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楚澤的血越流越多,全都滴到了地面上。

随向松緊緊握着拳頭,餘光盯着祁彥。

仿佛想要證明什麽東西……

祁彥都不敢擡眼看楚澤的情況。

真是太狗了,自己傷的人,偏要別人負責?

醫療費怎麽算?

“你傷人我負責,你缺錢?”祁彥一時氣憤,脫口而出。

随向松被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就是想看看祁彥會不會對着楚澤這張臉動心。

“醫藥費我出。”随向松的拳頭越握越緊,指甲已經陷入了掌心的軟肉中,但他還是在硬挺。

祁彥目瞪口呆。

這什麽人啊?

有錢就可以不把人當人?

一擡頭又看到楚澤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與滴滴掉落的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

祁彥感覺有些崩潰。

你兩夫妻的事偏偏拉上別人?

血還在流,順着光滑的玻璃面一直往前延伸……

淦!

祁彥在心中大罵一聲,他真的做不到視而不見,畢竟就算是陌生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會上前詢問要不要幫助。

他剛要挪動腳步上前去查看,只見一直呆呆的楚澤,動了動身體。

下一秒,就看到楚澤沖進了暴雨中。

見狀,随向松立刻沖了上去,卻跑不過楚澤,他只好連忙上了車,讓司機趕緊去追人。

祁彥也想追上去,但見随向松已經去了,車怎麽着也比人跑得快,就停下了腳步。

大半個身子已經探了出去,全被暴雨浸濕。

這個時候同事也終于到了。

祁彥拿着傘,胸口也有悶悶的,這樣的天氣,有傘的作用也不大。

這楚澤跑什麽跑,讓随向松掏錢去醫院啊,營養費精神損失費得要啊!

跟錢較什麽勁?

回頭看到花圃裏的杜鵑花在暴雨中奄奄一息。

祁彥撐開自己的傘,緩緩蹲下,将傘放在可憐的花朵頭頂上,然後獨自走進暴雨中。

很快身上就濕透了,再很快就什麽知覺都沒有了。

出了校門,祁彥直奔自己的出租房。

學校這一片只有舊廠的老舊小區。

破敗腐爛的氣息迎面而來,一股子似有若無的黴味散發在空氣中,被雨水一沖遍布每個角落。

樓道裏面還黑燈瞎火的。

原主不是個很講究的人,住在這裏也是暫時的,下學期學校就會安排教師宿舍。

打開手機照明,一看屏幕,十多個未接電話,全是老爺子打來,催他回家的。

祁彥現在想都不想理,只想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

忽然想起楚澤就住在他樓下。

走到二樓的時候,祁彥停下腳步,擡頭朝樓道的最後面那間房看去。

他心中有些忐忑。

随向松應該把人送去醫院了吧。

能流那麽多血,傷口肯定很深,少不了要縫個幾大針。

腦海中全是楚澤揮之不去的身影,尤其那刺目的鮮血……

等祁彥回神的時候,已經走了過去。

一絲光亮透出來,楚澤家似乎沒有關門。

祁彥快步走過去,沿着門露出來的縫隙,輕輕再推開一點。

染滿鮮血的衣服正躺在椅子上,順着地上的血跡看過去,楚澤正在自己處理傷口。

祁彥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楚澤并不是學醫的,他是美術生,但現在竟然眉頭都不皺一下,給自己縫合傷口。

祁彥連忙推門進去的,看見散落在地上的都是醫用工具。

看見祁彥,楚澤微微一愣,然後繼續低頭處理傷口。

“你……”祁彥看着滿地的血,本來他不暈血的,現在都暈血了。

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你去醫院吧。”

楚澤并不理會祁彥,低頭專心縫合傷口,而且手法娴熟。

一時間,祁彥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站在好半天,他才說出一句:“自己縫合,消毒不到位還是會發炎的。”

可是楚澤依然不為所動,縫完最後一針後,準備剪線,但是左手已經拿不穩剪刀了。

“我來幫你。”祁彥連忙将過剪刀搶過來,不見楚澤拒絕,他這才開始動手。

線剪了,楚澤又拿起紗布。

“我來。”祁彥拿走楚澤手中的紗布,楚澤幹脆閉上眼睛,歪歪斜斜地靠在牆壁上。

撒了藥裹好紗布,并且固定好,但整個過程祁彥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還是那個書中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受?

“我覺得你還是去一趟醫院,要是沒錢的話我有。”祁彥實在不忍心看着楚澤這個樣子。

想當初他白手起家的公司被自己親媽和弟弟騙走,一個人身無分文的時候,也想過輕生。

誰能沒有一時的困難?

