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是怪物嗎
第35章我是怪物嗎
拈住十一月的尾巴,許多事迎頭卷來,宋清遠不得不三點一線地跑,家,醫院,宋志然住的醫院,空閑時間還得準備每年的例行考,連着兩周都沒能和程重安見上一面。
這周末宋清遠難得休息,兩人給王子預約了絕育手術,才六個多月的小貓,每晚化身狂野貓王對着月亮引吭高歌,瘋翹屁屁,四處亂尿,早上剛換好床單晚上回家又是一灘濕黃,實在拖不了了。
程重安坐上副駕,随手将貓包放在腿邊,車子剛開出去沒多遠,他忽然感覺大腿蔓延開一片濕熱,還有往屁股蔓延的趨勢。
他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彎腰去看,王子已經放完了水,把自己在貓包角落裏緊緊蜷成了一團,渾身發抖。
程重安慌張地擡頭跟宋清遠報告:“王子……王子尿了。”
尿的太多,連坐墊上的椅套都滲了個透,那一瞬間,程重安其實有點害怕宋清遠生氣。
他知道最近宋清遠又忙又累,這次見面時話都很少,好不容易有一個空閑的下午還不能休息,要是他自己,肯定都已經在爆炸邊緣了。
宋清遠側頭看了貓包一眼,然後踩下剎車,緩緩把車子停在路邊。
“你先下車,”他的聲音依然溫柔鎮靜,“我把椅套拆了。”
程重安趕緊提溜着貓包跳下去。
宋清遠下車繞到副駕,有條不紊地把椅套拆下來放到後備箱,又拿濕紙巾和酒精緊急處理過,才讓一人一貓再上來。
上去之前程重安小聲對王子進行勸誡:“寶兒乖一點啊,你爹地最近很忙的。”
宋清遠沒急着發動車子,先伸手給他抽了厚厚一沓面紙:“先墊褲子裏。”
“啊,”程重安尴尬得臉通紅,“沒事的。”
他側身把松緊褲扯開,嗅到布料上有一股淡而詭異的味道。把紙塞進去,好歹沒有黏嗒嗒的感覺了。
等他提上褲子轉頭一看,宋清遠竟然正定定看着他屁股上泅濕的那一塊,他瞪大眼睛,耳根頓時開始發熱。
“……老婆,”他擡手捂臉,“你的眼神很容易讓我誤會。”
宋清遠這才遲鈍地将目光移開看着他,眼底還有些未來得及收回的情緒,深深淺淺,令程重安心髒猛地一滞。
“抱歉,”宋清遠輕出了口氣轉過身,兩手緊緊握住方向盤,“這就出發。”
這段時間太忙了,自己一次都沒做過,累到極致,欲望反而會走到另一面去,渴望一次極度的釋放。
剛剛……他竟然在用一個Alpha最原始的目光打量程重安。無論是那白裏透紅的脖頸和耳垂,幹淨的肌膚,還有飽滿挺翹的臀,都讓他剎那間亢奮得有些失态。
宋清遠說不清自己多久沒有過這樣的沖動,絕不只是出于原始的生理需求,而是情感積累到一個點上的宣洩。
母貓絕育要在小腹開口子,術後為了防止舔舐傷口必須五花大綁,頭套加上手術服,王子被纏得只有四個爪子一根尾巴還勉強露在外面。
程重安把它從護士手裏接過來的時候特別心疼,在貓圓滾滾的小腦袋瓜上親了好幾下,王子氣麻還沒過去,吐着舌頭無力回應。
宋清遠在旁邊看着他皺臉蹙眉一臉緊張,一會小聲哄王子說回去吃罐頭貓條,過一會又說吹吹就不疼了,免不了有點好笑。
小護士幫着把王子放回貓包,這時忽然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掩嘴跟程重安說:“你老公看你的眼神好甜啊。”
程重安一愣,半晌才抿了抿唇角,小聲說:“謝謝。”
他想他真是個不知恥的小偷,連這個名號都要貪婪地短暫占有一下。
回去程重安主動請纓開車,宋清遠也不和他搶,把副駕的座位往後調了調,一手穩着貓包,仰頭小憩。
等到了小區裏,才下車,王子大概攢了點力氣,突然開始喵喵大叫。
程重安只當它不舒服,想趕緊去按電梯,宋清遠忽然伸手拉他一下,下巴擡了擡,朝垃圾桶那邊示意。
地下室燈光昏暗,程重安仔細一看,原來有只貍花在那裏翻垃圾桶,半個身子都埋了進去,聽到王子的叫聲立刻把頭擡起來,雙耳直豎,很警惕地看着他們。
宋清遠單手拎着貓包,轉身又去開車門:“後座上有桶凍幹。”
凍幹拿起來嘩啦作響,那只瘦貓耳朵前後擺了擺,一躍而下,猶猶豫豫地朝他們走過來。
程重安伸手要去接凍幹:“我喂吧。”
宋清遠看着他仰起臉伸手要東西的樣子,突然做了一個自己也很意外的舉動——把那桶凍幹舉高了一點,剛好從他指尖擦過。
程重安也愣住了,有點茫然地看着他,這次踮腳夠了一下,竟然又被他躲過去。
“幹嗎啊。”程重安小聲說。
他看着宋清遠微微勾起的唇角,帶着些許逗弄的意味,可那逗弄也是溫柔的。
心髒突然加速撞擊着胸膛。
“感覺像在逗貓,”宋清遠終于笑着把凍幹遞還到他手中,“抱歉。”
程重安抓着小桶,胸膛裏鼓噪得呼吸急促,趕緊蹲下去把凍幹倒給已經等得不耐煩的貍花。
貍花貓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然後埋下頭,吃得發出小豬叫一樣的聲音。
程重安蹲着它,忽然,頭上多了一只溫熱的手掌,輕輕滑到他頸後按了按。
他還沒動,就聽到宋清遠低聲道:“安安,你說,你上輩子會不會是我撿的一只小貓?不然怎麽會這麽巧?”
