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菠蘿包
第二十章菠蘿包
甜面醬剛丢進購物車,杜佳駿眼疾手快地把它放回貨架上。
海鮮醬剛丢進購物車,下一秒,又被放回貨架上。
杜佳駿:“還買?”
霍明海:“靠,老子買什麽你管得着?!”
剛丢進購物車的醬料第N次被放回貨架上。
一來二去,霍明海有意見了。
“你丫的有完沒完?!”
“你丫的有完沒完?!”杜佳駿一把抓上霍明海的手,奪過甜面醬塞回貨架上。
楚幹将捧着一箱豆漿過來,見他們還在折騰,無奈道:“不就買個醬嘛,用得着動手動腳嗎?”
“不就買個醬嘛!”霍明海怒瞪。
“你看看!這麽多了還買?”
各種牌子的醬料琳琅滿目地堆了一車,明天是周末,霍媽媽要過來,于是下班後兩人跑來超市買菜,家裏醬料緊缺,霍明海吃夠了苦頭,決心脫離苦海,一包包橫掃,結果全被杜佳駿一包包放回貨架。
霍明海氣鼓鼓地扭過頭,杜佳駿挑了一個最大罐的甜面醬塞進購物車,說:“有大罐的,何必買那麽多小的?”
趁着杜佳駿轉頭去挑芥末,霍明海偷偷将大罐的海鮮醬XO醬塞進購物車。
杜佳駿扶額:“你這是當飯吃啊?”
Advertisement
“哼!”
最終在霍明海的堅持下,大廚杜佳駿妥協了,三大罐醬料擠在購物車裏,而杜佳駿幾乎橫掃了貨架上的芥末,為購物車錦上添花。
一路逛到蔬菜區,杜佳駿問:“你媽媽愛吃什麽菜?”
“這個吧……”霍明海拿着一顆番茄猶豫不定,仔細回想,母親煮的菜都是他愛吃的,要說母親愛吃什麽,霍明海還真答不上來。
“那就随便買點好了。”杜佳駿撿了些胡蘿蔔和玉米,想着明天煮個玉米胡蘿蔔湯。
手捧幾個大番茄的霍明海一回頭,一朵菜花遞到眼前。
“吶,拿去。”
“長這麽大頭一次有人給我送花。”
杜佳駿颔首:“感動不?”
“幸福的感覺無以言表。”
“那就好好拿着,幸福完了還能吃。”
“能放車子裏麽?”
“放不下了。”杜佳駿指指滿滿的一車。
新鮮出爐的面包香氣飄了一路,杜佳駿帶着霍明海去到糕點區,等着買面包隊伍早已排得長長,楚幹将又不知跑哪去了,杜佳駿只好叫霍明海看車子,自己過去排隊,輪到他時,菠蘿包只剩下一個了。
晚飯時,杜佳駿掰開菠蘿包,遞給霍明海一半。
菠蘿包還熱着,大蜘蛛爬過來,八只眼睛亮亮地倒影着面包,霍明海掰了一小塊賞它,大蜘蛛吃完,又亮晶晶地看着霍明海。
霍明海咂咂嘴,拍拍肚子調侃它:“還要嗎?剩下的都在這裏哦。”
“有本事自己拿。”杜佳駿補充。
大蜘蛛盯着霍明海的肚子,有意無意地磨磨爪子,霍明海吓得臉都綠了,杜佳駿笑着掰了一塊丢給它,大蜘蛛吃完還想要,身子立起來,趴在桌子邊張望。
“真沒了。”杜佳駿摸摸它的大腦殼。
菠蘿包是超市的招牌面包,現做現賣,店裏每天上午出一批,下午出一批,晚上出一批,去晚了就沒了,霍明海想着明天一早去買新鮮的給母親嘗嘗。
夜裏,霍明海睡不着,點開手機上網,杜佳駿的微博有條新的:今天送出一朵花!(笑)
粉絲們留言一堆,猜測玫瑰花的居多,更人浪漫地想到九百九十九朵大玫瑰。
霍明海轉發:哼唧好大一朵菜花!
