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紅色波紋中的哪吒倒影

魯老頭沉寂半晌,然後微微點點頭。

“您真的知道哪吒?”蕭飒沓原本只是随口一問,不料對方竟輕易首肯了。

“我當然知道……”魯老頭伸手捋了捋白胡須,“是你的話,也應該知道吧?”

聽對方的口氣,蕭飒沓心裏着了慌:糟糕,又給出這句啞謎般的反問!

天地良心!知道什麽啊知道!對于父親和賀景鵬不約而同留下的神秘暗語,我蕭大爺真的是二丈和尚一團漿糊啊!

“不瞞魯爺爺,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蕭飒沓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魯老頭依然隐語微笑着提起茶壺,慢條斯理地把蕭飒沓的茶杯斟滿。

“給點提示,給點提示不行嗎?”蕭飒沓厚着臉皮哀求對方。

“往你的茶杯裏瞧瞧看。”魯老頭好歹發了話。

茶杯?會有什麽,被施了法不成?

滿臉狐疑的蕭飒沓順從地對着杯中的茶水端詳了半分鐘,除了像是被稀釋過的紅酒般散發着獨特氣息的淡紅色曼珠沙華香茗外,別無他物。

“看見什麽了?”魯老頭煞有介事地問。

“紅色的水,曼珠沙華泡的茶。”蕭飒沓的視線離開茶杯口,重新擡起頭。

“還有呢?”魯老頭追問。

“沒有了。只有紅色的水。”蕭飒沓感到莫名其妙。

“真的沒別的了。”魯老頭追根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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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別的了。不信您老人家瞧瞧看!”蕭飒沓把茶杯遞到魯老頭跟前。

“我看跟你看不同,你看就有,我看就沒有了。”魯老頭沒有接過茶杯。

“我看就有,您老人家看就沒有了?”蕭飒沓嘴裏自顧自地嘟哝着,反複琢磨起魯老頭不像是開玩笑才說的這番話,“我看就有……您看就沒有……”

父親在全家福背面留下的“哪吒”二字……

賀景鵬在《大神之門》成書裏夾着的一張小紙片裏寫有同樣兩個字……

蕭飒沓猛然間意識到曾被自己忽略的最關鍵疑點:如果說賀景鵬是因為與藍氏制藥和楚明瀾等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才故意留下這兩個字,那麽父親呢,為什麽會把跟賀景鵬相同的信息刻意留在全家福背面?父親究竟在暗示什麽?

我看就有……我看就有……

不會是……蕭飒沓再次将茶杯端在自己胸口的位置,只見青瓷杯口裏,淡紅色的茶水随着端茶人激烈的移動而蕩漾,經過短暫的搖曳複歸平靜。

此時在杯中嵌成正圓形的淡紅色茶水表面,赫然倒映着蕭飒沓本人的尊容!

“我是哪吒?我是哪吒!”蕭飒沓失聲驚呼,他依稀發覺父親把這兩個神秘的字眼寫在全家福背面,以及賀景鵬夾在書中的小紙片最終被自己看到的真正用意了:他們是在暗示我,我是哪吒!

我為什麽是哪吒?最重要的是,“哪吒”兩個字到底意味着什麽?

直到離開魯老頭家,除了直接從魯老頭口中确認了父親和賀景鵬筆下的“哪吒”其實是在暗示自己以外,蕭飒沓再也無法從老爺子嘴裏獲得更多關于哪吒有價值的信息。據老爺子說,這個謎需要蕭飒沓親自去解開,也只有她蕭某人本人才能解開,別人無能為力,愛莫能助。

現在唯一可以斷定的是,至少父親和賀景鵬知道這兩個字背後的真相,可惜父親早就……賀景鵬也在兩年前……蕭飒沓臉上布滿迷惘。

興許連M機構都找不到蹤跡的父親,其實還跟母親一起在某處活得好好的?

如果揭開哪吒背後的疑團,興許就能找到他們在世的線索?

