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一物換一物

木魚仙尊是費盡心思,幾經波折才逃脫追捕重新回到桑湖身邊的。

見桑湖因遍尋不得桑潭的那一支獸群,而脾性日漸暴躁,木魚來不及休整便趕緊向桑湖提議道:“雖然辰極北鬥山下鎮子裏的那一批平民,已經被辰極回收了,但我們一路從西南突進到中原,路上不也捕了許多其他平民?這其中好像還有七苦聖寺的弟子,我們不若拿這些人同辰極北鬥商議,要求他們将窦夫人換回來?”

桑湖皺眉:“為什麽要換她?”

“我方仙尊基本都被姜泱給困住了,窦夫人是難得的戰力,換她回來也是多一份保障。”

“那我拿人質換其他仙尊不也一樣?”

木魚頓了一瞬。他是因為唯一的獨孫不知道被桑湖隐藏到哪裏去了,才不得已向儲仙門效忠,所以也以為桑湖就算再不喜窦夫人的強勢,心裏也應該有對方的一席之地。

“除了你,還有哪個仙尊能跟姜泱對仗?”桑湖問。

木魚默然不語。

“意思就是沒有了??一幫沒有用的東西!”桑湖氣得砸了手裏的茶杯,但他也不敢再繼續作威作福了,怕逼急了眼前這個老玩意。

桑湖壓了壓胸中的郁氣,鎖着眉頭道:“聽說辰極北鬥的河圖被人偷了?”

“似乎是讓魔修盜走了。”

桑湖感到困惑:“河圖不是只有姜泱能用嗎?魔修要這個幹嘛?”

木魚回複:“我聽說是,魔修已經找到了控制河圖的方法。只是到底是什麽法子,還不得而知。”

“哦。那也與我無關。”桑湖強裝不在意,他早就眼紅姜泱區區一個女人,手中卻能擁有河圖這樣的上古至寶許久了。可終究差使河圖有限制,他就是想盡辦法拿到手裏了,也是用不了。現在魔修有了辦法控制河圖,桑湖雖然心中意動,卻也沒有心力去搶奪。

想了想,桑湖繼續道:“就依你說的,拿人質換窦宜容好了。”

将木魚打發走之後,桑湖命手下繼續收拾行李,為日後的轉移陣地做準備。到這種地步了,桑湖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打算逃,美名其曰見好就收,養精蓄銳。

Advertisement

河圖的所在遍尋不得,眼見姜泱忙于派中事宜脫不開身,康玉便主動提議道:“左右我留在這裏也無濟于事,不然由我出去追尋河圖蹤跡吧。”

“還是我去吧。”聶華譽道,“我既然回來了,那自然是要為宗門做事,廣遠真人您就留在峰中主事吧。”

“在主事方面,華譽師兄顯然比我更擅長。”康玉考慮了各方面的因素道,“找尋魔修危險至極,目前同輩人中,我的修為最為高,所以我去是最适合的。”

正在幾人商議期間,一道突兀的笑聲忽地響起了。

康玉聞聲往房梁上看,先是看到一抹赤紅的影子,然後才看清楚那素白肌膚上的秀麗五官。

“桑潭?”

桑潭腳搭在房梁上邊晃蕩邊說:“我是給你帶來好消息的,怎麽,不歡迎?”

最近這些日子裏,辰極北鬥暗地差人追捕桑潭,卻遍尋不得其蹤跡,誰知這行蹤詭秘的陣法師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天璇峰議事廳。

康玉和面色陡然僵硬起來的聶華譽尚未來得及反應,姜泱卻是瞬時來到桑潭眼前,一番動作之後,用寒梅将人架在了議事廳中間。

二人交互期間,一樣事物掉落在地上,康玉撿起來看,發現是複刻的通行玉牌,也難怪桑潭能悄無聲息地混入天璇峰境內了。

被劍尖指着脖子,桑潭也并不慌張,他雙手舉起擺出一副投降狀,好以整暇地宣布:“第一,我知道河圖的具體線索;第二,我可以透露我手裏這一批獸群的下落;第三,十年後天幕就要再度塌陷了,但河圖僅能夠複活同一個人一次,你确定不要知道其他維持天幕的方法?”

桑潭後面的那個“你”,分明是望着康玉說的。

康玉聞言心中一緊,連忙開口道:“師父,你快放開桑潭,他……”

姜泱卻在康玉話落的同時,嚴詞道:“她并不想知道!”

姜泱這陡然的嚴厲實在是與她本人的性格不符,連聶華譽都驚訝師父為何這樣同康玉講話。

桑潭看幾人情态忽然笑了:“好一對互相為對方着想的神仙眷侶!不過姜泱仙尊啊,康玉她想不想知道,可不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而是取決于我!我要真想說,你還能殺了我滅口不成?”

