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茶味 仿佛陷入了戀愛【二更】……
白銀不知道昨晚室友們幾點才回來的, 但是今天早上八點鐘鬧鐘一響起來,室友們已經都不在宿舍裏了。
她知道她們回來過,因為熱水爐上的水都被倒走了, 看來室友們為了争取高分和獎學金真的很努力。
她也真希望自己能和她們一樣,只為了一個目标而努力。
但是現在的她好像目标被分散了,她有好幾個目标,每一個目标她都想努力一把, 因此努力的濃度就被分散了。
她早忘了昨晚粉絲發來的那一條,讓她心跳手抖的私信。
今天一早, 她和昨天一起出發的師兄學弟一起出發, 再次來到坐落城市半山腰的魚館位置。
上車的時候, 有個好心的師兄拉了她一把。
她欣喜的說了聲謝謝,擡頭發現坐在裏頭的竟然是周均師兄。
她和周均師兄其實不熟,雖然課都被他上了好幾次, 但是她每次上課都是在摸魚,就算室友們常常尖叫周均師兄講課好溫柔,她也極少去關注周均師兄到底有多溫柔。
白銀很清楚一點,他再帥再溫柔都與自己沒有什麽關系,但是這一次,周均師兄竟然給自己介紹這麽有意義的兼職, 她就很是激動了。
對上他目光的一瞬,白銀笑得挽起了嘴角,特別甜的喊了一聲:“周師兄,您今天和我們一起出發嗎?”
周均點點頭,被她的笑給電到了,但是他扶了扶額說:“師妹,我沒比你老多少歲啊, 你能不能不要喊您?”
周均師兄話一出口,面包車裏的所有人都大聲笑出來。大家都覺得這個師妹的“您”字用得可太有靈性了。
白銀雖然說着好的好的,但是她對周均就是按照對教授的禮儀對待的,每一次對話依舊是“您”字打頭。
周均每次聽到“您”就頓時氣焰被澆滅了三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老了。他第一次在女孩面前,尤其在學妹面前有些束手無策,手忙腳亂。
上山的時候有一段小路十分颠簸,周均來過幾次,側頭看見了白銀沒有系安全帶,提醒她扣好,剛一提醒車子就颠簸了一下,她身子向左傾倒,周均穩穩握緊了她肩膀,将她放回座位,白銀趕緊和師兄道謝,接着迅速扣好了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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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均呼出一口氣,他感覺有些燥熱,開了一小扇車窗的門縫。
今天周均師兄親自督工,所以連學弟都不敢偷懶了,認認真真協助才華橫溢的師兄所畫的巨幅海底世界進行塗色。
畫面已經快要完成了,周均專注看着白銀,在給那個觸碰海面的孤獨人物上色。
他發現白銀在為壁畫人物面部,進行進一步深層勾畫的時候,在他臉頰處,加了一顆不易察覺的透明眼淚。
那一顆透明的眼淚不易被察覺,是要很近距離的走到畫面近處才能發現,但一旦發現,就會覺得大受震撼。
因那眼淚畫得惟妙惟肖,好像是真實的淚跡。
那一刻周均意識到,白銀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
她的畫哪怕只是一個人物,裏頭也是住着靈魂的。
所以這個右邊眉毛有道疤痕的男性,到底是她的什麽人,這實在太令他好奇了。
有些話也不好直接問,他就只能旁敲側擊了。
周均巡場一周後,最後站在她身後,對上她回頭的笑容後,才問她:“這人是你的什麽人啊?”
“啊……”白銀被問住了,“就是一個看海的男人啊。”
“可是我覺得他好像是真實存在的。”周均笑着說:“我感覺你好像認識這樣一個人。”否則你怎麽能把他的神韻畫得這麽真實。
他又記起了上次,在她素描畫冊上見過她畫的那張素描畫,當時只是匆匆的一瞥,但感覺她當日畫的,和今日這個孤獨看海的男生好像重合了。
應該是同一個人吧?
同一個住在心裏的人?
他心裏這樣想着,但沒有問出來。
只是心裏多了一些小失落,但失落很快被取代。
很快,周均坐在魚館裏開始進行新的業務安排。
他手裏頭還有好幾個牆壁畫工作,正在安排合理的人去畫合适的畫。
周均記得白銀宿舍有一個很會畫花花草草的女孩,叫楊蒙恬。
不過臨近期末,不知道楊蒙恬願不願意犧牲期末複習時間來工作,打算等下讓白銀帶句話去給楊蒙恬。
他工作安排到了一半,發現這家魚館店的老板開着一輛超跑過來了,車門打開露出一張不可一世的臉。
對方卸下了墨鏡,瞧見了周均也坐在裏頭,很是随和的走進來,笑着打趣:“周總好。”
周均笑着,這些個富二代天之驕子,就喜歡拿他們這種苦逼開玩笑,叫他周總?還指不定誰是總。
周均笑着看秦楊一眼,笑着附和道:“秦總,這是特意上來監督我這個打工仔嗎?”
