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 You Have To Make
衛栖剛想辯解一句，這是我妹妹，但時盞秋唯恐天下不亂地尖嗓子吼了一把，「是又怎麽樣？告訴你，鄭同學，開奧迪不要來找我！只有幼稚的人才開奧迪，20歲都不到，就那麽點品位。什麽時候換了大車，再來跟我說話。」
衛栖眼睛一閉，深吸一口氣。百分一萬覺得要被時盞秋氣得心髒病複發了，她微微吞了口唾沫，然後睜開眼睛，略有嚴謹地，盯着鄭辛易幾番變色的臉。
「真是在一起的？」
「我們在一起三年多了，從國內就在一起！你怎麽着？要不要我爹地送你家幾個原子彈啊？你叫鄭辛易是吧，你爸爸做什麽的？開公司還是開挖煤呀，哈哈哈！」時盞秋又嚣張地繼續說道，「哦，你不用告訴我，我叫爹地去查一查就好了，你小心點喔。」
鄭辛易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好像吃了發黴的東西一樣，難以吞咽。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衛栖，又看了看時盞秋和她挽在一起的手。下一刻，眉頭又一開，拍了拍西裝的下擺，「好吧，我就是随便打個招呼，別想太多。」
「哼。」
鄭辛易轉身，并無道歉、也不道別，徑直離開了。
衛栖搖了搖頭，把時盞秋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搬了下去，「我先回去了。」
「下課來接我喔！」
衛栖聽到這一聲很想回絕，但一想到時盞秋确實是個招搖的料，又只能改變心思，「好。」
這樣的事情，哪裏有不傳開的道理。很快，羅斯特郡華人圈裏就都知道衛栖是個同性戀了。這種事放在白人身上，大概會付之一笑，因為在歐洲是最正常不過，但在傳統的華人文化上來講——衛栖此刻是連羅斯特的所有中國餐館都不能去了。因為，只要她一進去，馬上，目光就開始了高溫聚焦，不說，偶爾還能收到一些妖嬈女郎的示好，讓她惡心到家。
說不生氣是假的，事實上，衛栖兩個禮拜也沒有跟時盞秋說話。
別說時盞秋急的哭了好幾回，到最後高啓岚都急了。
這件事還沒完，一日，外頭還在下雪的天氣。衛栖下課去停車場的時候，發覺自己的『深藍』已經被一道長長的鑰匙痕跡從車頭劃到了車尾。并且車頭上不知用什麽擦不掉的紅漆，寫了一個大大的『Lesbian』的字樣。還有，車頂的頻道天線上貼上了一對女子未着衣服的交纏在一起的，模樣非常下流小旗。
衛栖看見自己愛車突然變成這模樣，當真手中的書全摔上了地板。嘩啦啦一聲重響，全部砸到了腳邊，她咬緊了牙齒，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高啓岚跟她一同下課的，吓得差點眼珠沒掉了出來，立刻轉身抱住衛栖的身體，緊張在她懷中打抖。「阿栖，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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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栖，他們就是妒忌，你不要生氣。」高啓岚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衛栖真的暴躁起來，要是控制不了情緒，難道還要再來一次浴室事件？高啓岚覺得自己太愛衛栖了，根本不敢往下想。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身邊不少車輛已經進進出出好幾次，衛栖才将有些發冷的手摸上了高啓岚的頭發。指間慢慢地朝發絲裏湧了進去，她的聲音有些虛弱，「啓岚，幫我……把書撿起來。」
「哦。」高啓岚慢慢蹲在地上，一本一本收拾，有些資料還被打散了，她急着全部收攏紙張。
衛栖朝前走了兩步，一手撐在了車頭上，面色蒼白的十分可怕，「啓岚，附近一定還有攝像頭在看我的反應。」
