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賜婚 為何表哥你如此偏心呢!

趙蔓蔓剛被送回府的時候,各路太醫也陸陸續續到了,一個個神色慌張地聚在趙蔓蔓的院落。

盛啓帝到的時候,身後烏泱泱跟了一大幫侍衛太監,太醫們吓得哆嗦跪了一院子。

一代帝王,所到之處噤若寒蟬,他剛一踏進趙蔓蔓的寝室,渾厚的低音便斥道:“你這個舅舅是怎麽當的!”

沐歌渾身一凜,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姐夫……”

龍輕霧已經吓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才下跪行禮,盡量降低存在感。

盛啓帝瞥了沐歌一眼,坐到床邊,一見到趙蔓蔓,冷肅威嚴的臉色立刻消融了,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百轉千回。

趙蔓蔓是他的親侄女,又是他摯愛的親外甥女,自小養在身邊,他和帝後膝下無女,早已把趙蔓蔓當成了親生女兒,疼愛猶勝他們的親兒子。

帝後仙逝前最放心不下的也是這個丫頭,她常同盛啓帝說,女兒是要嬌養的,如今看她這樣昏迷不醒,盛啓帝不禁悲從心來。

“小郡主到底怎麽回事?”他沉聲問的自然是一旁的伍太醫,他是太醫院的首席,趙蔓蔓的身子一直是由他調理,最是清楚不過。

可此時,伍太醫也面露難色:“小郡主的症狀和她十三歲那年生辰時是一樣的。”

盛啓帝凜然,看向伍太醫:“說清楚。”

“回禀皇上,小郡主脈象平穩,呼吸均勻,并沒有任何病症之處,也無外傷,就好像睡着一般,一如當年,微臣只能開些調理的藥方。”伍太醫後背已經汗濕。

盛啓帝的臉色越發沉重:“當年,當年你就沒有查出病因,如今你還不知!朕要你何用!”

伍太醫立刻跪伏在地:“微臣無能,微臣無能。”

小郡主也就睡了當年那一次,睡着時毫發無損,醒來後活蹦亂跳比誰都健康,他如何查得到病因,伍太醫心裏也苦啊!

沐歌發愁地看着趙蔓蔓,忽然問道:“當年蔓蔓也是睡了三天才醒,這次會不會也要睡個三天?她這是不是有規律?”

盛啓帝看向他:“什麽規律?”

沐歌搖搖頭:“不知道。”

盛啓帝忍着暴揍他的心情,不耐地揮揮手:“你們先下去,等蔓蔓有情況,你們再來。”

伍太醫領命退下,在涼音的安排下,夜宿郡主府。

龍輕霧暗暗給沐歌遞了個眼神,也悄無聲息一起退下了。

屋裏只剩下盛啓帝和沐歌,既然蔓蔓有可能是睡着了在休整,他才道:“姐夫,點天燈是上令花燈節一貫的流程,向來不會出錯,今日天燈無緣無故變成了火球,這個硝煙是哪裏來的?”

盛啓帝打量了他兩眼:“朕已經讓太子和阿爍去查了。”

沐歌恍然,今晚的盛京怕是不眠夜,房屋燒毀衆多,百姓受傷怕也是數以百計了,盛啓帝也是剛與刑部神策營議政後直接趕來。

盛啓帝忽然想到什麽:“鳳唯呢?”出了這麽大的事宮裏郡主府竟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一提到鳳唯,沐歌就冷了臉:“人家哪有空理會蔓蔓。”

盛啓帝沉了臉,看着趙蔓蔓的小臉,化不開的濃郁。

**

趙蔓蔓也是在第二日的傍晚醒來的,她撐了撐腿,伸了個懶腰,才悠悠睜開眼。

一睜眼就見盛啓帝慈愛的笑容看着她,她歡喜的立刻起身撲進盛啓帝懷裏撒着嬌:“皇帝伯伯,皇帝伯伯,剛剛我吓死了。”

沐歌見她醒了打趣道:“還什麽剛剛,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盛啓帝瞪了他一眼,憐愛地拍着她:“蔓蔓別怕,皇帝伯伯在這。”

沐歌悠哉悠哉地看着趙蔓蔓,看來是有所求啊……

趙蔓蔓低着頭揪着盛啓帝的衣袖,軟糯道:“皇帝伯伯,這幾日我都不敢出門了,我能不能暫時不去學府?”

盛啓帝英明,早已這丫頭的心思,她醒來已經是莫大的安慰,自然不會再要求她:“好好,不去了。”

趙蔓蔓歡喜:“還是皇帝伯伯最疼我!”

沐歌瞪大了眼睛,急忙道:“姐夫,姐夫,那我也就不去了,我得照顧蔓蔓。”

盛啓帝又怎會不知,沐歌不是讀書的料,不過就是怕他性子野,找個地方管管他約束他,如今他年紀大了,是不該再去了,等過段時間也該議親了,盛啓帝心下打算着,沉吟:“嗯。”

驚喜來得太快,沐歌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盛啓帝見趙蔓蔓醒了,還是那樣活潑,也就放了心,叮囑她多休息,就離開了郡主府。

