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如今賞個花算什麽

聽到那個聲音後,周晏一擡頭,就看見有三人立在城牆之上,其中一人一襲藍衣,正從城牆上遙遙朝他們看過來。

正是謝長青。

周晏脫口而出道:“師尊?!”

竟是在這裏碰到謝長青了。

聽見他這聲師尊,謝長青彎了彎眉眼,他視線輕輕巧巧掠過城牆底下三人,轉而對旁邊一男人輕聲道:“下面是我兩個弟子和他們一朋友,勞煩讓他們上來吧。”

他旁邊的男人一身墨衣黑發,面容疏朗,聽到謝長青的話後點點頭,伸手在空中虛虛一點,只聽轟隆隆一聲,便有一截梯子從黑色城牆上伸了下來,正正好落到周晏三人腳邊。

感情這城牆本就沒有門,是靠梯子走上去的。

三人拾階而上,轉眼來到了謝長青跟前。

謝長青站在右邊,與他并肩的男人便是剛剛能催動這城牆之人,而柳三眠稍後他二人一步,立在謝長青身後。

周晏在打量他們三人,謝長青旁邊的男人同樣也在打量周晏三人,他饒有興趣的目光轉了轉,最後在周晏身上停駐良久,他朝謝長青笑道:“這就是你的那個得意弟子?”

沒有回答他的話,謝長青只是朝周晏點了點頭,介紹道:“周晏,這是青州魔君陽羽魔君。”

周晏眉心一跳,他們随便一闖,竟闖到人魔君的地盤上了。青年聲音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溫潤:“晚輩周晏拜見前輩。”

沈妄和池楹也跟在他後面一一見禮。

周晏也對謝長青道:“師尊,這是池楹,跟着我和師弟一路而來的朋友。”

“池楹,”謝長青笑了笑,“瀛洲島島主,久聞大名。”

陽羽也在旁向他施了施禮:“是本君狂妄了,竟讓島主給我施了晚輩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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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楹一路走過來被凍的哆嗦,現在正值風雪漫天,你給我施禮我給你施禮,他攥着半截耳朵揣懷裏,可剩下半截到底還在寒風中,耐着性子凍到現在,瀛洲島島主終是沒了耐心。

他掀了掀眼皮,面無表情道:“你們不冷嗎,有什麽話進去說它說不出來是麽?”

陽羽魔君被他說的一愣,轉而笑了:“是我疏忽了,諸位請。”

他話中含着歉意,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城牆內牆外瞧上去無甚差別,一眼望去也是白茫茫一片,只零零散散落着幾座高塔,陽羽領着他們進了中央的一座高塔內,頓時感受到一片溫暖。

高塔內布置簡單,連張桌子都沒有,只有幾個石椅。待謝長青等人走坐好後,一問,周晏才明白原來他師尊的故友就是這個陽羽魔君。

謝長青本以為柳三眠修煉中的問題來這求一味藥就好了,卻沒想到自同光宗來青州後,被陽羽一瞧,才發現柳三眠的情況不是簡單的一味靈藥就能行得通的。

左右同光宗無事,陽羽又有辦法,謝長青便帶着柳三眠在這裏住下了,由陽羽慢慢調理着。

“你小師弟也快好了,我們今日無事,去城牆上逛了逛,就看到了你們,”謝長青攏了攏袖子,看着站在他對面的周晏和沈妄,聲音淺淡,“你和沈妄不是去調查沈府之事,怎麽會來青州?”

周晏抿了抿唇,正要想說些什麽,旁邊的陽羽先開口了,他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在這你們師徒不好敘舊,你弟子應當要在這住些日子,我先去給他們看看有沒有能住的空房間。”

他說完,一揚手,就他袖子裏抛出一個東西,精準砸到了不遠處低垂着頭的池楹耳朵上。

憑着瀛洲島島主的身份,池楹也撈了一個椅子坐,甫一來到溫暖塔內,他正被暖氣烘烤的昏昏欲睡,就被一個冰涼堅硬的東西砸中了耳朵。

竟是一個小小的雪球,被陽羽魔君從外面攥回來,還沒來得及化掉。

他這個動靜驚動了塔內所有人,見衆人望過來的目光,陽羽魔君聳了聳肩:“我見這個兔子都快睡着了,便想問問他要不要跟着我找個房間睡覺。”

已經拔出雙鈎的池楹:“......”