除了父親和賀景鵬以外,興許還有其他知道內情的人?

希望本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興許沒有,但真有也難說。

蕭飒沓閉目冥思,發動他渾身所有的靈感直覺。

待到雙眼重睜,他選擇不再糾結彷徨。他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

我是哪吒,但在此之前,我是蕭飒沓。

我是哪吒也好,我不是哪吒也罷,都改變不了我蕭大爺好好做我自己!

合上那扇吱吱呀呀亂響的舊木門,蕭飒沓決心重拾希望。他輕輕拍了拍裝有魯老頭新給曼珠沙華茶葉的黑色旅行包,捏了捏旅行包內袋裏鳳足護身符凹凸不平的手感,迎着紅磚瓦房外和煦的春風信步邁向返回方舟的路。

當天下午時分,話說接到邢英華邀約的崇小龍興致勃勃地如約到達位于北五環環附近的奧森公園白金酒店最底層的中餐廳。這座中西合璧的六星級酒店選址在首善之區最負盛名的城市休憩地,享有京城之肺美譽的奧森公園之內。

盛傳一進五月,整座酒店大廈演繹着繁華奔放與清新優雅兩種不同的風格,空氣中除了會飄散夾雜着來自公園內粉紅色桃花瓣的薰風外,樓下春日湖水也因桃花的墜入而綻放光華,倒映在碧波粼粼的水面中,四處都籠罩着一片紅霞,就連人都被桃花映成紅撲撲的人面桃花。

醉人的花香,讓整個餐廳馥郁滿堂。

“英子哥真會找地方。”匆匆趕到的崇小龍容光煥發地在邢英華對面坐下。

靠窗的位置,欣賞起美景來就更加方便了。

“這家酒店不僅菜做得好,地理位置也是一流的,近水樓臺,可以享受到龍山桃花的惬意。”很少在Ether一組和其他下屬面前表露出輕松氣質的邢英華,邊和崇小龍閑聊景致,邊用手在菜單上指點了幾個地方,然後交給身旁的女服務生。“我做主點了招牌套餐,味道比較獨特,待會你可得好好嘗嘗。”

“英子哥做主就好。”崇小龍收起在忠義飯店懲罰劉阿賢時那副年少輕狂的嘴臉,顯得格外溫順馴服。

“交給你的事,辦的不錯。”邢英華将盛有餐前面包的小籃子推到離對方更近的位置,不愠不火地拿起盛了大半盞純淨水的玻璃杯。

“我只是照英子哥的吩咐做而已。”崇小龍大孩子般抓起一塊點心朝嘴裏放。

“可惜栾鳳嬌還是死了。”邢英華呡了一小口水,面不改色地輕放水杯。

“死了?”崇小龍險些被口中的面包噎着,趕緊朝嗓子眼送了一大口水。

“嗯。你給她的石頭,中間讓人順走了,可憐的老女人直到跟楚夜軒面對面,才發覺丢了東西,自然拿不出來。”邢英華貌似不經意地伸手捏起一塊點心,但并不急于品嘗,“結果就被對方給處理掉了。臭小子,你怎麽看?”

“英子哥是在懷疑我嗎?”崇小龍的表情裏明顯透着委屈。

“你是這麽想的?”邢英華把手裏的面包放回面前的餐盤裏。

“我不知道。”崇小龍搖搖頭,“但我的确親手把石頭交給那個女人了。”

“誰有閑工夫疑心你?我是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邢英華并不懷疑對方的坦誠,“除了楚夜軒,還有別的人對藍氏制藥的人虎視眈眈,欲除之而後快。”

“知道偷石頭的是什麽人嗎?”崇小龍急欲洗脫嫌疑。

“現在還不确定,只知道這些家夥對楚夜軒和我的手下發動了突然襲擊,然後把楚夜軒變成了植物人。”邢英華沒有隐瞞對方楚夜軒腦死亡的情況。

“碰到狠角色了!”崇小龍一拳砸在桌面上,發出一聲悶悶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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