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聲愛慕 我戒

氣氛一時僵持不下, 沒人敢動。直到包廂門被打開,有人喊道:“班主任來了。”

班長的手有些顫抖,奪過謝易臣手上的酒瓶, “大、大家同學一場,和氣點,別讓老劉看見你這樣。”

謝易臣任由他拿走酒瓶,也沒反抗, 身上的寒意漸褪。

在一旁觀看的衆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大家都當無事發生一樣,紛紛上前跟班主任劉建華打着招呼。

劉建華坐在沙發上, 臉上挂着和藹的笑, 看着這群學生很是欣慰。

謝易臣從人群中走出來, 彎下腰來,跟他的目光平視着,“劉老師好。”

劉建華拍了拍他的肩膀, 語氣帶着調侃:“謝易臣,你小子,又變帥了啊!”

他對謝易臣這個學生真是印象深刻的那種,除去長得帥以外,還是他的性格。高中那時候經常打架,考試還能次次拿第一, 讓人又愛又恨。

所幸他高考後的路沒有走偏,去讀了警校。

“現在畢業了在哪個公安局工作啊?”他随口多問了一句。

這話一出,現場的氣氛有些微妙,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謝易臣也沒有任何要隐瞞的意思,坦然道:“辭了,現在做保镖。”

劉建華聽到他這話愣了下,不過也沒多問, 只是笑了笑,“當保镖也挺好的,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掙錢。”

他看向自己曾經教過的這群學生,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以前就跟你們說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職業從來都不分貴賤,人也是。”

幾個同學被劉建華說得有點心虛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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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建華只待了一會就說要回去了,不打擾他們這幫年輕人玩樂。

謝易臣出去送他,看見他坐上出租車後才放下心來。

“劉老師,改天我再去看您。”

“好好好,最好下次帶女朋友來。”

出租車漸漸開遠,消失在視線裏。

跟着出來的班長拍了下謝易臣的肩膀,“走吧。”

謝易臣站在原地沒動,“不了,我還有事,你回去吧,跟他們繼續。”

班長:“是不是因為陳昊文,他那人就是嘴欠,班裏其實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可你們還是來參加了他組織的同學聚會。”謝易臣道出事實,輕輕拿下他搭在自己肩膀的手。

“你們對他們怎麽樣與我無關。”

班長一愣,聽出了他的話中有話。

确實,今天來參加這場同學聚會的人,大多數都是想跟陳昊文聯絡下感情的,想着他能不能幫自己搭搭線,在做生意這條路上多個照應。

班長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這座城市裏的每個人都在生活忙碌着。

他無奈一笑,“謝易臣,你沒做生意你不明白,有些事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際關系有時候就是一道門檻,想進都進不去那個門。”

“不過你比我們命好,現在都認識了慕小姐,以後估計也不用愁些什麽了。”

謝易臣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無聲自嘲。

所以自己在他們眼裏,是一樣的。

……

謝易臣沒忘記慕霜還在這裏,他要等她跟慕霖一起回去。

他看了下手機,沒有任何的來電和消息,證明他們還沒結束。

等的有些無聊,他習慣性地從煙盒裏抽出一根,含在嘴裏。

煙頭那一處被火點燃,白霧萦繞,模糊了男人那張帥氣的臉龐。

宋清柔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朝他走了過去。剛才她看到班長是一個人回來的,馬上問他謝易臣去哪了。

謝易臣察覺到有人靠近,掀起眼皮。

宋清柔手指攥着自己手包上的鏈條,主動開口:“老劉回去了吧?”

“嗯。”

宋清柔知道他向來不喜歡同學聚會,如果不是因為老劉他這次也不會來。

她想起剛才包廂裏陳昊文說的事,不禁問出口:“你為什麽會在慕家當保镖?”

上次見他跟慕霖一起離開,她就有所懷疑了。

謝易還是那句話:“這是我的事。”

宋清柔心裏已經有個猜測:“是因為你媽媽生病了?你需要錢?”

