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楚澤已經做好了一副被欺負的樣子,只等着祁彥走過來。
就像那天在酒吧後面的巷口一樣。
那是一道能夠撕開黑夜,撕開巨浪的光,他灰暗的人生第一次有了顏色。
祁彥對他而言像是天神,在雲層裏,在九天之上,令人高不可攀,可他卻妄想着渎神。
而今天的陽光似乎也格外眷顧他。
“祁老師,你可算是救了我的命。”李老師從楚澤旁邊蹿出來,直奔祁彥面前。
“我一直在對面的咖啡店等你。”祁彥将撿到的教案遞給李老師:“你下次還是用電腦備份一份吧。”
李老師連連道謝,還一定要下班之後請祁彥吃飯,祁彥盛情難卻,只好點點頭。
祁彥從頭到尾,就沒有看過楚澤一眼。
就像好像陌生人似的。
楚澤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昨天晚上他熬的豬蹄湯,祁彥也全部喝完了。
難道是因為上次洗內褲的事?
這種毫無理由的忽視,請恕他不能接受。
發現楚澤的視線一直在祁彥身上,随向松感覺心口很悶:“楚澤,不要鬧了好不好?”
“你能不能要點臉?”楚澤毫不留情的白了随向松一眼。
就算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讓祁彥生氣,但也知道祁彥提過不止一次,自己跟随向松的關系。
“楚澤,你的畫室……我沒有動。”随向松覺得楚澤應該能聽懂自己的意思。
“扔了吧。”楚澤毫不在意的說。
“你……”随向松是知道楚澤愛惜畫筆跟顏料甚過于他的命。
現在,楚澤竟然就這麽輕易地選擇舍棄。
他感覺自己就跟那堆畫一樣,被楚澤一并扔了出去。
這個認知,讓随向松十分痛苦。
心髒就像是被重重地打擊過一樣。
疼得他不知所措……
一旁的祁彥默默在心裏點頭,要是楚澤一直保持這個勢頭,虐它個幾百回合,就不信去不掉渣。
“我跟他沒有關系。”楚澤轉頭,可憐巴巴的看着祁彥。
一秒從冷漠切換到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這可把随向松看得心梗。
這就巴不得撇清關系了?
“楚澤。”随向松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的喊。
“叫魂?對不起你了,我還健在。”楚澤聲音平緩地像棺材板,一點感情都不帶。
随向松覺得自己頭頂是一片青青草原。
這跟以前只會跟在怯弱一旁,含情脈脈看着自己的楚澤根本就是兩個人。
“楚澤,我還沒有死,你就想着給我戴綠帽子了?”随向松實在氣不過。
“呵呵。”楚澤故意冷笑兩聲:“請問你是我什麽嗎?”
随向松氣笑了:“那你倒是給他說清楚,你是怎麽趕都趕不走,呆在我身邊一年的?”
才三個多月了,楚澤攀上祁彥,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知道現在自己的情緒不對勁,這不該是對一個玩物應有的态度。
但他就是心裏難受。
聞言,楚澤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曾經告訴過祁彥自己沒有跟随向松上過床。
要是祁彥誤會了随向松的話,很有可能覺得自己在騙他。
“随向松你到底能不能要點臉?”楚澤氣結。
“你當初求着我,要上我的床時,你怎麽要臉了?”看到楚澤因為自己的話變得慌亂,随向松并沒有在商場上一招制敵的喜悅。
他胸膛都快爆炸了,想不通怎麽那麽難受。
“随向松!”楚澤怒吼一聲,連忙回頭看祁彥。
“你是不是犯賤?就喜歡別人不搭理你?”随向松氣到眼睛發紅:“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麽?你覺得你在祁彥心中會有沈紀容重要?”
楚澤完全怔住了,他眼看着祁彥的背影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
為……為什麽?
光明忽然被抽幹,失去陽光,血液倒流被巨大的黑洞吞噬,只剩一具皮囊。
眼裏的淚水慢慢沉積,一點點想往外沖。
而祁彥毫無察覺,對于自己轉身潇灑離去的背影,感到深藏功與名。
開玩笑,不立刻走人,等着随向松的報複?
一輩子坐輪椅,媳婦都讨不到!
周瑜打黃蓋的事,他可管不能管,所謂清官都難斷家務事,他一個普通人能幹嘛?
