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善惡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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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六皇子殿下是何意?”安澤訓嘴角上挑,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月色透過窗戶妄圖流淌入書房,卻被窗紗盡數遮擋住,朦胧昏黃的燭火明明滅滅,襯得安澤訓墨色長衫盡顯流光。

陌皆斐目光深邃,嘴角帶笑地把白天在陌皆白府所都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安澤訓。

“哦?”安澤訓眼中微閃,不屑又輕狂地說道,“我一向知道家裏這個嫡子一向膽大妄為,嚣張跋扈,無惡不作,卻不成想還是個沒腦子的草包。欺辱皇子,這個罪名可如何擔待得起?”

陌皆斐低頭輕笑幾聲,意有所指道:“呵,這安澤逸說到底還是沒經過什麽磨難。”

“未來若是叫他掌管了安家,縱使這安小世子爺有安王氏,安侯爺和金城郡主的幫助,也得不到安氏族人的支持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一個不得人心的族長,注定當不了多久。”

安澤訓眯了眯眼,忽然換了個話題,說道:“今日,安氏二房偷偷叫臣過去聊了聊,話裏話外的意思是讓臣過繼到二房。”安澤訓過繼到二房是個雙贏的局面。

陌皆斐明白了安澤訓說這話的用意。

由于安王氏一貫偏心自己的小兒子,這就導致了安家大房二房關系勢如水火。如今侯爵是大房的,世子也是大房的,二房上下心有不甘。若是這個時候安澤逸廢了,而二房又出了一個優秀的嫡子。到時候弟弟便能順理成章的繼承兄長的爵位,兜兜轉轉,爵位最終還是會落到二房人手裏。

所以,安王氏縱使在喜歡自己的嫡孫,也越不過對小兒子的喜愛。這個時候若是安小世子爺真被陛下降罪,安王氏也只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求情的時候不會用盡全力。

“你是怎麽想的?”陌皆斐端起一旁的茶盞,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兒,道,“我建議你,回來再跟二房的人談過繼的事情。若是現在讓大房的人聽到風聲——你要成了二房的嫡子。那麽此次去石尋河,你怕是要受些波折,大房的那些人定是會給你使絆子動手腳,讓你有去無回。”

陌皆斐替安澤訓細細的分析了一通。

安澤訓略一躬身,道:“殿下說得是極。”

“你且去吧。”陌皆斐伸了伸胳膊,慵懶道,“本殿下乏了。”

安澤訓起身行了個禮,複又轉過身來,問道:“殿下可否替臣再出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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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皆斐用手托着一側的臉,漫不經心道:“說說看。”

安澤訓極為放肆地盯着陌皆斐道:“如何才能把安小世子爺拉下馬來?”

“本殿下原來想着你得個嫡子的頭銜就滿足了,想不到你的目标是世子?”陌皆斐輕笑道:“安家大房那幾人如此大張旗鼓的找尋害安世子爺的人,順藤摸瓜,總會查到本殿下的九皇弟身上,畢竟不久前九皇弟才和安世子鬧掰。此事雖不是九皇弟幹的,安家那幾個哪個是好惹的,或多或少都會遷怒到九皇弟身上。”

“當時在畫滿春樓裏的世家子們若是細想想便會知道,安世子要做什麽,只是懼怕于世子的惡名,不敢阻止而已。這些年安世子行事跋扈,明裏暗裏的得罪了不少世家公子。若是給那些世家公子些好處,再能保障他們的安全。我想,會有不少人願意去揭發安世子的惡性。”安澤訓兩眼閃爍着奇異的光芒,接着陌皆斐的話道。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陌皆斐放下胳膊,正色道,“此事便交給我了,你且放心去石尋河罷。本殿下等你凱旋而歸。”

……

半個月後,陌皆白穿着亵衣,正懶洋洋地趴在美人榻上翻着話本子,嘴裏還有一搭沒一搭吃着蜜餞。

“我的小殿下啊!”福安皺着眉頭,不贊同地說道,“晚上吃這麽多蜜餞,小心牙疼。”

陌皆白伸出小爪子又摸了一個蜜餞後,心虛地說道:“我再吃一個,就一個!”陌皆白眼睛放光,閃亮亮的,令福安不忍心拒絕。

“那就再吃一個!”福安心軟了。

“小殿下,宮裏來人了!”姜伯在門口高聲說道,“這次是是崔公公的徒弟——夏公公。”

“那你先好生着招待,待本殿下換好衣裳就來。”陌皆白連忙回道。

姜伯應了一聲後下去了。

陌皆白放下咬了一半的蜜餞,拿着手帕擦了擦自己白嫩嫩的纖細小手,對着福安着急地說道:“快給本殿下換衣裳。”

福安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憂心問道:“小殿下,這麽晚了,宮裏來的人多半是有什麽急事啊!”

