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危機四伏的制藥廠高層

北五環。渾然天成別墅區第7特別公寓。

院門外四方的各邊分別站着一位穿黑色西服戴墨鏡的保镖,院內探頭林立,交互照視着,人的元素和物的元素結合起來,将整個占地面積龐大的第七特別公寓監控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告病在家的藍氏制藥集團董事長藍浩淼,此時正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子。盡管在他身上看不出嚴重疾病處于爆發期的任何征兆,卻不難發現布滿老頭子臉上那層層疊疊的焦愁和不安,似乎面前有一道類似“卡夫丁峽谷”般難以跨越的障礙,如同慢性中毒般折磨着他的心智,保管叫他片刻不得安寧。

或許是近日來集團董事會的同僚們接二連三地陷入危機,有的甚至已經遭到了來源不明的毒手,今天一大早,董事米傑居然來電話口頭通知辭去集團職務,同時啓動正式辭職程序……這些突發狀況,不僅嚴重影響到藍氏制藥決策層的正常運作,而且這種危機造成的威懾和恐懼感大有向藥廠內中層及普通員工蔓延的趨勢。

作為集團代表和核心人物之一,想必以上的棘手事項不得不令這位位高權重的藍董事長憂心忡忡,以至幾天來一直蜷伏在家苦思對策。為此,藍浩淼還特意向有關部門施加了壓力,而這股壓力又被分散成若幹更加細致的“命令-服從”鏈條,其中涵蓋了普通民衆熟知的絕大多數有權機關,甚至包括像M機構這樣秘密的影子組織。

今天藍浩淼召集部分董事來家裏開個會,其實是想關心關心同僚們的近況,看看有什麽自己能幫得上忙的。畢竟董事會假設來個分崩瓦解的話,藍氏制藥就極有可能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同時陷入來自政府的信任危機,其後果将不堪設想,恐怕會為集團的生命劃上一個夭折的句點……

從上午十點鐘開始,印無極、秦琅相繼來別墅拜訪,他們不知道,Ether一組的蕭飒沓探員也已跟蹤而至,在離別墅不到百米的隐蔽處的某個位置等候着。現在別墅裏三個人談話的具體內容退居次要地位,比這個更加緊要的是想辦法如何保住他們的性命。畢竟除秦琅之外,另外兩人是否受到了來自“那個家夥”的恫吓,并與之訂立了尋找“蒂姆”的承諾,目前仍是個大大的問號。

不過,既然秦琅已向蕭飒沓投誠,通過他來把握藍、印二人的大致動向,也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考慮到盯梢的對象發生了意料之外的重合,蕭飒沓與司徒青洛商量的結果,決定由前者繼續在別墅外蹲守,而後者則先回機構總部面見邢英華,請他幫忙聯絡小龍,争取從對方那裏獲得跟栾鳳嬌有關的情報,特別是作為雙方交換條件的“DIMU”。

藍浩淼家客廳。

見兩位在立場上與自己同屬一個派別的同僚如約而至,藍浩淼沒有必要繼續裝出一副病怏怏的臉孔,就想他在其他人面前僞裝的那樣。

“二位老弟特意跑來看我這個心病重重的老頭子,實在是感激不盡……”即使是在自己人面前,藍浩淼仍努力表演着功力深厚的“職場厚黑學”,看來“姜還是老的辣”的古訓果然有其道理,任何場合都非常管用。

“藍董事長客氣了。”印無極和秦琅回答得很幹脆。

“董事會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系列變故,想必不用我再重複了。”藍浩淼無奈地嘆息道,“對逝者的緬懷、惋惜也沒有必要在你們面前重提,這自然是藍氏制藥自建立以來遭遇的最大挫折。但是,不幸既然發生,便不可挽回。依我之見,現在擺在你我面前的最大疑問是,類似的悲劇還會不會重演,集團董事會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精良領導班子,會不會就此分崩離析……”

“既然有關部門還沒有對關、穆二位董事的遇害給我們一個滿意的交代,也就是說,不能排除這類恐怖事件還将繼續在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可能性……”學者味十足的秦琅慢悠悠地附和道,“活下來的人往後需要十分小心。”

“我同意秦董的看法,關于這個問題……”三人之中相對年輕的印無極神秘兮兮地自啓話題。此人頭發烏黑濃密,眼眶凹陷,精神矍铄的勁頭絲毫顯露不出他年近花甲高齡的真實人生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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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有話但說無妨……”藍浩淼眼前一亮,示意印無極繼續往下講。

“是啊,印董但說無妨。”秦琅表面上緊跟在藍董事長的話鋒之後亦步亦趨,但心裏也不免打起了堂鼓:印無極這平日裏沉默寡言從不出頭的家夥……

“說來也巧,一個很偶然的機會,被我偷聽到了關董和穆董之間的密談。”裝瘋賣傻的印無極開始向年近古稀的老董事長灌輸起來,“聽過他們談話的內容,我斷定二位董事肯定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旦公諸于世不但身敗名裂,而且很有可能性命不保。有神秘人物藏身暗處,開始提出交換條件,要求他們必須在規定的期限內找到一種名叫‘什麽姆’的東西,否則将別無選擇,唯有一死了之……”

