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

▍做局

宋雲修沒有聽懂,但他卻隐約覺察到些什麽,擡着雙眸朝魏堇歆求證,魏堇歆卻沒有回答他,只是俯身親了親他的唇。

“想她們嗎?”魏堇歆道,意指宋雲修的家人。

宋雲修想點頭,又覺得不妥,便搖了搖頭。

“啊,那她們歸京時,朕便不叫她們入宮了。”魏堇歆道。

“陛下真的要讓母親她們回京?”宋雲修眸子都亮了亮。

“自然。”魏堇歆注視着他,深意一笑,“到時候成親,高堂上,總不能一個人都沒有。”

宋雲修的心口一下子滾燙起來,成親?是成親嗎?

他沒有聽錯罷。

......

“陛下,古蓮求見。”文莺在殿外道。

“瞧瞧,該來的人來了。”魏堇歆放下床簾,将宋雲修藏了起來,才去外殿等人。

古蓮很快進入,面色不佳,跪下來後第一句便是:“陛下,今日司天監主簿的意思,是不是說熒惑轉世之人,不是劉桐柄,就是婉清?”

魏堇歆道:“就是這個意思。”

“陛下!雖然自古便有星象只說,但是這種事......說白了也只是怪力亂神之說,總也不能盡信。”

“古蓮,今日若宋雲修真坐實了熒惑轉世的身份,你還會在這裏,說這樣一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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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蓮一時語塞,卻也不走,就這麽直挺挺地跪在殿中。

魏堇歆也不急着催她,等了一等,才慢悠悠道:“古愛卿,也許,你想不想知道害死你女兒的真正兇手是誰?”

“...什麽?”古蓮看着魏堇歆深沉的雙目,一怔。

三日之前,天下尚在大亂,流言橫行。三日之後,天下好似有一只手撥亂反正,不僅宋雲修成了命定的鳳君,潛藏在酆都鬼城的兩個逃犯也被抓了回來,押在三堂會審。

“是她!是她!!”剛一跪地,劉桐柄便驚叫出聲,“那日她來,我好意招待,沒想到在酒席散去後,親眼看到她在和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說話!我懷疑她與酆都失蹤案有關,悄悄跟上去查看,在地牢裏發現了好多少女少男!她還說、說要将這些人獻給什麽神!”

古婉清對劉桐柄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外,她大驚,立即反問道:“你在胡說些什麽?我什麽時候和人說話!那個地牢分明是關押我們的地方!”

“我親耳聽到的!”劉桐柄激憤非常,“同樣是被關押起來的人,為什麽我等皆要被手腳相縛,而你卻能不損絲毫?”

“這......”古婉清喉間一哽,立刻駁斥道,“這我怎麽知道?”

“陛下!!!”劉桐柄不再與古婉清争辯,轉而面向魏堇歆膝行幾步,聲淚俱下,“陛下!臣在酆都險些往鬼門關一遭啊陛下!”

魏堇歆面無表情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問:“劉桐柄,為何要污蔑宋雲修是熒惑轉世啊?”

“不是臣!”劉桐柄即刻否認。

“不是你?”魏堇歆顯然不信,“你去宋雲修素有恩怨,不是你還能是誰?”

“是......”劉桐柄喉間一哽,立刻指着古婉清道,“是她!陛下!天地可鑒,不信陛下去問同被關押在地牢的那些人,臣不相信只有臣一個人聽到了!她當時與一神秘人密謀什麽,連那個什麽神的名字都說得出,那個名字臣聽了一遍都沒記下來!”

魏堇歆看着聲嘶力竭的劉桐柄,覺得有些想笑。

但她還是極為配合地轉而看向古婉清,道:“哦?”

古婉清臉色一變,立刻道:“陛下!微臣那只是為了出去的權宜之計!微臣和那些人真的半點關系都沒有啊!”

“那你怎麽解釋劉桐柄所說的,你連名字都一清二楚呢?”

古婉清道:“微臣無意中聽到的!”

魏堇歆嗤笑質問:“是嗎?”

古婉清面色不變,一臉正色道:“是!”

“那麽,你就将時間、地點、那幾人談話的內容以及那二人的面貌細細描述出來,你該不會要說,你只聽到這麽一句罷?”魏堇歆勾唇。

“......微臣,天很黑,微臣沒有看清她們的長相。”

“幾人?”

“兩人。”

“內容呢?”

古婉清喉間一哽,而後随即道:“微臣只是聽見她們說,要把地牢裏的人都獻給密特拉神。”

魏堇歆道:“哦?這麽說,這些人是祆教人?”

“想不到陛下對祆教也有了解。”古婉清以為魏堇歆已然信了,面上一松。

魏堇歆抿唇再未多言,眼下,這兩個人一定還不知道司天監的測算結果,是從她們兩個中間挑一個熒惑轉世出來。

于是魏堇歆道:“既然如此,這二人各打二十大板,關一陣子再說罷。”

“陛下!?”劉桐柄一臉不可置信,“臣犯了什麽罪?”

魏堇歆不語,只道:“以後劉大人就知道了。”

一旁的古婉清則是隐忍不語。

一頓板子打下來,劉桐柄疼得哇哇大叫,躺在監牢裏面直吆喝,反觀古婉清,沉着臉一言不發,一直強忍着,倒也算是個女人了。

只是她雙目幽深,仿佛凝着一股怨氣。

“哼!”劉桐柄吆喝之餘還不忘出言嘲諷,“倒黴,真是倒黴!你想必與那個什麽祆教有關,鬼知道這是幹什麽的,既然拿活人祭司,必為邪物!沾上你真是倒黴透頂!”