她就在梁秀茹住院的那家醫院工作,第一次見他出現後,跟一些醫生護士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而且她抱着私心還去看過梁秀茹。

“謝易臣,如果梁阿姨知道你在慕家當保镖……”

謝易臣打斷她的話,“你不說,我不說,我媽不會知道。”

宋清柔:“可是……”

可是你整天跟慕霜這樣的女人待在一起,不會發生點什麽嗎?

她擔心的是這個。

就拿剛才他差點打了陳昊文的事情來說,她就已經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了。

旁邊的門突然伸出一條細白如藕的手臂,手腕處戴着一串熟悉的霜花手鏈,謝易臣只需看一眼,便知道這是誰。

他飛快拿下嘴巴裏那根未抽完的煙,捏熄在一旁的垃圾桶上。

慕霜本來是想往門外方向那邊走的,一股力道把她拉住,鼻間是熟悉的男性氣息。

謝易臣靠近她時就聞到了她身上濃重的酒味,目光再落到她那張酡紅的臉上,女人的眼神不似平時那般清明,帶着明顯的醉意,兩邊臉頰也泛着點紅。

慕霜站得有些不太穩,身體左右擺,謝易臣怕她摔倒,下意識地伸出手,攬住她的後腰。

腰身盈盈一握,裙子布料滑膩,擦過他的掌心,莫名變得有些燙。

謝易臣:“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他說話的聲音明顯放低,責備語氣裏更多是無奈。

慕霜聽着這聲音有點熟悉,但是因為醉酒的緣故,視線有些模糊,于是她往前湊近了些,想要看清他的臉。

謝易臣不閃不躲,任由她在那裏端詳着。

男人五官硬朗,端正,骨相優越,輪廓分明,每一筆都如雕刻般完美,黢黑的眼眸看着人的時候,專注又迷人。

待看清後,慕霜語調長長地“哦”了一聲:“是謝易臣啊。”

“你、你同學聚會結束了嗎?”她還記得他今天來這裏的目的,話語清晰,又不像是喝醉的樣子。

謝易臣看着她赤着雙腳踩在地上,那雙玉足白皙,幾只腳趾蜷縮着,右手拿着她今天出門時穿的那雙鞋,其中一只的綁帶斷了。

他皺了下眉:“鞋怎麽了?”

慕霜聽到這個就來氣:“有人走路不看路,把我鞋給踩壞了!”

“我正打算出去買一雙鞋呢!”

這下子,謝易臣總算是确認她真的喝醉了。

清醒的慕大小姐是絕對不會幹出這種事情的。

謝易臣:“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我要去買鞋。”她像個要去買糖吃的小孩,還把那雙壞了的鞋子扔給他,“這雙不要了。”

他溫聲跟她商量着:“先回家,然後去買鞋。”

“不,先去買鞋,再回家。”慕霜堅持着。

邏輯還挺清楚的。

謝易臣敗下陣來,就着她的話哄着:“好,先去買鞋,再回家。”

宋清柔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這一幕,死咬着唇,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男人的眉宇之間,明顯比剛才跟她對話時要溫柔,連語調也是。

而且她從來沒有聽過他這般輕聲慢語地跟人說話。

有聲響從一邊傳來,剛才同學聚會的幾個人出來上洗手間,裏面的那間滿了。

“哎謝易臣,你沒走啊。”班長看到謝易臣的身影時還有些驚訝,目光落到他身邊的女人時,頓了頓,“慕小姐也在?”

