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草民不敢!”應斌宵的意圖不止在場的諸位大臣明白,他內心也是十分清楚,畢竟對方的這點伎倆可以說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對方有幾斤幾兩他心裏在清楚不過。
因此他下跪的幹脆利落,這一環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點意外怎麽才能算是有意思呢?若是到最後才發現固然有趣,但若是中途沒有點波折也未免太過單調了一些。
“是嗎?”應斌宵盯着應宸的臉若有所思,最後斂眸一笑,“是與不是愛卿心裏清楚便好。”
“來人啊,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制約,嚴铮、墨晨二人在此次戰役中表現卓越,能力斐然,着冊封嚴铮為車騎将軍,賞良田千畝;着冊封,墨晨為侍中尚書,黃金百兩。”
“兩位,還不快領旨謝恩。”元公公手捧聖旨,目光犀利的看着他們。
兩人自是跪下謝恩。
先拜皇天,再謝皇恩浩蕩。
“兩位愛卿平身,這都是你們應得的。”應斌宵意味不明的注視着他們,随後隐晦的看了在朝上站着的某一位官員一眼,給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低垂着眸子,恭敬的走出朝臣中,對着應斌宵行了一禮:“皇上,臣有異議。”
應斌宵微微挑眉,打趣的看着他,眼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默許。
“愛卿有何事?”
駱寒卓不卑不亢的站在朝堂上,對自己接下來所說出口的話的結果絲毫不見慌張。
“禀皇上,臣以為墨侍中對皇上不敬,當不起侍中尚書一職。”
此話剛出,整個朝堂開始沸騰起來,朝臣們均面面相觑的讨論起來。
嚴铮見局面被動,對他們不利,微向前一步,剛想說點求情的話,應宸拉住他,輕輕的搖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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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者,這其實正合他的意思,官職他本就不在乎,何況若是有官職在身對他們的行事也有不利。
朝堂上衆人神情各異,應斌宵的饒有興致的看着衆人的表現,最終将目光停留在應宸身上。
應斌宵微微皺眉,這熟悉的感覺,更像那個讓他讨厭的人了:“安靜,衆卿有何看法,都說說吧。”
衆人瞬間安靜下來,沉靜的站在原位靜默片刻,低着頭,都想着等個出頭鳥。
或許是終于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有人站出朝列:“皇上,臣以為駱相說的有道理,此等不敬之人饒他一命便已是格外開恩,又怎麽配擔任一官半職。”
更重要的是這人很明顯已經不知道是在哪裏得了皇上的不滿,駱相又是皇上心腹,這其中到底有沒有皇上的示意誰也不知道,既然如此,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
“臣附議!”有人帶頭,衆朝臣就像找到了出口一般,紛紛站出來表示自己立場。
應斌宵看着他們臉上露出一副苦惱的模樣,猶豫的看向應宸,像是顧忌着對方心裏介懷:“這……諸位愛卿言之有理,只是這聖旨已下……”
應宸低着頭,對于應斌宵裝模作樣的樣子沒有絲毫意外,在這個世界上,要論對應斌宵最了解的人是誰,那必然非他莫屬。
“皇上不必多慮,草民但求閑雲野鶴,自願舍棄侍中一職。”他倒是也不介意讓對方高興高興。
聽聞應宸的回答,應斌宵故作一副不舍的樣子,思索片刻,最後只能略帶遺憾的看着他,道:“唉,自是如此,朕便收回侍中一職,愛卿不願留在朝堂,當真是朕的損失。”
應宸微微彎腰:“草民雖在民間,然心向皇上,若是皇上又用的上草民的地方,草民自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如此甚好,無事便退朝吧。”應斌宵站起身率先離開,衆臣依次退出大殿。
應宸站起身注視着離開的人群,等到衆人陸陸續續退出,大殿之上便只剩下了應宸與嚴铮兩人以及那位最開始彈劾應宸的應斌宵心腹——駱寒卓。
嚴铮對于剛才駱寒卓的表現耿耿于懷,見人不走,警惕的盯着他,小心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應宸看着駱寒卓微微點頭致意:“駱相還有事?”
駱寒卓搖頭:“無事,只是好奇嚴将軍從哪兒找來的這麽一位足智多謀的軍師。”
“這和你有關系嗎?”嚴铮眼中戒備的看着他。
駱寒卓對渾身帶刺的嚴铮絲毫不介意,對着他挑眉:“話不能這麽說,都是為同一個主子做事的,怎麽就沒關系了呢?”
嚴铮懷疑的看着他,更加警惕,畢竟他們可不是為同一個主子,對方是皇上的心腹,是效忠皇上的,而他可不是什麽忠君之人。
只不過現在除了他沒人知道罷了,恐怕就是皇上本人都只是懷疑,而拿不出什麽有利證據。
駱寒卓笑而不語,将目光轉向應宸:“在下對墨公子可是非常欣賞,不知道墨公子是否歡迎在下光臨?”
