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楚泉也不再多問，但隐約還是覺得并不安，忍不住問了一個對男人來說非常愚蠢的問題，“說起來，你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呢。你喜歡我嗎？”楚泉說完就後悔了，他以前聽到自己的小男朋友問這個問題，嘴上雖然說着甜言蜜語，但心裏總是嗤之以鼻的，沒想到現在也輪到他問燕熙潮。
燕熙潮輕揚嘴角，“那你呢，喜歡我嗎？”
楚泉想到沒想，“喜歡啊。”
燕熙潮沒有想到楚泉回答得這麽果斷，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反問：“你覺得呢？”
楚泉突然覺得沒意思，他不禁有點擔心燕熙潮的答案。不過，轉念一想，兩個男人之間也沒必要把喜歡挂在嘴巴上。
傍晚時分，夕陽灑在河面上，煞是好看。楚泉忍着腰酸，站在船頭欣賞難得的美景。離他們不遠的是一座南方的城市，蘇雅城。
“老人家，還有多久到蘇雅城？”楚泉問船夫。
船夫一邊劃動船漿一邊回答：“入夜前應該能到的。”
楚泉在心裏舒了一口氣，這艘船很大，船上也什麽都不缺，可在船上休息還是不太舒服。楚泉現在全身酸痛，還是希望能在陸地上休息一夜。
突然,河岸上的一座小亭映入了楚泉的眼簾。楚泉有幾分奇怪，現在離蘇雅城還一段距離，還是人跡罕至的城郊，怎麽會突然出現一座小亭呢？更何況，楚泉也可以看出，亭上還有兩個人。楚泉不由得想起殷雲舟在河上的奇遇，難不成那兩位也就是傳說中的高人，楚泉正想得出神，燕熙潮從船裏走了出來，“怎麽了?”
楚泉指指前方，“我們去瞧一瞧。”說着，楚泉又吩咐船夫，“老人家，麻煩把船劃過去。”
船夫答應了一聲，将船漸漸向小亭劃去。不一會兒，就可以看清亭子裏的人是兩個年輕的男人。楚泉和燕熙潮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上了岸。
其中一個身着白衣的男人不過二十歲出頭，長得非常漂亮，雖然與燕熙潮的絕色還差一些，不過也是相當的惹眼。另一個則是身穿黑衣，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手持一根畫筆，将眼前的美景與美人，全然呈現在畫紙之上。
楚泉笑笑，對燕熙潮道:“你猜他們是什麽關系？”
燕熙潮淡淡地掃了楚泉一眼，“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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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潮懶得和楚泉繼續糾纏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他走上前去，鼓了鼓掌，笑道：“兩位真有閑情逸致。想必畫出來的畫也必定是佳品。”
兩個男人這才注意到楚泉和燕熙潮。黑衣公子放在手中的筆，笑道：“不敢不敢，我不過是随手一畫，真是讓兩位見笑了。”
白衣美人看向兩人，目光中透着幾分警惕，“不知二位在這荒郊野外，是……”
燕熙潮道：“哦，我們只是途經此地，一時迷失了方向。所以想問一問，蘇雅城該怎麽走？”
白衣美人指指前方，“你們一直往南走便是。”
“多謝。”已經問了路，燕熙潮卻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而是走到那位黑衣公子身邊，和他探讨起作畫的技巧來。
燕熙潮生前也算是文武雙全，對書畫皆有些研究，評起畫來頭頭是道，讓愛畫的黑衣公子和他一拍即合，兩人交談甚歡。黑衣公子是個喜好交友之人，沒一會兒就自報了姓名。“在下舒容德，這位是穆川。”
