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五十一聲愛慕 別咬自己

慕霜恍然中有種感覺她現在是不是在夢裏。

這男人會為什麽穿成這樣, 這頭發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謝易臣看到她眼神還是呆呆的,那雙漂亮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 像是猜到她的心中所想,“以為自己在做夢?”

慕霜甚至擡起了自己的手往他臉上伸去,想确認眼前的人是否真實。

她還沒碰到他的臉,手背就被男人寬大的掌心覆上, 直接按在了他一邊的臉頰上。

慕霜再次睜大眼睛。

指腹間是非常,非常真實的觸覺。

謝易臣的那張俊臉又湊近了些, 鼻尖将要抵住她的, 從喉間溢出一聲輕笑。

“你沒在做夢。”

“你現在的未婚夫, 是我。”

慕霜在他說話的聲音裏回神,“什麽意思?”

很多個問號從她腦子裏冒了出來。

謝易臣卻看向她身後的謝明朗,“你沒跟她說?”

謝明朗懶懶一笑, “沒有呢哥哥,這件事不應該你自己說嗎。”

慕霜聽到謝明朗這一聲陰陽怪氣的“哥哥”,頓時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反應過來後,她突然醒神,盯着謝易臣的那張臉,又看了下謝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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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再緩緩落到站在舞臺中心正跟司儀交談着的謝城身上。

謝易臣, 謝明朗,謝城。

這三個人,在她腦海裏瞬間連成一根線。

而接下來,謝城拿着麥克風說的第一句話,直接驗證了她的猜想。

——“歡迎大家今天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的大兒子謝易臣與慕家千金慕霜的訂婚宴。”

大兒子,謝易臣。

這六個字明明她都認得,為什麽連在一起就變得陌生了。

她的眼神由剛開始的茫然到不可置信。

臺下有不少議論聲響起, 對那位穿着銀灰色西裝的男人以及“謝易臣”這個名字很是陌生。

怎麽訂婚宴換了男主角?

還有傳聞中謝城的大兒子不是英年早逝了嗎?

接下來謝城說的話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大致意思是自己的大兒子多年前在醫院出生時被人調包,流落在外多年,前不久剛找了回來。

至于訂婚宴的男主角,之前長輩訂下的本就是謝家長子與慕家長女,所以沒有換不換男主角一說。

此時臺下的慕霖和喬音聽完這段話後,兩人的表情跟臺上的慕霜是一樣的,都是同款懵逼。

喬音看着那對穿着西裝和禮服的新人,受演員職業影響,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我是不是穿書了?”

她看向站在旁邊的慕霖,“也不對啊,難道你跟我一起穿書了?”

慕霖的第一反應則是:“喬音姐你快打我一下,我懷疑我在做夢。”

他不敢相信那個染了一頭銀灰色頭發的騷包男人是他臣哥。

喬音直接一掌拍在了他的後背上,沒有任何防備的少年差點往前摔倒,又很快被她扶穩,那一刻的失重感無比強烈。

兩人大眼對小眼的,終于反應過來——

卧槽!這是真的!

……

直到賓客散盡,整場訂婚宴結束,慕霜的狀态還是有點飄的。

“小說都不敢這麽寫。”喬音在電話說道。

她跟慕霜一樣,還是覺得整件事很離奇,但确确實實又是真的。

慕霜還穿着宴會上的那條銀灰色裙子,細肩背薄,兩邊鎖骨有清晰的溝痕,屈膝坐在沙發上。

她現在在的地方是一處新住所,謝氏集團名下的星瀾公館。

這套房子是謝城送給他們的訂婚房,宴會結束後司機就把他們兩個送到了這裏。

歐式風格的兩層樓,以象牙白為主色調,閃亮而璀璨的水晶燈挂在正中央,窗邊是奶茶色的法式蕾絲窗簾,牆上挂了幾幅宮廷油畫。

慕霜順着地板上的絨面地毯慢慢往上,落到那戴帽式的臺燈,再到旁邊的那張大床上。上面放了兩個純色的枕頭,被單整整齊齊鋪着。

她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對這陌生的環境有點無所适從,目光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謝易臣說他身上沾了酒煙味,先去洗個澡。

剛才宴會的時候謝城領着他們兩人去認識其他客人,這種場合自然是要碰杯喝酒表示祝賀的,但是慕霜滴酒未沾,因為謝易臣全幫她擋下了。

口裏一直重複着那句“我未婚妻不勝酒力,我替她喝”。

他倒是對自己的新身份适應得很快。

慕霜到現在腦子還是有點懵的。

怎麽她訂婚的對象就變成了謝易臣。

沈阿姨的兒子居然沒死,謝易臣居然是她的兒子。

确實像喬音說的那樣,小說都不敢這麽寫。

喬音還在電話裏自己說着自己的感想:“我以前以為小說裏說的那些什麽緣分都是扯淡,原來世界上真的存在緣分這種事情。”

