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狼狗飼養方法9

那侍女摔倒時,庭鶴也是一驚,下意識側身躲開,卻沒想湛雲歸動作比他先一步,擋在他了身前。

玉質湯蠱摔在地板上四分五裂,還冒着熱氣的滾燙湯汁淋了湛雲歸一身。

“殿下!您沒事吧?”庭鶴焦急地查看湛雲歸被撒到湯汁的手臂,撩開衣袖一看,從臂肘到手背的地方皆已被燙紅。

盡管早有預料,庭鶴也止不住又怒又心疼,便沖那侍女發火。

“你怎麽回事啊?!走路都不會看着點嗎!”

侍女以頭搶地,渾身發抖地不住求饒:“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知錯了,求殿下饒命,求殿下……”

這廂動作不小,驚動了端坐高臺紙之上的皇帝湛元,他推開杜宵月送到嘴邊的酒杯,龍顏不悅地問:“何事如此驚擾啊?”

庭鶴抿唇肅着臉轉過身,替湛雲歸應道:“回禀陛下,不知哪裏來的侍女,突然摔倒在地,撒了三皇子殿下一身的湯水,還把殿下給燙傷了。”

皇帝湛元也瞧見了湛雲歸被湯水浸濕的衣袖,又看那侍女哭哭啼啼煩不勝煩。

今日分明是他的大好日子,美人如纭,怎能被這等小事擾亂興致?

“不過是髒了衣物而已,來人帶三皇子殿下去更換件新衣裳便是。”

皇帝湛元随意喚來一名宮人帶湛雲歸去更衣,至于那名侍女,“先把她壓下去,聽候發落。”

跟着宮人臨走之前,湛雲歸同庭鶴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靡靡華麗之音再度響起,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個小插曲。身着輕紗貌美舞女赤着雙腳翩然起舞,腳環伶仃作響,動人的舞姿吸引着衆人的視線。

庭鶴端着酒杯小酌,心裏惦記着湛雲歸被燙傷的手臂,視線卻是流連在太子湛雲成以及皇帝的妃嫔四周。

不多時,那名與太子湛雲成有勾連的婉儀借故離開坐席,獨自走出宴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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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斂的桃花眼中暗光忽閃,庭鶴唇角上揚,拿起酒壺徐徐将酒杯盛滿,随後端起酒杯,朝着六皇子湛雲竭所在的位置看去。

六皇子湛雲竭似有所覺,恰巧擡頭與庭鶴對上眼。

庭鶴眼眸稍彎,隔空對六皇子湛雲竭道:“六皇子殿下,臣敬你一杯,感謝您對臣施以援手。”

六皇子湛雲竭雖聽不清庭鶴在說什麽,但是對方都笑着敬他酒了,于是也微笑着回敬。

宴廳內衆人都沉浸在歌舞之中,僅有少數幾人注意到這一幕。

但也足夠了。

見自己的目的依然達成,庭鶴便不再多留,裝出一副喝醉酒的模樣,換來一名宮人帶他去小解。

行至人少的偏僻地方,庭鶴随口瞎編個借口支開那宮人,自己則獨自前往約定好的地點,荊宏安排的人早已在那裏等候。

“怎麽樣了?”庭鶴朝那人謹慎詢問,今晚的事十分重要,務必要做到沒有一絲纰漏。

所幸他們準備的充分,那人雙手抱拳恭敬道:“回大人,我們已暗中帶着趙婉儀去見西域藥婆,萬事俱備,只等那藥效發揮,好戲便可上場了。”

“很好。”庭鶴滿意點頭。

太子湛雲成想要誣陷湛雲歸同皇帝的妃嫔有染,借此除掉對他毫無威脅的湛雲歸,那麽他們就将計就計,反把禍水往太子身上引。

孰勝孰敗,誰道高一籌,稍後即可見分曉。

讓荊宏手下的人随時待命,庭鶴依着那人指的路,找到了太子湛雲成事先安排給湛雲歸的房間。

為了方便給湛雲歸留時間與婉儀“有染”,房間周圍連個伺候的宮人、侍衛都無。

推開房門,視線所及之處,湛雲歸僅穿着白色底褲,端坐在凳子上,用白色棉巾沾着冷水給燙傷的地方小心擦拭。

這段時日以來,被庭鶴好吃好喝養着,每日又勤加鍛煉,湛雲歸褪去了初見時的瘦弱,上半身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身形勁瘦,張弛有力。

背部斑駁的傷痕也不顯得猙獰,反而平添幾分獨特的魅力。

庭鶴稍愣,旋即關上房門,沉着一張臉快步走到湛雲歸身邊蹲下。

“他們竟是連傷藥都不給你上!”庭鶴整個人都氣呼呼地,在心底罵完了太子又罵好色的皇帝。

總之這皇家裏,除了湛雲歸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相比更嚴重的燙傷、鞭傷,區區燙傷對湛雲歸來說不算什麽,他安撫着庭鶴。

——無妨,只是小傷,明日便可大好。

庭鶴看懂了湛雲歸的口型,立時瞪眼反駁他:“什麽叫只是小傷?手臂都被燙起水泡了,還在這裏逞強!”