霍明海一副鬧着玩的心态,公布真相粉碎少女心,沒想到後來杜佳駿的一句話險些讓他吐出口血來。
杜佳駿轉發:你喜歡就好~
這下微博裏炸了鍋,帥哥博主的秘密戀人等于是完全公開化,送花多有誠意,菜花好歹也是花對不?在粉絲們眼中,這感情發展得跟開火箭似的,花都接受了,離推倒還遠嗎?霍明海的粉絲噌噌上漲,很快突破一千大關,留言不斷,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明天吃菜花。”杜佳駿說。
“哼,幸福的感覺無以言表!”
“明天要見家長了,好緊張。”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霍明海索性破罐子破摔。
“錯了,應該是帥相公早晚要見岳母。”
“得,我是醜媳婦!”
杜佳駿點頭,又糾正:“不醜。”
霍明海懶得跟他扯,用被子捂上腦袋專心睡覺。
“哎……都這麽多年了……”半夢半醒之間,又聽某人輕輕嘆了一聲。
第二天,帶着大包小包的霍媽媽見到開門的杜佳駿時,霍明海從她的眼裏看到了一種名為震驚的情緒,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像是錯覺般,霍媽媽又恢複了平靜,她撥了撥額前的白發,朝杜佳駿笑笑,看到走過來的兒子,喜笑顏開地迎上去,摸着兒子的臉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霍明海的父親在他出生的那一年病逝,她受了打擊,一夜哭白了頭,獨自養育兒子的日子裏,過渡的勞累讓她看起來像個年老力衰的老太婆。
霍媽媽進門時腳步發飄,霍明海把她扶去沙發,跟她介紹一起住的朋友杜佳駿和楚幹将。
楚幹将愣愣盯着霍媽媽,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寒暄問好,正巧,門鈴響起,楚莫邪帶着一袋子雲片糕過來,跟霍媽媽打過招呼後,迫不及待地牽着弟弟逛街去了。
霍媽媽帶了好多東西,有果幹,有牛肉幹,還有一些海産,她把東西放在黑乎乎的矮墩上,牽着兒子的手問他工作忙不忙有沒好好吃飯,然後翻兜像是找什麽,霍明海心頭一跳,趕緊制止了她,遞過茶水讓她喝。
霍媽媽喝了口茶,總覺得有道視線盯着自己,轉頭看去,矮墩子上八個大珠子正亮晶晶地倒影着她。
“這矮墩子挺特別,宜家買的嗎?”說着,還輕輕拍了拍。
霍明海那個汗啊,大蜘蛛的僞裝無懈可擊,收腰縮腹,藏好爪子團成一團,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個矮墩子,霍媽媽見大珠子挺漂亮,還輕輕摸了一把。
“媽,吃雲片糕。”霍明海趕緊轉移她的注意力,大蜘蛛雖然乖乖的一動不動,但被摸的那個眼珠子都難受得冒出了淚花。
霍媽媽也帶了糕點,從紙袋裏翻出一盒包裝精致的東西。
“蜂蜜綠茶糕,很好吃哦。”
綠茶糕的盒子上印着大大的廣告語:李氏糕點,農家小食,香糯可口。
“哇,好好吃,哪買的?”霍明海不等母親說話,又補充一句,“超市和網上都沒見有賣呢。”
“那當然,攤主自做自賣,市面上怎麽可能有呢。”
盒子角落裏印着一行小小的攤位號:第七街道F1068。
霍明海正盯着出神,一塊玉佩遞到眼前。
黑紅色的玉石雕刻成鎖頭的形狀,很快,讓霍明海心驚肉跳的句子說了出來。
“昆侖血玉并非凡物,帶着還能擋煞,天底下只有寥寥幾塊呢。”
見兒子發呆,霍媽媽催促:“明海,快帶上。”
霍明海聽話地将血玉挂在了脖子上,母親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夢裏的對話成了真,冷汗濕了一身,他決定按着夢裏的句子問一問。
“媽,這很重要嗎?”
