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 This is Britain（2）
「喂喂喂，衛栖跟導師吵起來了。」金原正吓得臉都綠了，重複地在羅布特和高啓岚的臉上，兩邊來回望，「從來沒人敢跟羅布特吵。」
高啓岚從座位上彈了起來，睜了睜眼睛，「怎麽回事了？」
「衛栖說她的論點都是齊全的，不能給『A-』，就算不是A+,也至少是A。但老師改分數的話，是要寫報告給學校的，很丢面子的。老師一般不随便改的。」
「怎麽會這樣，但不是衛栖的錯啊。」
「我當然知道啊，她這個直腸子！不能這樣争的，我們去把她拉回來？」
「拉得動嗎？」高啓岚連忙把書本撿入大皮包，急急跟上了金原正的腳步。
這邊似乎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有的人踮起腳尖，有的人插着雙手，有的人凝神靜聽，一起看着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
「How many times should I say, I won't change my mind！」
「You have to, this is so not fair, I don't ept it.」
「I am sorry！」
「I don't ept you apologize, I need a fair mark.」
「我的天，她還敢說她不接受老師的道歉，她膽子大包天了。」金原正驚異地看着衛栖，感覺自己也不認識衛栖了。
高啓岚的臉吓得慘白，「她不能這樣發火……」
「對哦，小樣身體不好，竟然還這樣搞！」金原正回神，二話不說，伸手扯了高啓岚的胳膊，大力擠入人群中。
但那邊廂的高端争執，即将要得出結論，接近□□。
衛栖當仁不讓，一聲高道：「if you don't change it, I will sue you! We will see!」
Advertisement
金原正和高啓岚雙雙互看一眼，衛栖還要告他上法庭？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Ohe on!」羅布特五指岔開地，一把搓上了自己的光頭，朝人群掃視一眼後，再次拿起了衛栖手上的論文打印版，淺綠色的眼珠不斷快速移動，手翻動着那報告冊。
「Alright！Wait for you ticket!」衛栖絲毫不讓地盯着他，臉上一派正氣，沒有任何畏懼之色。不過，她的胸口起伏的很厲害，看得出是相當憤怒，臉色也漲紅得厲害。
「Shit! OK, I have a look tonight, OK」羅布特教授在前後煩躁的情緒中翻閱了那論文數次，長長吐出一口氣，終于選擇了退讓。
「Thanks.」衛栖聽他終于松口，也緩和了聲音。
高啓岚和金原正那是同時擦掉一把大汗，雙雙對視，可不就是千言萬語觀一眼。
人群漸漸散了開，啓岚抓起衛栖的手，把她按到休息椅上。從自己的包裏，拿出幾顆白色的藥丸，一把拉過衛栖的手，放在她的掌心，「先吃些藥壓一下？」
衛栖接過金原正遞來的水，咽下藥丸。
啓岚擔憂地去打探她的眼神，低下頭，握緊衛栖的手，心頭有些糾結，她軟語詢問，「感覺好點沒有？幹什麽吵架呢？」
「對啊，他一個老頑固的。」金原正站在一邊，俯視。
衛栖靠在椅子上很長時間後，幾乎等到大廳裏來來往往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她面色稍霁，這才睜開眼睛，舒了口氣，「華人就是因為一直躲避，才在英國落下了這麽多年污穢、被白人歧視的名聲。是自己的權利，就應該争取。他們欺負我們——大多數華人，因為語言體系問題，英文學的不好，無法與他們直接對話。另一個對歐洲法律不了解，侵犯權利的時候，不敢吭聲。」
金原正粗眉一皺，這問題一下上升到了名族尊嚴，讓一向态度有些玩世不恭的他，說不出話來。衛栖到底怎麽看這個民族問題的？
高啓岚面色憂慮，在一邊慢慢垂下了頭，「我不懂這些權利，我只是不希望你不好。」