“開什麽玩笑。”秦楊拍拍他肩膀:“你這藝術大學的高材生,教授的得意門生,用得着我來監督?我今天只是閑着無聊,帶了個妞上來看看我養的魚。”
白銀背對着聽他們講話,直覺得這兩人都是聰明人吧,每一句話都話裏有話的,他們不嫌棄累得慌麽。她不經意的挂上了藍牙耳機畫畫。
周均這時就看到了,有一個身材勁爆的美女從秦楊的車裏下來,徑直走到了她的魚館裏,嬌滴滴的問:“你不是帶我看魚嗎?魚呢?”
秦楊啧了她一聲,打了個響指,讓魚館裏一個駐守在這的管家,帶她去看看剛進的魚。
這魚館很快就要開業了,名貴的魚也進了不少,有些都已經拿來招待了。
他今天跑這一趟,也不全為了帶她的妞看魚,也為了看看牆壁畫的進度。
他們這種人表面上玩世不恭,事實上每一道工序都門兒清,雖然把項目交出去了,但他也必須親力親為的驗收不可,否則就真是吃飽撐着的富二代了。
秦楊站在他重金買來的牆壁畫前面,從頭看到尾,發現已經快要完工了,就算他不懂藝術,但也表示驚豔。
果然美院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樣,他為自己的決定點個贊,誰能想到這幅牆壁畫也僅畫了他六位數價格而已,真特麽便宜!便宜得來還非常有逼格!一點沒讓人覺得它LOW!
秦楊很欣賞的給了周均一個眼神,意思是下次還要合作。
最後他的腳步停在了白銀的身後,正确來說,他停在了白銀畫的那個人物的身後。
乍一眼望去時,秦楊覺得這個人物畫得絕了,太絕了,尤其那一顆右臉頰不易察覺的透明淚水。讓人分不清是海水還是淚水,于是讓人想一探究竟。
就在他想深入探究的時候,他往左一看,拉遠距離再看,往左一看,拉近距離再看,他發現一個很令人震撼的事實:這個妞畫的人不是韓維止嗎!
所以她和韓維止到底什麽關系?
怎麽連他右眉毛邊上的疤痕,都畫得那麽惟妙惟肖了?
還是說韓維止的臉已經變成大衆臉了?
大家都是男人,他也不是承認韓維止長得帥,他只是覺得韓維止再一般,那張臉也不至于變成大衆臉吧?
大家都搞不懂,秦楊為什麽站在白銀身後左看右看。
但是他帶來的妞,也就是他的現任女友amada搞懂了,這個下半身思考的蠢貨,竟然敢在她眼皮底下泡妞?
amada上前幾步,手輕輕打了他後腦勺一下,沒好氣:“喂,我看夠魚了,現在想下山吃炸雞,快點帶我下山。”
秦楊還沉浸在韓維止的臉之中,他很疑惑的問她身後的amada:“親,你覺不覺得這個畫裏的人物有些熟悉?”
amada正在吃醋中,而且她也僅僅見過韓維止一次而已,她并沒有認出這畫面的人物有些神似韓維止。便說:“沒有。這就是個紙片人,你還真能聯想到現實?你今年幾歲?小學畢業了嗎?漫畫看多了嗎 ?我看很多漫畫裏的人物都和這個挺像的。”
amada這樣一說,秦楊覺得倒也是了。
漫畫裏的男人不都是這樣子的嗎?高鼻梁,薄唇,淩厲雙眉。
可問題的關鍵出在于,他右邊眉毛的淡疤痕,這個是不是就有點解釋不清楚了呢?
白銀并沒有聽到他倆的對話,她帶着耳機正在專心的上色,每次看到她畫的人物的那張臉時,她都會記起一起看羅馬假日的那個雨夜,坐在他身旁的韓維止,落在他大手心裏的,那一顆不知是雨還是淚的痕跡。
她畫這幅畫的初衷也是這樣的,他孤獨的看着海洋世界,流下了不知是海水還是淚水的痕跡。應該會有人對這幅畫有共鳴的吧?
