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黑手 此事我不便去做,就看你敢不敢做……

“出來罷。”

容洵将茶盞放下, 淡淡道。

雲羨此時已覺得好多了,她從屏風後面緩緩走出來,望着容洵的背影,道:“此次多謝了, 我先走了。”

“過河拆橋, 這招使得還算利落。”容洵說着,回身看向她, 唇角帶着隐隐的笑意, 帶着三分戾氣, 邪魅卻致命。

不知為何,雲羨倒并未覺得怕,她握緊了拳頭, 道:“這戲碼, 陛下還沒看夠麽?”

“什麽戲?”容洵明知故問。

雲羨眼眸微凝,道:“被身邊人算計,于陛下而言,是慣常事罷?”

“放肆!”福瑞下意識喊道。

容洵擺擺手, 牽起嘴角, 道:“無妨。”

他站起身來, 走到雲羨身邊, 下颌微點, 在她耳畔道:“多小心。”

他言罷,便直起身來,悠悠掀開竹簾, 大步走了出去。

一時間,雲羨有些怔怔。只隐約記得,他的鼻息曾離自己那樣近, 帶着淡淡的梅花香氣,矜貴至極。

雲羨一路走回觀心堂,半刻也未曾猶豫。

衆人正圍坐在一起行着酒令,熱鬧非常。

雲羨走上前去,一把将劉念拽起來,反手便打了她一個耳光。

雲羨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只聽“啪”的一聲,劉念便倒在了地上,右臉瞬間腫了起來。

劉念捂着臉,恨恨的盯着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劉子寧猛地站起身來,護在劉念身前,扯着嗓子喊道:“劉雲羨,你幹什麽!”

雲羨氣極反笑,道:“你去問問你的好妹妹,她要幹什麽?”

劉子寧哼了一聲,反身挽着劉念的手臂,溫言道:“阿念,這是怎麽了?”

劉念沒說話,只死死瞪着雲羨,鼻翼不停的翕動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卻說不出口似的。

劉子寧看在眼裏,心中越發心疼起來,道:“阿念,你告訴哥,若是劉雲羨欺負你,我第一個饒不了她。”

劉念攥緊了他的衣袖,抿着唇,剛要開口,便見蕭敘白站起身來,他看向雲羨,眼中滿是關切,道:“出什麽事了?”

雲羨逼視着劉念的眼睛,冷冷道:“被狗咬了。”

言罷,她便拂袖而去,再不願多糾纏一絲一毫。

蕭敘白知道,雲羨為人雖潇灑利落,卻并不霸道,她一定是遇到了極嚴重的事,才會去打劉念。

想起今早劉念的不安與劉行止意味深長的話語,他心裏便隐隐有了些猜測。而雲羨之所以沒有再說,也許只是為了保住相府僅存的體面。

他只覺胸口隐隐作痛,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悶悶的,卻又無處排解。

再次回頭,他望向劉念的目光便不覺帶了三分敵意,聲音也染着幾分怒意,質問道:“阿念,你做了什麽?”

劉子寧挺身道:“蕭敘白,你幹什麽!”

蕭敘白側身避過他,看着劉念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做了什麽?”

“喂!”

劉子寧還要上前,卻被沈讓一把攔住,他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如今正抱着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劉公子,你別在意,我也想知道呢。”

“我……”劉念紅着一雙眼睛,淚如泉湧,哭喊道:“我什麽都沒做……錯的是姐姐,你們為何都逼我?為什麽!”

徐思溫見狀,忙推了徐寄柔送劉念回去休息,笑着打圓場,道:“許是姐妹之間鬧了矛盾,沒什麽大事。人家姑娘家的事,咱們便不要摻和了罷?”

劉子寧見沈讓介入,早已吓破了膽,生怕劉念真做了什麽要命的事,惹惱了這位祖宗。

他見徐思溫有意避其鋒芒,便忙應和道:“是了是了,我這兩個妹妹都是小姐脾氣,吵吵鬧鬧也是有的。”

沈讓知道雲羨素來有分寸,她能當衆打劉念的臉,必然是劉念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他雖有意幫雲羨出氣,可如今在丞相府,若是當衆為難丞相府的二小姐,只怕傳出去也不像個樣子,倒不如找機會弄清楚了,再徐徐圖之。

他這樣想着,面上也就和緩了些。

蕭敘白心知此事事關重大,若真把劉念逼急了說出來,反倒對相府和雲羨不好,也就不再追問,只猛地坐下來,将手邊酒盞裏的酒大口喝了個幹淨。

徐思溫拉着劉子寧坐下來,又看向沈讓,笑着道:“沈大人不如一起坐下喝一杯罷。”

沈讓只怕喝酒誤事,便繃着臉擺了擺手,道:“世子客氣了。”

言罷,便轉身而去。

徐思溫淺笑着點點頭,他望着頹唐的衆人,不覺輕嘆。這酒,終究是浪費了。

徐寄柔大氣也不敢出,陪着劉念一路往她院子裏走去。

她小心忖度着劉念的神色,見她面色不善,也就緊緊的閉了嘴,生怕說錯了什麽惹惱了她。

徐寄柔雖是侯府嫡女,可自小性子柔順,事事又都有徐思溫這個大哥照拂,也就不懂後宅中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對于旁人的矛盾,她既不關心,也不懂得如何化解。

大哥既讓她送劉念,她便安安心心的把她送回去,也就罷了。

徐寄柔正想得出神,便聽得劉念的聲音響起。

“寄柔表姐。”

“啊?”