「我沒事。」
「怎麽沒事？！」啓岚口氣很快，偏過頭避開衛栖的目光，不打算接受她的說辭。
「你們回去上課。我看我先回家了。」衛栖看了看兩人，慢慢平複情緒。
「我不去上課了，我陪你回去休息。」高啓岚心情打了折扣，一個不注意，真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老婆又為了名族自尊心，又跑去跟誰大幹一架，命丢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不然我也去吵一架，把我成績從B+改成A-」
高啓岚正想痛罵一聲金原正竟然這節骨眼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誰料衛栖竟然來了精神，竟嚴肅地看着金原正，一手張開，有模有樣，正色道，「你的證據理論充足嗎？我來幫你。」
「啊呀，你別給我添亂了！」高啓岚這下要暴躁了，她氣得抓起手包就往金原正背上拍了過去。金原正被拍得哇哇直叫。啓岚撒嬌般，牽着衛栖的手，搖了搖，「阿栖，我們回去休息啦。」
「但是原正他……」衛栖似乎有點猶豫。
「不然不然，我晚一點改分數啊。」金原正被啓岚的眼刀在身上刮來刮去，實在不自在，他還算有自知之明，連忙改口。「你們先回去，我晚上去蹭飯啊。」
「你買點小蔥，昨天用完了。」
「嗯，好。」
紅綠燈一跳，深藍停在了斑馬線的前方。此刻，下午3點，英國的天已經準時全盤暗了下來，滾滾烏黑，讓人的心情也跟着變得沉甸甸。叮叮——車裏某個指示燈點了亮。
「要加點油哦。」高啓岚看了看見底亮燈的油盤，又飛快地瞅了衛栖一眼。「我開去Shell先加點油。」
「抱歉，搞得你也不能去上課了。」
「說什麽呢，」高啓岚埋怨地看了衛栖一眼，見交通燈已經跳綠，馬上換上松開離合，踩上油門，「以後沒事別吵架，你争這個『民族自尊』，但誰要記得你？誰要感激你？」
「就是你這樣想法的人太多，華人今天在世界上的地位，才比不過日本。」衛栖臉色很差，昏暗的天氣下本就看不太清，她的聲音也顯露了不悅。
「留給別人去争啊，我真是搞不懂你為什麽要把這樣的小事升華到民族尊嚴上去了？」
「難道大事不是小事堆砌而成？」
「什麽呀？」
「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華人的教養，為什麽該争的時候不争，不該争的時候，背後罵人？」衛栖解釋得又開始話語激動，她微微揚高了音調，「該争不争，別人以為我們無知、懦弱。但事實上，我們有非常多的優秀學生。不該争的時候背後評論，別人就會覺得我們記仇、小心眼。一定要當場說出來，一定要交流。」
「啊……」啓岚臉都扁下去了，苦着臉，長長叫了一聲，「我不知道這些啦，那你怎麽說，我就都聽你的行不行啊？」
衛栖轉過頭看了她了一眼，微斂眉頭，清澈的瞳孔裏流露了的正義把啓岚唬住了。不過，衛栖保持了沉默。
「你還要對我負、責、的。」高啓岚很不開心地扭了扭身體，用力撞了撞車椅靠背，不過模樣在衛栖眼裏看起來卻非常可愛。高啓岚拖着鼻音哭聲，撒嬌般說道，「你說你要維護什麽華人民族尊嚴，你也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啊，要來幾次浴室事件？人家害怕，人家膽小！人家受不了再看到你身體插滿管子的樣子。」
「……」衛栖的細眼睛有些尴尬地眨了眨。
「把你那狐貍眼睛移開，幹什麽這樣看我？」高啓岚把車停在了加油站，衛栖也不再多說，只是遞上了自己的銀行卡。「chip卡的四位密碼是我們相遇的日子。」
高啓岚朝她擠了擠鼻子，拿着卡低頭看了一眼，知曉衛栖信任自己，敢把銀行卡都交來了，之前的焦躁盡數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她微笑起來，轉身去裏頭付款。
高啓岚付完油費，又再一次啓動了深藍，雙手抓着方向盤，「剛才那店員問我是不是車主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