“幸好我随身帶着這個。”

庭鶴從衣袋中摸出一個半指粗的小瓷瓶,輕輕撥開瓶塞,濃郁的藥香瞬間從瓶口溢出。

自從看到湛雲歸背後的傷口之後,庭鶴就有随身攜帶傷藥的習慣,以防不備之需,這不,現在就用上了。

用手指挖出一小塊凝狀白色的乳膏,庭鶴左手握住湛雲歸的手腕,神色格外的認真,仔細把傷藥塗在上面。

房內燭火影影綽綽,柔和的光渡在庭鶴身上,猶如給他加了層溫暖的光暈。

湛雲歸目不轉睛凝視着庭鶴的面容,從眉梢到線條流暢的下颌,乃至于臉頰上的細小絨毛都沒有放過。

看得仔細,好似要透過皮囊看盡內裏去。

忽而,湛雲歸擡起手,覆蓋在庭鶴正給他塗抹乳膏的右手背上。

庭鶴茫然地擡頭:“怎麽了?”

湛雲歸垂眸,漆黑的眼珠裏倒影着庭鶴映麗的容顏,唇邊緩緩綻開一抹撩人的笑來,雙唇微啓道——

阿鶴。

像是一滴雨露落在平靜湖面上,蕩開層層漣漪,庭鶴的心跳驀然漏了一拍,雙眸微微張大,縷縷陌生的酥麻感自背脊處蔓延。

就算湛雲歸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庭鶴仿佛也聽見,湛雲歸在他耳邊輕喚着他的名字。

攜着難以言說的親密與暧昧,一遍又一遍。

“殿下,您方才,喚臣……阿鶴?”庭鶴猶帶疑問地問道,不太明白湛雲歸為何如此突然的改變稱呼。

湛雲歸坦然點頭,動了動雙唇——嗯,是阿鶴。

“可是殿下,為何突然想喚臣阿鶴了?”庭鶴緊接着又問,畢竟此前,湛雲歸向來都是以“先生”“老師”來稱呼他,即便是修真界,也只會喚他“徒兒”。

湛雲歸聽見庭鶴的問題也只是抿唇一笑,覆在庭鶴手背上的右手輕巧翻轉,改為把庭鶴的手托住。

他深深凝視着庭鶴,眼眸澄澈如冬日午後晴朗的天空,只容得下庭鶴一人的身影。

——我喜歡。

一個任性又不那麽出乎意料的答案。

庭鶴略一失笑,并不讨厭這個回答,不知何時翻紅的耳垂更是顯露出,他此時的心情很好。

“既然殿下喜歡,那便随殿下的意吧。不過在外時,你我還是以先生和學生相稱為好。”庭鶴說道。

湛雲歸颔首示意自己懂得。

“阿鶴”這個稱呼過分親密,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來說,若是被外人聽見,以訛傳訛,對兩人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給湛雲歸上完藥,庭鶴琢磨着太子湛雲成也該帶着人來了。

果不其然,剛給湛雲歸和自己倒好茶水,門外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以及細碎的說話聲。

“父皇,前面就是三弟更衣的房間,依孩兒所見,這裏并沒有看見趙婉儀的蹤跡,或許只是誤會也說不定。”

“太子殿下仁善,您不若仔細想想,在做那等有悖人倫茍且之事時,誰會讓人在周圍守……”

太子身邊的狗腿子話還未說盡,房門便“嘭”地一聲,被大力推開。

以皇帝湛元為首,太子湛雲成、六皇子湛雲竭、相國魏大人等貴人,乃至皇帝的後宮妃嫔都出現在房門外。

皇帝湛元臉色鐵青,張口就怒道:“你們在做什……麽?”

當他看清房內的情況後,本來還有的一肚子怒氣,生生卡在了喉嚨裏,憋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房內,庭鶴與湛雲歸相對而坐,二人面前都擺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庭鶴手裏還拿着茶壺來不及放下,同湛雲歸如出一轍地迷茫表情望向門口。

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們在做什麽?

皇帝湛元雖好美人,但人不傻,很快便反應過來自己被戲耍了。

“好,很好,這就是你說的誤會?!”皇帝湛元怒不可遏,指着太子湛雲成的鼻子質問。

太子湛雲成的臉色同樣很不好看,他如論如何都沒想到,在這間房裏的竟是庭鶴?!

為了保住自己,太子湛雲成毫不猶豫的舍棄自己的棋子祁為,擡腳直接一踹,“到底是怎麽回事!”

祁為面色慘白,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啊!

被太子使勁踹了一腳,祁為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深感死到臨頭的他無意瞥見庭鶴看過來時,嘲諷的眼神,卻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得抖着身體拼命解釋。

“臣……臣只是,只是……臣只是……”

哆哆嗦嗦半響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祁為絕望的閉上眼。

氣氛格外壓抑,在場衆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都把頭快埋到自己的胸前去了,只餘皇帝湛元怒到粗喘的呼吸聲。

而在太子湛雲成計劃裏的另一人——趙婉儀,正踩着軟綿綿的腳步,雙頰酡紅,眼神迷離的自走廊地盡頭走出來。

軟軟地沖這邊喊了聲,“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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