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依一
雖然知道範禮很有錢，但在被帶到一座大廈樓頂的小型直升機場後，顧昭和小貓都露出了一致的驚悚表情。
“我最近其實剛辦了通行證，所以只是改了一下相近的目的地，程序很簡單。”範禮率先上了飛機，“你不是要快點嗎？”
顧昭一噎，就在心裏聽到了時光的怒吼，“我要仇富！”
習慣了時光對于人類社會的了解和吐槽，顧昭拍了拍肩上龇牙咧嘴的小奶貓，跟着上了直升機。
範禮遞過來一個小黑包，“裏面有給時光的一些吃的和玩具，還有你的手機，已經存了我的手機號，有事可以聯系，你離開雲南的時候也可以告訴我。”
顧昭點點頭，“謝謝。”
範禮轉過頭看着窗外，熟悉的城市漸漸變小，樓房也變成了小黑點，“只要能找到我的貓……”
時光看着範禮，把“我的貓”這三個字在心尖上轉了一圈，莫名有點悸動，“他真的很愛他的貓。”
“我也很愛你。”顧昭揉了揉小貓的頭。
時光：……這個愚蠢的人類！
幾個小時下來，時光是個坐不住的，又是第一次坐直升機。撥弄完包裏的玩具，又亞奧跑到前面去看駕駛員。顧昭不勝其擾，一把把小貓拎起來貼到了窗戶邊。恐高的時光頓時僵硬着不敢動了，被拎回來後立馬聲嘶力竭地吼顧昭，差點抓花他的臉。
坐在對面的範禮也頗感興趣地一直看着小貓，時不時露出懷念的神色，此刻見顧昭一臉崩潰，便寬慰道：“挪威森林貓就是很有活力，體格很強壯的。別看這只格外的……小，體力應該也不差。”
顧昭看着在自己膝蓋上瞪着他的小奶貓，滾圓金綠的大眼睛，柔軟服帖的白毛，肉呼呼的小爪子，覺得“體格強壯”這個标簽實在貼不上去，時光最多只能算打滾撒潑。
其實時光本性也不鬧騰，但是這幾天都呆在範宅不活動，他覺得現在有使不完的力氣想發洩，飛機這麽狹窄，更讓他爪子癢癢地想跳出去。
末了，還是範禮拿出平板開始跟時光下圍棋，顧昭才安生。
範禮本來是想教小貓然後讓它自己玩兒，結果發現它比他想象得更聰明，只得苦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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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的那只貓也是看一遍就會了，經常嘲笑他的智商。
人類能稱霸地球，果然是因為喵星人根本懶的很吧？
顧昭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們家都是幾個大男人，父親又忙，下棋這種事他還真不會。看着一只貓在旁邊利落地撥動棋盤，頓時覺得能承受的下限又被拉低了。
時光以前自然是學過下棋的，在抱着隐秘的期待想讨好時雁和一些長輩的時候，除了努力學習禮儀舉止，他還學了下棋和品酒，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最後，兩個人都是維持着一副便秘的臉下了飛機，狠狠地取悅了時光，尾巴尖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與範禮告別後，顧昭把時光放到了地上，輕聲解釋，“我以前經常來這個地方，現在我們要悄悄找到塗弋，不能打草驚蛇。你搭在我肩膀上有點顯眼，就先自己走一程，好不好？”
時光本能地不願意，卻突然想到自己也是個男人！整天坐另一個男人肩上叫什麽事兒！
耳朵尖抖了抖，時光點了點頭，在顧昭腳邊小跑跟着。
顧昭辨認了一下路，低着頭貼着牆角開始踩點。雲南是他們緝毒組的重點地區，雖然因為工作特殊性同事之間很少互相交流，但他深深地明白這些人的敏銳和靈活。如今，他還是個“已死”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賓館、飯店甚至是郵局，他們都會有暗哨。顧昭從離自己近的方位開始，一個一個找。
這個方法也許很笨，但卻是最隐蔽保險的做法。
他之前沒想到會有範禮的幫助，這麽順利就到了雲南。在心裏默默祈禱着能碰到塗弋，顧昭又拉低了一下帽檐。
知道希望極低，但在第三個郵局裏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時，顧昭整個人都輕顫了起來。
走了兩個多小時，時光已經在他懷裏睡着了，他幹脆坐到了牆角繼續扮成流浪漢，心裏盤旋着各種想法。
出事快一年了，見到像親人一般的塗弋，他怎麽能不激動？