“你看,故事的開頭是你一回國,你爸就要給你找保镖,而謝易臣因為他那個養母生病所以辭了職去謝家應聘。”

“你在這麽多個男人中偏偏就挑中了謝易臣,結果他就是謝家大夫人的兒子,錯過了這麽多年,你們居然還能遇到。“

喬音甚至覺得這種奇妙的緣分還有另一種解釋:“而且假設沒有當年的掉包事件,你的訂婚對象本來就是謝易臣,那你們拿的就是青梅竹馬的劇本。”

“不管是哪一種開頭,你們都會相遇,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這簡直就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啊。”

慕霜低着頭,手指将自己身上這條裙子反複揉捏,“我現在腦子很亂。”

喬音:“為什麽腦子很亂?現在這個結果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們還門當戶對,也不用因為身份的問題被你爸棒打鴛鴦了。”

聽她這麽一說事情好像又變簡單了。

可慕霜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沒來得及多想,她聽到浴室開門的聲響,匆忙将電話挂斷,“不、不跟你說了。”

謝易臣穿着件黑色的浴袍就從裏面出來了,染過色的頭發已經洗過,額前的碎發還滴着透明的水珠。

他拿起披在肩膀上的白色毛巾随意地擦了擦,捕捉到慕霜在沙發上的身影,朝她走了過去。

男人身材本就比例極好,标準的倒三角,肩寬腰窄,剛才穿西裝的時候已經體現得淋漓盡致。

眼下他穿着寬松的浴袍,腰間的帶子随意地系着,頭尾一長一短懸挂着,随着他的走動輕晃。

慕霜一直盯着那根腰帶,沒留意到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還動作自然地彎腰抱起了她。

她反應過來後在他懷裏掙紮着,一臉驚恐,“你幹嘛。”

謝易臣:“抱你去洗澡。”

慕霜下意識地拒絕:“我不洗。”

“你一身的酒味,聞着不難受?”

慕霜:“我自己可以去,不用你抱。”

謝易臣:“穿了一天的高跟鞋,不累?”

“……”

慕霜無力辯駁。

聽他這麽一說,确實有點。

謝易臣抱着她踏入浴室,裏面還殘存着氤氲的霧氣,缭繞滿屋,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清冽幹淨,跟他身上的味道重疊。

謝易臣将她放下,找到一旁放着的拖鞋,彎腰給她穿上,“擡腳。”

慕霜扶着他一邊的肩膀,像個木頭人一樣受他支配。

他站直身體後,靠近她時,慕霜反應很大,身體往後面一躲——

就在她腦袋差點要碰到身後的牆壁時,謝易臣及時伸手擋住,掌心碰到她柔軟的發絲。

“躲什麽。”

他一邊說,還要故意靠近她。

慕霜偏過頭不去看他,下巴卻被人捏住,迫使她轉過頭來,謝易臣重複着剛才的話:“躲什麽。”

他以前這樣靠近她,她都不會躲開的。

慕霜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你給我點時間。”

謝易臣:“什麽時間?”

慕霜:“适應……的時間。”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玄幻,他怎麽就成為了自己的未婚夫?

她本來都做好了跟謝明朗做約法三章的準備,訂了婚後他們的關系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現在人換成了謝易臣,之前的準備就全部作廢。

她現在的腦子真的很亂很亂。

謝易臣看着她的那張臉,氣一下子就消了。

他撤開手,身體也跟她拉開距離。

“你先洗澡。”

他走的時候還幫她帶上了浴室的門。

眼前的身影消失,慕霜站在原地沒動,她正對着的剛好是一面鏡子,看到了此刻的自己。

她咬着唇,又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表現。

洗手臺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瓶子,卸妝和護膚的,都是她平時用慣的那幾個牌子,明顯是有人按照她的喜好準備好的。

她甚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誰安排的。

——

謝易臣将頭發吹幹後,半躺在床上,随手拿了本書在看。

但也只是裝模作樣騙自己,他完全看不下去,心思一直在浴室那裏。

直到聽見裏面的水聲停止。

謝易臣看了下牆上石英鐘顯示的時間,水聲停了之後她在裏面已經待了半個小時了。

時間太久,謝易臣怕她在裏面出什麽事,他走到浴室門前,屈起手指,輕輕敲了一兩下,喊道:“慕霜?”