“怎麽不重要了?我只要兒子平平安安就好啦!”她牽過霍明海的手拍了拍,然後翻過他的手,老眼昏花地看不清,她只得将兒子的手掌舉到眼前,努力地辨認着。
“好像……長了點?”
這手掌她牽了無數次,看了無數次,缺少的生命線成了她心中的一道刺。
“媽……為什麽我會少了一條紋呢?”
霍明海說完,心裏默默回憶着母親的答話:有些人還多了一條紋呢,天生的。
霍媽媽摸摸兒子的腦袋,笑道:“有些人還多了一條紋呢,天生的。”
連語氣也是一模一樣!
霍明海再也坐不住了,騰地站起。
“明海?”霍媽媽見兒子臉色不對,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也緊張地站了起來。
“我……我去超市一趟。”霍明海咧嘴笑笑。
“唔,菠蘿包也快出爐了,多買幾個。”杜佳駿給霍媽媽續茶。
菠蘿包還沒出爐,隊伍已經排成長長一條。
霍明海站在隊伍裏,心裏亂糟糟的,有一團氣吊在胸口不上不下,他暗暗搖頭,告訴自己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菠蘿包出來了,隊伍緩緩移動,身後的人撞了霍明海一下,正神游天際的霍明海被他一撞,身子不穩,也往前撞去,前方是一個高大的胖女人,霍明海撞在她寬闊的背上,恍然有種撞牆的錯覺。
“小子,站穩哦。”胖女人伸出鐵鉗般的手把霍明海夾正,霍明海滿頭汗地跟她道歉,轉過頭,想看看是誰那麽不長眼。
後面的那個男人也在道歉,說自己有點頭暈沒站穩。
胖女人見那男人臉色不好,關心道:“有沒哪裏不舒服啊?”
男的說沒事沒事,加班多,休息不夠而已。
胖女人點點頭,現在的城市生活節奏快,很多人都不注意健康,報了一家醫院名叫他定期去體檢,見男人一臉疑惑的樣子,胖女人哈哈大笑,說她是那醫院的護士長,叮囑他要按時休息,注意營養。
“護士長下班了?”“護士長也來買菠蘿包啊?”幾個排隊的見護士長挺闊達,于是攀談上了,人家護士長多壯,一個人占了兩個人的位置。
“還在上班呢,買給病人吃,誰叫這兒的包子偏要這時候出爐啊。”說着,往櫃臺那看去,正在裝包子的幾個廚師莫名打了個寒顫。
菠蘿包一個個減少,護士長一口氣買了十來個,後面的人估摸着輪到自己包子都沒了,于是隊伍漸漸散了,等護士長離開,只剩下三個包子。
“全要麽?”廚師問。
霍明海正想說話,後面的男人戳戳他,小小聲商量:“能給我留一個嗎?”
