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和5T5離婚前夜
禪院千流的敷衍沒能起到什麽安撫效果,反而更叫他緊張又疑慮。
“是因為禪院繪理嗎?老子肯定不會喜歡她啊……”
“我很忙所以總不回家?是因為這個嗎?”
“不對,七年之癢?”
對方抛來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禪院千流抿唇笑了下:“別瞎想,我們非常好。我只是有點累,不想承擔這麽多工作了。”
因為後半句确實真心實意,一整段話的可信度也随之提升。五條悟狐疑地盯了她半晌,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大概也覺得自己方才焦急的樣子有點跌份,想說幾句找補的話,顯得自己沒有那麽在意她。然而看了眼她的臉色又停住了。
禪院千流倒是沒那麽多百轉千回的想法,禮貌地打發他回去,又伏案一下午處理完工作,簡單收拾下趕赴鈴木園子的約。
這位大小姐是鈴木財團新掌舵人,繼承鈴木財閥之後,業務能力在父親的手把手教導下突飛猛進,性格也十分豪爽……
禪院千流:“不過……這是在做什麽?”
會所包廂內,七八個銀白發英俊男人一字排開,襯衫外套着西服馬甲,年齡倒是參差,甚至有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
“這不是聽說你要離婚了,所以給你找了點符合審美的帥哥嘛。”鈴木園子的胳膊搭上她的肩膀,“随便挑,我覺得都挺帥的哦。”
禪院千流很想問她是如何聽說自己離婚的消息。然而眼前的失态讓她更加關注另一個問題:“不是,園子,你為什麽覺得我會喜歡這種類型……”
“你不就是喜歡白頭發娃娃臉嘛!”
禪院千流哽住:“沒有這種事啊。”
“真的嗎?”鈴木園子迷惑了,“這是白蘭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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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話是nagi醬當然喜歡我這種類型的啦。但是鈴木園子完美發揮了聯想能力,借由白蘭?傑索和五條悟的外貌特征,推斷出千流的XP是白毛。
這誤會可大了。
禪院千流指着站在中間的銀發天然卷:“別的我不想說……他是怎麽回事?”
吊兒郎當的天然卷立刻正了正外套,原本肌無力的死魚眼都有了幾分精神,清嗓道:“您好,我是坂田銀桑,竭誠為您服務。”
禪院千流:“……”
鈴木園子解釋:“呃這個,原來沒想選他的,不過他自稱是什麽蟬聯三年最受歡迎男公關第一名。盡管我也存疑啦不過還是把他叫過來了,你喜歡這個?”
一腔話語卡在喉嚨間出不來,好半天,禪院千流才抽了抽嘴角:“謝謝你,園子。”
“不用客氣!”鈴木園子絲毫沒聽出她的無力,“你最喜歡哪一個?還是都要?我來買單。”
她拒絕道:“其實都不……”
“那不如就這個銀桑君吧!”鈴木園子拍板,“好了,其他人可以走了,銀桑君留下吧。”
在禪院千流的無奈嘆息中,銀發天然卷坐到她的邊上,态度極盡敷衍,一看就是被迫營業的狀态。
“咔嚓……”
是鈴木園子比了個V手勢自拍。禪院千流對鏡頭十分敏感,早就調整出聯系過千百次的笑容,目視攝像頭,坦然微笑。
“不愧是千流,永遠沒有崩圖。”鈴木園子對着照片感嘆。
她打開美圖軟件,把亂入合影的銀發天然卷裁掉,不過一頭耀目的銀發仍然出鏡了。眼睛放大點,下巴收尖些,推一推臉……
禪院千流在這間隙,和坂田銀桑不尴不尬地聊了幾句,想起結婚頭幾年的事。
作為過分成功的商人,總有人為了在她這行方便而送禮,有時候是文玩雅賄,有時候送的是人。
纖細骨感的少年、俊美無俦的優雅青年、桀骜不馴的……什麽類型都有。
手握權柄的男人總放縱流連于美色,自然也覺得她不能拒絕男色。
禪院家那幫老東西尤為離譜,他們一開始決不能接受一個弱小的女人淩駕于自己之上。
在她展現出無懈可擊的鈔能力、兄長伏黑甚爾單槍匹馬全滅炳之後——
他們同意了,并且接受得過分良好。
畢竟禪院千流再怎麽樣都象征着家族,她所擁有的一身榮耀,令禪院家跟着生輝。
推別人上家主之位,并不會比她做得更好。因而盡管禪院千流拒絕繼承這個位置。在族人眼裏,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家主。
禪院長老們建議道:“可以養幾位外室,為您開枝散葉。”
禪院千流:“……?”
