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陰沉的眸子如毒蛇般注視着底下的文武百官。在殿內的衆人只覺得背後一股寒意湧上。

應斌宵抿着唇,帶着怒氣掃視一圈站着的衆人,開口道:“衆卿可知朕今日在此召集諸位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衆臣竊竊私語,左顧右盼,卻皆道出個所以然來,或是皆無作為,又顧忌了皇上在不便過多談論,私語逐漸平靜下來,又重歸最初的寂靜。

駱寒卓作為文武百官的帶頭人無論是否知曉都不能坐以待斃,畢竟待會兒上頭的人發起火來最先遭殃的可不是他們手底下做事的,而是他們這些權臣。只是槍打出頭鳥,這第一個站出來也不妥當,更何況,這消息他若說知道,則怕是會犯了對方的忌諱,若說不知……那便是無能了。但法不責衆,無能若是皆無能,那自是拿他們沒辦法。

低下頭悄悄的瞧了一眼百官內的動靜,駱寒卓在他人見不到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看來快要有人坐不住了。

果不然,朝堂中安靜了不久,便有一人站出朝臣隊伍,對着應斌宵恭敬彎腰:“禀聖上,臣等無能,未能及時取得消息,還望聖上明示。”

駱寒卓瞥了他一眼,心道不愧是禦史,膽子真大。

站出來的人姓卓名諱,乃是上任禦史大夫的嫡子,上任退下後這位便接任,只是這位的性子怎麽說呢?有些過于死板木讷了,死忠的保皇派,攝政王在時便不畏強權,堅定的站在皇帝一邊,現在自然更是。也是因此,卓諱這人也在駱寒卓的最難搞名單上。

卓諱話剛說完,身後的滿朝文武也跟着跪下請罪:“臣等無能,請聖上明示!”

應斌宵看着衆人的表現,口中嘲笑聲連連,怒道:“好,明示!你們可真是朕的好愛卿!”

“城外發生的事衆卿真不知?”應斌宵死死的盯着他們,不放過他們都任何一個動作,“負責城外的官員可在?可否告知朕為何城外突發怪病卻無人上報!”

應斌宵話剛說完,文臣中一人渾身一抖,随即戰戰兢兢的跪走出來,對着應斌宵連連磕頭。

“禀……禀聖上,臣……臣也是剛剛得知此事,還未來得及上報,臣正想請示聖上是否能派遣宮內太醫前往。”負責的官員面對應斌宵的怒火瑟瑟發抖的繼續說道,“下屬官員呈上的奏折臣一閱過,這……這患病之人的症狀臣……臣唯恐是為疫病啊!”

說着抖抖索索的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折交由元公公呈上。

此話一出,衆臣皆對今日所為何事而明了,只是這消息過于驚悚,衆臣皆是四處張望,卻只能從同僚的臉上看到與自己同樣的茫然與驚恐。

疫病,還是在京城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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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斌宵對着衆臣的表現冷哼一聲,将奏折狠狠的摔在案桌上,頓時鴉雀無聲。

要說應斌宵內心不慌是不可能的,疫病來勢洶洶,更是離他接近,而城中人來人往,誰也不知皇宮中是否與其有過接觸。前面他也想過到底是何原因,卻從未往這一方向思考。

“衆卿以為此事該如何。”

應宸處于殿下,對于應斌宵的表面平靜內心了然,嘴角微微彎起,疫病嗎?非也,這不過是中了毒,只是這毒乃是未曾面世之物,故無人得知。

只有是毒便非是毫無解法,只看是否有人有那個能耐配置出解藥。皇宮中聚集着天下有能之醫者,只是這次是否能配置出解藥倒也是未可知,在他看來這事兒怕是希望渺茫。

更重要的是,一旦有了疫病陷入為主的現象,對方是否能發現這其中是毒非病都是問題,這是真的不好說。

應宸看看周圍,此時并非提醒的最佳時機,想到後續,他想他或許是時候飛鴿傳書請自己的那位好友出關了。這世上若說有人能解這毒,其中之一必定有他。

“臣附議!疫病乃是大事,還是先請太醫瞧過再論,何況赈災,疫病區的劃分皆需要勘察商讨。”駱寒卓帶頭走出附議,衆臣皆紛紛效仿,請旨。

應斌宵思索一番,此法可行,不過……當他目光從應宸身上劃過時內心卻又起了另一番心思。與那人相像之人本就不該存在于世,這疫病此時到來雖然給他增添了些或大或小的麻煩,但真要比較起來,終究還是利大于弊。