穆川冷淡地朝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楚泉雖然不是話多聒噪之人，但他非常清楚應該在什麽場合說什麽話。讓燕熙潮奇怪的是，楚泉自從上了岸，基本沒有說過什麽話，而是一直在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着穆川。燕熙潮知道楚泉喜好容貌姣好的男孩，以為他又被美男亂了心神，心中頗為不滿，卻只能強打着精神和舒容德聊天。
“舒兄，你也是路過此地？”燕熙潮問。
“不不不，”舒容德笑道，“我們就住在這附近。”
“哦？能在這等幽靜的地方隐居，也實在是種享受。舒兄不是俗人。”
舒容德被誇得眉開眼笑，還想說什麽，一直沉默不語的穆川突然哼了一聲。舒容德立刻緊張起來，“穆川，你怎麽了？”
穆川輕聲道：“我不太舒服。”
“那……那怎麽辦？”
“應該沒什麽大事，我們回家休息便可。”
“好，好……”舒容德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立刻向楚泉和燕熙潮告別，拉着穆川的手走了。
他們一走，燕熙潮的臉上立刻笑意全無，見楚泉還盯着穆川的背影，冷聲道：“還沒看夠？”
“嗯？”楚泉莫名其妙。
燕熙潮忍不住道：“君子不奪人所愛，你就算再喜歡穆川，也不該……”
楚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燕熙潮，你是在吃醋嗎？”
“……并沒有。”
“你有。”楚泉肯定道。
燕熙潮撇過頭去，不欲再與楚泉争辯，轉身就走。
楚泉急急地拉住自家王爺的手，讨好地笑着：“你別生氣啊……話說，你怎麽這麽沒自行？他再好看，哪及你的萬分之一？”
燕熙潮的臉色好看了些許，“那你為什麽一直看他？連話都沒說幾句。”
“你不是和他們說了不少話嗎？有什麽發現。”
燕熙潮搖搖頭，“普通人罷了。”
“非也非也。”楚泉牽着燕熙潮的手上了船，吩咐船夫繼續向蘇雅城前進。“燕熙潮，你還記得離開安靈城之前，我從殷雲舟那裏要來一本書嗎”
“嗯，當然記得。”
“那本書上記錄的靈力修煉法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按照上面得方法我修煉了這麽幾天，就已經發現我體內的靈力大大增強，我想，我現在已經接近高級控靈師了。我打算再用幾顆皇帝賜給我的靈藥，争取在短期之內突然瓶頸。”
“你進步這麽大，自然是好事。”燕熙潮頓了頓，“不過，這和穆川有什麽關系。”
“哦，不好意思，我剛剛說跑題了。”
“……”
“總而言之，靈力增強後，我對一些事務更加的敏感了。這是我以前沒有過得感覺，比如，剛剛那個穆川，他……”楚泉停了下來，試圖尋找一個能準确形容他內心感受的形容詞，“他給我的感覺和你給我的感覺，差不多。”
燕熙潮眯起了眼睛，“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他不像正常的活人。”
燕熙潮立刻明白了，眼睛一亮，“你是說……”
“沒錯，他身上的死氣太重了，根本就不是活人。我猜想他和你一樣，是被人用某種手段複活的。”
“而幫助他複活的那個人，”燕熙潮接過楚泉的話說了下去，“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位神級控靈師。”
楚泉笑了笑，“沒錯，我家王爺就是聰明。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想，要想證實這個猜想，我們只需要知道，那位白衣美人，到底有沒有死過。”
