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初及并州

等走出天璇峰好一段距離,康玉的心緒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低頭踩碎了一截枯枝,康玉心想,師父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應該只是出于對徒弟的關心吧,姜泱是一個很稱職的師父,這樣合理的關心徒弟,也屬于正常範圍內。

終于想明白了,也差不多到了辰極北鬥的集合點。康玉收拾好面部表情,走了過去。

集合點總共七八個人,聶華榮聶華譽兩兄妹站在隊首。聶華譽修為最高,已結金丹,又是天璇峰親傳大弟子,所以是這次的領隊。

隊中的許沐朝扒拉開身旁的趙清浮,一直觀望四周好像在找尋着什麽人。終于,許沐朝看到了康玉,蹦跳着朝着康玉的方向揮手,不小心打到了旁邊的一位弟子,還是趙清浮給道的歉。

等康玉走近了,許沐朝摸着下巴認真地打量對方,良久,說了句:“想不到小玉你原來這麽适合穿天璇的白色校袍啊。不錯不錯,看上去有扶雪仙尊閉門弟子的那股範兒了。”

康玉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就決定不回應了。

要說好看,康玉覺得,許沐朝這樣的,才是真正的美人。

唇不點砂而紅,眉不描黛而青,一雙杏眼,含着嬌蠻向你望過來的時候,你會忍不住想,既然是美人,任性一些,那也是應該的。你沒有辦法對這張臉産生任何厭惡的心情,好像這人,生來就是該被寵愛嬌縱的。

開陽峰的校袍是綠色的,這是挺難駕馭的一個顏色,一不留神就會看起來像一根拔地而起的蔥。但這“蔥衣”穿在許沐朝身上,卻是說不出的出塵。

康玉心想,果然好看的人穿什麽都是合适的。想着,又忍不住伸手去幫對方撫平衣衫上忽然出現的褶皺,好叫那袖邊的金蝶顯得更完整些。

“确實好看了不少,比之前穿統一的黃衣的時候好多了。之前瞧着土,現在标致些。”趙清浮靠了過來。

“趙清浮,你找打!”許沐朝是不許別人說自己朋友壞話的,抽出劍正打算給趙清浮松松皮,好教他長長記性。

聶華譽這時候剛巧出聲打斷了底下即将開場的一場鬧劇。

“時辰差不多了,是時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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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很多新弟子都未結金丹,也沒有專屬佩劍,尚不能禦劍飛行,所以這次出行還是以騎行為主。

依舊是聶家兄妹騎着一黑一白的馬匹在前帶隊,許沐朝特地挑了匹毛色鮮亮的赤色馬,還催促着康玉選了同種顏色的馬,趙清浮選了匹蒙古烏駿,很貼合他男主的身份。

天璇峰枕梅居,姜泱躺在那棵跟康玉/峰頂初見的巨大梅樹上讀書。康玉離開後,姜泱又将山頂天氣換回了冬季。

白雪鋪了一地,還在不停地飄落,逼得滿山的梅樹接連長出花苞。梅花這生物,本就是越寒冷越想跟天氣作對,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全部開花了。

書頁上的字已經完全被雪蓋住了,姜泱卻沒有發覺,或者說,她本來也不是要看書的。

就這樣望着一頁被雪掩埋的字看了許久,姜泱終于回過神來,輕柔地抖落了書頁上的雪,将書收了起來,而後召了河圖。

因為不全,現在的河圖一周僅能推演兩次未來。原本不該這樣的,但姜泱還是沒忍住,擅自用其窺探了康玉這一次出行是否會遭遇危險。

得到途中會有異變,但是卻不嚴重的消息時,姜泱放心了許多,也終于發現了眼前梅樹上剛結出的花苞。

揮揮手,雪停了,花苞出現的速度也慢下許多。

姜泱想等康玉回來了,再同對方一起賞梅。

快點回來吧。姜泱嘆息一聲。

你方才出門,我竟已十分想念。

康玉一行同包括儲仙門在內的數十位修士在并州會面。康玉注意到,儲仙門帶來的人中有不少身着麻布衣衫的人,仔細看,那些衣衫還有些破損。康玉感到奇怪,問許沐朝,對方說那些是仆役。

原著裏,也有提到過幾句儲仙門弟子出門修行時會帶上許多仆役,至于為什麽帶上,康玉還沒有看到。

因為連續好幾天的路途,所有人都累到了,所幸儲仙門已經事先準備好了客棧房間供衆人休息。

房間是雙人床,許沐朝自然要拉着康玉同住一間,趙清浮想過來搭話,被嫌棄地推開了。

“一邊去,我好久都沒跟小玉相處了,哪裏有空搭理你。”

“這幾天你們不是一直都在相處嗎?”趙清浮抱怨。

許沐朝不理他,拉着康玉進房間之後連忙帶上了門,門合上前,還不忘沖趙清浮翻個白眼。

趙清浮無奈聳肩,轉身回自己房裏去了。

房間裏,許沐朝拉着康玉在床邊坐下,康玉看她的表情,猜到她大概是有什麽事要跟講。

“小玉啊。”許沐朝語重心長道,“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在天璇受了什麽委屈?”

康玉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想,但還是老實道:“沒有受委屈,師父跟師兄姐們都對我很好。尤其是華榮師姐,出行前還特地教了我一套劍法護身。”

“那我怎麽覺得你瘦了好多。臉瞧着都沒以前那麽軟乎了。”一邊說,許沐朝一邊把手放在康玉臉上來回揉/搓,“都沒多少肉了。”

原主家境不好,家裏逢年過節都吃不到肉,所以進到辰極北鬥以後,反而瘋狂迷戀肉食,頓頓少不了吃肉,然後身材就微胖了起來,雖然原主之後有很努力地挽回體重,但腹部還是留下了一層不明顯的贅肉。

康玉自己對肉食倒是沒有那麽渴求,平常吃的,大多都比較清淡,上天璇後常常上午練完字,下午還要耍好幾套劍,自然就瘦下來了。

讓許沐朝相信自己真的只是單純的瘦了,絕對沒有被人欺負,花了康玉不少時間。

轉眼就到了用晚膳的時間,許沐朝對并州的本地小吃很是好奇,所以興沖沖地跑下去,康玉跟在她身後。

剛下樓梯,康玉就察覺到堂裏氣氛有些微妙。

現在剛到飯點,堂裏人不多。所以康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張桌子前臉色不豫的聶華榮,以及一旁跪在地上不住道歉的麻衣仆役。

看到聶華榮沾染了菜湯的月白校袍和滿地碎裂的碗碟,康玉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麻衣仆役還在不停地求饒,以頭搶地的“咚咚”的聲響接連不斷地侵入耳膜,聽得人心裏發顫。沒一會兒,那仆役擡起的額上,就已經滿是鮮血。

聶華榮沒看那仆役,緊盯着校袍上已然面目全非的白鶴心裏越發煩躁。康玉知道,那件校袍是師父作為修行勤勉的獎勵送給聶華榮的,她平日裏都不舍得穿,結果今天有了這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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