白銀覺得這麽悲傷的畫,放在這魚館裏也并不突兀,開心的人看到時會覺得熱鬧,孤獨的人看到時會覺得孤寂。
但是現在這個時代,應該是孤獨的人比較多吧。
…
在白銀認真畫畫的時候,amada将秦楊拉走了,走時還惡狠狠瞪了白銀一眼心道:小妖精身材真好!秦楊差點被你勾了魂兒。
一點沒被勾魂的秦楊,很快就不去想這件事了,因為就連她目光尖銳的女友都說不像,要知道amada精明到,平時可以在他頭發裏,找到一根并不屬于她的頭發絲。
秦楊把周均拉到一旁談事,一方面是酬勞,另一方面是他和朋友的酒吧新裝修,也要畫牆壁畫。
這一次牆壁畫以人物為主。
希望人物畫得嚣張,年輕,張揚。
周均接下工作,并答應春節之前給他出畫稿第一版。
工作就這樣談妥了。
在白銀看不到的角落裏,秦楊上了他的跑車,透過車窗,他又再次看了一眼白銀畫的那個男人——
啧,真眼熟,難道韓維止的臉如今已經大衆成這個鬼樣了?又或者自己的眼睛視力開始不好了?
amada推了他一巴掌,打了他一拳:“看夠了沒有?要不要我下去給你要電話?”
秦楊趕緊把車開走了。
可還是忍不出吐槽一句:這太tm像了啊!
誰懂?
…
結束了這一天的壁畫工作。
白銀在車子經過地鐵口的時候,請求面包車司機将她像昨天一樣放在站口。
周均師兄問起:“去哪?”
白銀禮貌的解釋說約了朋友。
學弟就笑嘻嘻起哄:“師姐,你是約了男朋友嗎。昨天也是這個點兒,這個站口。”他唧唧哇哇的又問:“你家男朋友是哪裏人啊?命真好,讓師姐坐地鐵去看他。”
白銀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好了。
她要是說不是,他們一定會問她那這是要去哪兒。
可她怎麽能把“盧老師兩性關系培訓課程”這幾個大字堂而皇之與他們交代。
啊,真是兩難。
白銀覺得,找男朋友怎麽也比去上兩性培訓課程要正常許多,于是她沒有辯駁。
沒有辯駁就是直接承認了。
所有的師兄學弟們都了然于胸,他們大部分都是戀愛過的,知道熱戀中的情侶片刻都離不開彼此,因此也不多說什麽,只是笑笑給予祝福。
周均也笑着看她,還在她下車時叮囑:“路上小心。記得回去幫我問問你室友的意向。”
“好的!”白銀比了個“OK”的手勢說:“我今晚就能給您答複。”
周均說謝謝,想提醒她別用“您”了,她已經轉身跑進站口了,跟兔子一樣快的速度。
他嘶一口氣迅速拉上了車門。
白銀覺得但凡課程,尤其是交了錢的課程,上了之後總歸是得有所收獲的。
但自從上了盧老師的廢話兩性關系培訓課程以後,她覺得這個長久以來的認識,應該被狠狠打翻。
延續昨日的如何解開皮帶這個特別暧昧的課程後,盧老師今天一上課就朝她打個響指說:“姑娘,今天給你放個大招,我教你如何讓他對你身心臣服。”
白銀早就給盧老師貼好了“紙老虎”的标簽。
言下之意,盧老師半點兒真本事沒有,吹牛的本事挺大,還擅長狐假虎威,喜歡把自己說得跟老虎一樣威猛,實則只是一條HELLO-KITTY,還傻乎乎的。
白銀原本想和她說:您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但是想了想她不能如此沒禮貌,這再怎麽說,也是傻啓顏花大價錢雇傭來的培訓導師,心裏不服已經很明顯了,表面上她還是要表現出一點兒禮儀的。
她表示禮儀的方式就是淡淡的一個:“哦。”
盧老師滿意的點點腦袋,電影投影幕布上開始播放,她當日在車廂裏做到韓維止大腿上,摁住他強吻的視頻畫面。
白銀忍無可忍騰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幾乎是咬牙切齒:“可惡!你到底還要看我的視頻多少遍!”
盧老師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把她摁下去,一副盧老師做什麽事情都是有理由的自信模樣,半點沒有覺得自己是在偷窺。
“我這是在做數據研究呢。”盧老師指了指放慢速度的鏡頭,“我發現這位先生在你取悅他的時候,眼睛往上看了你胸三下,手擡起又放下三下,最後摸上你腰觸到你肌膚,他是猶豫之後做出的決定,不是沖動之下的結果。”
白銀摸了摸脖子,她不想聽這段分析,因為這跟直接把她剝光了按在烤架上燒,沒有任何區別,她有一種自己的隐私全部被窺光的羞恥感。
“哦,那又怎麽樣?”