他身後的幾個男生循聲望去。

剛才都沒好好看清楚慕家小姐的長相,以前就聽說過她是南城的第一美人。

女人身上穿了一條明豔的紅裙子,單薄的兩肩挂着細細的吊帶,身材凹凸有致,膚色雪白,像嬌養在溫室的花,嬌嫩又奪人眼球。

此時的她大半個身體正依靠在謝易臣的身上。

謝易臣聽到他們的話,眼眸微動,側了下身子,以後背示人,擋住了那群人看過來的視線。

他今天是穿了件外套出來的,動作飛快地脫下,給慕霜披上。

片刻間,就擋住了她裸露在外的旖旎風光。

從那邊的角度,那幾個人只能看到女人柔若無骨的一只手慢慢伸出,環住了謝易臣的後腰,蔥白的手指蜷縮着,攥住了他腰側衣服上的一小塊布料。

像是一種無聲的信賴。

兩人間那種旁若無人,若有若無的暧昧感,除了宋清柔,連他們這幾個大男人都感覺到了。

謝易臣沒去理會身後那幾人投過來的灼熱目光,低頭看向懷裏的女人,她微眯着眼睛,臉頰貼着他的肩膀,呼吸淺淺。

他躬下身,一手穿過她的膝蓋彎,将慕霜整個人橫抱起來,準備走人。

旁邊的電梯剛才升上去又降下,降到了一樓。

慕霖一臉着急地從裏面跑出來,目光四處搜尋,見到安安穩穩躺在謝易臣懷裏的慕霜後,頓時松了一大口氣。

他拍了拍胸口,有點慶幸:“還好是臣哥你遇到了我姐。”

“吓死我了,她剛才說要出去買鞋,我以為她是說着玩玩,結果一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人影。”

慕霜迷迷糊糊地聽到些聲音,手跟着動了動。她睜開眼睛時,把手擡了起來,不知怎麽的就勾住了謝易臣的脖子。

她好像還有點不舒服,臉頰和唇都豔麗一片,嘴裏哼哼唧唧了幾下,是幾句聽不懂的外星語。

腦袋還使勁地往謝易臣的下巴那裏蹭了蹭。

嬌豔的紅唇近乎要親上男人的喉結,呼吸緩緩,氣息一下一下。

惹得謝易臣的呼吸有些紊亂,他偏過頭,左臉處突然被她拍了拍。

慕霜的意識還有點尚存,突然揚高了聲音:“謝易臣你又抽煙,臭死了!”

“給我戒了,聽到沒!”

嫌棄的語氣裏帶着暗藏的親昵感。

謝易臣神色不改,像是早已習慣一般。

慕霜不喜歡煙味,之前每次抽完煙見她都會換一身衣服,剛才他沒忍住抽了一根,忘了這一茬。

慕霜說完那句話後又勾緊了些他的脖子,腦袋往他肩膀上靠,“謝易臣我要回家。”

話題轉得非常快。

仿佛上一秒兇他又打他臉的人不是她。

慕霖看着自己這個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姐姐,幫她說着話:“臣哥你別放在心上,我姐她這是喝醉了。”

“沒事。”謝易臣語氣平常,沒有要計較的意思。

“她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

“好,麻煩你了。”

慕霖剛才遇到了幾個朋友,還有點事,沒這麽快離開,加上有謝易臣送他姐回去,他也放心。

……

白色賓利靜靜地停靠在門口,謝易臣彎腰把慕霜放進後座,将她的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拉開。

可慕霜沒有馬上松手,反而用力自己這邊帶。

謝易臣猝不及防地往前倒去,她的唇不小心碰到他的,一觸即離。

陌生又柔軟的觸覺讓他的心髒有一瞬的停止。

謝易臣睜大了眼,熱度從臉上蔓延至身體的每一處,渾身血液滾燙。

他睫毛輕顫,次數都變得有些頻繁,有點不知所措。

可耳邊傳來女人平緩的呼吸聲,她毫無察覺剛才發生了什麽。

仿佛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謝易臣看着眼前這張安靜如畫的臉,心跳不斷。

伴随而來的,是有一種莫名心安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看到她出現後,那股積壓的煩悶心情就一掃而空。

眼前的她,鮮活又真實。

即使有時候帶着刺,也是那朵最漂亮最惹人喜歡的玫瑰。

謝易臣緩緩擡起手,撩開她額頭上的碎發,指尖溫熱。

他這回說話的語氣裏帶着點妥協,對她做出承諾。

“知道了,我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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