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FR. 左渤遙)

吃飯的時候也不在餐桌上裝親密,我媽一個勁兒地給Frank夾菜,伍銳看起來還是那麽不高興,板着一張臉,吃不了辣,吃不了太鹹,吃不了羊肉。

我真想把筷子摔在他的臉上,但我忍住了,吃完飯,我媽留我倆住下,但被我拒絕了,我開着車帶Frank回去,他在車上想了很久,忽然問:“真的……要分手嗎?”

“對。”

我沒有轉頭看他,顫抖的手握着方向盤,我在想,如果下一秒鐘他答應了,我應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我承認,我的喜歡已經到了一個極端,連鎖反應之下,我的自我否定也到了極端。

對他來說,我實在不是最好的選擇。

Frank沒有正面地應答,他嘆了一口氣,說:“如果現在和你分開了,我會遺憾一輩子,永遠都覺得可惜。”

“我現在才知道,以前我挺不自量力的,”等紅燈的時候對上Frank的目光,我說,“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好好想想。”

“可以。”他答應了。

他跟我去了十五樓我家,我把他的睡衣裝起來,是早上洗過的,還是香香的,遞過去,說:“Charlotte出現的時候,我才發現,本來你不用活得這麽艱難的,你可以很體面,很輕松。”

“和你在一起本來就很體面,我很驕傲,幾乎想告訴每個認識的人。”

聽了Frank的話,我對他說“謝謝”。

活了二十幾年,我都沒做過什麽真正的好事,距離一個精神的豐滿的人還很遠,而Frank,正是那種精神豐滿的人。

他擁有真正的自我,擁有理想,擁有自律,擁有自信而毫無顧忌的愛,擁有自己決定一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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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我都沒有。

如果就這麽湊活着,過下去,總有一天,我們會覺得枯燥、沖突,然後分崩離析,我知道的,對愛來說,觀念的落差是致命的。

所以那天我才會對他說“我成長了”,畢竟,能認識到自己需要成長也算是一種成長吧。

在攝影棚外面,我被一堆人擋着要簽名,但前一天晚上我哭了一夜,戴着墨鏡,感覺眼睛要睜不開,我從不認識的人中間擠出去,算是落荒而逃。

節目的導演在化妝時過來找我,說:“左渤遙,意識到了麽?目前來說,你已經贏了。”

不知道她在笑什麽,我舉着冰袋敷我的腫起來的眼皮。

她感嘆:“外形好就是不一樣,是吧?”

我沒覺得我的外形是大衆會喜歡的那種,畢竟打扮得太出格,留了中長發所以不男不女的,臉色還不好看。

雖然我喜歡我自己的風格。

看來,是我低估大衆了吧。

這時候,一群工作人員抱着紙箱進了大化妝間,一路過來,所有人都在驚呼議論,看別人站了起來,我也不好意思坐着,編導姐姐急急忙忙過來,往我身邊湊,大聲說:“謝謝渤遙老師,渤遙老師請所有人吃麥當勞了!”

掌聲和歡呼響起來的時候,說實話,我都被吓了一跳,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弄錯了,不是我請的。”

“那可能是你粉絲請的吧,我們同樣,也謝謝粉絲!”

我的耳膜要被炸破了,心想我的粉絲還不如別人的保镖多,怎麽可能買這麽多東西。這時,編導把裝餐的袋子拿給我看,上面貼着一個标簽,寫的是“左渤遙請大家吃午餐”。

右下角是個小人,手繪的Q版的我,但有點醜,還在比耶。

于是,這個中午,我全程不知情,卻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化完妝去外面透透氣,菲子拿了漢堡過來,問我:“誰買的,想明白了沒?”

我搖了搖頭。

“德國人買的啊,”菲子咬咬牙笑,把袋子上的标簽遞過來,讓我看,的确,漢字下面還有一串字母,德語。

在恍然大悟的同時,我閉上了眼睛。

可這時候,就連深呼吸也無法治愈我了。

“他好好啊,好好啊,怎麽這麽好啊。”菲子一邊低聲地感嘆,一邊用力戳我,感覺她都快比我先哭了。

我說:“我也沒想到,他平時那麽扣門兒,居然還……還有挺浪漫的一面。”

“他不浪漫誰浪漫啊。”

能被菲子誇的男人,的确是得到殊榮了,我還是挺驚訝的。我說:“我倆吵架了,還沒和好,我想和他分手。”

“你發瘋還差不多。”

“真的,”我苦笑一聲,說,“他有個朋友Charlotte,是英國人,超模,喜歡他。”

“Frank喜歡她?”

我搖頭,說:“不,她喜歡Frank,他們還有聯絡,我們還一起吃了飯,人特別好。”

“你在真情實感地誇情敵嗎?”

“人好才越讓我恐懼,他們太般配了。”

入秋了,這裏又空曠,忽然就有大風刮過來,我承認我因為Frank的驚喜感動了,我也知道他愛我。

但不知道要怎麽走下去。

氣溫忽然降得很猛,陰雨連續下了四五天。

我開車在賽道上兜了一個上午,中午打算和車友一起去吃飯,結果十一點多下了車,雨忽然下得更大,人也疲憊,這時候,我收到了Frank發來的消息。

說:“我跟我父母說了我們的事。”

我拎着頭盔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着急地給Frank撥電話,他接起來了,我問:“為什麽?”

“你不要着急,我沒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只想讓你知道,和你在一起一點都不艱難,不會不體面,我很願意跟別人提起的。”

“吓着他們了嗎?”我問。

“沒有,他們覺得你年紀小,就讓我不要輕易放棄,怕傷害你。”

“好吧,好吧。”

這樣的事發生了,心裏很亂,中午就沒和車友去吃飯,我冒着雨去Frank的公司找他,結果他正在給下屬開會,我在外面偷偷聽了一會兒,吓得我大氣都不敢出。

他好嚴厲,裏面除了他的聲音外就是呼吸聲,散會的時候,率先推門出來的Frank險些把我撞倒了。

“怎麽了?找我幹什麽?”他問我。

“你怎麽這麽兇啊。”

我撇了撇嘴,對剛才的會議發表看法。

Frank說:“還在下雨,你別亂跑了,上路不安全,不是累嗎,應該在家好好睡一覺的。”

“中午請你吃個飯。”我說。

“好啊。”

他回去洗了手,我在下樓在外面等他,他出來了,我主動地去牽他的手,沒有被拒絕。我們沒有開車也沒有打車,Frank撐着傘,我挽着他的手臂,走了很久。

一路上很少說話,到了餐館,我來點菜,他又接上司打來的電話,恍惚之間,我們像是活在許多年以後。

像是習慣了有彼此的生活,沒有每分每秒的親密。

像是不會試圖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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