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個爸爸

一路上荊勇碩很安靜。回到家，他端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司楠。

司楠左顧右盼有些心虛。

荊勇碩剛準備說教一番，手機‘叮咚’一聲來了短訊。

“平安到家了嗎？”雖然沒有署名，但他知道是誰。

司楠同樣收到了簡訊，他眨了眨眼，迅速的回了一條。

‘叮咚’

“有時間請你吃飯以作感謝，想要什麽禮物随你挑。”

司楠看了眼發了一個字，放下手機，正襟危坐在荊勇碩的對面。

荊勇碩眼神清冷，不茍言笑，司楠心裏發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

司楠猛得站了起來，躹躬：“爸，對不起，我錯了！”

荊勇碩挑眉：“哦？錯哪兒了？”

司楠想了想：“軍人叔叔抱你的時候，我應該把他打跑，不應該站在邊兒上啥也沒做。他讓我把手機號輸進去，我還乖乖地輸了進去，想了想，我錯了。”

荊勇碩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不停地咳，他指着司楠氣得手都抖了。

司楠看他抖得不行，驚慌道：“爸，你沒事吧！你不是被氣得中風了吧！我這就給軍人叔叔打電話，讓他立馬過來。都怪他讓你生氣呢。。。”

荊勇碩一聽立馬不抖了，奪過司楠的手機，好家夥，晚一秒可真撥了過去，他小心地點了返回，放在沙發上。

司楠疑惑道：“爸，你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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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勇碩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被自己無語到了，小孩子懂什麽，無心之失罷了，何必當真！哎~

他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坐了這麽久的飛機你也累了，洗漱下上去休息會吧！”

司楠嘴角上揚：“哦~那我先上去了！”說完拿回手機噔噔噔噔地跑了。

荊勇碩正在愁眉不展，突然大門被敲得震天響。

他煩躁得很，猛得拉開門，還沒等言之軒仰起笑臉，荊勇碩一個回手準備關上。

言之軒急忙以身抵門，悄無聲息地把腿伸進縫裏，笑着喊：“舅舅，別呀！我找司楠，他不是剛回來了嘛~”

荊勇碩哼了一聲，一個勁用力想關上：“睡了，改天！”

言之軒咧着嘴：“舅，我知道錯了，都過去這麽久了，你怎麽還這麽記仇~”

荊勇碩氣不打一處來，“我記仇，你個小破孩，到我家搞破壞，還撕了我重要的東西，還說我記仇！得~我就記仇，我今天就不讓你進~”死命去堵門。

言之軒畢竟是小孩，力氣不足，門狠狠夾在腿上，嚎叫：“斷了斷了，我的腿要斷了！”

荊勇碩這才看見不知何時伸進來的腿，猛的松手，言之軒踉跄地跳了進來

司楠一下來就看見言之軒抱着腿哀嚎不已。。。

掀起褲腳，看到腿上道道紅印，荊勇碩心虛地轉過身去取來藥扔在沙發上便回房了，司楠幫他塗了藥，扶他去了自己房間。

言之軒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

司楠端來一杯水：“好了，你到底幹什麽了？我爸一提起你就咬牙切齒的~”

言之軒撇撇嘴：“那時我才四歲，四歲，我就弄壞了點東西，撕了點紙！”

司楠不信：“到底弄壞了什麽，撕了什麽？”

言之軒破罐子破摔：“弄壞了他的舊電腦，撕了他的筆記本和剪了他的相片~”

司楠乍一聽不覺得有什麽，突然腦子靈光乍現：不會吧！你這是在踩雷啊！兄弟~

他同情地看了眼言之軒受傷的腿，沒給你拆了，已經是寬容大量了，知足吧！孩子~

“叮咚”

“到家了嗎？”來自蔣小北。

“嗯！最近好嗎？”

“一切都好，就蘭蘭說想你了！”

“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第二天一早，司楠便随荊勇碩來了醫院。

言之軒拎着開水壺推開門，便看到司楠抱着母親的胳膊不撒手，用軟糯的童聲講着這一年發生的所有事，不自覺得會心一笑：“還沒聊完呢！”

荊淑怡心疼地說：“我瞧着都瘦了，你這臭小子是不是沒用心照顧楠楠？”

言之軒被肉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楠楠？媽，你太肉麻了！”

荊淑怡笑眯眯地看着司楠：“我就喜歡叫楠楠，楠楠多乖呀！”