“那證明你有機會啊,都說男追女隔坐上,女追男隔層紗。”盧老師最後總結:“所以我和陸小姐講過了,這事準成,你下周末繼續準時來上我的課。到時候陸小姐也過來。”
白銀內心吐槽她,為了賺錢她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了吧。
…
晚上十點鐘,白銀回到了宿舍,總算見到了多日不見面的室友們。
她們也是剛來的樣子,見到白銀回來了,林春枝主動提起:“姑娘,昨晚謝謝你給我們燒熱水了诶!”
“不客氣。”她笑了笑,來到楊蒙恬的位置。
楊蒙恬正在看着手機發呆,正确來說,她對着一個沒有回複的聊天信息框發呆。
白銀無意要窺看她的隐私,于是特意走偏一點,身子對着她側臉,一五一十将今日周均師兄要她帶的話給帶到了。
林春枝正在洗衣服,耳朵靈得很,趕緊湊過身子來沖楊蒙恬說話:“趕緊去,多好的機會啊,換我我就去了,又能賺錢又能有作品,畫完了拍下來,他日畢業,還可以當做大學作品吹吹牛逼!”
林春枝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白銀。今天她畫完了那副海洋世界的圖,還沒有拍過照片呢。
等會兒她得去學弟的朋友圈找找,有的話她必須存下來當個紀念。
楊蒙恬似乎興趣并不大,也或許是她心裏頭有其他事情,勉強朝白銀擠出個笑容來:
“謝謝你,幫我和師兄說謝謝,但是最近要考試,時間又這麽急,我擔心我……”
“沒事,我會好好和師兄說,看他能不能配合你時間。”白銀說:“咱們下周六就考完最後一科。我問他能不能安排你周日才加入那個項目。”
白銀十分熱情且上道的和楊蒙恬進行牆壁畫科普:“其實一個項目不需要每個人都跟進,只在輪到你畫的時候再去出席也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畫初稿,至于塗色有比較空閑的學弟學妹們幫忙打下手。”
楊蒙恬一聽才知道,項目原來并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苦難。
林春枝洗好衣服走進來加入聊天:“姑娘,周師兄有沒有說要給我介紹啊?我這樣的才華真是不應該被埋沒的啊!”
白銀一聽認真點頭,“下次我一定問問師兄,有沒有可以給你的活兒!”
林春枝原本就是開玩笑,她雖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缺錢,她只是覺得這個工作挺有趣。“算了,我開玩笑的,你可別去逼周師兄。”
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林春枝覺得白銀這麽美,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她的請求吧?
想到這裏林春枝就愈發不想讓室友為難了。“而且我得考試啊,等我拿到了獎學金,我要去買個電火鍋,然後定一大堆的食材,我請你們在宿舍裏吃火鍋。”
白銀有些感激的點點頭,她知道她們都是喜歡在校外吃火鍋的。
但是為了遷就她,林春枝說要在宿舍裏吃火鍋,還要為了她買個電火鍋。
這個冬天的夜晚,她忽然就感覺一點兒不冷了。
她晚上爬了床就給周均師兄發信息,告訴他楊蒙恬的顧慮,還說得十分委婉,那言下之意是:「其實楊蒙恬等下周日再加入也不耽誤項目進程,師兄你說可不可以?」
本來是不可以的。周均手裏的選手太多了,他一般不讓項目等人,只會叫人等項目。
但是這一晚他回複道:「可以。」
…
這晚,白銀結束與周均的談話後,迅速打開了和自己合作海洋項目的學弟朋友圈。
很快在學弟的衆多動态之中,找到了自己參與的那副海洋世界牆壁畫。
學弟不知道是手機像素好還是攝影技術好,竟能直接把十多米高寬的牆壁畫,都拍在了相片裏。
白銀把這相片下載下來後,只截取了自己所畫的男性人物。
配上文字:「想和你一起看海~」發布到了她那個全是陌生人粉絲的微博裏。
大半夜的還是有網友在劃水沖浪,她圖片一發布出去就有粉絲回複她:
「哇,絕美!」
「是藍朋友嗎?」
「我感覺博主自從戀愛後,畫技大漲!」
白銀看得喜滋滋的,仿佛真的陷入了戀愛裏,其實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在虛構一個故事。且,越陷越深。
放下了手機,她又開始無限憂愁,哎,這個美夢到底底什麽時候能醒呢?為什麽現在連睡前都要練習想念他了。
第二天起床,她就開始覺得懊惱,最後她把所有的症結都歸咎在盧老師身上。
無緣無故的,盧老師為什麽要教她解男人的皮帶?
昨晚上,她做了一整晚的夢,夢見自己解了韓維止的皮帶一整個晚上!
一醒來就吓得自己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