高啓岚咬了咬下唇，眼圈紅得可以。等把那些書都收拾好，她拉開車尾蓋，急急放了進去。不能哭，不能哭啊！
這些人一定要衛栖出醜，一定要折辱她的清高。衛栖選擇了我，和我在一起，這一句LES，如果是一把刀，那也一定是應該往我身上插才對！是我當時沒有忍住沖動，勾引了她，是我的錯……
不應該她來承受。
高啓岚冷靜片刻，抹了抹自己因為憤怒而燒得通紅的臉，走到衛栖身邊，低聲道：「我來開車，你休息一下。」
衛栖也确實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了，顫抖的手指緩緩地把鑰匙片遞給啓岚。她眼神有些渙散，瞳孔似乎也不聚光，仿佛已經掉入了一片只有她自己才存在的世界裏去。
那個世界哪裏可以用金子說話？那個世界不能用錢解決問題。那個世界——窮的只剩下孤獨了。
「你覺得還有攝像頭是嗎？」
「肯定有。」衛栖白成面粉的唇嗫喏開口，語氣很不屑，但也很痛苦，顯然她不是第一次受這樣的侮辱了。「這是這些人一貫的做法。」說完這句話，她有些不忍再看一般，很快地閉上了眼睛，片刻。
高啓岚把她身體一把搬了過來，然後雙手一推，幹脆把衛栖直接按倒在車頭上。此時還不做點什麽保護她，還要什麽時候來證明自己的感情？
高啓岚眼睛一閉，立刻把自己的柔唇湊了上去，完完全全用自己的臉，覆蓋住衛栖的臉的時候，高啓岚才發覺那雙細長眼眸裏抑制不住的潮濕和霧氣，牽強地生生壓抑。
高啓岚痛心地、愛憐地、雙手環過她的腰，幾乎趴上了車頭，就這樣，長長的，持久的，溫情的——也帶着歷史性意義的一吻，在這樣的時刻終于宣告了完成。啓岚終于慢慢地從她身上起來，故意打趣，「不知道他們幫我們拍好電影沒有？」
「啓岚……」衛栖擡起眼睛看着她，感激也帶有愧疚。「對不起。」
高啓岚微微一笑，「你沒對不起我。這不算什麽，這些事跟你比起來，都是piece of cake.」她似乎有些歡快地從衛栖身上跳了下來，然後一把把人拉得站了穩，「走咯。」
「走……走……」衛栖有點遲緩。「我們要去哪裏？」她雙眼迷茫地、恍若隔世一般掃視着停車場的裏的各種車型，可……她其實沒有在看。
這大概是我唯一一次見過的她的示弱的模樣，原來，她并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堅強。我不得不承認，她也是女人的事實，不得不承認，就是這樣讓我動心的女人這個鐵打的事實。
「洗車咯。」高啓岚給了她溫和的笑容，如同冬日裏，難得一見的暖陽，瞬間化開了塵封多年的寒山。
三尺冰凍，禁锢感情，變得理智又絕情。而只有我高啓岚，願意懷抱這份鮮為人知的深沉溫柔，就算起初會被凍傷也無所謂，愛情裏——不受傷，也不配得到最好的愛。
「冬天，你也脫鞋開車？」
「必須光腳！」高啓岚抽了抽凳子，給了衛栖一個自信又略帶挑味的眼神。
我在這裏，恰好你也沒有離開，這就是我們的相遇，真好。
不要害怕外界對你的指責，因為那也是對我指責的一部分。既然享受了你的溫暖、特殊又深沉的愛，也一定做到有資格與你一起對抗傷害。
這是我的愛——希望你明白。
停車場裏那段激吻的視頻，被悄然上傳到了YOUTUBE全球分享，原來小人作祟的捉弄視頻，卻意外變成了轟動LES界的典範性視頻了。一夜之間點擊數從2000暴漲到了幾十萬。
一月不到，不知是通過什麽途徑，衛栖和高啓岚接到了來自英國LES華人社團——倫敦圈的盛情邀請。
這時，大雪初霁，已經臨近國內的春節的時間。她們的愛情走過了還算平靜的半年。
衛栖在收到那裝點可愛的卡片和一張價值500鎊的支票用以報銷往返油費的時候，她分明聽見心底冰山開裂的聲音。原來——我從來都不孤獨。
愛情宛如春的初陽，正在将她的生命力重新喚醒，那洶湧如海浪一般猛烈的愛，即将要複蘇已經沉睡多時的靈魂，讓它們再次奔放地、頑強地清醒，并且要如同火焰一樣不斷燃燒。
她抓着啓岚的手，放在唇間輕輕地吻了吻，那個吻是脆弱的，也是深情的。那也是第一次，衛栖覺得——我們要在倫敦結婚，将不會是個玩笑，而是承諾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