要不是同事喊他出來,他到還可以躲在咖啡店裏,繼續欣賞追妻火葬場。
今日份的快樂沒有了。
看着祁彥的背影,楚澤哽咽了一下,回頭惡狠狠的對随向松說:“你夠了,沒有你,他遲早會看向我的。”
“你就喜歡別人不喜歡你?”這一刻,随向松終于明白了自己的情緒。
嫉妒,他就是嫉妒祁彥。
“對啊,那你趕緊走,說不定我會就回頭追你去了。”楚澤翻了一個白眼,随即甩開随向松,朝着祁彥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随向松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上去,他拉不下這個臉。
“祁彥!”楚澤大喊一聲,跑得太快,差點摔了一跤。
祁彥感覺有人在叫自己,好像是楚澤的聲音。
想想又不太可能。
這個時候楚澤正跟随向松上演瓊瑤劇,怎麽可能想起自己來。
“祁彥!”楚澤跑得氣喘籲籲,但祁彥就是不回頭看他一眼。
“你聽我解釋!!!”楚澤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
這一嗓子幾乎是帶着哭腔,就連周圍的路人都紛紛側目。
祁彥看到身邊指指點點的眼神,總感覺那裏不對勁。
“祁彥!”楚澤聲嘶力竭的大喊到。
這一刻他的彷徨和無助被毫無保留的呈現在路人眼中。
驕傲,自尊心都變得不堪一擊,抓不住他的光,生命一片荒蕪,不如死了來得幹淨。
要是今天祁彥不回頭,他就決定将自己徹底投入黑暗。
終于有路人看不下去了:“祁……祁老師,你要不先聽聽人家的解釋?”
“嗯?”祁彥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
此時的楚澤單膝跪地,胸口起伏不定,眼睛比兔子的還紅。
就像是被抽掉所以力氣,失去一切希望,只能卑微的祈求最後一絲憐憫。
“卧槽!”祁彥的一張面癱臉都快扭起來了。
這小白花是在幹什麽?
祁彥心裏好似擂響了戰鼓,每次一看到楚澤這副表情,就感覺對方在憋大招。
不把你砍得七零八落,身首異處那都不叫事。
“你……你……你不要過來啊!”祁彥用面癱臉演繹出了什麽叫驚恐萬分。
他也不想這麽慫,但經驗和教訓讓他不得不防。
楚澤微微一愣,然後低下頭,像是一具屍體沒有了呼吸。
見狀,祁彥連忙跑過去,心裏慌的一匹。
玩球,每次小白花這樣,不是去廚房剁骨頭,就是躲在房間裏解剖青蛙。
很可怕好不好!
“你怎麽了?”祁彥看楚澤沒有反應,立刻蹲了下去。
楚澤一言不發,雙手無力地垂着,像一具沒有靈魂的木偶。
“……我,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還是第一次見到楚澤這個樣子,祁彥說話都不利索了。
要不是這張面癱臉,他現在肯定一副精彩紛呈的臉。
還是沒有半點回應,祁彥徹底急了,完全不知道說什麽。
“楚澤?”祁彥小心翼翼喊到。
終于在祁彥繃緊的神經就要斷掉的時候,楚澤發出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嗯。”
見到回應,祁彥雙手搭在楚澤肩膀上,萬分誠懇的說:“我沒聽到你喊我,我以為……”
祁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楚澤打斷。
只聽,楚澤冷笑着說:“以為我跟随向松會舊情複燃?”
“這個到沒有。”祁彥知道那是後面幾章的事了。
“呵。”楚澤搖搖頭,眼中已然沒有了光彩:“你哪怕有一次相信我?”
“我一直很相信你啊。”祁彥覺得自己冤枉。
“那我說跟随向松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麽不信?”楚澤的語氣中毫無一點活人的氣息。
冰冷,死寂。
“這個……”祁彥也很無奈。
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這是命中注定的問題。
就自己這雙腿,怎麽也得搶救一下對吧?
“那個?”楚澤輕笑着問。
“就……”祁彥悄悄咽了咽口水,這笑聲有點恐怖是為什麽?
“就什麽?”楚澤眼神一冷,全然沒有了平時祁彥所見到的乖巧。
“就是,我相信你。”祁彥心頭一跳,連忙拉住楚澤的手。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累贅?”楚澤咬着唇,神情凄涼。
“不是!”這個祁彥可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所以,你也會有一天丢下我對嗎?”楚澤自嘲了笑了笑,開始了自說自話。
“我知道沒有人喜歡我。”
“我知道誰都讨厭我。”
“你讓我愛我自己也是假的。”
祁彥連忙讓楚澤打住:“等等,我讓你愛自己,不是假話。”
“那你會抛下我嗎?”楚澤擡起頭,眼中是随時都會掉下來的淚珠。
“不會!”祁彥覺得楚澤這孩子是可以想處的。
就是楚澤的愛情觀嘛,真的沒救了。
“好……”楚澤慢慢站起來,深深的看了祁彥一眼,轉身朝學校小樹林跑去。
祁彥連忙跟上。
不是吧,他又不是随向松,沒必要玩這種你追我跑的游戲吧。
穿過小樹林,祁彥眼睜睜看着楚澤跑進了一棟廢棄的宿舍樓。
見狀,祁彥心中不停大罵:卧槽!
罵得根本停不下來。
這棟宿舍樓聽說鬧鬼,而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鬼!
作者有話要說:
祁彥:我一個攻,你讓我怕鬼,合理嗎?
作者:盲生恭喜你,發現了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