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爺來了
第二十五章王爺來了
翻了個身,鄭錢将腦袋整個埋在了被子裏,然後又将自己連被子包得像個球似的往床裏滾了滾,悶悶的聲音從被子傳了出來:“好了,好了……這招不好使……讓我再睡一會兒……都別吵……”
眼瞅着自家主子又睡了過去,想着外屋坐着喝茶的王爺,小圓子的臉刷地白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王爺就害怕,站得離他近了都會不由自主的哆嗦,現在這位讓她怕的要死的主兒就在那裏坐着,小圓子再也顧不得別的,三兩下爬上了床榻,一條腿跪在床邊,兩只手一起拉扯着被子,将鄭錢從裏面刨了出來,在她耳邊用力說道:“王妃,奴婢不敢騙您,王爺真的來了!”
剛迷迷糊糊要去見周公的鄭錢,瞪着眼望着小圓子,兩只眼睛完全的找不到焦距,一片的迷蒙,起床氣卻大得驚人:“他什麽時候踏進過我的屋子?我現在困得要死,他敢來我強了他!”
“咳。”鄭錢的話才一說出,一聲男子的輕咳就傳了進來。
只一瞬,鄭錢那迷糊的眼睛就清明了起來,她吃驚的咧着嘴,沖着臉色灰白的小圓子使勁眨了眨眼,沖外面扯了扯唇角,小圓子趕緊點了點頭。
鄭錢的小心髒“咻”地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快速的爬了起來,幾步就走到衣架邊摘了外裳穿戴起來,一邊系着帶子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昨夜煮粥熬得太夜了,我這才睡下呢,要知道王爺過來,怎麽也不該失了禮數。”
坐在外屋的祁承祥,來了有些時候了,這東苑自打他大婚後,就是王妃的住處,他自己搬去了上院居住,這裏确實再也沒有踏進過一步。
一邊打量着這屋裏的陳設,一邊聽着屋內主仆二人的對話,祁承祥臉上不帶一絲的表情。
鄭錢的房間裏陳設很少,除了一套桌椅和一張靠窗的畫案,就是那左面一整面牆的書架最是惹眼了。祁承祥走了過去,随手抽出一冊翻看着,竟還是自己原來住在這裏時的那些舊書。書籍擺放的錯落有致,書架的每一層都打掃的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灰塵,想必是主人經常翻看的,書冊上也甚是幹淨。沒有落一點灰。
只是這屋子不小,東西少了,就顯得有些清冷,若不是知道這裏的主人是誰,粗粗一看,倒像是男子的居所了。
踱回了桌子旁,祁承祥又坐了下來,聽着小圓子不斷的哀求鄭錢起床的聲音,不禁好笑。這府裏三房姬妾,哪個不是聽到他到來就笑臉相迎百般示好的,唯獨這個王妃倒是個異類了。端起了茶盞,還未送到唇邊,鄭錢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幾乎是吼得:“他什麽時候踏進過我的屋子?我現在困得要死,他敢來我強了他!”
“咳。”聽了這話,祁承祥情不自禁的咳出了聲,眉頭輕蹙:強了我?!難道是那個意思?!
鄭錢站在內室的門簾後面深吸了一口氣,咬牙走了出去,看見垂着眼睑的祁承祥端着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她趕緊走了過去,側着身子低頭行禮道:“王爺來了,藏真失禮了。”
祁承祥沒有搭話,慢慢的擡起了頭,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因為離得近,鼻尖傳來她身上的淡淡體香,沒有一絲脂粉的味道。想是起的匆忙,滿頭的青絲并未盤起,只用了一根帶子束了垂在身後,甚至發絲都有些許的淩亂,因為低着頭,他看不清她的臉色,只看見她那紅潤自然的小嘴微微撅起,仿佛那被攪了清夢的薄怒還沒有散去一般。身上的襦裙還是淡藍色的,樣子早已舊了,可穿在她的身上,非但沒有一絲寒酸的感覺,竟還生出了幾分淡定慵懶的味道……
行了半天的禮,鄭錢感覺到身子都僵硬了,也沒聽見任何聲音回應,不禁擡起頭來想偷偷的打量一下,才一擡眼,就對上了他專注的眼神,他們離得那麽的近,甚至可以看清對方眸子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鄭錢的眼睛一下子的睜得老大的看着他,轉瞬,似又覺得這麽盯着人家看很是不妥,趕緊又低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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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羞了麽?祁承祥饒有興味的看着鄭錢的表情,心裏似被什麽撥動了一下,他将身子往前又傾了些,貼在鄭錢面前輕聲問道:“藏真,睡得可好?”