趙蔓蔓看了一眼寝室,除了沐歌再無一人,渾身的力氣就好像一瞬間被抽走了,她揉了揉僵硬的臉頰,皇帝伯伯在,她不想他擔心,只能強顏歡笑。

揉着揉着,她就覺得眼睛有點發酸,她在心裏算了算,算上前世那一次,還有十三歲那次,這次已經是第三次了吧,只要是柳若嫣受傷,鳳唯總是看不到自己。

十三歲那年,也是這樣,趙蔓蔓醒來後哭鬧了好久,可是鳳唯對她尤其耐心,後來對柳若嫣也是十分冷淡,她以為鳳唯只是關心人家快死了,是人之常情,所以她說服了自己。

明明重生後,她就決定不再為他傷心了,原來不是,她還是自私,就算柳若嫣快死了,她也希望鳳唯守着她,他不在,她依舊很難過,難過的心都好疼。

**

鳳唯是在第二日的夜間被宣召進宮,文昌宮靜的能清楚聽到鞋底踩在地磚的聲音,鳳唯在總管太監的引領下走進內殿。

內殿有一整面牆的書架,盛啓帝站在書架前翻閱書籍,聽到鳳唯進來的腳步聲,他頭也未擡,只是淡然道:“來了。”

似乎鳳唯并不是一個臣子,而是他珍視的晚輩。

鳳唯卻仍舊恪守禮儀,手臂伸的筆直躬身作揖,雖是行禮,卻未有卑下之感,動作間一派清華之氣,不流于世俗。

“皇上。”

盛啓帝擡了下眼角,示意書案上的書冊:“那是給你的。”

鳳唯上前不慌不忙拿在手中翻看,他清冷的眉眼微擰,緩緩合上。

盛啓帝拿着書籍朝他走來,問道:“可有看中意的?給你做妹夫又如何?”

這一本盛京的青年才俊的畫像原來是……

鳳唯微擰的眉眼才舒展開,盛啓帝目光銳利,又如何看不出方才鳳唯的一絲緊張,向來不輕易外露情緒的鳳唯,讓盛啓帝很滿意,他微微而笑,依舊是不可侵犯的威嚴。

“坐吧。”

鳳唯謝坐,盛啓帝才嘆息道:“當年朕是看在你父親鎮國侯和你的面子上,才讓你的什麽表妹寄宿在相府,如今她也到了适婚年齡,由朕賜婚,只要這畫像中有她看中的,朕必定讓她嫁得風光體面。”

鳳唯略有思忖,半晌才起身作揖,沉聲道:“臣替若嫣謝皇上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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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柳若嫣受傷後,相府上下皆是細心照顧着,大夫一日三診,流水一樣的補藥往柳若嫣的閣樓送,侍女很歡喜,柳若嫣卻心情陰沉,尤其看着那些補品,她明明氣得很,卻還得保持着淑女的優雅,抹一把凄然的眼淚。

“小姐,鳳相來看您了。”

柳若嫣欣喜望去,眼角還挂着淚珠,鳳唯自院裏走來,在烈日下,他的神色沒有任何厭煩,冷淡的模樣似乎将這炎熱都降了溫。

柳若嫣額頭還纏着繃帶,尚不能打扮,人卻素淨,更添了一份柔弱。

三天了,他終究還是來看她了。

“表哥。”柳若嫣盈盈而立,戚戚喚了聲。

鳳唯屏退了侍女,看了眼柳若嫣,将那本畫冊放在課桌上:“皇上要為你擇婿,這是盛京有名望的公子名冊。”

他直截了當說明來意,不曾多看她一眼,柳若嫣原本養得紅潤的臉色,瞬間殆盡,她目光閃爍着難以置信,伸手拿着那本畫冊的手似乎十分用力,發出摩擦的聲響,她沒有翻開,只是問了個不重要的問題:“這是皇上何時給你的?”

“三天前。”

柳若嫣喃喃重複着“三天前”,忽然笑了,心底而起的悲怆,使她笑得有些發抖:“難為表哥現在才來找我,是舍不得我嫁人,還是怕我承受不住,傷勢更加嚴重?”

柳若嫣受不住他永遠一副冷淡的樣子:“大概是怕我受不住死了吧。”她笑得陰冷,聲音飄忽,“我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鳳唯像是被觸動般,神色微變,柳若嫣哀傷地走向他,終究是忍不住哭了出來:“表哥,你明知我,明知我……”她哽咽着終究沒有說下去,只是道,“只要你替我求情,皇上會收回成命的。”

鳳唯冷眼看着她:“由皇上賜婚,是你最好的歸宿。”

柳若嫣絕望地閉上眼,眼淚止不住地流,再睜眼時,已是恨意決絕:“不,我不嫁,我寧死不嫁!”

周遭的氛圍急速冷凝,鳳唯眸底猶如淬了冰冷至她的四肢百骸:“你在威脅我?”

柳若嫣微顫,她連忙搖頭:“表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嫁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表哥,我求你,幫幫我。”

鳳唯冷冷瞥過她:“這是皇上的旨意,我愛莫能助。”

柳若嫣腳下一軟,險些站立不穩:“你當真如此狠心?為了趙蔓蔓,你們便要犧牲我是嗎?”

她低低笑了,眼底泛了冷意:“皇上要我嫁是嗎?若是皇上知道了真相,他還會讓我嫁嗎?還敢讓我嫁嗎?”

“你敢!”鳳唯震怒地看向柳若嫣。

柳若嫣似乎很滿意鳳唯怒了,可眼底卻越發凄涼:“你怕我傷害趙蔓蔓?可明明一直是她在傷害我!從我剛進府她就視我為敵,不許我接近你,用郡主的身份打壓我,為何表哥你如此偏心呢!”她哭喊着,這幾年受的滿腔委屈都在她的哭聲中釋放,“難道你一點都不曾憐惜過我嗎?”

鳳唯無情地拂開了她的手:“玉昭慈在競選國宴舞姬,以你的資質,若是你能選上,我可以向皇上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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