又一臉嫌棄的瞥了眼言之軒：“你再瞅你自己，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司楠打圓場：“姑姑別生氣，哥把我照顧得挺好，我就是光吃不長肉。您頭還疼嗎？”

荊淑怡撫了撫頭：“嗯，就是疼得睡不着！”

言之軒戳她痛處：“早就讓你別開車了，就是不聽！先是司楠，現在又你自己，下次還不知道是誰呢？”

“你就是這麽和你媽媽說話的，嗯？”言亦恺面無表情地出現在門囗。

言之軒立馬閉嘴。

荊淑怡見他立馬委屈巴巴地喊：“老公~”

言亦恺立馬轉移目标：“我還沒說你呢，連個小孩都懂的道理你不懂？”

荊淑怡咬唇看着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言亦恺嘆氣，上前握着她的手安慰道：“好些了嗎？頭還疼嗎？車就別開了，我給你找了個女司機，你要再出點什麽事，我可怎麽辦？聽話~”

荊淑怡見兩小孩捂着眼一副不能直視的模樣，笑道：“我有人陪了，不需要你們了，跪安吧！”

言之軒和司楠對視一眼，拍了拍兩邊袖子，彎腰道：“遵旨~”後退着離開。

孤兒院

司楠：“蘭蘭~”

蔣蘭蘭：“司楠”

兩人相擁。

蔣蘭蘭：“去了這麽久終于回來了。”

蔣小北微笑着站在一旁。

司楠用肩膀撞了下他肩膀：“好久不見！”

蔣小北失笑道：“好久不見！”兩人擊了個掌握了握手。

甜品店

蔣蘭蘭一心撲在甜品上。

蔣小北和司楠坐在吧臺上。

蔣小北望着他：“遺憾嗎？”

司楠回望微笑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現在已經很好了。”

蔣小北擡手想摸摸他的頭，又默默放下了：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校門囗

司楠朝荊勇碩揮手，看着他開車駛離視線，抱着畫冊站在門囗，身側不時有學生匆匆走過，他看着文育小學四個大字，感慨良多，擡腳準備往裏走，書包帶被人一扯，不自主的後退，手一松，畫冊散落在地，不滿地喝道：“言之軒！”

言之軒見司楠怒目圓睜地瞪着自己，手立馬松開蹲下幫他将畫紙一一撿起：“那什麽，遲了一年，你要留級嗎？”夾好遞上。

司楠見畫紙被放得亂七八糟翻了個白眼：“該留級的是你吧！我已經補做了試卷，班主任說我三科全A，不用留！”說完邁步向前。

不遠處遺落了一張畫紙被風吹起，漸漸飄向遠方。

操場中不時有人奔跑嬉戲，幾個高年級的男生穿着籃球服正在大秀花式投籃，贏得場外女生一片喝彩。

言之軒撓撓頭立馬跟上：“那我留級和你一個班吧！四、四(9)班，對，四(9)班！”

司楠邊走邊看不解：“為什麽要和我一個班？”

言之軒從口袋掏出囗香糖不經意道：“哦，沈千航老是找我，我嫌他煩！你吃嗎？”

司楠看着他遞過來的口香糖皺眉道：“就那個發虐貓視頻那個？”

言之軒撕開包裝紙塞入囗中，漫不經心道：“嗯，就他！”

司楠壓下胃部不适：“你現在立刻去辦理轉班手續，我回班了！”

言之軒看着手中的口香糖：“哎，你不吃啊？”

司楠背着他招手：“你自己吃吧~”

荊勇碩一進‘仁心醫院’就見所有人捂着嘴一臉興奮的交談着。

A護士小臉微紅跑過來：“荊主任，你朋友在等你。”

B護士扭扭捏捏：“主任，你朋友是單身嗎？”

荊勇碩隐約猜到是誰，擡腳要走，‘叮咚’

一條簡訊傳來：“我來找你看病。”

兩護士伸長脖子很是好奇，荊勇碩收起手機眼神微眯。

兩護士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一溜煙跑了。

西秦靠在自己的辦公室牆邊，荊勇碩捏了捏手心，走了過去。

他推開辦公室門坐在椅上，頭也不擡地問：“哪裏不舒服？”

西秦望着他在他對面坐下，遞上自己的病歷。

荊勇碩看着病歷中的內容，眼中溢滿淚水，哽咽問道：“不能取出來嗎？”