古婉清怨毒的目光看了過來,頃刻間劉桐柄忽然覺得心頭一虛。

然而她只是惡狠狠地瞪了劉桐柄一眼,低聲嘲諷:“你這種貨色也配與我相提并論?我真是迷了心竅......”

她咕咕哝哝的,劉桐柄沒聽清她在說什麽,只是因為那一眼,劉桐柄沒再敢對古婉清冷嘲熱諷。

她總覺得這個古家小兒,怪怪的。

僅僅一日,劉桐柄和古婉清就被放了出來。

只是她們很快被蒙着眼押送往另一個地方,兩人都不知道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只是安靜得詭異,可又不是寂靜無聲,而是似乎能依稀聽見許多人的呼吸,這些人的呼吸聲,都圍在她們耳畔。

劉桐柄害怕道:“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随着她話音一落,指尖便跟着一痛,沒過多久,周圍便響起了接二連三的驚異聲。

接着被伏的二人眼前一亮,蒙眼布便被拿去了,二人面前各有一只深色器皿,裏面盛着不知為何物的紅色液體,然後劉桐柄與古婉清便發現自己的手指尖被人割了一刀。

“竟然是她!”

“不可思議......”

古婉清環視周圍,發現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眼神各異,只是所有人的眼神都談不上是善。

什麽東西?怎麽回事?

她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磚石修成的空地,不遠處有個高聳起的東西,像極了祭臺。

而在高出,魏堇歆正襟危坐俯視着古婉清,問她:“你還有什麽話可講?”

古婉清根本不明所以,但也隐約覺出魏堇歆的殺氣,她道:“你在說什麽?”

方才執刀之人便是文莺,文莺開口解釋:“方才讓你二人滴血入內的乃是司天監特制之物,誰是災星,誰的血便會與之相融。”

古婉清瞬間皺起眉頭。

“而與之相融的,便是你古婉清的血。”

“這不可能!”古婉清出聲駁斥,“有人要害我!你們誰要害我!”

說罷,她将陰冷的目光轉向眼神戲谑的魏堇歆。

是她!

但是她很快斂起神色,原地跪了下來,可憐巴巴道:“陛下,微臣不知道什麽熒惑轉世,微臣絕不是!”

魏堇歆彎眸不語,文莺出聲道:“古婉清,方才這裏,沒有人提過熒惑轉世四個字。”

古婉清臉色一變,“那是因為之前酆都傳聞極盛,說宋雲修乃熒惑轉世的災星!衆人皆知!你們憑什麽懷疑是我?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

忽地,她轉向古蓮,眼淚瞬間流出:“娘!您難道就這樣看着你的女兒被污蔑嗎?”

古蓮臉色蒼白,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不知道,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只是因為一些異常、一些懷疑,她難道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死嗎?

不及古蓮開口,魏堇歆便道:“你既說有人害你,不知是怎麽個害法?如今鐵證如山,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古婉清飛速掃了眼那兩個容器,道:“一定是我的那蠱有問題!無論放誰的血進去都會與之相融!一定是如此!”

說罷,她飛速抓過身邊的劉桐柄,仿佛驗證給所有人看一般,又割下她的一滴血,滴在她的那個器皿之中。

然而,劉桐柄的那滴血始終浮在表層,未能相融。

古婉清面色白了白,手上勁道一松,便是劉桐柄換之,再度割破古婉清的手滴在了另一個器皿中。

衆目睽睽之下,古婉清的那滴血又與那些相融起來。

“大家都看到了!此人便是熒惑轉世之人無疑!”

“不!!”古婉清尖叫起來,“不是我!!!”

“娘!!救救我!”她大叫。

古蓮唇色發白,将乞求的目光看向魏堇歆。

魏堇歆道:“魏彩,事到如今,你還在裝什麽古婉清?”

此話一出,被數人鉗制住的女子臉色劇變。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魏堇歆,逐漸蹙起眉頭,不由細細想着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究竟哪一句讓她洩露了身份?魏堇歆又是如何得知她的身份的?

魏彩震驚地看着魏堇歆,她根本想不到是在什麽時候,什麽事,哪句話。

她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明明比原小說中的那個魏彩還要出色!

這天下不是她的嗎?她是女主啊!

魏彩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讓魏堇歆一眼便知古婉清就是魏彩無疑。

這是她的最後一次試探,沒想到魏彩會震驚成這般模樣。

“按司天監所說的,執以鎮魂之刑。”魏堇歆道。

祭臺之上,慢慢走出一人,是身着紫服的司天監主簿。

祭臺上立着捆人的木架,一張桌子上陳列着十一根尖銳粗.大的釘子。

只需一眼,魏彩便明白過來自己接下來将會受到什麽。

“走啊!!!”她尖叫起來,“快走啊!!你還在等什麽!”

魏堇歆眉心一蹙,暗覺不妙,正要出聲讓文莺阻止,緊跟着魏彩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眼前。

“啊!!”

見到此景的大臣們都是一驚,吓得後退幾步。

讓她跑了!

魏堇歆面色沉沉,而後道:“現在,你們能确定魏彩絕對是熒惑轉世了。”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一直隐忍不語的古蓮終于失控,趴在魏彩消失的地方大叫起來。

魏堇歆看着她的樣子,心中暗嘆,而後道:“請古愛卿放心,朕一定替你将婉清尋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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