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戰弦最近幾天心情不好,邵骅跟張文璟跟着他,自然也能感覺得到,他們都知道戰弦對言清歡動了強。

“戰大,你……”邵骅看見他滿身落寞地走過來,本來想問“你怎麽了”,但是問題到了嘴邊就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這麽問。

能為了什麽?

還不是因為那個女人。

邵骅看着戰弦喝了很多酒,同為男人,他攔不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該攔他。他一杯一杯地往下灌,邵骅看着情況不妙,于是準備去通知江天一聲,今晚上直接在樓上給他開個房。

邵骅只跟江天說了幾句話,五分鐘都不到,再回來的時候,戰弦的人已經不在了,邵骅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去找言清歡了。

戰弦喝了酒,開着車去了言清歡工作的學校,這天路上竟然沒有查酒駕的人,他飚得很快,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學校門口,然後醉醺醺地下了車。

門前的保安基本都認識他,所以即使看到他醉了,也還是放了他進去。

畢竟他是戰弦,他們都得罪不起。

言清歡正在教室裏上晚自習,坐在講臺上寫教學日記,剛翻了一頁,就聽到樓下有人喊她的名字。

“言清歡!你給我下來!”

她握着的筆的手一顫,擡頭便看到學生們滿臉驚訝地看着她。

她平複了下情緒,然後将手中的筆握緊,翻了一頁書,繼續寫教學日記。

就好像下面的人喊得不是她的名字一樣。

已經有些好奇心強的學生在下面竊竊私語起來,言清歡也不維持紀律,就随他們吵着,自己還是該幹什麽幹什麽。

然而,他還在繼續吼着。

“言清歡!我讓你給我下來!!”

他聲音很高,幾乎整個教學樓都能聽到,影響有多不好,言清歡也是知道的。

可是,學校的保安,沒有一個人動得了他。

校長恰好這晚上在學校,看到戰弦在操場上站着撒酒瘋,可是也沒有辦法勸走他,無奈之下,只能上樓,到了教室裏将言清歡叫了出來。

“言老師,你下去看看吧,他在下面吼,整棟樓都能聽到的。”

“校長,我知道了。”言清歡答應了下來,然後回教室,從包裏拿出手機,撥通了邵骅的電話。

“邵骅,他現在在我們學校,你來把他帶走。”

“你說,戰大?”

“是。”

邵骅叫了張文璟,兩個人開車很快便到了學校,将戰弦拖了出去。

“草!言清歡這女人真他媽夠絕的!”張文璟将戰弦扶上車之後,對邵骅說道。

邵骅看了眼車裏的戰弦,“我們先送戰大回家,你現在最好閉嘴,不然等一會兒戰大對你撒酒瘋你就等死吧。”

張文璟聽了邵骅的話之後便閉了嘴 ,然後從戰弦兜裏拿了他的車鑰匙,準備幫他把車開回去。

到了戰弦家的時候,他已經完全不省人事了,邵骅和張文璟把他扶進卧室,将他放到床上。

“我出去買醒酒藥?”張文璟瞄了眼戰弦,然後問了邵骅一句。

“嗯,趕快。”

邵骅也不是很會照顧人,不過他認識戰弦二十幾年了,還沒見過他為了什麽事情這麽傷心過。

他在他心裏,一直都是一個無法撼動的權威。

邵骅從小就跟着戰弦的,和他的堂兄堂弟們都差不多了。

“我知道我你恨我……清歡,清歡,我也是沒有辦法……就這一次,原諒我好嗎……”

邵骅從戰弦嘴裏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平時那麽叱咤風雲的一個男人,此刻竟然借着醉意,說出這麽卑微的話。

他是知道戰弦喜歡言清歡,但是邵骅也一直納悶,因為除了有文化有教養之外,他從言清歡身上看不到任何優點,第一次見言清歡的時候,邵骅就覺得她清高,不和旁人說一句話,別人上去找她說話,她也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這樣的女人,怎麽看都不适合他們戰大。

因為戰弦也是這樣的性格,邵骅覺得吧,兩個太過相像的人在一起,到最後總是沒有什麽好結果。

張文璟沒一會兒就買回了醒酒藥,他和邵骅兩個大老爺們兒就這樣一個人端着水,一個人拿着藥,給戰弦喂了下去。

可再怎麽,吃下去的藥也不能立馬見效,他還是醉着,醉話不斷。

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讓言清歡原諒他,他也是沒有辦法,他愛她。

張文璟看着這樣的戰弦,在心裏對言清歡的不滿又多了幾分,死女人,真他媽的矯情!