西秦剛毅的臉上挂上一絲笑容：“不知道荊醫生能否答應我一個小小的請求？”

荊勇碩看着病歷：“你說~”

西秦看着他的雙眼：“我這輩子不會結婚，沒有孩子，我想當司楠的幹爹。”

荊勇碩忍不住道：“你故意的？”

西秦挑眉：“你騙了我十年，讓你兒子認我當幹爹不過份吧？”

“那你得征求司楠的意見，我做不了主。”荊勇碩雙手一攤。

看着照片中兩人坐在餐廳裏用餐，司楠坐在班裏傻樂半天。斜對面的言之軒掏出手機編輯短信：“什麽事這麽高興？”

司楠回道：“從今天起我有兩個爸爸喽~”

聽到門衛室傳話，司楠一個健步沖了出來：“小北，你怎麽來了？”

蔣小北見他喘着粗氣忙将袋子遞了過去：“從這邊經過想着沒來過你學校，便過來看看，和同學相處都還好吧？”

司楠看了看袋中吃的喝的都有，眼都眯成一條縫：“小北真好！周末聚餐吧！好好聊聊~”

蔣小北看着他一臉暖意：“嗯~”

司楠剛走到走廊見言之軒望着蔣小北的背影若有所思：“瞅什麽呢？看，有好吃的~”說着翻出裏面的飲料遞給他。

言之軒沒接：“他是誰？”

司楠聳肩自己擰開喝了口：“我之前提過的朋友，蔣小北~”

言之軒嗤之以鼻：“就是住在孤兒院裏的朋友。”

司楠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孤兒怎麽了？你別忘了，我也是孤兒，而且你父母原先還打算領養我呢！”

言之軒話一出口就知道踩雷了，忙補救：“我就是滿嘴跑火車，說話不過腦子，你別當回事！”

司楠将喝過的飲料砸回他，‘哼’地一聲進了教室。

言之軒哄了好一會兒：“好吧！你說怎麽做你才消氣。”

司楠眼珠一轉：“要不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言之軒拒絕的話在口中繞了一圈被哽回，轉口道：“好呀！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司楠滿意地點了點頭。

言之軒抹了下額頭不存在的汗水，擰開飲料咕嚕咕嚕喝了一半。

星期天，微風習習，湛藍的天空倒映在水面，司楠白T黑褲鴨舌帽反着戴坐在岸邊寫生。

“鈴~”

來電顯示‘言之軒’，司楠左手将手機放置左耳用肩膀抵着，右手動作未停，不時擡眼看向水面：“嗯？”

言之軒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在哪兒呢？”

司楠畫下一筆道：“世紀公園岸邊。”

言之軒吐了句：“等我！”‘啪’的一聲電話挂了。

司楠肩膀一松，手機滑到身後，沒聽到落地聲，司楠回頭，見一人将手機遞了過來。

司楠轉頭看向她，一個身穿黑色連帽衫，長發披肩頭戴同色鴨舌帽的小女孩站在他後邊，接過手機：“謝謝！”

小女孩看上去和他一般大，容貌端麗，眼神清冷：“不客氣！”轉身走了。

看着女孩似被整個黑暗包裹，司楠下意識将女孩畫進畫裏，等他發現時，已與畫中景物融為一體，他看着畫出神。

“畫得真好~”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司楠吓一大跳，他拍拍自己受驚的小心髒：“言之軒，你吓我一跳！”

言之軒指着畫：“這一身黑的是誰？”

司楠看着畫：“哦，她剛幫我撿了手機，順手畫了上去。”瞅他後面：“車呢？”

言之軒神秘一笑：“老秦在家呢~”

司楠睜大眼：“那你怎麽來的？”

言之軒咧着嘴指着旁邊，司楠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竟多了臺腳踏車，他指着車問：“單車怎麽坐兩個人？”

言之軒背着畫板神采飛揚用力蹬着，司楠木着個臉坐在單杠上，身體前傾手駐着車頭：你個臭小子，故意的吧！

兩人騎行在路上，回頭率滿滿。

小區門口，司楠跳下來伸了伸腰，接過畫板：“好了，你回去吧！路上慢點~”說着擡腳邁進小區。

言之軒在後面喊：“你怎麽不留我吃個晚飯再走！”

司楠背對着他擺手：“等啥時候你舅我父親大人原諒你了，你就可以和我們共進晚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