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庭會議

第二天清晨,沈星從丈夫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準備起床,其實昨晚一直到拂曉兩人才筋疲力盡睡覺,望着身邊打着呼嚕的他,沈星內心隐隐的有些不忍,離開他自己還有赤尾,而當丈夫成為前夫後,以他的自身條件,孤苦伶仃的他身邊沒有女人将如何生活?

此刻,她真想把丈夫喚醒,讓他将餘生所有的欲望統統發洩出來,這樣可以讓她走的安心。

些許的負疚之心,讓她鑽進被子親吻了他的全身,然後輕輕說聲對不起後起床,整理了簡單的替換衣服帶走了。

晚上,赤尾從日本東京飛到上海,兩人一起回了公寓,過起了同居生活,一起上下班。不過下班先是把沈星送到原來的家,她每天這個時候要回家一趟看望兒子,赤尾非常理解,無怨無悔的開車送她過去,自己默默的将車停泊在小區大門外等候。

淩亦飛認為妻子現在只是賭氣住在母親家,這種狀态不會很久,過幾日疲倦了會重新回來,畢竟她人走後沒有進一步的具體行動,說離婚不過是個假象而已。所以他象征性的勸說她回家後,也就無所謂的樣子。但對沈星來說,她既然跨出了這一步就不會收回,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不敢跨越的時候,總覺得面前的阻攔很高,一旦跨過,那不過是道很低很低的門檻。

淩中興在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兒媳婦就已經走到了和這個家說再見的時刻,這意味着,他将永遠失去她,淩亦飛反倒勸父親:“你急什麽,別看她現在鬧的兇,遲早會回家,讓她住媽那反省一下也好。”

“你怎麽知道她住母親家?”淩中興的直覺在懷疑,女人離家出走,通常跟外遇有關,她們利令智昏時,比男人更要徹底和不可收拾。

“我打過幾次電話,岳母接的,說她是住在那,我仿佛也聽見電話裏有其他說話的聲音是沈星。”

沈星住進了赤尾的公寓,為了不讓丈夫找他的麻煩,謊稱住母親家,并叮囑過母親應該怎麽說。

淩中興沒有兒子那麽樂觀,打電話給兒子的母親,他們離婚三十多年從來沒有再見過,最近幾年前妻的丈夫去世,他們又開始電話來往,不為別的,相互語言關心一下而已。淩中興說起兒子和兒媳婦鬧別扭的事,讓他們從中撮合一下,于是,那天周六淩亦飛被母親叫了過去。本來淩亦飛對妻子能夠重新回來充滿了信心,時間一長,又被父親沒完沒了的唠叨,也似乎認真對待起來,母親叫他便早早的去了。周六妹妹和妹夫都在,聽完淩亦飛對妻子的控訴後,大家的思想高度統一,這樣的女人,早離開她早解脫。也就是說,他們今天實際上讨論的主題是離婚時淩亦飛的利益得失。

也許,大凡離婚雙方背後都有個智囊團在出謀劃策,或者叫煽風點火,尤其對遇到重大事情就變白癡的淩亦飛而言更是如此。起先他思想上并沒有做好離婚的準備,妻子縱然有萬般的錯,她的身體卻讓淩亦飛無法割舍,到後來被家人三人慢慢勸說,也開始猶豫。

很快,他們将話題聚焦到淩亦飛的兒子歸屬上。

妹妹淩惠麗說:“希希生的不明不白,恐怕連姓沈的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丈夫所生,還是公公那天蘇州留下,甚至是那個日本赤尾的孽種,所以,說他是淩家的香火很勉強,哥哥如果留着,早晚是顆定時炸彈,離開姓沈的後,哥哥可以一身輕松,将來組成新的家庭也完全有可能。”淩母不贊同女兒的話:“讓亦飛他爸放棄希希不現實,不管是否他在蘇州留下的,總是淩家的苗,除非你有确切證據證明是那個日本人所生。”吳剛在邊上沉默了很久說:“要是我岳父想要這孩子,而沈星肯放棄,事情簡單多了,問題是雙方都要怎麽辦?”淩惠麗擺擺手分析道:“不會不會,我覺得姓沈一定不要的,你想,她離婚是為了嫁給那個日本男人,人家會願意新妻帶着拖油瓶來嗎?如果他高風亮節肯接受,他家人會同意嗎?聽哥說,那男人在日本是個大家族,很有錢,可以想象娶了個有孩子的妻子,壓力會多大。”

