假,有兄弟看到是經理帶上來的,跟她朋友一起來的,身邊還帶了一個男人,長得有點像謝家那位。”

另一人否認道:“不可能,謝明朗今天早上就跟他爸去了澳洲那邊談生意,我爸還在飛機上碰到他們兩父子了。”

“那不是謝明朗是誰,難不成慕霜給謝明朗戴綠帽了?“

“要說戴綠帽,謝明朗那換女人跟換衣服一樣的速度,這幾年給慕霜戴的綠帽還少?”

那幾個男人說完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來。

謝易臣聽見那幾個男人的聲音越來越近。

花襯衫男人問旁邊的人,“怎麽門口還站着一個人?你們誰認識?”

幾人看了下男人的模樣,不認得圈子有這號人物。

他們幾個公子哥常年混跡在各種場所,哪家的少爺小姐不認得,連稍微出名的小明星都知道。

叫不上號來的,通常都是些地位比較低或者沒有名氣的人。

眼下這個男人,明顯屬于後者。

既然沒人認識,那就是不重要的人了。

花襯衫男人頓時松了一口氣,原本喝了酒後的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見勢就要伸手去推開包廂的門。

謝易臣眼疾手快地展開手臂攔住,擋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裏面有人了。”

“我知道有人在,我就是來找慕霜的。”常輝單手叉腰,揚起下巴,語氣嚣張,“讓開。”

謝易臣今天一天到晚都跟慕霜待在一起,知道她所有的行蹤。

她今天只跟喬音約好了來這裏,并沒有另外約其他人。

而且這幾個男人都很陌生,謝易臣沒見過。

加上他們身上那濃重的酒味,為了保護慕霜的人身安全,他并不打算輕易放他們進去。

“你等一下,我去裏面問她。”

常輝:“問什麽問,老子現在就要進去。”

聽到他剛才那類似詢問的語氣,常輝大概猜到眼前這個人應該是慕家的手下。

被一個不相幹的手下這樣擋在門口,他的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前段時間他也去參加了那場慈善拍賣晚宴,一眼就看上了全場相貌最驚豔的慕霜。

得知她是謝家大少爺的未婚妻後,他本來已經收了點心思。

但是今天這麽有緣分讓他遇到,又讓他知道了這兩人私底下原來是各玩各的,那點小火苗又重新燃了起來。

男人站在原地沒動,看樣子并不打算放他進去。

常輝覺得自己在兄弟面前失了點面子,直接就想硬來,伸手就是一拳。

謝易臣反應敏捷地躲過,因為職業習慣,被攻擊時動作下意識地進行反擊,推了他一下。

常輝沒想到他敢反手,一下子沒站穩,往後倒去,幸好被其中一個兄弟扶住。

“你這人還蹬鼻子上臉了,一個臭打工的竟然敢攔我!”

他朝身後的幾個兄弟使了下眼色,“給我打。”

背後的包廂門突然被打開,幾人準備沖上去的動作随着慕霜的出現戛然而止,像是被按了時間暫停鍵。

慕霜剛才就聽到外面有聲響,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最後一句話,第一眼就看向謝易臣:“發生什麽事了?”

謝易臣還沒來得及說話,常輝就搶先一步開口,惡人先告狀:“慕小姐,你這手下動手打人啊。”

慕霜這才把視線移到這幾個男人的身上,語氣很淡:“你誰?”

“我是常氏建築的常輝,我爸是常毅,我媽是李秀……”

慕霜聽着他在那裏長篇大論,上至他的爺爺奶奶,下到還未出生的侄子,差不多把他家的族譜都逐個介紹了遍。

她維持着名媛該有的禮貌素質,沒有出聲打斷他。

可聽完後腦子裏只有一句話: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慕霜回到重點上,偏頭看了謝易臣一眼。

“你剛剛說,他打你了?”

常輝:“對。”

慕霜又問謝易臣:“他說的是真話嗎?你動手打人了?”

謝易臣道出事實:“我是正當防衛。”

慕霜得到他的答案後點了下頭,什麽也沒說,轉身就想回去包廂裏。

常輝看她這準備走人的姿态,忍不住出聲:“慕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這事就這麽算了?”

慕霜聽到他這話回頭,還是那一副很淡的語氣:“不然呢,你想怎麽算。”

“你這手下剛才打我了。”

“他說是正當防衛。”

“他說你就信了?”

“自然。”

謝易臣一怔,轉頭看向她。

胸腔那裏,纏繞着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

她剛才那句回答半點都不帶猶豫,對他說的話是十足的信任。

“但是他打了我是事實,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常輝胡攪蠻纏着,揪着人不放,伸手一指,目标指向謝易臣,“我要打回來,出出氣,這不過分吧?”

慕霜沒說話,手臂環胸,冷着張臉看他。

常輝也是一個會看人臉色的人,“不過慕小姐還有第二個選擇的。”

“常家一直跟慕家有合作,怎麽說我們兩家人也是有交情的。”他目光落在慕霜的身上,眼裏的色氣擋也擋不住,“慕小姐陪我喝一杯,這事就這麽算了。”

常輝雖然猜不準眼前這個男人跟慕霜是什麽關系,但是從剛才她的反應不難看出,她有點護着這男人的意思。

他算好了慕霜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心思,覺得她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男人看似一副很好商量的語氣,卻擺着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睛看向謝易臣的時候滿是得意和嘲諷。

謝易臣站在原地不動,下巴繃緊,眼神很冷,垂在腿間的手慢慢握住拳。

相似的畫面浮現在他腦海裏,同樣是一群嚣張跋扈的男生,穿着跟他一樣的校服,一副聽不到他道歉就不罷休的樣子。

他媽媽弓着腰,背影瘦弱,逐個在那裏說着“對不起”。

這個世界有時候不分黑白,明明錯的是施暴者,道歉的卻是受害者。

他們把“道歉”跟“出氣”說得趾高氣昂。

女人的手臂輕輕擦過他的手背,面前突然多了一道身影。

慕霜身上那股熟悉的,好聞的玫瑰香瞬間包圍着他,一下子就把他身體裏的暴戾因子給壓了下去。

謝易臣的目光看着她纖瘦的背影,兩拳漸漸松開。

慕霜的整個身體都擋在了謝易臣的前面,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态。

身後的謝易臣雖然高了她将近一個頭,但是她的氣場完全不輸他。

她一身黑裙,身姿高挑,氣質極佳,像只高貴的天鵝,眼神睥睨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般,“你們常家,有什麽資格跟我們慕家可比的?”

常輝臉色一僵。

雖說兩家人的合作一直在,但實際上确實是常家更需要慕家多一點,畢竟慕家才是南城的産業龍頭。

“所以,你哪來的臉,能讓我陪你喝酒。”她臉上難得露出不屑的表情,一字一頓間,聲音冷而淡。

而接着說的下一句話更是迸着寒意。

“又是哪來的臉,讓我的人給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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