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攤牌
離開後,白瑾年帶着夏宛月去了鄉下。
白瑾年在衛生院上班,夏宛月則堅持畫作,有時也會出攤。
生意很冷清,但她很開心。他們都很享受這樣寧靜的生活。
有些顏料不夠,她跟着村裏的手扶拖拉機去了趟街上。
在一個報刊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她走上前輕喚:“秦爺爺~”
身穿休閑運動服的老秦循着聲音看向素衣短發女孩兒,想了好一會兒:“哦~你是蕭家的小宛月吧。”
夏宛月微笑着點頭。
老秦看上去六七十歲,聲音洪亮,步伐穩健:“哎呀~你都長這麽大了,我記得我走的時候你才這麽一丁點高。想一想我離開蕭家也得有十年了。你爸身體怎麽樣?我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
夏宛月眼神閃了閃:“挺好的。”
老秦又問:“你哥現在不去英國了吧!之前我還問過老修斯,說他病情控制的不錯,瑾年又一直跟在他身邊,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
夏宛月內心一片驚濤駭浪,表面沉穩應道:“他已經沒有大礙了。”
老秦還在巴拉巴拉地講。夏宛月微笑着點頭回應,但思緒卻開始泛飛。。。
小馬接到電話時心裏十分吃驚。
看着眼前穿着素色衣杉容貌清麗卻骨瘦如磷地女子他輕聲喚道:“小姐,好久不見~”
夏宛月開門見山:“我哥得了什麽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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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微張着嘴:“老爺一直不讓告訴你。如果早點說清楚,是不是你們之間就不會變成這樣。”
小馬娓娓道來:“夫人去世時少爺才剛剛五歲,因為年紀尚幼看見死去的母親受了刺激。”
“開始情緒暴躁精神失常。有的時候,因為生氣會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但之後卻通通都不記得。醫生診斷結果,說少爺患了狂躁症和應激性雙向情感障礙~”
夏宛月震驚了:所以那天是他發病了,才會不記得所發生的事。
小馬猶豫了一下:“你去S國沒多久,有一天一直給少爺打電話。他不是不想接,他被公司裏的人逼得發了狂,偷偷地藏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夏宛月茫然地看着他:“原來如此~”
她輕輕呼了口氣:“謝謝你的坦誠相告。”站起身。
小馬喊道:“找到吉美了!她被白瑾年關了起來。少爺全部都知道了。他很後悔,痛不欲生。小姐,回來吧~”
夏宛月背對着他輕聲:“我要見他。”陽光下,少女的脊背□□如昔。
今天是七夕,咖啡屋裏卻很安靜。
蕭子昱幫她點了一杯牛奶。
他們靜靜地坐在角落裏。
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看着眼前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下的清麗女孩兒。
蕭子昱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手,女孩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滿哀傷。
許久,他開始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蕭子昱低聲痛哭。
看着他淚水一大滴一大滴的掉落在桌面,慢慢地暈染成一幅圖。夏宛月伸了伸手想安撫他。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終是收了回去。
一月不見,蕭子昱一臉憔悴,胡子拉碴,襯衫的扣子都扣錯位置。
素色衣杉的夏宛月清清淺淺地笑着:“我要走了,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蕭子昱擡起頭,一臉痛苦:“對不起~吉美都告訴我了,對不起~我不該送你出國的。”
記憶回朔。。。
黑人吉美揪着他的衣領吼道:“你知道嗎?她13歲被你送出國,在一個語言都不通的國家,被同學孤立、欺負。被關雜物間整整一夜,高燒不退,精神失常,被診斷神經性厭食,抑郁症,異性肢體接觸焦慮情緒。”
蕭子昱一臉震驚地喃喃自語:“不會的,怎麽會這樣?”
“剛開始那段時間,她不吃不喝不睡,一天到晚抱着手機,不停地打電話喊着一個人的名字,你猜,她喊的是誰?”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沒跟小姐一起回來嗎?為了治病,她開始休學,請了一位資深的心理師上門疏導,心理師非常溫柔,小姐開始依賴。心理師樣貌俊朗,我喜歡他啊~可是這位心理師身在曹營心在漢,不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說到最後咬牙切齒。
蕭子昱心慌不已問:“他做了什麽?他對夏宛月做了什麽?”
吉美失神地說:“那個心理師差點qb她,好在我及時趕到,救下了她,卻因下手太重,被判有期徒刑半年。”
“我告訴了白瑾年,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回歸現實。。。
蕭子昱看着眼前的女子,未及十九卻遍體鱗傷,都是因為他,都是他造成的。
頭好痛,像要裂開了,他抱着頭痛苦□□~
夏宛月走到他身後,輕按他的太陽穴,一下輕一下重,囗中哄道:“放輕松~深呼吸,跟我做,吸一一一呼一一一好,什麽都不要想,繼續吸一一一呼一一一”
明顯感到他平穩了下來,她停了下來,蕭子昱一把抓住她的手。
夏宛月清淺地笑着,将手慢慢抽離,坐回原位。
“都過去了!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我不怪你!對爸爸的離世,我很抱歉!”
蕭子昱搖頭:“當初那樣說只是為了讓你心甘情願地出國。我只是怕自己在國內護不住你。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從來都沒有~”
夏宛月擡眸:“謝謝!我買好了去巴黎的機票。我把我這些年的畫作傳了過去。他們邀請我去繼續深造,我已經決定了。”
蕭子昱就那樣看着她:“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找到你的。”
夏宛月歪着頭回望他:“哥~”
如今聽到這個稱呼他覺得恍如隔世~
夏宛月的聲音尤如涓涓流水,“不必來找我了!那個孩子。。。”
蕭子昱一臉悔恨:“對不起!”
“那個孩子~他的存在雖然是個意外,卻給了我離開你的借口。”
“也許我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喜歡你。你也該清醒了,其實仔細想想,你對我其實并沒有那種感情。我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這段錯誤早就該結束了。”
蕭子昱神情愁苦:“不,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做。我錯了!你別走~”
“哥~我們都長大了,都應該向前看。過去的就讓它随風而逝吧!”
夏宛月站了起來:“哥~祝你早日找到屬于你的幸福~再見!”
記憶中那個活潑可愛的糯米團子與眼前清清淺淺的少女重合。。。
看着她頭也不回地離去,蕭子昱喃喃地說:“不管你去哪,我都會找到你!”
走出咖啡館沒多久便遇到了白瑾年,夏宛月低眸與他擦肩而過。
身穿黑衣的白瑾年拉着她的手腕問:“你要去哪兒?”
夏宛月掙脫:“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
一鼓熟悉的味道飄來,她全身無力倒在他的懷裏。
聽見白瑾年在她耳邊說:“你怎麽可以離開我?”
蕭子昱接到電話立馬趕來,看着白瑾年穿着白大褂摟着昏迷不醒的夏宛月。
蕭子昱怒吼:“拿開你的髒手!你沒資格碰她。”
白瑾年大笑:“資格?最沒資格的不是你嗎,蕭子昱!”
蕭子昱怒從中來:“要不是你蒙騙我這麽久,我怎麽會。。。”
白瑾年嗤笑一聲:“還不是你蠢,我說什麽你都信。”
蕭子昱一拳砸在他臉上,白瑾年立馬口角流血。
他慘笑道:“愛上你,是夏宛月這輩子最大的悲哀,而我,是這段悲哀中最大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