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往黑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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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澤逸撕破往日溫和的面孔，殘忍陰翳地說道：“當年胡國太子求娶你的時候，滿朝文武義憤填膺的人可是不少。不過，你不會真的以為這些人都是為了桦國的臉面吧！別傻了，別天真了，小殿下！”
“他們都是對你圖謀不軌！”
回憶一旦被揭開，就像是殘暴的君主。三年前胡國太子的求愛是陌皆白最不願意回憶的事情。
“桦國向來民風開放，喜好龍陽的人更是不在少數。胡國太子一片真心，你若是與胡國太子永結同好，便封你為太子妃，還可保桦國百年安穩。多麽劃算的一筆交易啊！一個皇子，換桦國與胡國百年和平！”
“呵，就算是這樣朝廷中也有不少人極力反對。這些冠冕堂皇的人，只會翻來覆去的說聯姻之事上不得臺面，是在羞辱桦國皇族。可是朝廷中有多少達官顯貴豢養男寵你知道嗎？這些人聯合上書，為你奔走相告，是真的認為皇子聯姻是恥辱嗎？”
安澤逸一字一句說得極為緩慢，可是句字字句卻如鋒利的刀劍一般，直戳陌皆白的心窩子。
陌皆白一張稠豔的小臉瞬間褪去了血色，變得極為蒼白，如同冬日的初雪一般。
“我不同你争辯，是我認為跟你這種想法龌龊的人沒辦法解釋。”陌皆白定了定神，明澈安靜的目光流露出堅定，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說道，“你永遠不會理解別人的赤膽忠心，這些人的行徑在你眼裏就像是唱大戲一般。”
“福安，我們走！”陌皆白在走之前似乎又忽然想起了什麽，停住了腳步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我們沒必要再做朋友了。”
安澤逸站在原地久久而立，看着陌皆白毫不留戀離去背影，眼神陰翳，雙拳緊握，指甲劃破了掌心留下浸出鮮血，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半明半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陌皆白進了皇子府，直徑走進卧室裏，福安眼疾手快，趁着陌皆白在關上房門前，靈活地擠進了卧房裏。
老管家在門口徘徊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小殿下可要用膳？”陌皆白沒出聲，還是福安說道：“不用了，小殿下在曦妃娘娘的玉陽宮用了不少茶水點心，此刻還不餓。”
老管家聽到後點了點頭，高聲說道：“那我讓廚房的人将粥溫上，晚些時候小殿下餓了的話，可再用些。”
“辛苦了，姜伯。”卧房裏傳來了陌皆白悶悶不樂的聲音。
老管家聽見陌皆白的聲音，略略安下心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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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陌皆白外衫也不換，埋頭趴進柔軟的被子裏，帶着幾分哭腔道：“福安，我、我很委屈，我是真的把安澤逸當成朋友的！他、他怎麽能這麽對我！”
福安心疼的手足無措，皺着眉頭道：“我的小殿下啊！您對安小世子爺已經夠好了，要怪……要怪就怪人心難測吧！”
陌皆白用手撐起身子，露出了露出了一直悶在被子裏的小臉，眼眶紅彤彤的，活像一只兔子似的，額角的碎發也汗津津的粘在臉上，鼻尖耳尖也都是紅紅的。
“福安……”陌皆白忽然有些不自信，眉頭輕蹙，“你說……”
福安侍奉陌皆白許久，怎麽會不知道陌皆白的想法，以下犯上插嘴道：“小殿下何必妄自菲薄，聽信那起子小人的渾話。當年的事情有多少人幫忙，奴才并不全然知曉。但是謝太傅和石将軍年近花甲，卻依舊為小殿下操勞奔波。小殿下若是有這種想法，才是寒了忠臣的心啊！”
陌皆白聽了福安的話，回過神來，用帶着濃重的鼻音的聲音說道：“福安，你說得對。我若是因為這件事自我懷疑，才是寒了父皇母妃，以及謝大人和石大人的心啊！”
當日夜晚，嚴瑾瑜坐在書房裏聽着暗衛的彙報，月色如水傾灑在書案上，昏暗的燭火明明滅滅。
嚴瑾瑜右拳緊握，眉眼間流露出幾分陰翳，噗嗤一聲冷笑道：“安家風頭正盛，可以再留一段日子。但是，安澤逸必須得給他一點兒教訓。既然安氏族長和金城郡主不會教育子女，那麽本王替他們管教。一定要讓安澤逸知道，什麽人可以碰，什麽人動不得。”話落，嚴瑾瑜慵懶的擡眼看了暗衛一眼。
