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令人迷醉,卻又炙熱。

前胸後背都疼,從來沒那麽疼過,陳韞玉嗚的聲哭起來。

祁徽這病來自娘胎,幼時不顯,越大越重,時常心悸氣短,頭暈眼花,今日怕是在丹房待久,與陸策交代事情,說多了不舒服。耳邊聽到哭聲,他清醒過來,只覺身下軟乎乎一團,登時面紅耳赤,忙把自己撐起。

重量沒了,陳韞玉才能吸口氣,心裏明白,該開口說個話,只耐不住自己渾身發疼,光哭還來不及。

都是自己的錯,祁徽見她失态,倒不好斥責,雖帶着昏君的臉,這太無情的事情他做不出,更何況,名義上是妻子,祁徽伸手握住她肩膀,拉起來:“哪裏疼?背上嗎,還是……”想問胸口,腦中卻閃現出之前見過的春光,剛才擠在他下面,好似棉花又不似棉花,不敢多想,說道,“我叫太醫給你看看。”

看哪裏,難道看胸不成,陳韞玉前面最疼,這地方,就算太醫也不能看啊,忙道:“別,別叫太醫。”

淚珠兒落下來,她眉心擰着,顯然還在難受。

祁徽想,總不能讓他去揉罷。

念頭一起,放在她肩頭的手指好像都在發熱,他忙松開。

“要不讓宮人予你看看?”

“不用。”陳韞玉轉過身,“我自己先瞧瞧。”

瞬時很疼,但是慢慢好像有點消了,她解開中衣,仔細觀察了下,并無腫起,也無傷口……看了又看,伸手去摸,剛剛碰觸下,有些刺痛,她忍不住呻-吟了聲,但緩緩揉磨,那疼就不明顯了。

這動作全落在眼裏,玉臂左搖右搖,好似要把人的心都勾走,祁徽将臉撇開去,暗道這女人也太不講究了,就算背對着他,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摸自己的胸罷?

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前所未有的快。

看得一陣,确認無事,陳韞玉轉過頭笑道:“皇上,好像無事呢,不太疼了。”

好似黑夜劈開來,露出了一抹陽光,祁徽呆了呆,幾乎以為剛才看到她的痛哭是種錯覺,喃喃道:“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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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呢?”她問,“您剛才暈倒了,真不要看太醫嗎,您暈了兩次。”

“不必看。”祁徽靠在床頭,“宮裏的太醫予朕看了十幾年了,再看也就那樣。”

好像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沒有悲喜,可落在陳韞玉耳朵裏,這分明是世上最傷心的事情了,自己的病治不好,很快就要死的,還不夠傷心嗎?她坐在他身邊,柔聲道:“我們大梁那麽大,也許別處有醫術高絕的神醫呢。”

他輕輕笑了聲。

吳太後擔心他的病,也不是沒有廣招名醫,但這些年來,始終沒有什麽進展,他而今想得不多,只願在有生之年,将該除的人除盡,還大梁一個盛世,但到底能活多久,得看天意了。

他躺下來,閉上眼睛。

連被子都忘了蓋,還是傷心的吧,陳韞玉挪到腳頭去拉被子。

給他掖被角的時候,一縷頭發落下來,拂于臉上,他睜開眼,看到那好像星光般的眸子,近在咫尺。那一刻也不知想了什麽,有種躁動躍出來,伸手将她腦袋往下一壓,沒有防備,陳韞玉腦中頓時空了。

唇又軟又甜覆在唇角,似乎是世上最可口的東西,令人迷醉,卻又炙熱,燒疼了心髒,祁徽回過神,将她一推。

陳韞玉暈乎乎的:“皇上……”

“睡吧。”祁徽道。

再沒有別的話。

好像剛才那親吻沒有發生過一樣,陳韞玉摸摸自己的臉,滾燙的像火,分明他剛才壓她腦袋來着,她還能回憶起他的唇,冰涼涼的,又軟,不像做夢,夢怎麽會在清醒的時候做?她瞧了眼祁徽,男人閉着眼睛,唇角抿着,竟是有種說不出的威嚴,她沒敢再說話,咬一咬唇鑽到自己被子裏。

靠得很緊,被子貼在一起,她的香味彌漫鼻尖,還有那唇的觸感,揮之不去。

那晚,祁徽做了一個旖旎的夢,夢到陳韞玉身無寸縷,被他壓在身下。

女人嬌聲的哭,哭過之後又笑,竟是帶來無與倫比的歡愉。

早上醒來,他渾身難受,叫長青打水洗澡。

陳韞玉醒了,卻是急着檢查自己的胸口,眼見無事,完全不疼了,終于松口氣,叫雲竹,雲梅伺候着穿衣。剛剛弄好,祁徽出走了側間,穿着件尋常的天青色道袍,簡單的樣子襯得他俊秀無雙,很有幾分出塵之氣。

想到昨日一吻,陳韞玉臉蛋微紅,行禮道:“見過皇上。”

祁徽道:“不必拘禮,傳早膳罷。”

語氣淡淡的,并沒有什麽不同。

陳韞玉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湯嬷嬷教得男女之事,五花八門,他只是突然親下自己,與之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麽,她多想了作甚?難道還指望一個昏君,因為親了下自己,從此就不同了嗎?