燕熙潮點點頭，“要調查本來一個人并不是什麽難事，只是現在只要我們兩個，事情會麻煩很多。”
“只要有銀子，要打聽點消息還是非常容易的。這樣吧，你寫封信給莊随，把這件事吩咐下去，與此同時，我們也在蘇雅城尋尋消息。”
燕熙潮有幾分後悔，“開始真該多帶些人手。”燕熙潮對尋找到忘川三途并沒有抱什麽希望，畢竟天下之下，想找到一個神出鬼沒的神級控靈師談何容易。他之所以陪着楚泉出來，只是為了遂了楚泉的意。他沒有想到，還真能被他們找到什麽。
在日落之前，兩人來到蘇雅城碼頭。楚泉留了些小錢給船夫，讓他在河邊自由活動，自己則和燕熙潮進了城。
楚泉選了蘇雅城最貴的客棧投訴，又選了客棧中最好的房間。燕熙潮嘲笑他：“你倒是比我這個天潢貴胄還會享受。”
楚泉白了燕熙潮一眼，“難不成你這個皇家王爺還舍不得這點小錢？”
“我死了那麽多年，家産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們現在衣食住行的花費全是莊将軍在承擔。”
“那又如何？莊越當了那麽多年的大将軍，自然斂了不少財吧。”
“我們還需要招兵買馬，平日裏還是節儉些罷。”
楚泉覺得不太舒服。在以前，他本來就賺得不少，在搞定那些霸占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産的極品親戚後更是身價高得吓人。哪次和小男朋友一起出去不是吃最貴的晚餐，住最豪華的酒店。畢竟楚泉要上人家嘛，這些投資都是很正常的。可是現在呢，他不僅要被燕熙潮壓，燕熙潮還嫌他太會花錢，楚泉不禁覺得悲從中來。
可即使是這樣，收拾停當後，楚泉還是不顧腰疼，草草地用過一些晚飯就去打聽穆川的消息了。蘇雅城是個大城，繁華程度甚至和京城有的一拼。城中有不少地下幫派，這些幫派在城中的各個區域都有人手，平時以買賣消息為生。楚泉随便一打聽，就找到了一個幫派的落腳點。
這是一間看起來非常普通的平房，楚泉和燕熙潮在介紹人的帶領下走了進去。一個臉上有些恐怖刀疤的男人掃了他們一眼，漠然道：“你們想知道什麽？”
“我想請閣下打聽一個男人。”
“名字？”
“穆川。”
“還有其它信息嗎？”
楚泉想了想，道：“這個男人二十歲出頭，長得眉清目秀，挺漂亮的。性格……應該屬于比較清冷的類型。”
刀疤男皺了皺眉，“除了外貌沒別的了？”
楚泉無奈道：“沒有。”
“你們什麽時候要結果？”
“越快越好。”
刀疤男不耐煩地啧了一聲，“你們給的銀子本來就不多，還要快？呵呵，年輕人，你們也太天真了。”
楚泉也不生氣，笑着問：“那大哥你要多少？”
刀疤男見面前這兩人穿着頗為華貴，聽口音又不像是本地人，不免生出要敲詐他們一筆的想法。更何況，他懂這些富家公子的心态，對錢根本沒什麽概念。刀疤男的目光落在燕熙潮身上。不得不承認，這确确實實是個難得的美人，就連男風館裏的頭牌也難及他一二，美人身邊的那位公子更是氣度不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是什麽關系。
刀疤男打起燕熙潮的注意，盯着他看了片刻，懶洋洋道：“老子對錢沒什麽興趣。這樣吧，你手上那戒指老子挺喜歡的……”
刀疤男還沒有說完，燕熙潮的臉已然黑的吓人，他冷哼一聲：“廢物，不自量力，連我的東西你也敢觊觎。”
刀疤男一聽，也火了，“你他娘的什麽東西？愛給給，不愛給滾！”
見燕熙潮就要發作，楚泉連忙把人拉住，在他耳邊低聲道：“不就是一個破戒指嗎？你給他便是。你大計若成，要什麽金銀財寶沒有？”
燕熙潮握緊拳頭，冷冷道：“休想。”
“你……”楚泉十分無奈，他們現在是有求于人，燕熙潮居然擺出這副樣子來，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識大體了？
“喂！”刀疤男不滿地催促，“你們商量好了沒？到底同不同意！”