陌皆白紅潤的小臉泛上憂愁,有些憂愁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去了就知道了。”

半晌後,陌皆白穿好衣裳,到了大廳,看見正在喝茶的夏公公。

夏公公一看見陌皆白,放下茶盞,立刻站起來行禮,嘴裏恭敬道:“給小殿下請安,小殿下萬安。”

“夏公公這麽晚來是有什麽事情嗎?”陌皆白有些疑惑問道。

“小殿下,陛下讓您進宮一趟,說有要事相商。不過,具體什麽事情,陛下沒跟奴才說。小殿下進宮後就知道了。”夏公公彎着腰,尊敬說道,“小殿下,随奴才走吧。”

“小殿下。”姜伯有些擔憂地看着陌皆白。

“姜伯,讓福安随我進宮去吧。”陌皆白擔心姜伯年齡大了,受不住辛勞,便沒讓姜伯随自己進宮。

“馬車備好了。”福安欠了欠身道。

……

一番輾轉後,陌皆白随着夏公公到了宮裏。

“小殿下,陛下在養心殿等您呢!”夏公公看着發呆的陌皆白催促道。

陌皆白應了一聲,對一旁的福安低聲道:“先在門口候着吧,我自己一個一個人進去。”

說完,擡腳邁進了養心殿的大門。

進去之後,陌皆白發現養心殿裏除了父皇母妃之外,還有攝政王嚴瑾瑜,以及垂着頭跪在地上的安侯爺。

“兒臣給父皇母妃請安,願父皇母妃身體康健,萬福萬安。”陌皆白雖一頭霧水,但仍還是乖乖巧巧地行禮請安。

曦妃娘娘站在皇上的旁邊,看着陌皆白乖巧模樣,悲從中來,忍不住以手帕顏面輕輕哭泣。

陌皆白有些心慌,不明所以問道:“父皇,母妃是怎麽了?”

皇上臉黑如墨,大掌使勁兒一拍桌子,道:“安愛卿,說說吧!”

“回陛下,臣的犬子半個月前的夜裏被賊人打暈丢在臣的府邸門口。整整一夜,更深露重,臣的犬子暈倒在外,感染風寒,至今還昏迷不醒。”安侯爺恭恭敬敬地磕了一頭,高聲道,“賦陽城中,天子腳下,竟出了如此惡劣的事情。臣請求陛下給臣的犬子做主啊!”

安侯爺聲音悲痛異常,如泣如訴。

“哦?”嚴瑾瑜神色高深莫測,意味不明道,“那賊人可逮住了嗎?”

“回攝政王的話,臣雖未曾逮住賊人,卻打聽到臣的犬子在不久前曾與九殿下發生争執。”安侯爺道。

“你放肆。”陌皆白氣急,白皙嬌嫩的小臉蛋上布滿了紅暈,眼眸中蓄滿了霧氣,眼尾緋紅,“你這個意思是本殿下就是那個賊人?”

“臣不敢。”安侯爺頭又磕了下去,嘴上随然說着不敢,但在場的人都能聽出其話裏的意思。

“是嗎?”嚴瑾瑜忽然一笑,眼神冰冷道,“安世子居然敢與九皇子發生争執!”

嚴瑾瑜這話殺人誅心,一個世子竟敢與皇子起了争執,是太過頑劣,還是壓根不把皇族放在眼裏。

安侯爺面色一白不敢回答,只一昧磕頭。

“安卿,朕不在乎安世子與九皇子争執……”坐在高位上的皇帝緩緩阖起眼睑,慢慢悠悠開口。

“謝陛下恕罪。”安侯爺剛一叩首,心放下一半。

“但是……”皇上忽然睜開雙眼,目中迸出殺意,眼中驟現寒意,“朕想知道安世子究竟為何要與真的皇兒發生争執呢?”

安侯爺額頭上冷汗直流,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皇上眼裏閃過一絲痛苦,沉着聲音道:“放肆!”話落,伸手拿過旁邊的硯臺扔向安侯爺。

“陛下息怒!”安侯爺重重磕頭後,不敢起身。

“安卿,你兒子好大的膽子啊,竟敢欺辱皇子!朕這裏還有一摞折子都是彈劾安世子的。”皇上怒火中燒,眼裏着噴射怒火,“朕向來倚重安家。但是,一想到未來是由這種人帶領安家,朕怕是不能放心啊。”

皇上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要免除安澤逸世子爺的職位。

“皇上息怒!臣知道臣的犬子犯了大錯,可安家嫡系之中只有澤逸了!”安侯爺呼吸急促,全身顫抖道。

“誰說的?你弟弟前幾日來找朕,說要過繼安家旁氏的一個孩子安澤訓。”皇上看着安侯爺狼狽的模樣,殘忍道,“朕同意了。”

“本王可是聽說,安澤訓不僅對石尋河附近的村莊赈災,而且成功緝拿了那夥盜賊。”嚴瑾瑜不急不慢的開口道,“過兩日怕是要回來了。這般優秀的人才能引領一個家族的走向,代領安家發揚光大。”

安侯爺聞言無望,徹底癱坐在地上,沒了往日的器宇軒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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