“什麽,竟然會有這種事?”藍浩淼大吃一驚。

“印董所言不差,據我分析,關、穆二位董事直到遇害前都沒有打聽出神秘人物需要的東西,也就是‘DIMU’的下落,于是慘案不可避免地發生了……”秦琅扶了扶黑邊眼鏡,盤算着借機了解到這件事更深層次的線索,忍不住朝印無極抛磚引玉。

“對對對,他們當時說的就是‘蒂姆’沒錯!”印無極很快中招,也對爆料的秦琅犯起了狐疑,“可是你怎麽會……”

“這事秦老弟也知道?”藍浩淼的假牙都快要從牙床裏蹦出來了。

“我其實跟印董一樣,只是略有耳聞,”秦琅不緊不慢地答道,“栾董曾經問起過我是否知道‘蒂姆’的事,所以把秦兄的話聯系起來一琢磨,這裏面确實有問題,搞不好像狐貍一樣精明的栾鳳嬌女士也受到了神秘人物的要挾……”

“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兩位老弟沒有受到過你們所說的那個‘神秘人物’的要挾吧……”藍浩淼意在确認他的直系部隊是否性命堪憂。

“多謝董事長關心,我想我還算幸運,目前還沒有卷入到這件事裏去。”印無極搶先向藍浩淼表白說。

“我也是,和印董一樣沒被這件事牽扯到……”秦琅也向老态龍鐘的董事長自報平安,同時又不禁為藍氏制藥集團的未來憂心不已。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兩位同僚信誓旦旦地确保自身性命無憂,藍浩淼爬滿皺紋的臉上泛起一絲奇怪的微笑,其中所包含的意味恐怕不全是欣慰,還摻雜着別的某些更為複雜難測的情愫。

初步了解到各位董事會成員的大致狀況後,藍浩淼又把米傑辭任的事情告知二人,并叮囑要繼續關注栾、曹、馮等人的最新動态,做到及時溝通,信息共享。

等到印無極和秦琅二人領命離去後,只聽獨自呆在房間內的藍浩淼心有餘悸地“撲通”一聲癱倒在老爺椅上,盡管關、穆等董事會成員曾在董事會內部與藍浩淼存在這樣那樣的沖突,但為了集團業務針鋒相對是一回事,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殺又是另一回事……

見到秦琅和印無極從渾然天成別墅區第7特別公寓走出來,蕭飒沓第一時間撥通了秦琅的電話。

不出所料,秦琅之前已經對見過一面的“蕭先生”及其所屬的“部門”形成了“無所不為”的歪曲認識,被蕭飒沓突然打來的這通電話徹底折服了,于是果斷地請司機張師傅将車停在路邊,鄭重其事地與對方一應一答起來。

蕭飒沓很快從秦琅這種毫無保留的合作态度中受益,至少确認了這麽一個情況:藍浩淼、印無極和秦琅暫時還未受到布局殺害關、穆二人的黑衣怪人的威脅。

當然,以上只是一時的結論,誰也不敢保證過幾天,也許是明天,甚至就在今日,他們三人立馬就要心甘情願地掉入神秘人物的陷阱中去……

中午十二點。藍氏制藥廠生産車間。

容光煥發的栾鳳嬌女士把頭發盤成女強人标準的幹練形狀,化着還算适合她這種年齡的眉線,嘴唇還特意塗了淡淡桃粉色的口紅,臉上抹着厚厚一層彩妝,在廠區負責人的陪同下認真視察着工廠的流水線。

廠區東門外,司徒青洛和顏鳶兒不敢有一絲的松懈。兩人一大早從栾鳳嬌家一直跟來集團門口,眼下司徒把銀灰色商用車停在離東門一百米開外的露天停車場,開始監控起這位女董事DIMU之約的最後一天。藍氏制藥廠內部,潛伏的行業探員也對栾鳳嬌格外上心,事先布妥監聽設備,約定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向廠外蹲點的Ether一組探員們溝通。

下午六點。栾鳳嬌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的燈點亮的瞬間,窗戶的位置發出鳥兒驚動的聲響。

栾鳳嬌快速地移步窗前,一只渾身漆黑的烏鴉不露聲色地與她四目相對。

在栾鳳嬌遲疑的片刻,烏鴉拍拍翅膀回頭飛走了。

離開的時候,忘了關窗嗎?

栾鳳嬌警覺地鎖好窗,拉嚴粉紅色的窗簾,然後回走到辦公桌旁的保險櫃前,對好密碼,打開保險櫃的門,從裏面取出那團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白布,展開一看,那塊紅色透明石頭仍完好無損地躺在白布的懷抱裏,于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從不安中恢複起來。

怎麽感覺石頭變輕了?或許是自己太緊張,錯覺?應該不會!

栾鳳嬌定了定神,正要伏案批閱文件,耳邊忽然響起一陣含混不清的聲音:當心你的頭上……

是誰!栾鳳嬌如同驚弓之鳥般擡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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