可到底困意戰勝了脾氣,池楹一颠一颠地跟着陽羽走了。

小小空間內就只剩下了師徒四人。

周晏這才放心的把所有的事情給謝長青講了一遍。

在瀛洲島上稱得上跌宕的經歷由青年溫潤嗓音緩緩将來,莫名悠長。

說完後,氣氛陷入漫長的沉寂。

謝長青緩緩道:“為師與魔君只能稱得上熟悉,已然麻煩過他一次,便不好麻煩他第二次。這件事情,你們只能慢慢在青州摸索了。”

周晏本也就沒想到會遇見謝長青,自然也沒有依靠他幫忙的想法,聽了他的話後便道:“師尊放心,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

“不過你們大可放心的住下來,”聽完他的保證,謝長青露出絲笑意,“不必着急,慢慢尋找即可。”

周晏點頭稱是,他見謝長青就要起身,心中的躊躇終是被壓了下去,周晏脫口而出:“師尊,弟子想問您件事。”

沒等謝長青反應,周晏便道:“弟子體內這截神骨,師尊可知道些什麽線索嗎?”

所有人都是周晏來到這個世界後新認識的,只有謝長青,是原身幾百年前拜師的師尊,周晏抓住這點,像抓住一絲遙遠的鏈接。

牽着這跟繩子,撥開迷霧,去看看何方神佛賜他如此恩情。

聽見他的話,謝長青怔了怔,他突然笑了,清冷面容上帶了絲誰都沒察覺的微弱愧意。

“阿晏,對不起,師尊不知道。”

再沒有停留,說完這句話,謝長青帶着柳三眠離開了兩人身邊。

周晏一行人就這麽在陽羽魔君的黑塔內住了下來,和周晏想象的不同,陽羽魔君像一個常年被關在森林中的野人,對每一個碰到的陌生人都抱有着巨大的好奇心。

尤其是對周晏,簡直是有問不完的問題。

“你去過哪裏?”

“受過什麽傷”

“有沒有喜歡的人?”

......

周晏被他問的煩不勝煩,他本想在這段時間內一一拜訪完青州十大魔者,但卻被陽羽魔君困的分身乏術。

終是有一日,周晏出了黑塔,沒有再見到陽羽的身影。

他萬分輕松地舒了一口氣。

青州的雪似下不完一般,池楹和沈妄不知道去了哪裏,周晏沿着黑塔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個青竹般的身影在雪地裏練劍。

那身影也發現了周晏,待周晏走近,他收了劍,對周晏點了點頭:“師兄。”

周晏沒想到柳三眠會在這裏,他沒來幾天,也發現這個小師弟實屬謝長青的跟屁蟲,除了睡覺,不會離開謝長青超過五步遠。

“師弟怎麽自己一個人在這裏練劍?”周晏藏住心中驚訝,笑問道,“師尊呢?”

說到謝長青,柳三眠本就冷的臉不知為何又冷了三分,他站在那裏,皺着一雙長眉,一張口就是一團團的白氣往外冒,可話中卻帶着幾分莫名的委屈:“師尊叫了沈師兄過去,不讓我跟着。”

他頓了頓,瞧着周晏,認真道:“師尊從來沒不讓我跟着他。”

自從沈妄來後,就第一次開口說先不要跟着他。

聽到他的話,周晏也是一愣。

他沒想到沈妄是被謝長青給叫走了。

心中不知為何有些堵塞,周晏動了動藏在袖中,被凍的微微麻的手指,出口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許是師尊叫沈妄有些事情罷。”

“師兄,”柳三眠擡眼看他,“什麽事需要在梅林中煮着茶,賞着花,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來商量?”

周晏被他問的一噎,答不上來。

他想告訴柳三眠,如今賞個花算什麽,許不久的将來,兩人還要海誓山盟共赴餘生。

今日的風雪似格外大了些,周晏看着眼前一臉倔強的柳三眠,嘆了口氣,像把心中的郁結之氣都給嘆完那樣,再開口,青年聲音一片溫涼:“我看你自己在這練劍也沒意思,師兄陪你練練?”

柳三眠沒有拒絕他。

少年現在自然打不過周晏,交鋒中周晏便有意引着他,讓他不至于受傷,但能打的盡興,到最後柳三眠果真打的頗為痛快淋漓,眉間抑郁之氣都少了三分。

一陣交鋒過後,周晏收了劍,看着眼前微微喘氣的少年,笑着誇獎他:“不錯。”

“什麽錯不錯的,”池楹的聲音遙遙傳來,“趁着人都不在,我們把我們的事情給辦了去。”

周晏見他跑來,問道:“沈妄呢,他不去麽?”

池楹抖了抖耳朵上的雪:“我剛剛去叫他了,他和你師尊聊得正開心,我看短時間內聊不完了,就想着你我二人先去探一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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