“那不一定,即使這孩子不是他所生,如果他願意娶沈星,根本不是問題,他在上海,家人在日本,孩子現在不到一周歲,完全可以對外謊稱是自己親生,更何況萬一是他的了。”吳剛說。

“那就要看哥的意思了。”淩惠麗轉臉問淩亦飛,“哥,你想要這兒子嗎?”

淩亦飛被他們圍繞着兒子是誰的猜來猜去,越聽越惡心,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被妹妹一問,不耐煩地方說:“我怎麽知道?現在不是我要不要,是我爸肯定要,我無所謂,本來就沒有感情,除非誰讓我相信這兒子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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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簡單,滴血認親,現在各大醫院都有。”淩惠麗說。

吳剛笑了:“你真幼稚,做這種鑒定上千塊,僅僅能夠鑒定出是不是那個日本仔,亦飛同他爸的基因會很接近,你還是不能證明是亦飛的。”

“哥,你說去年蘇州那晚上,真的是你老婆的排卵期嗎?後來難道你們沒有做過?還有,你在她媽那裏看到床單上的東西,肯定是男人的……?”

淩亦飛崩潰了,這哪是在給他想對策,分明是在一張張的剝去了他的遮羞布,将靈魂置于恥辱的天平上,看有多少分量。他忍無可忍站起身說:“你們讨論吧,我到門口透透氣去。”

沈星回家買了玩具給兒子,今天周六,她一直要留到晚上再回赤尾公寓。

淩中興坐在沙發上陪着她,能勸的話已經勸完,剩下的只是無盡的嘆息,當他獲悉兒媳婦打算将希希留在這裏時,他在無奈中也想開了,也許當噩夢終結,對自己也是個解脫。沈星對公公很警惕,來的時候刻意穿的很保守,生怕他想入非非,兒子午睡,她捧着本日語書看,跟公公的話也不多,沒有以前那麽的自在,一直以來她隐隐的總把他當作父親那樣的去呵護和尊敬,直到去年蘇州那天晚上後,這種感覺被徹底粉碎。

淩中興無計可施,打電話到蘇州鄉下,跟三弟談自己那套家具出售的事,希望能夠讨好兒媳婦。誰知三弟長根在電話那頭反應強烈,打雷般的聲音沖了出來,沈星和衣陪兒子在房間裏午睡,聽得很清楚。

“大哥,這事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嘛,當初父母确實分給了我們子女仨,但他們也有祖宗的産業不能賣的遺訓你忘啦?你的房子和家具都給你好好的保留着,你以後老了可以來鄉下住,何必要動這腦筋?”

淩中興說:“我偶爾來一次,以後也不大可能長期住鄉下,留在那不是浪費?”

“那沒辦法,祖宗的話不可違。”長根停頓了下又婉言道,“其實你大哥的為人我是知道的,絕對不會計較這些,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教唆你……”

“你瞎說什麽,誰教唆啦?”

“呵呵,大哥,是你的寶貝兒媳婦吧?這個女人是個厲害角色,你對她言聽計從我們都看的懂的。”

“別給我扯蛋,話說那麽難聽,傳出去不好。”

沈星在裏屋豎起耳朵細聽着。

“大哥啊,哎,我都不好意思說你了,你最了解我了,你三弟說話像是不負責任亂說的人嗎?”

