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
▍快過來,讓朕抱抱
手背上傳來的溫度灼灼,讓宋雲修覺得自己好像被燙到了,他渾身都滾燙,燙得幾乎要再度落下淚來。
陛下說,她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這四個字,從來都是宋雲修的奢望,他無數次想回到過去,無數次想明明他和歆兒都沒有做錯什麽,憑什麽要這樣一輩子分開。
但當這四個字真正放到他面前時,宋雲修下意識又想退縮。
真的有重新開始這種說法嗎?真的能和過去一樣嗎?
他生不了孩子啊。
“陛下,微臣......還是想先留在朝堂。”宋雲修小聲道,他可以侍奉陛下,可以由着陛下想怎樣就怎樣,但是他站在如今的位置并不容易,在看到天下真的太平無事之前,他不想閉起雙耳,安安心心去做侍君。
魏堇歆微微一笑,笑意冰冰涼涼的。
她與宋雲修已經八年沒有往來了,即便是要重修舊好,這些年裏她變了很多,也能感覺到宋雲修變了很多,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慢慢習慣彼此。
所以宋雲修的提議不能算是過分。
她可以應允。
“你可以留在朝堂。”魏堇歆勾唇,但若是讓她知道宋雲修和哪個女人有染,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們。
“現在,把眼睛閉上。”魏堇歆道。
宋雲修呼吸一顫,乖乖閉上雙眼。
緊跟着,魏堇歆一手撫在宋雲修腦後,輕聲□□住他柔軟的唇。男人身上慣有的暖香流走在魏堇歆鼻息之間,這次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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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堇歆用力地吻着宋雲修,毫不嘴軟,毫不憐惜,她在席卷了數次宋雲修柔軟無力的唇舌之後,在退開之際,還重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出了一點血,很快被魏堇歆舔舐幹淨了。
整個過程,宋雲修都只是被動地承受着,但魏堇歆感覺到宋雲修心跳得很快,他好像根本就不會接吻,除了張開嘴,什麽也不會做。
真是極好的。
她可以慢慢來教他。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宋雲修覺得頭腦昏沉、口舌發麻,連四肢都開始酸軟。
他快要受不住了。
只好用手指輕輕抓撓了一下陛下的小臂。
魏堇歆得意洋洋地松開他,回味般抿了下唇,心情不錯道:“現在過來跟朕一起吃東西。”
她就這樣大步走開,一點也不準備抱着宋雲修下床,就樂意瞧他顫顫巍巍走過來的模樣。
今日兩個人一齊罷朝,又要辛苦文莺跑一趟,早膳做得豐富,主食是清甜的酒釀圓子。
比起自己用,魏堇歆更喜歡看着宋雲修把一個圓滾滾的雪白圓子吃下去,他從小就喜歡吃圓圓軟軟的東西,是以八歲那年發福,自己也變得圓圓軟軟又雪白一只。
是以那個時候魏堇歆沒少擔心,自己以後會娶個胖雲修回去,想不到他現在長得這般好,處處合她心眼。
宋雲修低頭吃圓子,他能感覺到陛下一直在看他,他和陛下,現在算是談情的關系嗎?陛下既然親了他,就确定了罷......
想着這些,宋雲修不由自主蜷起腳趾。
“都是大人了,今年都二十歲了,怎麽還把什麽東西都擺在臉上?”魏堇歆出聲。
“微臣沒有......”宋雲修小聲反駁,他望着湯碗中自己的倒影,轉而又溫柔地笑起來,改口道,“微臣就是。”
“如此,朕倒是有件事想要問你。”
宋雲修抿了下唇,陛下今日問了他好多......
“微臣知無不言。”他輕聲道。
“昨日你和古婉清單獨出去,說了些什麽?”魏堇歆挑眉,她可是聽說,宋雲修看着古婉清的背影看了許久呢。
“沒什麽,就是科舉改制一事,微臣與她辯駁了幾句,然而婉清姑娘并不認同微臣的話。”
“婉清姑娘?”魏堇歆加重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
宋雲修面色一白,立馬改口道:“古婉清!”
魏堇歆卻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人,她緩緩走近宋雲修身側,居高臨下地道:“你叫別人是四個字,叫朕卻從來都是兩個字,朕也要聽一回四個字的。”
她說着便壓了下來,将宋雲修禁锢在她與椅子之間。
宋雲修腦中一片空白。
“啊......”宋雲修絞盡腦汁地思考起來,然而陛下沒有給他多久,他剛皺了下眉,陛下又彎身吻了下來。
宋雲修半眯起眸子,他太喜歡陛下碰他了,被碰一碰,感覺渾身都受不住似的。
魏堇歆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她只要一親宋雲修,宋雲修便好似一汪春水般地化開,他不主動也不拒絕,只擺開自己,任她享用。
只是她與宋雲修多年別離,感情的事,趁她現在還游刃有餘,還是一點點來,循序漸進的好。
于是魏堇歆淺嘗辄止,沒再做更過分的事。
“吃好了東西就去給朕批折子。”魏堇歆拍了拍他的肩,二人這才一齊出了鳴鸾殿。
殿外日光正好,春光已至,過不了多久,宮裏就會開出盛夏的花來。
文莺進來禀報消息時,下意識看向宋雲修,也跟着向他一禮,只是一時沒有拿捏好該稱呼什麽。
魏堇歆瞥見文莺手中拿着的密報,就知是蛇門那邊的消息,便伸手來接。
密報中上奏的是之前魏堇歆讓蛇門查的李彩身世,與宋雲修所說相差無幾,李彩原是姓魏,乃是成王遺孤,生父倒是平民出身,當年成王在外春風一度便抛棄了魏彩生父,多年未曾管過這父女二人死活。
這種宗祠,魏彩竟還想認回去。
也是,能和皇族沾上邊,誰人不想認呢?