于是霍明海只要了兩個,剩下一個留給了男人。
那男人如獲至寶地拿着包子,直接去收銀臺結賬了,霍明海昨天逛了輪超市,該買的都買了,不該買的也買了,家裏堆了一堆,想想也沒什麽要買的,于是也跟着男人去結賬,收銀臺前也排出長長的隊伍,周末就是這樣,到處都是人,平時幾分鐘能搞掂的事情到了周末沒十來分鐘還輪不上,霍明海排在男人身後,又在神游天際時,那男人身子搖晃了一下,霍明海吓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男人的手沒拿穩,裝有菠蘿包的袋子噗一聲滾落在地,路過的服務生也吓了一跳,正要踩在包子上的腳硬生生地往前跨出一大步,整個人成了跨馬步的搞笑姿勢,堪堪避開了菠蘿包。
“哎,拿好啊。”服務生撿起袋子遞過去,男人臉青青地接過,跟他道謝,完全沒留意到對方詫異的目光。
咦,怎麽回事?霍明海揉揉眼,剛剛有那麽一瞬間,男人好像透明了一下,持續時間非常短,若不是服務生又驚又恐的眼神,霍明海還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男人捂着肚子,眼睛挂着黑眼圈,跟患了大病似的,服務生盯着他看了好一會,還摸了摸他,問他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可能休息不好,腸胃病犯了。”男人笑笑。
隊伍緩緩移動,結賬完,出門又是一堆人擁擠,男人走得慢,反而霍明海最先出了大門,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一個腳步發飄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時,霍明海愣了一下,心裏納悶那男人什麽時候走到前面去了,速度居然這麽快?
霍明海幾步追上了男人,他轉頭瞥到霍明海,咧嘴笑了笑。男人的速度慢,霍明海很快又超越了他,轉過拐角,看到前方身影的瞬間,霍明海瞪大了眼。
那男人又出現了!
怎麽可能?!霍明海猛地回頭,身後,哪有什麽男人的身影?
難道……
霍明海頭皮發麻,再也不敢細想,男人慢吞吞在前面走,霍明海慢吞吞在後面跟,但這種速度,要走到什麽時候啊?
霍明海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只盼着那男人不要再回頭,驚鴻一瞥他不知承不承受得起,正想着,那男人搖搖晃晃地坐到路邊的長椅上,手捂着肚子,似乎很痛苦。
走,還是不走?
風從背後吹過來,霍明海僵在原地,連頭皮都是冰冷的,男人身邊坐了一對情侶,正在嘻嘻哈哈打鬧,街上人來人往,人多壯膽,霍明海加快了腳步,飛快地路過了男人。
男人捂着肚子,臉白得跟紙似的,小情侶發現了,還問他要不要緊,男人搖搖頭,小情侶摟摟抱抱地離開了。
男人閉着眼,吸了幾口氣,扶着椅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往前走,這一次他再也沒超越霍明海,仿佛強弩之末,走出一段距離後,男人又在路邊坐下了。
感覺到有人站在面前,男人擡起頭。
“那個……要去醫院嗎?”霍明海緊張得滿身汗。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男人喘了喘,扶着椅子站起,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他又跌坐回去。
“可以幫個忙嗎?”男人示意手邊的菠蘿包,報了個地址,解釋道,“給兒子的,他為了等菠蘿包,連飯都還沒吃,估計餓壞了。”
霍明海要回公寓,正好路過男人的家,反順路,霍明海就答應了,男人像是完成了什麽大事,松了口氣,捂着肚子縮在椅子上。
“真不用去醫院?”
男人搖搖頭,閉上眼休息,前方的十字路口不知發生什麽事,圍着好多人,霍明海路過時正好救護車嗚啦嗚啦地開來,霍明海走近一看,險些吓懵了,大卡車撞上了護欄,車輪下還壓着個男人,那男人肚子上開了道口子,也不知是死是活,血濕了一地,還飛濺到路邊,霍明海後退了一步,擡腳一看,果然沾了一絲紅,人群突然被分開,一個像牆一樣壯碩的女人沖了出來,正是那個護士長,她與救護車上的人嘀咕了一會,護士長撸起袖子,走到卡車那,兩手扳着車輪,只聽她大吼一聲,壓着男人的輪子居然被硬生生地擡了起來,生死分秒必争,男人很快被擡上了救護車,霍明海感到胸口一陣□□,鼓起勇氣回頭看去,本應該坐在長椅上的男人不知什麽時候離開了。
或者說,消失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有個人誦起佛號。
“那女人真厲害啊,一下子擡起了車子。”
“還沒死透,我看能救得回來。”
人群議論紛紛,但霍明海覺得,那男人可能不行了。
排隊時候,那男人已經不是人了,彌留時靈魂已經跑了出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出事了,還在排隊買面包,買面包成了一種執念,菠蘿包是買到,靈魂卻消失了。
小樓在不遠處,有防盜門,鎖着進不去,霍明海只好按下對講機,等了好一會,那頭發出咔噠一聲,接通了,沒人說話,只有滋滋的電流聲,霍明海正要解釋,防盜門發出啪一聲,鎖開了。
上到二樓,霍明海按下門鈴,一個小男孩把門打開道縫,怯生生地看着他。
“你爸爸給你買的。”霍明海将袋子遞給他,小男孩沒接,吸了吸鼻子,一副戒備的模樣,霍明海摸摸臉,心想自己有那麽可怕嗎?
