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祁彥抹了一把臉,定睛觀察。
從教務處的辦公室看過去,只能隐隐約約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
這個點回寝室的學生都是用跑的,哪有徘徊不前,探頭探腦的。
一看就是那種偷內褲的變态,還是偷男生內褲,祁彥表示強烈鄙視。
口味重!
祁彥穿上黑色外套,輕輕關上燈,一路小跑到男生宿舍樓下。
就當是在離開學校之前,為大家做件好事。
利用草叢作為掩護,祁彥一點點靠近,準備一舉将人擒獲。
半個小時前,随向松舉着雨傘溜達進了校園。
路過的學生們紛紛側目,畢竟雨已經停了半把個小時了,還有人舉着一把笨重的黑傘。
随向松也不想,這樣還不是為了怕被認出來。
他早就被楚澤拉黑了,只有司機還能看到楚澤的朋友圈,于是司機每天多了個任務,就是盯着楚澤的動态。
剛剛司機打電話給他說楚澤感冒了,為了不錯失這個表現的機會,他立刻打車過來送藥。
昨天晚上他應酬完回家,看見卧室燈開着。
他欣喜若狂,鞋都沒脫就一路奔進卧室。
但,沒有看到人,找遍了房子的每個角落都沒看到楚澤的蹤影。
終于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因為他白天忘記關燈了。
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孤獨感不斷侵蝕着随向松的五髒六腑。
這個時候,他終于明白,有些以為不重要的東西,其實早已深入骨髓。
再也沒有人會留着一盞燈,只為在深夜等待他的歸來。
當司機打電話來說楚澤生病的時候,他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個疑問:楚澤還會生病的嗎?
相處了一年從來沒見楚澤生過病。
“老板,有句話吧……”司機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小澤少爺只是從來不會在你面前生病而已。”
這句話,徹底讓随向松的心崩塌了。
原來他一直享受以及揮霍的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真摯的心。
從藥店親自買了感冒藥,來到學校,卻發現他根本不知道楚澤的宿舍在哪裏。
這個點,司機也是硬着頭皮才打聽到大概位置是在七棟八棟。
“到底是七棟還是八棟?”随向松着急的問。
司機答不出來,這個點了不可能去問人家校長,再說了校長也不管這事。
他是讓自己兒子讀S大的學長幫忙打聽的。
就說在201,具體是七棟還是八棟真的不知道。
随向松氣呼呼地挂掉電話,只好在兩棟之間徘徊。
一會敲錯門會不會很尴尬?
最後硬着頭皮選了七棟。
走到二樓,随向松始終不敢敲門。
忽然傳來一聲呵斥:“那個誰,你想幹什麽?”
是宿管拿着一根棍子沖了過來。
見狀,随向松連忙朝着旁邊的洗衣房跑過去。
黑色的傘把不小心勾到了晾衣繩上。
他只好扔下傘,從前面的窗臺翻出去。
二樓的話跳下去也不在話下。
剛爬上水池,還沒把腳跨出去,一個黑影就将他撲到外地。
“啧!”祁彥用膝蓋抵着對方的背,将對方狠狠壓下地上。
鄙視的說:“能不能有點品位,男生的內褲有什麽好偷的?”
匆匆趕來的宿管,連忙道歉:“謝謝你哈祁老師。”
宿管早就發現有個人總在七棟和八棟之間鬼鬼祟祟。
為了不打草驚蛇,也為了人贓并獲,就跟同樣是來抓小偷的祁彥分工合作。
他負責前面追,祁彥負責後面堵。
事情正如他們預想的那樣,這個內褲賊一來就往洗衣房鑽。
祁彥将人交給宿管,走過去把黑傘撿起來,裏面有好幾條內褲。
估計這個小偷之前就是把內褲藏在傘裏掩飾罪行的,這可都是證據。
不過……他終于知道為什麽男生的內褲也有人偷了。
這一條條豹紋的,粉紅豹的,還有大象鼻子的。
更令他眼界大開的是蕾絲透明的,還有就三根線的。
這種內褲穿就算了,竟然洗了明目張膽挂在外面?
忽然,祁彥想起這個世界的設定——男男結婚,男男生子。
能不能告訴他,男男怎麽生子啊摔!
瞬間,這堆內褲就不能看了。
很快學校的保安也趕了過來,他們擡起随向松的臉,齊齊發出一聲驚嘆。
“長得人模狗樣的,為什麽要偷內褲呢?”
“就是,穿得也不錯。”
“你們有沒有聽過,偷內褲可能是一種心理疾病。”
聽到裏面保安的談話,祁彥也很好奇,探頭打量了一眼。
內褲大盜正低着頭看不到臉,但是這人手上的那塊表怎麽這麽熟悉呢?