她自然沒把這些人的話放到心上。因此禪院長老們開始行動,照着五條悟為标準,替她搜羅各種各樣的美少年,無一例外地被拒絕。
時間一久,五條悟也知道了,禪院家剛剛重組起來的炳又遭遇一次滅頂之災,順帶收拾了口嗨的禪院直哉。
“千流……”罪魁禍首五條悟還相當委屈,黏黏糊糊地撒嬌,“他們給你送人,我不高興了。所以下手稍微重了一點,你不會怪我吧?”
……
而眼前的五條悟非常不高興:“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是怎麽回事。”
他像是邁着碎步在主人身邊轉圈聞氣味的貓咪一樣,上下掃視她:“你去找別人了。”
六眼還能看穿這種事嗎?禪院千流是不相信的。
她在五條悟充滿指責的目光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換上家居拖鞋,腦海中閃過幾種可能,她随手打開line一看,便明白了。
鈴木園子發的動态裏面,男公關的耀目銀卷發出鏡了,并且看得出是坐在她的邊上。
“我去應酬了。”禪院千流說,“悟君吃過晚飯了嗎?”
風輕雲淡的态度讓五條悟看起來更不高興了:“你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禪院千流很平靜:“沒有。”
“真的沒有?”
“嗯……”
于是他氣憤地坐到了沙發上,蒼藍雙眸像是冰河一樣冷淡凝重。
這就是不高興、想讓人哄的意思了。禪院千流心中一清二楚,卻提不起興致對他說兩句軟話。
她去廚房下了碗面,五條悟就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目光灼熱得能穿透毛衣,幾乎灼傷後背的皮膚,禪院千流感覺到了,卻沒有回頭。
“晚上簡單吃點吧。”她把海碗放到桌上,脫下圍裙,“不想吃的話可以叫外送,或者等小惠回來了你們一起出去,我今天很累,先休息了,悟君。”
說完,禪院千流轉身上樓,不帶一點留戀。
這無疑加重了五條悟的不滿,第二天,他們開始了冷戰。
顯然這又是單方面的。盡管兩人都意識到他們是在冷戰,不過禪院千流完全沒有放在心上,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他,被拒絕了也不生氣,極盡縱容。
“悟這副樣子真的很久沒見到了。”家入硝子忍不住笑了,“得有十多年了吧?真別扭啊那家夥。”
禪院千流收斂了點笑容,應道:“嗯。”
家入硝子說:“那時候他總是生你氣,你不理他,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有點錯,但是拉不下臉主動找你和好。和現在真是一模一樣。”
于是禪院千流也回憶起十年前——她在雙方冷戰的時候也極度煎熬,求和的短信編輯了好幾條,大部分都留在草稿箱裏。
互相揣測心思真是折磨人的事情,輾轉反側,因為別人一句話難受半天;
但禪院千流現在已經可以冷眼看着五條悟坐立難安,自己卻毫無波動了,這是時間帶給她的從容。
少年的心思在她面前無所遁形,想拿捏他實在太容易。
她是垂釣者,看着魚兒被彎鈎折磨,遲遲不收線。
“我覺得。事先聲明,你別笑,我真覺得。”家入硝子說,“從前不認識你的悟,因為一兩個月的相處就喜歡上你,我認識的那個五條悟,也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棄十幾年的感情。”
“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禪院千流看着她認真的神情,只是緩緩搖頭:“沒關系了。”
有什麽誤會、難言之隐……都沒關系了。
……
伴随着冷戰的深入,五條悟漸漸拒絕和她交流。
他用簡單的語氣詞對付禪院千流的問話,自以為非常冷酷。