淩中興見他神神秘秘的不知所雲有點火了:“我跟你談我那家具的事,你扯哪去啦?什麽言聽計從,我是長輩,他的公公,你別把話說歪了。”淩中興心虛,極力表明自己的立場,他認為三弟是故意跟他打岔。

“冷靜點大哥,那天晚上我都窗外看到了,不點穿你而已,我只是想提醒你,你那個兒媳婦別有用心,小心上當了。”

淩中興蔫了,毫無疑問,三弟說的那天晚上是指他和兒媳婦的不倫之夜,居然被他在窗外看見了?恐懼頓時襲上心頭,手顫抖着電話聽筒滑落下來。客廳一時沒有了聲音,房間裏的沈星也高度緊張,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預感一定是跟自己有關。

楞了半晌的淩中興嚴重失态的沖進沈星睡覺的房間,臉色灰白地說:“出事了出事了!”

沈星跳起來也頗緊張,見公公腿直哆嗦忙問:“怎麽回事?是不是三叔他們家……?”

“是我們有麻煩了,那天我們在蘇州的事情被你三叔窗外看見了,這怎麽辦,怎麽辦?傳出去我……我不能做人了。”

沈星很快冷靜下來,鄙視地看了公公一眼埋怨道:“你也知道不能做人啊?那你為什麽要做?那天你在這居然又失去理智,給你兒子看見你就更沒法做人。”

“好好好,是我不對,現在三弟他們知道了,如果有人問起我,我如何回答?”

沈星當然也害怕這件不光彩的事情傳到丈夫耳朵裏,尤其她還沒同赤尾結婚之前,思忖了片刻說:“你千萬別承認,我也不會承認,誰有證據拿出來。”

淩中興頻頻點頭,突然想起什麽問:“不過,希希他?”

沈星臉一沉生硬的回答:“別亂猜,對你沒好處。”

淩中興似乎有了答案了,如果希希不是他所生,為什麽兒媳婦不明确否認?他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望着熟睡着的希希,慢慢靠過去要去碰他的意思,被沈星攔住,意識到剛才自己回答得太模糊,便說:“你孫子真睡着呢,別吵醒他啊。”聽到她說孫子,淩中興手縮了回來,尴尬地岔開話題:“啊啊,讓他睡吧,亦飛差不多要回來了,是我讓他媽教育教育他,給你認個錯,你呢氣也可以消消就回來了吧。”

他們怕吵到希希移步到客廳,沈星嚴肅地對公公說:“爸,我跟亦飛這次真的結束了,這幾天住媽那,是為了讓他冷靜下來,過段時間我和他好好談談,其實我們離婚很簡單的,兒子我暫時放在你們這,其它的嘛,我一概不要,按理這房産當初加了我的名字,離婚後法律上有我的一份,但我不會要,你們放心吧。”淩中興無話可說,他已經問過很多次為什麽要離婚的話,此時,惟有默默的懇求她,淩中興微弱的眼神投向她,沈星低了頭,她永遠也不敢看公公的這雙魔鬼的眼睛。

在淩亦飛母親家,讨論還在繼續,但對淩亦飛來說,這種讨論除了讓他臉面盡失,不會對他有任何幫助,他坐不住打算提前回家,這時妻子還在家陪希希,而家裏只有父親一人,本能催促他還是趕快回家,他內心對妻子回心轉意仍然存在着幻想。

“哥,吃了晚飯走吧,我們還沒有讨論出個結果呢。”

“算了,讨不讨論結果一樣,她要走的話主動權不在我們手上。”

“誰跟你讨論這,我們是在為你争取離婚時的經濟利益,希希歸誰,還有你們的房子,聽你說房産證上有她的名字,萬一她要一半怎麽辦?”

“她不會要房子吧?人家要嫁有錢人,你這點有多少?我估計她現在什麽也不會要,只要亦飛同意離婚。”吳剛道。

淩母說:“要不這樣,亦飛,你不妨先聽她說離婚的條件,如果什麽也不要,那就離吧,身邊放着不守婦道的老婆也沒意思,離了媽以後給你重新介紹一個賢惠的。”

“就是,人皆可夫的女人要她有何用?早晚被她感染愛滋病。”

“惠麗,越說越難聽了,她現在還是你的嫂子。”淩母瞪了眼女兒教訓道。

淩亦飛的心碎了,大喊:“受不了了,離就離吧,什麽條件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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