好像自己大哥祁寒也有一塊,說是什麽全球限量款。
帶得起這表的人不多,當小偷大可不必。
于是祁彥更好奇了。
看到祁彥越走越近,随向松心裏非常緊張。
從被抓那刻起,他就閉口不言,怕的就是被祁彥認出來。
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随向松已經放棄抵抗,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
今天算是徹底完了……
“那個,我把他帶到警察局去吧,大晚上的你們也辛苦了,我請你們吃燒烤。”祁彥拿出手機給其中一個保安轉了800塊。
三個保安一開始都在推辭,但盛情難卻,他們只能不好意思地收下。
宿管那裏祁彥也給了200塊,這才把随向松領走。
走到學校大門口,祁彥也覺得尴尬:“我說你找個心理醫生吧。”
“我不是,我沒有!”随向松不能冷靜了,他猛然擡頭,急忙解釋。
“這個是為了你自己好,要是你又抓怎麽辦?”祁彥覺得自己操碎了心。
“……”随向松沉默了一會,解釋說:“我是來找楚澤的。”
“楚澤已經退學了。”祁彥毫不留情的揭穿随向松。
“什……什麽時候?”随向松驚訝的問。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祁彥搖搖頭。
“我看朋友圈,他說自己生病了,所以……我是來送藥的。”随向松覺得現在無論自己怎麽解釋都是徒勞。
“生病了?”祁彥連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證實了随向松的話。
随向松也是嫉妒的看着祁彥,自己都被拉黑了,憑什麽祁彥能夠看朋友圈。
恍然間,祁彥想起,這好像是追妻火葬場的戲份來着。
現在因為楚澤的退學,變成了內褲大盜的戲份。
這是不是說明,劇情也是可以改變的?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腿,既然不存在什麽劇情大神的意志,他還怕個屁啊!
“兄弟,再給你最後一次忠告,要是真的喜歡,就給予對方尊重和最大限度的贊美。”祁彥感慨自己真是大好人。
你都不尊重一個人,都不想贊美這個人,談何喜歡呢?
随向松抿着唇沒有說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見狀,祁彥大步轉身離開,路過的藥店的時候,竟然還沒有關門。
想到楚澤生病了,祁彥買了藥回去,看到自己家燈亮着,就直奔三樓。
楚澤來開門的時候看起來病怏怏的。
“快去坐好,我就叫你昨天不要冒着雨跑出去給我買洗發水,你非不聽話。”祁彥覺得楚澤這孩子有時候,也真的惹人心疼。
“我沒事。”楚澤虛虛地推了祁彥一把。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不讓你來我家了?”祁彥氣得腦仁疼。
如果是昨天的那場雨,楚澤就不可能是現在才生的病。
一定是早就病着了,但卻沒有告訴自己。
要是他說生病了,自己肯定不會去學校。
搞得他現在內疚得要死!
“進房間躺着,我給你倒水吃藥。”祁彥指着房間。
楚澤委屈的點點頭,眼裏都是淚光,祁彥瞬間就心軟了。
“不是罵你,我是……”祁彥放棄了,覺得說什麽都是錯。
“我知道你擔心我。”楚澤怯生生的笑了笑。
這笑容就像偶爾得到糖吃的小孩。
看得祁彥一陣心酸,沒有嘗過什麽是關愛的孩子,就算随便抓把白糖,也覺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
所以睡到後半夜,楚澤鑽進他懷中,他也只是将被子掖好。
完全想不起來,之前他還很不習慣懷裏多一個人。
黑暗之中,楚澤悄悄睜開眼睛,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第二天,祁彥是被電話吵醒的。
“祁彥,你這個小人,虧我昨天以為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這麽陰險。”電話那頭的随向松都快氣瘋了。
楚澤被吵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問:“怎麽了?”
聽到楚澤的聲音,随向松炸了:“祁彥你說一套做一套,在我面前裝得不喜歡楚澤,背後把我的人都睡了。”
祁彥的大腦還在開機狀态,覺得太吵直接把電話挂了。
然後刷了一下頭條,果不其然,随向松昨天偷內褲的事上了熱搜。
但很快就被壓下去了。
看照片,是站在宿舍外面拍的,應該是對面樓的學生。
他看了一眼臉睡得紅彤彤的楚澤,直接躺了下去:“繼續睡。”
“你不是最怕被卷入我和随向松的事嗎?”楚澤小心翼翼地問。
“随便吧。”他已經累了,無論無何都會被誤會。
而且偷內褲照片這件事,根本解釋不清楚。
反正劇情也不是不能改變,只要腿保得住,其他的都随它去吧。
“好。”楚澤連忙鑽進祁彥懷中,看着已經習慣了的祁彥,他覺得昨天拍照片這事沒有做錯。
躺下去還沒有十分鐘,響天震地的敲門聲傳來。
“祁彥你給我開門!!!”随向松發瘋似的在門外叫喊。
作者有話要說:
楚澤:想不到我還能有其他借口跟祁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