殊不知倔強又有點受傷的眼神、自以為隐蔽的小動作早早出賣了他。
但禪院千流恍若未覺:“悟君不想跟我交流了呀,那沒辦法,我少來打擾你吧,免得讓你心煩了。”
她裝作看不見少年欲言又止的模樣,以同樣冷淡回擊,明明處在同一個客廳裏,就是沒有人說話。等到伏黑惠放學回來,別墅裏才會有談話的聲音。
伏黑惠也覺得很難熬,因為五條悟纏上他,經常借着和他說話的檔口指槐罵桑,眼神卻是看向不遠處的禪院千流,或者叫他做傳話筒……
沒過幾天,伏黑惠忍無可忍地說:“都是成年人了,還要像孩子一樣鬧別扭嗎?想和好就去找她說啊。”
五條悟拒絕:“才不要,又不是我的錯。”
十年過去,五條悟戀愛受害人(家入硝子和夏油傑)的痛苦,終于傳遞到了伏黑惠的身上。
為了躲避此人,他選擇住回學校。
偌大的別墅又變得格外安靜了。
禪院千流是真的忙,沒空照顧他的情緒。
之前的禦三家會議,加茂長老曾經對她放了狠話,原以為是喪家之犬的狂吠,沒想到他确實有備而來。
加茂長老聯系了幾個國外的大型異能力者團體,聯合起來施壓,以她在國外的重點産業為要挾,想要奪取一部分咒術界的控制權。
自成立以來,咒術委員會有意識地淡化着禦三家的概念。但根深蒂固的想法是難以改變的。
禪院千流和五條悟的目标是塑造一個平等、有序、和諧的咒術界,結婚的原因是愛情,然而禪院和五條聯姻的政治意義卻無比重大,無疑是将加茂家族邊緣化的行為。
蝴蝶扇動翅膀,被邊緣化的家族能分到的蛋糕也越來越少。
加茂長老是被逼到絕境,想要放手一搏了……雖然造成不了什麽大威脅,禪院千流也切切實實地頭痛。
針對性的暗殺又變多了,所以她把伏黑甚爾叫了回來。
他問:“要我去滅了加茂?”
“你怎麽遇到事情滿腦子就想着屠人滿門?”禪院千流說,“就算殺了這個還有下一個,總付諸暴力是不可取的。”
“真麻煩啊。”伏黑甚爾蹲在地上,像是困倦的黑豹耷拉着尾巴,“你什麽時候卷款跑路?我想去度假。”
禪院千流無力:“不要說得我像是畏罪潛逃一樣啊……起碼要等悟回來吧。現在這種情況,沒我也不行。”
伏黑甚爾表示:“你就是操心得太多,直接走肯定有人能頂上。”
确實如此,但她是不可能丢下一切直接走人的。
伏黑甚爾的出現有效活躍了宅邸的氣氛。因為他每天都會和五條悟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碰撞,以各種各樣的理由互怼。
連蓋澆飯的醬汁偏鹹好還是偏甜好這種小事都能發展成互相陰陽怪氣……
伏黑甚爾:“當然是鹹的。”
五條悟:“當然要甜口!”
伏黑甚爾:“千流也喜歡鹹口。”
五條悟:“她眼光不行。”
伏黑甚爾冷笑:“能看上你,确實瞎眼。”
五條悟:“看上我是她瞎眼一生中最接近複明的時刻。”
莫名其妙又被波及到的禪院千流:“?”
大多數時候是五條悟撩架在先,但禪院千流私下裏依然勸告了兄長:“你讓讓他吧,他才十八歲。”
對于她這種胳膊肘朝外拐的行為,伏黑甚爾并不意外,撐着腦袋說:“可以,要加錢。”
“你來接手我的工作,分一半財産給你。”
“那還是算了。”
伏黑甚爾忽然回歸,讓五條悟煩躁之餘,也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稍微一整理,就把事情複盤了個七七八八。
他很不滿意,又自負地想着:“難道有我這個最強在她身邊還不夠嗎?”
還處于冷戰階段,他只是用倨傲而不屑的眼神審視禪院千流,後者也依然絲毫沒有将他放在心上。
然而突如其來的綁架打破了這一切。
很難想象有人能從天與暴君和六眼神子的眼皮子底下綁走一個人,事情發生的時候誰也沒料到。
玻璃碎裂的清冽脆響傳到了客廳,等到五條悟抵達二樓的時候,只看到移門腳下碎着一地透明玻璃片。
而本該坐在桌前處理事務的禪院千流,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