暗衛頓時領悟，行禮說道：“屬下明白，還請王爺放心。”說完，便利索的離開，消失于夜色之中。
第二日，陌皆白斜靠在美人榻上閑讀話本，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懶懶的擡眼一看，走進來的是福安。
“什麽事這麽着急？”陌皆白翻着書頁，薄唇輕啓，詢問道。
“小殿下，安小世子爺出事了！”福安湊到陌皆白耳邊低聲說道，“昨兒個夜裏，安小世子爺在花滿春樓和幾個貴族子弟吃酒。結果今兒早上，安府出來才辦的奴才發現安小世子爺醉倒在安府西偏門的旮旯裏。安小世子爺在外面待了一宿，夜深露寒，受了涼，如今正高燒昏迷。”
陌皆白猛地合上書，看着福安，清澈動人的雙眸裏盡是不解：“病了？”
福安又道：“安老侯爺和金城郡主發了好大的脾氣。安王氏疼愛這個孫子，更是聲稱一定要将賊人碎屍萬段。”
陌皆白放下書，坐正身子，看着福安說道：“安家乃是世家貴族，而安澤逸更是安家的嫡系子孫，身邊高手無數。放眼整個桦國，到底還有誰能悄無聲息，人不知鬼不覺的從衆多高手中掠走安澤逸，且不被人發覺呢？”
“安小世子爺平日裏嚣張跋扈，明裏暗裏的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這些人之中無人能比得過安家，即使被欺負了，多數也要笑臉相迎。”福安皺着眉頭，邊想邊說道，“小殿下，您前日剛和安小世子爺發生矛盾。萬一，安家查出來，再誤會小殿下……”
陌皆白拍了拍坐着的美人榻，說道：“本殿下沒幹過的事情，為什麽要怕？本殿下身正不怕影子斜。”
“小殿下！”屋外老管家揚聲說道，“六皇子殿下求見。”
“福安，把我的外裳拿過來。”陌皆白看着自己一身亵衣着急說道，“姜伯，你讓六皇兄先去……”
“去哪兒？”陌皆斐從容不迫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陌皆白頓時手足無措，看着福安，片刻後反應過來說道：“福安，快去開門，讓六皇兄進來！”
“是！”福安立刻去開門。
陌皆斐走了進來，看着一身素白亵衣的陌皆白輕聲笑道：“都這個時辰了，還在榻上懶着，真是嬌氣！”
陌皆白坐在榻上，一身亵衣更顯單薄，明明還差兩年就到弱冠之年，但是看着仍像是十五六的嬌俏少年郎。
陌皆斐坐在床的一側，看着陌皆白松散的領口，上手幫陌皆白掩了掩，不贊同的皺着眉頭道：“別着涼了！”
陌皆白雪白的小臉飛上紅暈，捂着自己的領口，像極了剛剛被人蹂躏過，細聲細氣地說道：“六皇兄來找我幹什麽啊？”
“今兒早上安家的仆人發現安小世子爺叫人給打斷了雙手，我記得你和安小世子爺關系不錯，特地來只會你一聲，抽空去看看他吧。”陌皆斐看着陌皆白披在身後的滿頭黑絲，上手輕輕撫摸說道，“我想安小世子爺知道你去看他，一定會很高興。”
“我不要去。”陌皆白轉過頭去，嘟着嘴巴置氣說道。
陌皆斐手上動作一滞，随即若無其事的繼續撫摸，目光高深目測，嘴上卻漫不經心地問道：“哦，怎麽了？阿白和安小世子爺鬧矛盾了？”
陌皆白一向信任自己的六皇兄，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講實話說了出來。
陌皆斐聽到後，輕輕眯了眯眼，忽然意識到此事似乎有了突破口，而這個突破口正是與自己這個漂亮的皇弟有些關聯。
“六皇兄，這件事先不要和父皇說。如今父皇重視安家，我不可能讓父皇陷入為難之地。”陌皆白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過身，扯住陌皆斐的衣袖，低着頭軟軟糯糯地說道，“安澤逸被打斷雙手，估計就是報應吧！”
陌皆斐看着陌皆白低着頭露出的一截白皙的後脖頸，擡手覆了上去捏了捏，說道：“阿白，皇兄聽了之後很生氣。但是，若你執意要求，皇兄答應你，替你保密。”
陌皆白輕輕“嗯”了一聲。
在陌皆白看不見的地方，陌皆斐流露出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
晚上，陌皆斐在書房看着文書，月光透過雕花木窗灑在陌皆斐圓領寬袖白色長衫上。
“來了。”陌皆斐聽見腳步聲後，并未擡頭，說道，“流芳，給安澤訓看座上茶。”
安澤訓擺了擺手，不在意道：“六皇子這麽晚找臣來有何吩咐。”
陌皆斐終于放下手中的文書，擡頭笑了笑，溫文爾雅地說道：“白日裏我去了趟九皇弟的府邸，知道了一點有趣的事情。”
“哦？”安澤訓端起茶盅，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麽事？”
陌皆斐卻賣起了關子，只說道：“跟你家那個小世子爺的病有關系。”
安澤訓動作一頓，這時候才真的有了一點興趣。
【作者有話說：我努力努力，争取不斷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