見陳韞玉失神,雲竹低聲道:“娘娘,早膳等您傳呢。”

确實餓了,剛才醒的時候,肚子就咕咕叫呢,陳韞玉一連點了六樣吃食,轉頭問祁徽可滿意。

“這些夠了。”祁徽心想,喂豬都夠了吧,目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兒,幸好生得不胖,這樣吃暫時應無事。

雲竹去傳話。

雖然膳房早有準備,但還需等一會兒,陳韞玉一時不知做什麽,坐在海棠椅上偷偷斜睨了祁徽一眼。

男人歪在榻上,閉目養神。

肌膚好像白玉,又像上好的瓷器,她心想,是不是常在宮中不見陽光呢,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該不會比她還好罷?看得會兒,她問道:“皇上,你平常都做什麽?”

“煉丹。”

陳韞玉發窘,覺得自己多此一問了:“皇上整日待在丹房,到底煉得是何丹藥,仙丹嗎?”

“說與你也不知。”祁徽不屑。

難道真是仙丹,長生不老丹?陳韞玉想到昨夜他說起自己病況的樣子,并無傷心,許是寄希望于此?陳韞玉心想,可真是糊塗啊,若仙丹真有,那史上帝王哪個會死呢!

可她不敢勸,正思慮說些什麽,常炳過來了。

遞予陳韞玉一本冊子,他解釋道:“娘娘,您的嫁妝皆在此,而今放于廣儲司,娘娘若哪日想去視察,随時可召喚奴婢,或者請廣儲司郎中徐大人引路也可。”

陳韞玉瞧一眼冊子,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羅列了物什,紫貂朝冠一頂,元狐朝冠一頂,白玉扁方兩對,寶石長簪一對,赤金點翠顫須十對,赤金竹節圈十對,寶石耳墜成對,珍珠耳墜成對,白玉戒指兩對,南珠一盤,紅寶一盤,各色堆花绫四十匹,石青色繡金鳳成襖一件……應有盡有,只有她想不到的。

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極其富有的人,陳韞玉有點發懵,半響道:“多謝您了。”

常炳連忙道不敢。

等他退下,陳韞玉又看了看冊子,只覺都看不完,便是交與雲竹:“收起來吧。”這些東西再多,還是不實惠啊,她能拿來作甚,在宮裏穿了給昏君看嗎,她撇撇嘴,祁徽肯定一會兒又要去丹房。

她打了個呵欠,等飯吃。

早膳端上來,香味撲鼻。

陳韞玉喜吃松黃餅,津津有味。

祁徽在對面看着,心道這比她臉還大的東西,居然能吃完……

然而,女人雖然細嚼慢咽,吃進去的東西一點不少,反觀祁徽,沒幾口便停了手。

“皇上,您這就飽了?”陳韞玉見他那麽快,都忘了食不言了,她才吃了半個餅,加上小碗雞圓青筍粥,還能再吃一些,而祁徽,怕是只吃了兩個蝦肉小籠包罷。

“七分飽,食不宜多。”祁徽語氣淡淡,看着那半張餅,“這松黃餅有那麽好吃嗎,朕覺得太甜。”

陳韞玉笑起來:“妾身父親愛好山林,去踏春前,便會帶兩張松黃餅,且還需一壺清酒,不過妾身不喜酒,這松黃餅滋味就差了些。皇上,”她叫人取清酒來,予祁徽倒上,“您吃松黃餅之後,再嘗一口酒。”

祁徽半信半疑。

但這般吃了之後,松黃餅的味道果然就不一樣了,熟蜜味道淡去,更顯出了松花黃的清香,毫不膩味。

“是不是更好吃了?”陳韞玉問。

女人微微的笑,嘴角翹起來,露出一點雪白的牙齒,他驀然間想起昨夜的事情,板着臉推開餅道:“将剩下的予朕吃,也不知你居心何在!”

陳韞玉一愣,随即臉就紅了。

真是她吃剩的,一時沒注意……可他不也吃下去了嗎,自己又沒有強迫他,她垂下眼簾:“是妾身不對。”

祁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路上遇到宮中黃門,宮人,少不得都在背後指指點點,竊竊發笑,将一直伺候祁徽的長春與長青氣得恨不得跳腳,眼見行到文德殿,有陸策把守,關上門,兩個人終于忍不住了。

“将來必得将他們舌頭都拔除了才好!”

“何必将來,我現在去便可,夜風黑高,殺幾個人易如反掌。”長春殺氣騰騰。

“一個個義憤填膺的,作甚?”祁徽躺在榻上懶懶道,“有這閑功夫,不如給朕找幾只上好的鬥雞來。”

長青一改抖抖索索的樣子,低聲道:“皇上,您可知他們在議論什麽!他們說您……”

“說什麽?”祁徽挑眉。

“說皇上,不舉。”

“不舉?”祁徽眸光一閃,“哪個說的?”

堂堂皇帝,舉不舉的事情,這些刁奴竟敢讨論?真是不想要腦袋了!

“說得人可多了,奴婢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不過皇上,奴婢都記在心裏了,往後他們一個都逃不過您的手掌心。”長青咬牙切齒,“居然敢如此編排皇上,皇上您還不是為江山社稷,才如此隐忍嗎?皇後可是陳家的人,太後的人,曹國公的人,皇上您是不屑碰之。”

這話說得祁徽胸口一悶,臉色随之一冷。

長青惴惴不安,完全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

祁徽淡淡道:“都給朕滾出去。”

“是。”長青吓得忙與長春退到了殿門外。

祁徽:頭不昏,可昏身。

陳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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