楚泉想了想，笑道：“我家美人不願意，我也不能勉強他啊。不然這樣，我在原先的酬金上再加上一倍，你們找到人後，我再加一倍，大哥你看如何？”
刀疤男的臉色這才好看些，“行，這次就饒你們一命。”
回到客棧，燕熙潮一聲不吭地上床睡覺。楚泉知道他還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些什麽。楚泉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床邊，理了理燕熙潮的長發，柔聲道：“怎麽了？”
燕熙潮語氣淡淡，“無事。”
“不就是一個破戒指，也值得你這樣動怒。”
燕熙潮看着楚泉，半晌才道：“這并不是戒指的問題。我喜歡對別人伏低做小。”
“是是是，”楚泉笑道，“你無須伏低做小，我替你做便是。”
“你也不許……”
楚泉彎下腰吻住燕熙潮的嘴唇，呢喃道：“你想點開心的呀，若我們真的能找到忘川三途，你馬上就能和正常人一樣，我抱着你也不覺得冷了。”
燕熙潮抱住楚泉，把他按向自己，加深了這個吻。“我讨厭在人之下的感覺，所以，我要成為這大燕的國君，讓所有人對我俯首稱臣。”
楚泉笑了笑，“是，我的陛下。”
好在楚泉的錢砸得并不冤枉，兩天後，刀疤男就給了他們答複。
“穆姓不算常見，在蘇雅城也就那麽幾家。可是我派人尋了去，都沒有聽說過你們要找的人。接着，我們把目光轉向了那些非普通人家。”刀疤男扔給楚泉一張紙，“你們自己去找吧。”
只見紙上寫着四個字——與誰同坐。
雖然楚泉來蘇雅城不過幾天，但他早已聽說了“與誰同坐”的大名。當夜，楚泉就好好打扮了自己和自家王爺，手持一把折扇，來到了蘇雅城最俱盛名的男風小館。
楚泉看着門上的四個大字——與誰同坐，又看着清一色嫩得似乎可以掐出水的男孩，眼睛都直了。
“怎麽多的漂亮男孩啊……”
自從到了這裏，燕熙潮的眉就沒舒展過。現在見楚泉這副德行，皮笑肉不笑道：“你喜歡？”
“我只是好奇。這比普通的青樓人還要多吧。”楚泉不禁感嘆道，“大燕還真是男風盛行啊！”“這是自然，我記得我父皇就有幾個男妃。
“那以前你府上怎麽就沒幾個可心的男孩？”
燕熙潮不再理楚泉，擡腳走進去。楚泉暗自笑笑，立刻跟了上去。
楚泉很快就發現，與誰同坐裏的男孩不僅臉長得漂亮，不少氣質還挺出衆，有的寫得一手好詩，有的有一把好嗓子，更有的身子比女人還軟，跳起舞來相當有美感。
不過現在的楚泉也實在沒有心思去勾搭這些鮮嫩的美少年，他直接找到樓中的小厮，掏出幾個金瓜子，“我想去‘回廊’看看。”
聽說與誰同坐裏每一個男孩都有一副和其本人差不了多少的畫像，全都陳列在回廊之中。很多一次來的客人沒有熟識的男孩，都是先去回廊坐上片刻，才決定今夜“與誰同做”。
小厮見楚泉面生，馬上就明白了，帶着兩人去了回廊。
這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全是在與誰同坐裏待過的男孩。楚泉邊走邊看，小厮在旁邊介紹着：“這位杜公子，身段那叫一個妖嬈……還有這林公子，樓裏的□□兒就他最好。”
燕熙潮越聽臉越黑，好在在他發作之前，楚泉停了下來。
畫中的男人身穿白衣，面容清秀，眼中帶着一絲清冷，不是穆川又是誰。
小厮見楚泉死死地看着畫上的人，試探着問：“公子可是喜歡這畫上之人？”
“沒錯，他人現在在哪？”
“可惜啊。”小厮惋惜地搖搖頭，“畫上這位穆公子，早在一年前就……”
燕熙潮打斷他：“就死了？”
“啊？”小厮一愣，連連搖頭，“不不不，穆公子早已經被人贖了身。”
作者有話要說： 嗯，5000+的大章，勉強算雙更合并啦啦啦~！因為前幾天在旅行，所以有兩天沒更~現在回來啦，恢複日更麽麽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