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幾人下了馬車,駱寒卓留下暫且住在将軍府,消息傳入應斌宵耳中,他心中甚是滿意,暗道不愧是自己手下培養出來的人,就是有手段。
次日,應宸作為赈災主要負責人喬裝一番一身富貴公子哥不識人間疾苦的模樣帶着嚴铮與駱寒卓還有忠實守衛夏鴻三人來到大街上。
剛準備出城門,才到城門口便發現前方似是非常喧鬧,走進一看,多少穿着破爛的災民。被守衛阻攔于城外,頓時不服的鬧了起來。
還未走進,便聽見他們在争執什麽,守城的小隊長一臉兇狠的對着難民怒喝。
“放我們進去!你們憑什麽攔住我們!”一人滿臉的憤懑之情,對着守城小隊長怒視,看樣子是他們都帶頭人。
果不其然,那人話音剛落,身後跟着的難民便開始吼了起來,勢有不打成目的不罷休的氣魄。
應宸看着這些人不由得皺眉,看穿着這些應該便是此次疫病所被牽連區域的居民,只是……沒想到這來得如此之快,之猛。
朝廷的赈災款以及赈災糧按理應當已經發下來了,怎麽還會出現這種現象。
駱寒卓搖着扇子目光平靜的看着前方的鬧事,悠然開口道:“我們這位皇帝,只知撥款,卻也不想想這到底有多少人,需要撥多少,還以為像是後宮佳麗三千随便上個千八百兩就行。”
要不說是無能呢?無能不是問題,但無能卻又自大可不是一個能坐穩皇位的料。
聽他這麽一說,應宸來了興趣,看了他一眼,微微擡擡下巴。
“怎麽說?”這他可真是有點兒好奇了。
駱寒卓露出一抹嘲諷:“主子,您是不清楚,我不久前才得到消息,下朝後應斌宵将戶部的人專門留了下了,商讨赈災消耗的事宜。”
他将扇子收攏,諷刺的搖搖頭。
“戶部尚書提議撥出千萬兩白銀,城外設粥棚用以救濟,同時派遣太醫院院守前往診治判斷,撥出藥材各千以赈災。您猜怎麽着,被我們這位皇帝全拒絕。”
“款項縮減至百萬,粥棚建議駁回,就連太醫都以院首為帝治病責任重大只派遣了兩個新來的走走過場,更別說什麽藥材了。這百萬兩又要用于赈災,施粥救濟,藥材購買,還有各層官員層層剝削,到這真用于實處的地方還能剩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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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铮最初一言不發的聽着他們二人讨論,随着駱寒卓的描述眼中怒火愈演愈盛,聽完他的講述後更是冷笑一聲,口中滿是鄙夷。
“這就是皇帝嗎?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百姓是什麽?在他眼中怕是連狗都不如吧。”嚴铮此刻對應斌宵的厭惡已經到達了極點,他從不知自己有一天會如此讨厭這麽一個人。
應宸對于嚴铮脫口而出的話沒有給予反駁,帝王嘛,向來如此,只是并未像應斌宵一般明目張膽,多少顧忌自己的名聲,還有就是……他們想做的是明君,如何也不至于光明正大的以立不住腳的理由去做讓自己能夠失去民心的事。
這一路走來,從最初到現在,應宸見過太多的世界,見過太多的人,有王侯将相,也有俠客乞丐,應斌宵在他所見過的人中不算平常卻也算不上什麽特殊。所以他對于嚴铮的憤怒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只是心底那保持着的底線讓他對應斌宵的行為也稱不上贊同。
他們這邊還在感嘆,對峙的雙方卻好像要打起來了。只見兩方矛盾越來越激烈,守衛小隊長神色一淩,對着身後的守衛隊成員一揮手便帶頭将刀砍向了手無寸鐵,只是紙老虎的難民們。
應宸眼疾手快,在對方刀刃即将落到血肉之軀上時,手中內力氣勁凝聚,彙成一團透明小球,帶起空氣中些許波動向刀刃打去。
守衛小隊長只覺得手中刀刃被什麽東西擊中一震,手中的刀便脫離了自己的身旁,掉到了地上。
難民被這變故一驚,還好應宸這一舉動提他們緩了緩,撿起地上掉落的刀就要反擊。雙方戰況逐漸變得激烈起來,雖說難民們沒有什麽武器傍身,但人多力量大,并且會就地取材,當即便尋找最近的趁手家夥與守衛隊打了起來。
一時間兩方誰都沒有站到上風,看的駱寒卓連連咋舌,感嘆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情緒上頭的時候真什麽都幹的出來。
這要擱以前,誰能想到他們有一天敢和守衛隊打架啊。
雙方的情況暫且不論,确定兩方一時半會兒分不出勝負來後應宸便趁着他們不注意帶着人出了城。雖說一大清早就看了這麽一出大戲,但該辦的事兒還是要辦。
應斌宵給了應宸一個赈災大臣的職位卻沒有職權,甚至貼張告示告知一下從屬官員都沒有。可以說下面的官員都不知道有這麽個存在。
好在應宸本就沒打算做什麽赈災大臣,應斌宵只是想尋個由頭讓他待在疫病劃分區域內好發生些讓自己滿意的事兒。
正巧應宸也只是想找個理由能夠正大光明的接近看看情況,順便籠絡籠絡民心就再好不過了。各取所需罷了。
不過雖說他本身并不需要什麽能夠行使職權,但若是真有什麽萬一那便不太美妙了,但問題不大,他的身邊可還有駱寒卓一人,駱相的權力可比什麽赈災大臣好用多了。
剛出城,嚴铮看看方向,便想向目的地走去。剛走了幾步發現有什麽不對,轉頭一看,應宸主仆三人還停留在原地,沒有走出一步。
他又奇怪的倒退了回去,望着他們,準确的說是望着他們都老大:“怎麽了?”