比如,他可以趁機除去這個自己的眼中釘,疫病可不會挑人,對方要是染上了也怪不得誰,更何況……他掃視群臣。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衆人知道自己的厲害,免得總有人妄想着推翻自己的治理。哼!攝政王在時他們到不見得有所動作,朕一掌權倒是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為君不仁,攝政王才是大應正統一般。

朕不懲處還真以為朕便軟弱了嗎?看看現在的百官隊伍,無一人敢對朕的作為進行職責反駁,攝政王都無法做到此等地步。

“愛卿此言有理,只是這負責人選愛卿可有心儀之人。”說着應斌哥面露微笑的看着駱寒卓暗中卻是在給他傳遞消息。

駱寒卓從應斌宵處得到消息,低垂下頭,一副思索的模樣,但在應斌宵看不見的地方,眼眸中卻是即刻布滿了冰霜。

人選不是他定的,而是應斌宵所定,派遣之人必将承受巨大的壓力,還有生命的危機,畢竟誰知道下一刻發病的會不會是自己。要是他不知道這疫病的內情恐怕還真得好好選選,不過現在嘛……

駱寒卓收斂了神情,轉頭裝模作樣的趁着掃視的機會與應宸對上一眼,應宸借着遮掩勾勾手指,表示同意。

從自己主子處得到肯定的答案,駱寒卓緩慢的從衆臣中收回視線,打着腹稿,對着應斌宵行了一禮。

“禀聖上,臣以為墨公子是為最好人選。”随即駱寒卓将選擇原由娓娓道來,“臣以為,面對未知的恐懼百姓此時該是處于惶恐中,而這段時間任職官員的不作為該是已經寒冷他們都心。”

“若要安撫他們,便應派遣一名先前所無官職在身但又略有名聲之人。”駱寒卓嘴角上揚,“墨公子先前在北境的所作所為早已在城內傳播,這一人選非他莫屬。”

應斌宵故作思考,最終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表情同意了駱寒卓的建議。

“如此,便麻煩愛卿了。”應斌宵對着應宸露出一抹和藹的微笑,“此時關乎大應的安危,愛卿便多費費心,至于區域問題,朕方才也有所思考,朕以為趁着此時還未牽連城內,關閉城門為妙。”

“皇威不可侵犯,若有擅闖者愛卿不必顧忌,殺無赦。”

應宸暗中皺眉,但也卻未提出什麽反駁之語,只是領旨稱是。

等到退朝,駱寒卓借以與墨公子商量疫病之事也跟着上了回将軍府的馬車。

馬車內應宸閉着眼睛休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嚴铮看看他,湊到駱寒卓旁邊說話。自從知道駱寒卓也是同他們一道的人後嚴铮便在他面前放了開來。

“诶,你們怎麽一點兒都不着急的樣子?”嚴铮看着他,“還有你為什麽要推舉你們主子,這不是很危險嗎?”

他不是特別懂對方的下屬,準确的說是他覺得他的下屬們都怪怪的。要麽面癱的不似常人,要麽精明的跟個狐貍,演技一流的那種。都不好惹,真是苦了他這麽一個小可憐夾雜在他們之中瑟瑟發抖的求生存。

駱寒卓平視前方:“應斌宵的意思,主子也同意了,你問主子去。”

嚴铮看看閉着眼的應宸:“……”雖然是這樣,但是我總覺着你們主子不會想告訴我,畢竟我有時候會露餡。

演技不夠怪我喽?

正當嚴铮因駱寒卓的話而陷入自厭情緒時,應宸睜開了眼睛。

“飛鴿傳書孟涵章,讓他過來做好解毒準備。”太醫估計是解決不了這事兒了,他們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另外,應斌宵可有什麽命令給你。”

聽着應宸口中的肯定語氣,駱寒卓點頭:“不愧是主子,他讓我時刻監視您的動作,必要時……格殺勿論。”

“他從未想過讓您活着。”所以做了完全準備,若是感染上,那自是最好。若是沒有,那麽他這裏也可以暗自下黑手,特殊時期,死一兩個赈災官員可真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

不過……應斌宵最大的失算便是将這一任務派遣到了自己的手裏,若是忠于他的人,這恐怕就真的如他所願,只是最後能不能成功另說。但可惜對方将這放在了自己手裏,而自己從一開始便不曾效忠與他。

這是他最大的失算。

“想必也是。”應宸輕笑出聲,“那怎麽做也不必我多說了,你心中也有數。”

說到這裏駱寒卓臉上終于露出一抹不同的神色:“主子,您真的要……”

這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若是發生什麽意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演一場戲罷了。”應宸倒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即使如此,駱寒卓也不再有異議,遵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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