**

第二天恰好是周末,天氣不好,雨下得很大,戰弦讓司機開着車載他到了言家樓下,給她發了條短信。

“我在你家樓下,下來見一面,好嗎?”

他什麽時候用過這樣卑微的語氣和別人說過話?這世間,唯獨她言清歡有這個特權。

言清歡看到他的短信之後,便走去了陽臺,躲在窗簾後面看着他站在大雨中的身影,她覺得自己的心一抽一抽地疼着,可是她沒有辦法。

她不能去見他。

過了十分鐘,他在。

過了半個小時,他還在。

到了四十分鐘的時候,她母親也看到了戰弦的身影,他好像是被淋了很久的樣子。

言清歡的母親說到底都是心軟,她雖然知道言遠書堅決反對言清歡和戰弦的事情,可也不忍心戰弦在雨裏淋這麽久。

“清歡,你去看看吧。”

言清歡問她:“看什麽?”

“他這麽一直站着,也不是回事兒,清歡,聽媽媽的,去把話說開,就算你們不能在一起,你也得把話先說清楚啊。”

言清歡沉默着,她一直在想,她要怎麽告訴母親,她對他,早已經無話可說?

戰弦被淋得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他勉強睜着眼睛,看到一個人撐着傘從樓上走下來,他看不見她的臉,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言清歡。

越來越近。

他擡起手來抓着來人的手腕,“清歡,你終于來了。”

“戰大哥……那個……我是言清穎。”

言清穎将傘舉高,試圖為他擋住些。

戰弦原本還泛起光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之後開口問言清穎:“你姐姐呢?”

言清穎看着此刻戰弦的樣子,有些害怕,她糾結了許久,才将姐姐告訴她的那句話對戰弦說了出來。

“戰大哥,我大姐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戰弦沉默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究竟是希望,還是……絕望?

“此情已了,君自珍重。”言清穎将言清歡告訴她的話轉述給戰弦,然後又說道:“戰大哥,這雨太大了,你趕緊回去吧。”

戰弦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他的眸子緊鎖着她的陽臺,他知道,她一定在上面看着他,看着他的狼狽和歇斯底裏。

真的,連見一次面的機會都不給他麽?

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就到了不可饒恕的地步了麽?

言清穎看着這樣的戰弦,嘆了口氣,然後将傘放到地下,對他說:“戰大哥,傘你拿着,我回去了。”

戰弦還是沒有說話。

言清歡看着他依舊站在雨地裏,那把傘在他腳下放着,眼眶酸澀,險些哭出來。

司機看到戰弦已經淋了一個多小時的雨了,終于壯着膽,走上去喊他:“戰大,我們走吧,改天再來也好。”

戰弦轉過頭看着司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重重地倒了下去。

言清穎看到戰弦暈倒,連忙跑去告訴言清歡。

“大姐大姐,戰大哥暈過去了,你就下去看看他吧!”

“不去。”

“大姐!做人不能這麽絕情!”言清穎有些急了。她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事,能讓她這麽絕情?

言清穎也不顧了,找了把傘就準備又出去,言清歡最後直接擋在家門口,顫抖着聲音呵斥她:“不許去。”

就在這個時候,戰弦的車已經發動了,然後離開了她家樓下。

言清歡松了口氣,然後一個人回了卧室,看着窗外愈漸增勢的雨,不自覺地哭了出來,她捂着嘴,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

她已經不要他了。

對,不要他了……

他為什麽還要不斷地來找她?他真的覺得,在他那麽對她之後,她還能原諒他麽?

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不再像之前一樣純淨,她有她的無奈,她有她的堅持和原則。

言清歡蹲在陽臺上,越哭越厲害。

**

邵骅和張文璟趕到醫院的時候,戰弦在打點滴,整個人還是昏迷不醒的狀态。

“老子真他媽不懂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的?這女人真是戰大的劫。”張文璟看着昏迷的戰弦,不自覺地感嘆。

這會兒醫生正好過來了,邵骅沒回張文璟的話,直接走了上去,問醫生。

“他是什麽情況?”

“肺炎了,還是急性的。”

戰弦醒過來的時候,邵骅告訴他他肺炎了,戰弦只是笑了笑,說出來的話讓人心酸。

“反正她都不要我了,我就是得了絕症又有什麽關系?”

到最後張文璟實在看不下去了,偷偷拿了戰弦的手機,調出了言清歡的號碼,之後用自己的手機撥了出去。

張文璟覺得如果自己用戰弦的手機打,那女人是肯定不會接的。

“你好。”

“言清歡是吧?戰大現在在醫院,他想見你,你來一趟吧?”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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