姜泱:“你不要以為你父親是蒲草仙尊,我就不敢殺你。”

話是這麽說,但姜泱也沒失去理智,她一道啞符,直接斷絕了對方開口的可能。

桑潭臉黑了,姜泱提到蒲三七本就觸了他的黴頭,他原以為姜泱就算再蠻橫,也不該在他手中持有線索的時候待他如何,所以在混進議事廳時,也沒有做什麽防備。哦,姜泱也确實沒有将他怎麽樣,就是堵了他的嘴。

桑潭吃了癟,被姜泱鎖在椅子上了也不安分,雙腿踢蹬幾下,以表示自己的不平。

桑潭這邊沒法開口講話了,康玉卻沒有辦法不問,她連忙抓住姜泱的袖角道:“師父?你為什麽不讓桑潭繼續開口?若是河圖無法複活一個人二次,那十年後你難道還要再獻祭一次嗎?”

姜泱知道自己剛才表現得過于明顯,怕是瞞不住康玉了,她內心争鬥幾下,強行解釋道:“別的辦法是沒有的,你不要信桑潭的話。”

康玉當然不信:“你又想騙我。桑潭哪怕是個壞人,也不會拿沒有把握的事來诓人。他說還有其他方法,那肯定就是有了,而且這個方法還是師父你極力不想讓我知道的。所以其實,要真正解決天幕破裂的問題,是需要我來付出某種代價?”

姜泱還想狡辯,康玉卻是直接略過她去看桑潭,看桑潭邪笑着點頭,康玉就意識到自己是猜對了。

“師父,你解了桑潭的啞符吧。”她說。

能重新開口了,桑潭反而不急着張嘴了,身體還被綁着,他就玩兒似地一下下晃動腦袋,只等着人群中央的康玉開口問。

“桑潭,要解決十年之後的天幕崩塌,是不是……得要我的命?”

見姜泱擔憂地望過來,康玉抓着她的手拍撫了幾下,示意自己無事。師父大可以放心,她完全承受得住。

桑潭笑嘻嘻地點頭,完全無視了聶華譽望過來的眼神:“不止是十年,只要康玉你獻祭了,未來天幕都不會再塌陷!是不是感覺很劃算啊?小小一個康玉,能支持天幕的時間,竟然比當世第一女仙尊姜泱還要長!只因為你是世外之人!”

康玉已經不為桑潭知道自己世外人的身份,而感到驚訝了。

桑潭繼續道:“我是竊聽蒲三七跟謝識的談話才知道的,原來河圖早就預言了,只要世外之人的靈魂獻祭就可以阻止天幕塌陷,并且是永遠的阻止。

“姜泱早就知道了維持天幕的‘正确方法’。可是,她寧願瞞着天下人獨身赴死,也不願意換成你獻祭,并且她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囑咐謝識他們,一定一定要壓下這個消息,不要宣揚出去。多麽感人至深的道侶情,這可真是讓我羨慕不已呢。”

從桑潭陰陽怪氣的語氣中,提取出自己需要的信息後,康玉終于明白了。

她手指顫動一下,問:“師父是何時,算出我獻祭可以保天幕太平的?”

姜泱低聲回:“你來天璇峰前,我便一直為天幕之事困擾。你來天璇峰的當晚,我算出世外之人獻祭可完全根治問題。”

原來,師父一開始就知道了。可師父那天在洛陽得知自己是世外之人時,面上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說不定,師父就是在那時,打定的注意要替自己獻祭。而自己……竟然一直都毫不知情。

注意到康玉神态變化,姜泱連忙開口:“康玉,別想着做傻事。”

康玉卻是笑了:“師父擔心我做傻事,可是師父過去,不一直都在做傻事嗎?”

桑潭不滿自己被孤立,将二人之間的氛圍打破:“別演那癡女怨女的戲碼了,我的話還沒說完。”

如今這場上,能跟桑潭正常交流的,也就她一個了。于是康玉正色問道:“你說有河圖的線索,在何處?”

桑潭卻道:“一問一個要求。我剛剛回答了康玉你的問題,現在你要滿足我一個要求。”

“你說。”

“我提供河圖線索,你們就要讓我用一次河圖。我還可以告訴你們,我把獸群安置在哪裏,但你們要幫我換個身份。儲仙門馬上就要完了,我不想因為是桑家的人所以受到殃及,我要你們給我安排一個清清白白的身份。當然,作為蒲三七的兒子的身份就免了,我與他不共戴天。”

“還有,我剛剛已經告訴過康玉挽救天幕的正确方法了,所以這一條的條件是,我要你倆身後那個人。”

姜康二人聞言回首,目光一齊落在稍後一些的聶華譽身上。

二人皆面露不解之色。唯有聶華譽本人,面色難看至極。

他還賊心不死。聶華譽心道。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