“呃,俺敢說睡得不好麽……”鄭錢在心裏暗想道,口中卻說:“不知王爺過來,藏真失禮了,”
見她轉移了話題,祁承祥也坐直了身子不在調笑,“起來坐着說話吧。你今天煮的粥很不錯。本王也覺得好,就送進宮裏給父皇嘗嘗,連着将你講的話也說給父皇聽了。父皇很是高興,說這祈願五谷豐登天下太平的寓意乃是最好的,天下百姓都該作如此想才是。”說道這裏,祁承祥停了一下,看坐在一邊的鄭錢聽得仔細,遂接着說道:“可巧,渡苦大師也上了本子,說這臘月初八本是佛祖成道的日子,求父皇下旨封個節日呢。父皇說佛祖成道日裏,百姓們祈禱五谷豐登想必是會更靈驗,不如放在一起過了,于是早朝時就下了旨,定每年的臘月初八為——臘日。”
“臘日?”鄭錢口中輕輕重複着祁承祥的話。
“正是。”
聽了祁承祥的答複,鄭錢點了點頭,想到:看來這歷史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佛法講究個緣起因果。我便是不做這些東西,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會發生的。
“父皇說你這個粥煮的好,真是應了景,賜了件東西給你。”
“東西?”聽見祁承祥說還有賞賜,鄭錢的眼睛馬上就睜大了,在房間裏四處搜索着……
“常祿,把東西送進來吧。”看着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祁承祥對站在門外的祿公公吩咐道。
“是。”祿公公挑了簾子走了進來,手裏提着早晨的那個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又退了出去。
“給我的?”
看着祁承祥點了頭,鄭錢興奮的站了起來,打開了那個食盒,裏面是一副赤金的碗筷和一包東西。
“哈,這可是名符其實的金飯碗了!”鄭錢把那副碗筷拿出扣放在眼前,碗底上“敕造”的字跡清晰可辨,“謝謝皇……父皇……”
又将那油紙包拿了起來。用手捏了捏。只覺得裏面圓圓滾滾的,趕緊打開,見裏面包的原來是梅子,一看到這醬色的梅子,她的眼底就不受控制的浸上了水氣,鄭錢口中呢喃着:“這是盈江郡的梅子,是盈江郡的……”
“是,卻是盈江郡才送進的貢品。父皇特意賞賜給你的。”祁承祥說道。
“嗯。”鄭錢擡眸看了他一眼,似是不願他看到自己眼裏的霧氣,她又迅速的垂下頭,“這個好,我确實喜歡。代我謝謝父皇。”
看着鄭錢掩飾的樣子,瘦小的身子裏隐忍着一分倔強。祁承祥不知為何,心裏竟生出了幾分憐惜,他站了起來,才一伸手,坐在一旁的鄭錢也站了起來,将手裏的梅子放在桌上,行禮道:“王爺是要回去了麽,妾身送送王爺。”
“……”祁承祥伸出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又收了回來,“嗯。”
看着祁承祥向門口走去,鄭錢也離了凳子随在身後,本想着送送也就是了,不曾想才到門口他忽的停了下來,低頭走路的她好懸就撞在了他的身上,鄭錢站定了身子,擡眼,滿是疑問的看着他,祁承祥低下頭,對上了她的眼睛,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藏真剛才在內室喊得霸道啊……”
“!”鄭錢那個汗啊,“這個,嘿嘿,這個,嘿嘿……。”饒她巧舌如簧,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哈哈!”看着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祁承祥心情大好,他大步邁出了屋子,揮了揮手,止了鄭錢要出門的腳步,“回吧,本王倒是擾了你的清夢了,藏真接着睡去……”
看着祁承祥大笑着離去的背影,鄭錢有點哭笑不得,她放下挑着簾子的手,聳了聳肩說道:“切,想什麽呢……真猥瑣……。”
回身看到掀着簾子一角向外張望的小圓子,鄭錢笑道:“已經走了,出來吧。還藏着幹嘛,熊樣兒!”
“诶。”答應了一聲,小圓子不好意思的從內室走了出來,湊到鄭錢身邊扶着她又回到桌邊坐下。看着桌子上扣着的赤金碗,小圓子的眼睛都直了,咽了一下口水,她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這個,以後您要用這個碗用膳麽?”
“呵,我可不敢用這個碗用膳。這是禦賜之物,要收着供着的,壞了損了的都是有罪的。仔細收了吧。”
“是。”小圓子将雙手在衣服上使勁擦了擦,很小心很小心的捧起來那副碗筷慢步走進了內室。
看着小圓子那小心謹慎的樣子,鄭錢心裏卻是不以為然的,這金碗也就是賞個恩典,說着好聽。可對于她來說确實是無甚用處的,這東西既不能當了吃喝,也不能賣了換錢,還要小心保管着,唯恐丢了壞了的,一點都不實用,還不如那一大包話梅實在呢!
想到話梅,鄭錢伸手拈了一顆放在了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來,“唔,好吃……”因為含了梅子,她的臉頰一側鼓着一個大包,說話都含混起來。
見小圓子收了東西走了出來,鄭錢站了起來,“把這包梅子也拿下去收了吧。讓你姑姑她們也拿幾個去,這可是皇上的恩典呢。”
見鄭錢進了內室,小圓子也趕緊跟了進去:“王妃可是要梳妝麽?讓奴婢幫您吧。”
“梳什麽妝啊,你沒聽見王爺說麽,讓我接着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