徐寄柔有些意外,憑着劉念的性子,出了這樣的事,應該沒什麽心情和她說話的。

劉念苦笑着搖搖頭,道:“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

徐寄柔知道她素來愛美,眸光也就一寸寸的軟下來,道:“你別擔心。”她說着,湊近了些,仔細打量着那腫起的地方,道:“幾天就能好的。”

劉念貼近了她些,道:“寄柔表姐,你真好。”

徐寄柔一怔,踟蹰道:“你也是很好的。”

劉念嘆了口氣,也不知想起了什麽,一心酸,眼中便湧起了一包淚,道:“我有什麽好的呢?自從姐姐來了,這府中自我爹娘、哥哥算起,到小厮、丫鬟,哪個不向着她呢?我不過是略拂了她的意,她便将我打成這樣……表姐,你今後可怎麽辦呢?”

“我?”

徐寄柔不解的看着她,咬了咬唇,道:“我與雲羨能有什麽呢?”

劉念壓低了聲音,看着她的眼睛,道:“表姐,你喜歡蕭哥哥,對不對?”

徐寄柔雙頰一紅,掙開了她的手,道:“沒有……你別聽旁人胡說。”

“沒人和我說,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劉念走近了她些,帶着蠱惑的意味,道:“蕭哥哥風神俊朗,出身好,家世好,人又聰明,喜歡他也是尋常事。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若細論起來,你倒比我那個親姐姐還親上許多呢。”

“表姐你是知道的,陛下要劉氏女進宮,他嫌棄姐姐的身世,十有八九是要選我入宮的。所以,我與蕭哥哥的婚事不過是鏡花水月,做不得準的。”

劉念說着,直直看着徐寄柔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若我們姐妹中有人能嫁給蕭哥哥,那我寧願是你,也不願是她。”

徐寄柔心裏微動,面上卻不敢顯露,只低聲道:“這種事都是父母做主,哪能由得了我們呢?”

劉念也不急,見已到了院門前,便道:“表姐不若進來吃盞茶,我還有好多話想和表姐說呢。”

言罷,也不等徐寄柔開口,她便走進了院子,由着丫鬟們侍候着換了衣服,又打水洗了臉,取了雞蛋細細在臉上滾着,方屏退了丫鬟,拉着徐寄柔的手說起話來。

方才她的話,正如那星星點點的微末希望,在徐寄柔的心裏綻開了。

徐寄柔自小便愛慕蕭敘白,只是礙于劉念與他的關系,并不敢把這種感情宣之于口,更沒想過自己今生會有幸嫁給他。

如今聽劉念說着,此事倒有了幾分轉機,她心裏暗暗竊喜,早就等得心焦不已了。

“表姐可知道,今次姐姐為何打我?”

徐寄柔搖了搖頭,睜大了眼睛看着她。

劉念輕笑一聲,道:“表姐這樣和順的人,怎麽會猜得到呢?算我白問了。”

她頓了頓,接着道:“是姐姐見我向蕭夫人說表姐你的好,她妒嫉了,這才發了狠。”

“因為我?”

劉念見她漲紅了臉,極慚愧的看着自己,忙安慰似的握住她的手,道:“表姐你別在意,我也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阿念……”

“表姐你是知道的,蕭夫人待我如親生女兒一般,即便我做不了她兒媳婦,我說的話,她也總會記在心裏的。姐姐想嫁給蕭哥哥,此事她本是十拿九穩,可如今蕭夫人心下有了計較,她怎能不氣呢?打我也是應該的,我又有什麽好反駁的呢?”

劉念說着,眼中流露出一絲落寞,道:“可為了表姐,為了蕭哥哥,我都是願意的。”

“阿念,我真不知該怎樣謝謝你。我……”

劉念用手抵住她的唇,道:“表姐,此事我雖有心,可也并不能成的。你是知道的,蕭哥哥敬重我阿爹,只要阿爹想把姐姐嫁給他,他是一定會娶的。”

徐寄柔不覺黯然,她知道,劉念說得對。她低下頭去,那種無奈與絕望奔湧而來,瞬間包裹住了她,使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可若是姐姐出了事,阿爹便沒有臉面讓蕭哥哥娶她了。”

劉念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斷腸毒藥,可她卻不得不去飲。

“表姐,此事我不便去做,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嫁給暴君後,我躺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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