楚澤也不過是命不好,攤上一個渣爹。

楚正平的公司是H市的企業龍頭老大,卻讓原配的孩子跟着外婆過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說來也就是陳世美那點事,楚澤的母親為了支持丈夫事業,把娘家都掏空了。

後來楚正平事業起來了,卻勾搭上了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兒,因為這樣才能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

為此不惜逼瘋了原配,還這麽多年對親生孩子不聞不問。

當初楚澤的母親還當着楚澤跳樓,給楚澤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你給我錢?”楚澤笑得十分輕佻,用一根手指抵着祁彥的胸口。

“不要你還。”祁彥想了想,楚澤和随向松的感情他是絕對不會摻合的,但現在的問題跟感情無關。

“不要我還?”楚澤笑得更歡了。

“因為我這張臉跟沈紀容很像,所以你不忍心?”

“不……”祁彥無可奈何,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畢竟原主一開始是因為楚澤這張臉才靠近的。

“怎麽?你也覺得我髒,我不配?”楚澤凄然一笑。

祁彥連忙解釋:“不是,我給你錢,你自己去醫院,我也不要你還。”

這下子能把關系全部撇幹淨了吧。

“給我錢,還不求回報?”楚澤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圖什麽?”

“我算是你老師對吧?”祁彥只好這樣說。

“那麽老師,你不想先驗驗貨?”說着楚澤用慘白的手勾住了祁彥的脖子。

楚澤并沒有穿上衣,可見上面覆蓋着一層肌肉,身體沒有祁彥想得那麽單薄。

而祁彥在看不到的地方,楚澤正用受傷那只手将剪刀握在了手心。

從今往後,他的人生只能自己說了算!

這些把他當做沈紀容替身的人,都該去死。

就在不久前,楚澤突然覺醒,發現他所在的不過是一本書。

按照劇情,他在随向松追妻火葬場之後,就會回頭。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回頭,憑什麽要回頭?

是随向松給自己的屈辱不夠?還是自己太閑?

難道他最應該的不是應該去報複楚正平,為自己的母親讨一個公道。

母親的死本身就不是一個意外,但是他當年太小了,沒有人相信他。

也許有些人的公平正義,就必須自己去争取。

為此,他哪怕粉身碎骨,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直接辦理了退學,準備重新考大學。

而他這次的目标是國內最頂尖的醫科大學。

不為了其他的,就為了楚正平的公司是醫藥公司。

眼看着勸不住,祁彥只好脫下的外套給楚澤披上。

“待會生病了。”剛披上去,祁彥意識到自己的衣服是濕的,連忙又拿下來。

算了,他還是給随向松打個電話吧,他自己的人自己來管。

這樣想着,祁彥站起來準備離開。

“等等!”楚澤疑惑不解的喊住了祁彥。

按照劇情,祁彥會送他去醫院,也會因為這張臉喜歡上他。

可現在怎麽不一樣了?

“怎麽了?”祁彥轉身,看到還坐在地上的楚澤。

回頭看了一眼,楚澤家連個沙發都沒有,只有一張椅子。

祁彥只好将楚澤扶起來,走進房間中。

打開燈,狹窄的房間被整理得井井有條,只不過書太多,占據了原本就不富餘的空間。

祁彥微微皺眉,總覺得那裏不對勁。

“你的畫呢?”祁彥終于想起來這間房少了什麽。

一個美術生,竟然沒有畫板跟顏料。

而且房子的每個角落都收拾得幹幹淨淨,絲毫尋不見一點痕跡。

太不正常了!

低頭一看,房間裏的書全是高考練習冊和醫學書籍。

“沒什麽,準備重新高考而已。”楚澤不鹹不淡的回答。

“……”祁彥沉默了,總感覺楚澤不一樣了。

好半天,才緩緩說:“你想學醫?”

“所以你想資助我?”楚澤諷刺的笑了笑。

他不信,這個世界有白吃的午餐。

“可以。”祁彥點點頭。

書中說楚澤很聰明,選擇美術專業是因為他母親的期望。

當醫生也不錯,至少收入有保障。

“你是想包養我?”楚澤笑魇如花的看着祁彥,繼而冷笑到:“你需要我做什麽?”

“什麽都不需要。”祁彥回答。

楚澤死死盯着祁彥的眼睛,笑着問:“我比誰都會扮演沈紀容,你要試試嗎?”

随向松需要他模仿沈紀容,連笑容都必須一模一樣。

這些深入骨髓的屈辱過往,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這個世界沒有人會在乎他。

祁彥嘆了一口氣,将楚澤扶到床上坐好。

然後他看着楚澤的眼睛說:“我不需要你扮演沈紀容,我沒有那種嗜好。”

楚澤緊緊握拳,他不信,他不信祁彥會不把他當替身。

作者有話要說:

楚澤:現在包養打八折,以後包養打骨折,晚一天都是要計利息的。

祁彥:作者,我被人威脅了

作者:放心吧,他舍不得打你的,最多關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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