聲音落下沒幾秒,浴室的門被從裏面打開,先是露出一條縫來,再出現女人的身影。

慕霜身上穿着件白色的交領浴袍,她也洗了個頭,頭發被毛巾裹成一團,露出飽滿的額頭,臉蛋白皙幹淨。

謝易臣又自顧自地抱起她,放大床上坐着。

慕霜稍有不适,垂眸沒看他,卻感覺頭頂的毛巾拆被人拆下——

謝易臣擡起手幫她擦着頭發,動作輕柔,慢慢吸走發尾處的水珠。

緊接着有吹風機的聲音傳來,呼呼呼地響着,慕霜其間一直低着頭,任由他操作。

她感覺到男人的手指插入她柔軟的發絲,輕輕撩開,然後一直重複着這樣的動作。

周圍很安靜,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離她很近,近到她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慕霜微喘着氣,伸手慢慢撫向自己胸口處,想讓那顆跳動的心髒安靜一些。

就在下一秒——

聲音消失的同時,他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迫使她的頭擡高。

謝易臣問她:“适應好了嗎?”

見她一臉迷茫的樣子,他把話說清楚了點,“适應的時間,要多久。”

慕霜:“我、我不知道。”

謝易臣:“那你告訴我,你需要适應什麽?”

慕霜這回說話的語氣裏有不确定,“謝易臣,你真的是沈阿姨的兒子?”

“嗯。”

“那掉包是怎麽一回事,你那個生病住院的媽媽又是誰……”

謝易臣三言兩語地就跟她說了梁秀茹以前和謝家的關系,還有當年為什麽把他掉包的事情。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從裏面看到了很複雜的情緒,有不可置信、了然,還有心疼。

甚至還看到有淚水從她眼角滑落,那滴透明的淚珠剛好掉在他的手臂上。

他擡起手幫她擦着淚,“哭什麽。”

慕霜說話時帶着哭意,“她怎麽能夠,偷換了你的人生呢。”

“你以前,過得都是些什麽日子……”

她想起慕霖說過他讀大學時經常出去打工,還是好幾份;他為了給他那個媽媽治病辭職當保镖,他說他媽媽是開早餐店的,他從小就沒見過他的爸爸。

還有他做飯做菜包餃子,熟練地像已經做過許多遍一樣。

他牽她手的時候,掌心還有繭子……

宋清柔說他讀高中時還被人欺負過。

慕霖和謝明朗從小到大都沒怎麽進過廚房,讀書的時候也從來不用打工,從小就生活在自己親生父母身邊,養尊處優。

旁人知道他們的身份也根本不敢欺負他們,只有他們欺負別人的份。

——“你們這種人,永遠無法體會那種曾經生活在泥濘裏的感覺。”

他曾經生活在泥濘裏。

這些本不應該他經歷的事情,他經歷了二十五年。

如果他的人生沒有被偷換,他過的應該是跟謝明朗一樣的生活。

或許,比謝明朗更好,因為除了慕家,還有沈家的人,他們一定會很疼他。

他會從小就上最好的學校,父母疼愛,長輩關心,還會交很多的朋友……

他會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未來。

謝易臣看她的淚珠子越掉越多,心髒那裏一抽一抽地跟着疼。

他沒想到,她說的需要時間适應,是适應他的過去。

她是在心疼他。

他的手擦不完她的眼淚,只能從旁邊匆忙抽出幾張紙巾幫她擦着,還安撫着她:“不哭了,嗯?”

慕霜眼睛都紅了,吸了吸鼻子。

謝易臣看着她這副像被人欺負過的模樣,喉結上下輕滾了滾,眸色變深。

他低頭湊近着她,這一次,她沒有再躲開。

謝易臣:“我好像,想到了不讓你繼續哭的辦法了。”

慕霜眨了眨眼睛,那雙茶褐色的眸子被水浸濕過後漂亮又澄淨,“什——唔——”

她連話都沒說全,聲音消隐在他的吻裏。

慕霜伸手推他,男人的身體卻紋絲不動,還就着這個姿勢,整個人往前倒去,壓在了她的身上。

她沒想到他說的是這種辦法,氣得用手去捶他的肩膀。結果這男人直接抓過她的雙手拉至頭頂,偏着頭用力親吻着她。

慕霜的手動不了,只能扭動着身體,長腿擡高,想去踢開他。

卻發現……

男人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起了反應。

她的腹部那裏,帶着灼熱又讓人羞怯的溫度。

慕霜所有的動作瞬間暫停,吓得不敢亂動了。

謝易臣這時候松開了她的唇,如墨的眸仁漸深,就這樣盯着她,眼裏帶着不常有的欲色,“不動了?”

慕霜整張臉都是紅的,是剛才被他吻成這樣的,也是因為害羞。

女人的瞳眸似水光潋滟,眼尾泛紅,咬着唇,不回他的話。

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男人還有這麽惡劣的一面。

謝易臣:“不動我就繼續吻了。”

他的唇還帶着剛才親她的氣息,溫柔地摩挲着她的下唇,說話的聲音含糊,低啞中藏着缱绻愛意。

“別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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