應宸嘴角微揚,深情莫測:“自是歡迎,只是不知駱相準備何時莅臨寒舍,草民也好早做準備。”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詢問的語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嚴铮眉頭緊皺,絞盡腦汁剛想出一個拒絕的理由,應宸伸手攔住了他。
他只看見應宸對着駱寒卓一臉冷靜,仿佛根本沒有什麽東西不能讓人看見的道:“若是駱相不介意,草民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駱相請。”
話已經說出口,嚴铮想不通應宸為什麽要答應的原因,帶這人去不就什麽都暴露了嗎?這豈不是自找死路?但這時就算他內心多麽不願介懷,都已經沒有反悔的理由了,只能悄悄的對着自己府裏的小厮招招手,讓他先行一步早做準備。
三人行至将軍府,将下人秉退,應宸便一掃剛才的一副恭敬模樣。
嚴铮滿腦子問號的看着對方這反常的表現,這是該一副主人模樣的時候嗎?這麽大個敵方成員是消失了嗎?
然而接下來他才發現這不算什麽,還有讓他更驚奇的現象,方才還一副得體笑容,像是上級官員視察一般模樣的駱寒卓在确定周圍沒有其他人後一掃剛才的那副狂妄模樣。
房間內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嚴铮是不敢說話,他總覺着接下來的事會讓自己驚訝萬分,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還是覺得閉嘴比較好,做一個安靜的背景板。
“應斌宵讓你來的?”應宸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作壁虎一般努力縮減自己存在感的嚴铮,略擡擡下巴,不摻和了?
嚴铮一臉無辜的回以一笑臉,這很明顯也沒他什麽事,他就不摻和了,再說看這情況他也沒有能參與的份啊。
駱寒卓點頭,随即又搖頭,展開手裏的折扇,輕輕晃動,在空中留下一波又一波微小的風浪。
“是,也不是。”
夏鴻目光看着他,眉頭緊鎖,手腕一翻,一枚銅錢毫不留情的打向駱寒卓拿着扇子的那只手的手腕。駱寒卓一個緊急側身,銅錢剛好擦着他的衣袖飛過,只在袖子上留下一道撕痕。
駱寒卓心有餘悸,面露驚恐的看着夏鴻:“不是吧總管,至于嗎?打殘了你上哪兒再去找我這麽一個聰明又有用的屬下!”
“主子!總管欺負我,你管不管!”駱寒卓一掃剛才在朝堂上的正經模樣,或許說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夏鴻看着駱寒卓裝瘋賣傻的行為不為所動,只是冷笑一聲,警告道:“不得對主子不敬!”
駱寒卓:“???”他哪有?你個主子控,沒救了好嘛!
見着兩人打鬧了一陣,應宸拍拍手,喚回針鋒相對的兩人,岔開話題。
“好了,都別鬧了,寒卓說說你那邊的情況。”
駱寒卓收回視線,對着應宸恭敬行了一禮後,方才繼續彙報:“主子,應斌宵對您有殺心,屬下此次前來便有他的授命所在。”
應宸冷笑一聲,對駱寒卓所說的殺心毫不意外,也就只有應斌宵自己覺得自己的殺意隐藏的很好,實則過于明顯。三年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對世間萬物都不以為然,認為缺了自己世間便不能運轉。
殊不知這才是作為帝王最不可有的缺點,作為帝王,兼聽則明。但應斌宵不一樣,對于不贊同不聽從自己的下屬向來都是讓其悄無聲息的消失。因為有暗衛的存在,所以他從未失敗。但凡他仔細看看現在的朝堂便會發現朝堂上剩下的朝臣對于他所做出的決定從未反駁,因為不敢,為官多年的他們內心很清楚發出不同聲音的下場,這樣的王朝注定是不長久的。
這也是為何原本世界線中最後應斌宵所率領的王朝存在不過到二代結束。
“朝臣最近聯系的如何了?”很早之前他的人便安插在朝臣中,一點點開始滲入,駱寒卓便是負責朝堂部分,只是誰也沒想到他能坐上丞相的位置,成為應斌宵的心腹,只能說是機緣巧合,造化弄人。
談到自己熟悉的領域,駱寒卓便來了勁,揚着笑臉,他對自己的任務完成度可是很有自信的,事實證明他也絕對沒有誇大。
“主子放心,除了那幾個老頑固不好搞,還請主子稍待一段時間之外,朝堂上多數人屬下都試探過他們的口風,就算最開始對方沒那想法,面對應斌宵的作死行為加上屬下的煽動也早已有所動搖。”
看着那群頑固的家夥從原本的堅定不移到開始懷疑再到猶豫,他可是別有一番成就感,總算沒辜負了自己所學的一身本領。
“做得不錯,朝堂上你繼續把持住,那幾個老頑固我也有所了解,我還是攝政王時他們便是堅定不移的保皇派,這是他們從骨子裏流傳下來的東西,若是能動搖便罷了,若是不能也不必勉強。”想了想朝堂上那幾個難搞的家夥,也真是難為他了。
駱寒卓笑而不語,這他當然知道,只是……正巧他喜歡有挑戰的事。
作者有話說:
歡迎理智建議,婉拒無腦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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