忍住上前的沖動，顧昭還是理智地打算先觀察一段時間，确保不會影響到塗弋的任務，也确保自己不會被發現。
塗弋在寫一張明信片和一些信，那裏面，也許有給蘇雲的吧？他笑的很開心，說明處境不錯。顧昭小心地觀察着摯友，心裏既安慰又興奮。
寄完信件，又跟櫃臺上的人聊了一會兒，塗弋這才走了出來。眯着眼看了看太陽，懶散地伸了個懶腰，溜達着走了，一舉一動仿佛就是一個普通人。
顧昭等了等，悄然地跟上了塗弋。
對各個點位的熟悉，讓顧昭能大致判斷塗弋下一步的方向，隔着将近一條街的距離，沒有人發現他在跟蹤前面的人。
期間時光也醒了，好奇地看着四周，跟他對話，也沒鬧。一直到傍晚，塗弋進入了一戶人家，顧昭才找了附近的一個招待所住下了。
“我們什麽時候去找他？”時光坐在窗沿上，百無聊賴地看着對面。
“三天之後。”顧昭洗完澡，神清氣爽地走出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那我們就要這麽跟三天啊？”時光伸出爪子撓撓窗戶，“好無聊。”
“不用，我還要抽點時間去看其他幾個地方。”顧昭想到當初全組覆沒後他在雲南養傷時的絕望，眼色暗了暗。
“商量一下，今天吃條魚好不好？”時光從窗戶跳到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顧昭。
顧昭笑了笑，“你要吃什麽魚？”
“随便啦……不要太多刺的。”時光輕快地回答。對于顧昭的有求必應，時光顯然很高興。
顧昭溫柔的幫時光順着毛，沒有一絲的無聊和不耐煩。有了小貓，他才不是孑然一身，這份陪伴，他珍惜還來不及。自從碰到了小貓，他仿佛從泥沼裏爬了出來。漸漸地，陽光曬硬了那些泥巴，讓肮髒都脫落了下來。跟着小貓，他戒掉了毒瘾，碰到了劉陽、袁朗和範禮，又順利地找到了塗弋。
這個天使，還是個幸運星，顧昭默默地想。
更何況，他可不想某一天像範禮一樣，只能四處尋找，無望地等待。
心裏更加慶幸小貓願意跟着他，顧昭撓了撓小貓的下巴。
時光睜開眼睛看了眼顧昭，“今天你就好好睡，看在魚的份兒上，我晚上幫你盯着賓館。”
“好。”顧昭含笑答應。他知道，這只傲嬌的貓只是說說而已，就算沒有魚，他恐怕也會幫着自己的，“明天你要是困，可以就呆在賓館，我給你帶魚回來。”
時光舒服地眯起眼睛，同意了。
在晚上看東西對他來說是個新奇的體驗。剛變成貓的時候，他的作息時間還嚴格得像人類一樣，日落而息。漸漸地，習慣了并不阻礙他視線的夜晚後，他的作息時間就越來越詭異。
以前的時光總要學很多東西，忙的不得了。他希望周圍的人眼裏能有他，而不是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圈外人。每天到了晚上，雖然還想堅持學習，大腦卻疲憊得無法繼續。
現在變成了貓，時光反而打心底裏覺得舒心。沒有壓力，什麽也不用做，在窗戶前坐一個晚上，看着星星變動的軌跡和遠處偶爾明滅的燈，這份休閑和自由讓他從靈魂裏都感覺到愉悅。
突然，街口出現了一個有些佝偻猥瑣的男人，叼着煙慢慢走近，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口。
正是塗弋那家！
時光精神一振，看了看床上的顧昭，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扒開窗戶跳了下去。
沿着二樓的水管走了過去，時光停在了那人的正上方，偷偷觑着他。
不一會兒，房門開了，塗弋悄無聲息地走了出來。
“拿着，”男人粗魯地從夾克裏掏出一包牛皮紙塞給塗弋，“快點回平京交給他，你知道的。”
塗弋幹脆地接過，立刻轉身進屋關了門。
“呸，”男人顯然不滿塗弋這種不屑的态度，“條子了不起？當了□□還要立牌坊！”
将煙扔到地上一腳踩滅，男人正準備走遠，眼角卻看到上方的一團白，壓低聲音喝道：“什麽東西？”
“喵！”時光吓得輕叫了一聲，順着水管跑遠了。
“操，大半夜的碰到貓……”男人咕哝着，快步離開了。
時光心砰砰跳，在水管上又待了一會兒，這才回到了招待所的房間。
顧昭還在熟睡中，月光照亮男人帥氣的側臉，時光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叫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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