“爸呢?”小男孩問。
“他……”霍明海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孩子比較好,于是扯了個謊,“他有點事,要晚點回來。”
話音剛落,門砰一聲關上了,霍明海無奈啊,敲敲門。
“你的菠蘿包……”
“不要!”隔着門,小男孩的聲音悶聲悶氣。
“你出來拿一下吧。”可能是你爸爸給你買的最後一份東西了。霍明海心裏想着。
“喂,幹什麽呢?”敲門聲驚動了鄰居,婦女抱着哇哇大哭的嬰兒,怒瞪着霍明海,看了幾眼後,好像認出了他,試探地問,“你是做快遞的麽?”
霍明海至今還不知自己紅遍微博的事,點點頭,解釋說送面包給這戶的小孩。
“哈,小孩?”婦女哄着自己的娃娃,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這家的小孩早沒了,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只哈巴狗。”
見霍明海目瞪口呆的樣子,婦女覺得好笑:“你是被那男的騙了吧?”
“騙……騙了?”
“那男的孩子病死了,老婆走了,傻傻的居然買了一條狗做兒子,天天跟狗吃飯,帶着它逛街,還真當成個人來養,他說的兒子,其實就是那條哈巴狗啦!”
仿佛回應她,隔着門,傳來幾聲狗吠。
“哎喲,真兇。”婦女哄着大哭的嬰兒,關上了門。
霍明海站在空空的走廊,手裏的菠蘿包還冒着熱氣,仿佛是驅趕他,那只哈巴狗嗷嗷叫個不停。
“好了,別叫了,我走了。”霍明海說。
似乎真聽懂了,狗叫聲停了,四周安靜下來,霍明海走出幾步,身後傳來開門聲,小男孩走了出來,霍明海愣愣地看着他路過,擡擡手:“菠蘿包……”
小男孩嗷嗚一聲咬了他一口,扭頭跑下樓,等霍明海追出去,只看到一只哈巴狗發瘋似的奔向車禍路口。
“你身上帶有血腥,它聞得出來。”身穿白大褂的鄭川川走出陰影,直直盯着霍明海。
霍明海有點怕他,嗯了一聲,快步走開。
“還好它沒有接你的菠蘿包,要不然,那男的真沒救了。”鄭川川還在說着,他料定霍明海會感興趣,果然,霍明海的腳步頓了頓,回頭看向他。
鄭川川推推眼鏡:“也許,當他們的心願完成之後,才會真正離開吧。”
“你是說,要是他兒子接了面包,他的心願完成,就會……”霍明海撰緊手裏的袋子。
“醫學中也有過這樣的案例,重傷的司機把車停到路邊拉了手閘才死去,更有車禍來求醫的,本已經沒了生命跡象,卻憑着一股執念跑到醫院喊醫生去救同伴。”鄭川川走上前,一把扯上霍明海,眯起眼打量他,“若是有足夠強大的執念,能活下來也不奇怪,人是如此,靈魂也一樣!”
鄭川川陰沉沉的視線中帶着學者特有的狂熱,就像在看一個稀有的實驗品。
“霍明海,你的執念是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