她看着這份密報時,宋雲修期待的眼神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魏堇歆嘆了一聲,擡眼道:“是關于魏彩的事,想必你知道的不會比朕少。”
宋雲修一愣,原來陛下早就懷疑魏彩了,還派人去查清魏彩身世,那上輩子呢?上輩子為什麽不查?陛下不查,是想不到去查,還是......根本就不想查、不願查?
還有,陛下是怎麽知道他知道這些的?難道陛下也猜到了他重生一事?
宋雲修眨了眨眼,一下子自卑起來。
陛下要是知道他這副軀殼下其實藏着一個三十歲的自己,會不會嫌他老,不要他了?
魏堇歆不知為什麽好好地說着話,宋雲修又露出那種難過的神情。
她囑咐了文莺一句“今年在園子裏都種滿牡丹。”,便揮手示意文莺下去。
随着天氣轉暖,繞着承光殿一圈的錦鯉又生出幾尾小魚來,魏堇歆有幸得見過幾回,後來便不曾注意到,不知是還在還是被吃了。
她目光下移,落在宋雲修腹部。
他真的不能生了嗎?
仔細想想,魏堇歆好像從未試想過假如她和宋雲修有了個孩子這回事,她頂多只是覺得弄大宋雲修的肚子一定非常有趣。
但有趣是因為他是宋雲修才有趣,與他能不能生孩子,好像沒什麽相幹。
如今魏氏無後,她上哪兒去抱個魏氏血脈的女孩過來?魏堇歆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就先不殺魏彩了,看看她究竟能走到何種地步,是不是真能從她手中奪回皇權去。
誰讓這個女人去哪兒不好,非要出現在宋雲修夢裏,還叫宋雲修将她的臉記得清清楚楚。
魏堇歆眯眼,心中又生出一股愁怨來。
“宋雲修,現在立刻給朕把眼睛閉上。”她出聲命令。
宋雲修不知所以,只好先乖乖閉上雙眼。
“轉過身去。”
宋雲修乖乖照做。
魏堇歆看得心中一悅,“很好,去裏屋拿紙筆,給朕畫一幅畫。”
“畫什麽?”宋雲修輕聲問。
“畫朕。”
魏堇歆的控制欲強到了極點,她不允許宋雲修眼裏夢裏心裏有除她以外的任何一個女人,最好能關着他,不讓他見到任何人,也不要和除她以外的人說話才好。
每次見到宋雲修,魏堇歆都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些,不能讓宋雲修知道她變成了這樣。
否則獵物要是被吓跑了,就沒得玩了。
但是今晨聽着宋雲修說完那些話,魏堇歆覺得或許她可以再克制一些,長久地發展下去,只要宋雲修不要過于忤逆她。
她望着裏面那抹雪色身影,緩步踏入,然後從身後摟住宋雲修的腰,去欣賞他的畫。
“畫得這樣慢。”她呢喃出聲,忽然想起什麽似的,道,“殿試那日,你在朝露殿塗的那張畫朕還好好收着,不如眼下拿出來好好欣賞一番?”
宋雲修呼吸一散,那是幅豔圖,他......還沒準備好和陛下一起看那種東西呢。
魏堇歆原本就是逗他,瞥見宋雲修的反應輕輕笑了笑,正要再說些什麽,殿外便響起文莺的聲音:“陛下!古婉清求見!”
啊,她來了。
魏堇歆一直在等着她來,于是她輕輕拍了下宋雲修腰側,囑咐他認真畫,然後施施然去殿外等人。
古婉清進來的時候,氣息略有一絲不平,面上更有幾分不豫。
她直挺挺地跪下,道:“微臣拜見陛下。”
微臣。
魏堇歆暗暗揣摩着她,整個朝中,只有宋雲修這樣自稱,現在再加一個古婉清。
“平身。”魏堇歆勾唇,“愛卿尋朕何事?”
古婉清起身道:“陛下!為何要取消科舉改制一事?”
“哦,大臣們不同意,就算了。”魏堇歆淡聲道。
“陛下!這些人都是世家勢力,她們自然不會同意此事!可是陛下若行此舉,天下人都會為陛下歌功頌德的!”
“啊。”魏堇歆的聲音透着幾分慵懶,“可是現在為朕效力的都是這些大臣,又不是那些連面都沒見過的寒門,寒門就是寒門,既然生來卑賤,她們就該認命。”
“陛下!?”古婉清大為驚駭,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和那日慷慨陳詞要為天下寒門開路的陛下是同一個人。
“婉清還有什麽事嗎?”魏堇歆出聲趕客,古婉清臉色綠了綠,青着臉轉身告退。
她來時準備了一肚子話,沒想到一句話沒說出,又出來了。
宋雲修在裏面一直提心吊膽地聽着,聽完這番話才暗松一口氣。
“這下你滿意了?”
陛下的聲音悠悠從外面傳來。
宋雲修心頭一甜,笑音回:“微臣謝陛下說話算數。”
魏堇歆輕笑一聲,道:“宋雲修,假如朕告訴你,從一開始,朕就沒想過要改制科舉,你會怎麽樣?”
宋雲修一怔,手中輕握的畫筆“啪嗒”一聲,掉在了紙上。
從沒想過?
那陛下這樣做是為了......陛下騙他。
宋雲修面上還不及出現委屈的神色,魏堇歆的聲音又響起:“快過來,讓朕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