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該隐殺亞伯
康玉最近也聽說了南部獸潮的事,不過既然掌門仙尊已經派人去處理了,那她也就管不着了。康玉現在最主要的任務,除了是要替聶華榮繼續找尋有關聶華譽的線索,就是要幫着姜泱管理好天璇峰了。
好在管理天璇峰的任務,一直有聶華榮和其他師兄師姐的幫助,讓沒有任何經驗的康玉,對此也不至于完全束手無策。
康玉此時正在天璇峰的書苑找尋與河圖有關的書籍,在茫茫書海中尋了好一陣,康玉才看到一本名為《河圖圖解》的書籍。又因,書放的位置比較高,且書架間空隙窄小,康玉便只能踩着梯子上去拿。
康玉本想只拿《河圖圖解》這一本,卻不小心将旁邊的幾頁紙也一并帶下來了。康玉走下來把紙撿起,稍微掃了一下頁面上的圖案,便又将書頁放回去了。
書頁上畫的那些紅色符咒,并不是康玉此次查閱的目标。
康玉找了個書桌坐下,因為她認識的字比較有限,這本圖解又是用繁雜的古文寫就的,所以閱讀起來頗為困難。還因此時正是深夜,康玉不好再去打攪其他人,便從納戒裏取出姜泱留給自己的識字繪本,打算借着桌上的燈火來進行比對。
結果取繪本時,康玉不小心打到了別在腰間的玉牌。不知道是觸發了什麽關竅,這玉牌忽然顫動幾下,一道語音随即出現。
“瑤瑤,吾乃姜廣遠。”
康玉聽到聲音,這些天強裝出來的平靜表象忽然遭到了打破,整個人的身軀都僵了一瞬。
是姜泱啊。
那玉牌繼續道:“吾此時應已不在,然分隔兩地,吾心中仍記挂着瑤瑤,故此留言。”
原來不是姜泱。
康玉握緊了手裏繪本,心道,這哪裏是分隔兩地,分明是陰陽兩隔。
“今日天氣如何?瑤瑤可有好好用膳?睡前不可飲茶,不易于入睡。”
今天的天氣,我沒有注意。沒有胃口,所以沒有吃飯。要查資料,所以今晚也不打算睡了。
我對書苑不熟悉,你不在,我找資料要找好久,而且我認識的字那樣少,書上的字,我怎麽也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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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快回來繼續教我識字啊。你這個壞人,沒把我教好就一走了之了,真不負責任。
在允許自己傷感了半柱香的時間之後,康玉深吸一口氣,重新翻開繪本,仔細對照了起來。
該做的還是得做,總不能因為心情不好,就放棄了要做正事吧。
儲仙門對中級門派的戰場上,一位儲仙門弟子手中的箭羽忽然脫手,向着輪椅上的桑潭的方向直射而來。
很快就有其餘弟子反應過來,用劍攔住了那只羽箭。
雖然手滑的那位弟子看着很面生,但桑潭還是認出那是桑河院裏的人。
好好一個男人,偏愛使些下三濫的手段。桑潭無語。
一次暗殺不成,再來第二次,就會顯得極其刻意。所以即使再不滿意這樣的結果,桑河也只能暫緩了心中的殺意,讓手下人待命,繼續維持着這表面上的和平。
并且,辰極北鬥密境裏的那一批獸,桑潭并沒有全部交出來,還有部分桑河不知道被桑潭藏在了哪裏。
哦,不然,等會回帳裏問桑潭好了。他要是不給,那就直接殺了他。正好是在儲仙門外面,身邊也都是他桑河的手下,這是多麽好的下手時機。
深夜裏,桑河來到桑潭帳中,沒看到聶華譽跟桑潭一起,桑河還很有點驚訝。
大概是因為勝券在握,所以桑河難得對桑潭展露出了笑顏,道:“子玉,今天怎麽沒看到你把佩陽帶在身邊呢?”
桑潭放下剛喝過一口的茶盞,臉上很臭:“與你何幹?”