他很少說這種話,程重安聽得心口猛然一滞,卻想着,那必定不可能。
他們之間只能是農夫與蛇的故事,情節殘酷而尖銳,過河拆橋,恩将仇報。
“不會吧,”他拍了拍褲子站起來,笑眯眯地說,“你不是犬派嗎。”
“是啊。”宋清遠也有點怔然地笑。
到家之後,王子似乎精疲力竭,它勉強喝了點清水,歪歪扭扭地走到自己的貓窩裏,一頭栽倒了。
程重安陪它一會,然後轉身進了浴室。
十分鐘之後,他只穿着一件長衛衣走了出來,直接往坐在沙發上的宋清遠腿上一跨:“老婆,屁股洗幹淨了。”
宋清遠正在看一份工作的排表,聞言只是嗯一聲,擡手扶住他柔韌的腰。
沒有得到注意,程重安不滿地左右扭了扭,大聲說:“請君入……唔唔唔!”
快速擡起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宋清遠擡眼看他片刻,原本清淺的眸色也逐漸轉深,聲音稍顯低沉地說:“容易感冒,快穿上褲子。”
程重安說不出話,只好無辜地眨着眼睛,慢悠悠用舌尖在他掌心舔一舔。
察覺出他勾描的圖形,宋清遠渾身一繃,登時感覺手心裏仿佛掬了一捧火。
左一勾,右一勾,一個飽滿的桃心。
程重安趁他力氣松懈,一低身從他胳膊下鑽過去,整個人埋進他懷裏,嘴唇黏糊糊貼着宋清遠的脖子,說:“來做吧。”
這是最後一次了,他對自己說。
今天,只有今天,他沒有帶那瓶藥水來。
多甜蜜的誘惑。被Omega柔韌馨香的身子緊密貼住還能不出反應的Alpha,大概必須得去男科看看了。
黏膩流連的親吻中,程重安忽然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揪住了他腦後的頭發,明顯有些不安。
宋清遠輕嘆一聲,配合地仰起脖子,感覺對方濕熱的吻從喉結一路流連到下巴和嘴唇,整個人都被程重安壓進柔軟的沙發深處。
那一紙排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輕飄飄掉在了地上,無人理會。
兩種信息素糾纏裹挾在一起流淌出來,整個客廳都是清香的木質味道,卷着淡淡的花香。
褲子拉鏈被完全拉開的時候,宋清遠大腦裏真真切切空白了幾秒,他能感受到身上的人和他一樣情動而滾燙,最原始的欲望把他們緊緊膠貼着。
只要不顧一切,他就能立刻從Omega身上獲得最極致最極致的感官享受。
但是——
“等等,安安!”宋清遠抓住他的手腕,勉強坐起來将話說完,“我不能這麽要你。”
好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來,程重安睜着一雙濕漉漉仍舊沉浸在情|欲中的眼睛僵硬了片刻,突然,像有什麽徹底碎裂了一樣,程重安狠狠将他的手推開,從他身上爬下去往大步走進卧室。
他胡亂從衣櫃裏翻出一件之前帶來的褲子穿上,路過客廳,看也不看宋清遠就往大門走。
宋清遠的襯衫扣子全散開着,褲子也沒拉,被他簡直弄得頭不是頭臉不是臉,一點斯文都不剩地跟在他後面:“安安,你聽我說……”
“宋清遠。”程重安猛然剪斷話鋒,很艱澀地問,“我是怪物嗎?是和我做一次愛就會死的怪物嗎?”
他還沒有穿鞋,肩膀微微發着抖,一雙蒼白的腳赤裸踩在地面上,非常難過地回身看着宋清遠。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胸腔裏又酸又澀,簡直叫人喘不上氣,程重安呼吸急促,努力把話繼續說下去:“我們已經交往三個月了,我還要等你多久?”
光線稀薄的門廊裏,宋清遠被他失望而黯淡的表情生生釘在原地,幾近啞然。
程重安也沒有再看他,彎腰胡亂将鞋子穿好,摔門而出。
過了很久,宋清遠依然保持着那個姿勢站在門邊沒有動,只有輕緩眨動的眼睫證明他還在正常思考。
是他做事欠妥。
宋清遠想,真該早些把套子和潤滑液預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