不是要辦事嗎?怎麽都不動。可能是眼神太過明顯,嚴铮再次受到來自夏鴻的死亡視線襲擊。兩手一攤,一拉嘴角,表示:你們繼續,他什麽都不說了。他閉嘴還不行嗎?
應宸站在原地,目光平視前方,輕聲道:“出來吧。”
嚴铮聞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所以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他漏掉了什麽?
不給他想明白的機會,答案便揭曉在嚴铮面前。一道怯怯的弱小身影出現在城牆德轉角出,趴着城牆,怯生生的看着他們。
那是一個小男孩,看模樣約莫是十一二歲的樣子,衣着破爛,面黃肌瘦,臉上也髒兮兮的樣子,似乎是餓了有一陣子了。
應宸微不可查的皺皺眉,雖說他一向沒什麽感情,但面對小孩子難免放柔了些許态度。
他蹲下身,對着小男孩招招手:“過來。”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走上前看着他有些害怕。
應宸嘴角微微揚起,勾出一抹還算溫柔的笑意,對着夏鴻伸出手,讓他将他們從府內帶出來的桂花糕取出來。
夏鴻将裝着桂花糕的盒子湊到應宸身邊,捧着将其打開。應宸取了一塊将它遞給小孩兒。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饑餓占據了上風,接過那塊桂花糕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幾口便吃完了。嘗到了甜頭,又眼巴巴的望着裝着剩下的桂花糕的盒子。
應宸接過食盒,擺在男孩面前:“還想吃嗎?”
小男孩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開口道:“想。”
聽到回答,應宸笑的更是燦爛,輕笑出聲,遞了塊桂花糕到小男孩手上,讓他邊吃邊聽。
“想繼續吃就告訴我,為什麽要跟着我好嗎?”應宸頓了頓,随即補充道:“告訴我為什麽,這剩下的都是你的。”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饑黃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哥哥帥氣,好厲害,我看到哥哥一下子就把那個兇狠大叔的刀打飛了。我想讓哥哥幫幫我們。”
他們村子裏的人都病了,最開始是隔壁的領居大叔,後來大伯,二伯還有他的爹爹娘親都得上了那種怪病,村裏的大夫看不好,沒幾天大家都沒了,家裏就剩下他和妹妹。
聽說今日朝廷發赈災物,他是家裏唯一幸存的男丁,便跟着村長他們過來,只是沒想到赈災款根本就是個幌子,發下來的東西都是些陳舊的發了黴的東西。村長他們便和他們吵了起來。
他年紀小,插不進去,只能站在一旁,因為身形的緣故,誰也沒發現他的存在,便看到了那個兇狠大叔的舉動,也看到了旁邊站着的應宸出手。
出于直覺,他便跟了上來,希望對方能幫幫他們。只要能幫他,讓他做什麽都可以。他知道世上沒有什麽白來的餡餅,只要能達成,就算要他這條命他也毫無怨言。
得到答案,暫且不論這是否為真,應宸信守承諾将剩下的桂花糕遞到了小男孩手上:“吃吧。”
得到應宸将食盒遞給小男孩站起身來,駱寒卓啧啧兩聲。
“沒想到這孩子還挺有眼光的,一下子就挑中了我們之中的領頭人。”駱寒卓遺憾的說道:“我也能幫忙啊,怎麽就不找我呢?”
嚴铮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的嘲諷:“就你?是,駱大丞相別的本事沒有,唯獨這演技……一流!”
駱寒卓看了他一眼,他就不明白了,他們倆沒仇吧?不就初次見面怼了兩句嗎?至于這麽記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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