桑河在他旁邊落坐,他也拿起一杯茶,只是手撫着杯沿不喝:“佩陽好歹也是我的好兄弟,我總要關心他一下嘛。”
“哦,好兄弟就是放任他水深火熱?”
“怎麽這樣說?”桑河言笑晏晏,“子玉的身邊,又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更何況,子玉不是‘深愛’着佩陽嗎?愛一個人,又怎麽會舍得做出與對方本願相悖,傷害對方的事?”
“你在暗諷我一直在傷害佩陽哥哥?”似乎被戳中痛點,桑潭秀美的面上染上怒色。
“怎麽會?我絕無此意。”言罷,桑河又話鋒一轉,“不過若是真愛的話,定然是幹不出來囚/禁對方的事情。”
“你!”
桑潭此時的面色紅得有些不正常,等他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的狀态不太對時,已經晚了,他四肢陡然無力,直接從輪椅上了下來。
這是在野外支的帳篷,所以地上全是泥,髒污的泥土弄髒了桑潭熾熱的紅衣,讓他瞧起來分外狼狽。
桑河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任何要扶桑潭起來的意思,他假裝訝異道:“哎呀,弟弟怎麽突然摔倒了,疼不疼啊!”
桑潭明白了,他勉強拿手支撐着自己上半身,用不再潔淨的手指着桑河的臉直言道:“你!對我下毒!”
同時桑潭又注意到了,桑河手裏一直握着卻沒有喝的茶盞,心思明了:“咳咳……真卑鄙啊,居然在茶裏下毒。”
“咳……你以為,爹不會知道你做的這些事嗎?爹最喜歡我了,你敢對我下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桑其澤你算什麽東西啊?敢在我面前擺臉色?!爹說了以後要讓我來繼承掌門之位,只有我才是儲仙門未來的掌門!”
桑河起身一腳将桑潭踹翻在地,他就是想看他伏在地上直不起身的模樣。
桑河蹲下/身用/力掐住桑潭的雙頰,面上的柔和一掃而空:“本來想對你稍微溫柔一點的,畢竟你都要死了不是?爹喜歡你?桑潭,你在說什麽笑話呢?怕不是還活在夢?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好了。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爹的兒子。”
“我……不是爹的孩子?”桑潭眼睛瞪大,滿臉的不可置信,“這怎麽可能!我不相信!我明明就是爹的親兒子!爹對我那麽好,還說只要我繼他的位,我怎麽可能!不是他的兒子?”
桑河拿憐憫的目光看桑潭:“你母親是個野雞,早在嫁進桑家前就有了身孕。我不知道那個野男人是誰,不過,同樣是繼位的話,父親也對我說過很多次。
“你覺得,父親是會把掌門之位傳給你這個根本沒有血緣關系的外人呢,還是親生親養的嫡長子我呢?親愛的弟弟,你覺得呢?”
“不!!!!”
桑潭幾欲崩潰,赤紅着眼睛将一頭墨發抓得淩亂。披頭散發,面孔猙獰,瞧起來是十足的瘋樣,不過他原也就瘋得不行,所以桑河覺得他這樣的行為很正常。
桑潭歇斯底裏道:“我就是爹的兒子!而且還是是爹最愛、最重視的兒子!掌門之位是我的!你想也別想!你一定是騙我的!桑其澤,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瞎編出來的一己之詞嗎?!”
“信與不信,你都要死了。”桑河早在桑潭發瘋抓自己頭時就甩開了桑潭,現在看着曾經碰過後者面頰的手指,只覺得髒污。他施施然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手帕仔仔細細地擦拭起來,“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你應該呼吸很困難吧?我親愛的、得了肺痨的弟弟。”
桑河的話仿佛某種魔咒,桑潭在他話落的瞬間就感覺到了呼吸不暢。桑潭掐住自己的頸脖,極力地大張着嘴,想要努力争奪空氣,卻依然無濟于事。
通紅的面色變得青白,桑潭無力地匍匐在泥地上,可他似乎仍然不想放棄生的希望,手朝着門外,嗓間發出細微且破碎的求救語句:“咳咳…快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