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戀愛 我有了最好朋友【一更】……
白銀先到了楊蒙恬今日兼職的地方。
據周均師兄之前發給她的地址, 是一間咖啡廳。
最近兩天剛好輪到楊蒙恬畫畫,她想去學習一下,順便見見自己的室友, 問問她一個人在學校宿舍,住得習慣不習慣。
楊蒙恬家庭條件很好,又是家裏的獨生女,以前學校放假了, 她都是第一時間打包回老家的,說是家裏父母都等着她呢。
這一次若不是為了做這兼職, 她也不需要一個人留在宿舍, 其實楊蒙恬估計也不缺那一兩千的兼職費。
所以說到底, 她還幫了白銀的忙呢,畢竟周均師兄是讓自己去拉的線。
白銀為自己能幫到周師兄而感到高興,她想今天去看楊蒙恬, 順便看有什麽自己能幫忙的,再請楊蒙恬吃個飯。
不過楊蒙恬膽子小,她得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千萬不能讓無所不在的高利貸債主逮到了自己。
白銀一邊坐在公交車上,一邊計劃着今日的行程,下車走了一段路, 就到了周均師兄發來的咖啡館。
咖啡館門口寫着“裝修暫停營業”的告示。
白銀走進一看,發現負責項目的領頭師兄,還是上回帶領自己畫海洋世界的林師兄!
林師兄一見她,宛如見到了救兵說:“诶呀,師妹,你這是來江湖救急的嗎?”
白銀笑着甜甜喊了一聲“師兄好”,接着迅速在場子裏尋找室友的身影, 數了數在場的另外三個人,唯獨沒見到楊蒙恬。
于是輕聲問:“師兄,您看到楊蒙恬了嗎?”
趙師兄一聽“楊蒙恬”三個字,眉毛就皺起來了,指了指身側牆壁,那幅只畫了一半的花園風景圖——
“楊蒙恬是你室友吧?這畫一半,人不見了,怎麽找都找不着,我還以為你今天是來替她畫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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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楊師妹這畫工了得,我們想接着畫都怕畫不好。”另一個師姐話裏有話的說:“都快過年了,她不想畫就不能直接來個電話嗎?偏得這樣晾着我們啊?我媽還等我回家過年呢!”
白銀一聽,頓覺不妙,楊蒙恬這是引起衆怒了啊。
她趕緊和師兄師姐們道歉,并表示,“我現在就去把恬恬帶過來,她很少兼職畫畫,可能有些不适應。”
說完她就急速搭車返回學校,這一次并沒有選擇公交車,直接喊了滴滴快車。
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聯想到昨天早上,楊蒙恬那張蔫蔫的白臉,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楊蒙恬是有些嬌氣的大小姐,但是她絕不是做事不靠譜的人。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她就到達了學校的宿舍。
掏鑰匙開門動作迅速一氣呵成,看到楊蒙恬一直穿的鞋,靜靜放在床邊,她就暫時放心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白銀走進去,站在楊蒙恬的床鋪下面喊了幾聲:“楊蒙恬,聽到我說話嗎?”
對方一直沒有回應。
白銀有些心急了,脫了鞋,心急的爬上了她的床,蚊帳一揭,卻見她床頭擺着,一把宿舍的水果刀。
而楊蒙恬半眯着眼躺在床上,衣服半死不活的樣子,床單上面還微微沁出一絲絲血。
白銀頓覺不安,急速掀開那被單,抓起她手腕,左右上下看。
萬幸,她只是輕輕的劃傷了手腕,并沒有劃深。
那血跡估計是劃表面肌膚時滲出的血水,但手腕處的傷痕已經幹涸。
看樣子傷口不深并不致命,只是這傷痕若是被有心人見着了,肯定是要多想的。
“恬恬,你怎麽這麽想不開?”
白銀将那水果刀抽走,下了她的床鋪。
因為楊蒙恬一動不動,她這邊也暫時想不通要如何安慰她。
她所能做的,就是先将宿舍裏的大刀,小刀,水果刀,剪刀,通通收起來。
用報紙包好,全部裝在黑色袋子裏,跑到樓下的垃圾桶丢掉,想了想,她跑到了距離較遠的食堂門口丢掉。
返回宿舍,發現楊蒙恬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看樣子她是一天沒有吃過飯了。
白銀叫了外賣,讓外賣員送到了學校門口。
一翻折騰下來,剛好是正午吃飯的時間。
白銀喊楊蒙恬下來吃飯。
她是想過要報警的,但是她覺得楊蒙恬不願意報警,她不能亂來。
這事兒很敏感,一旦處理不好,會給楊蒙恬帶來很負面的影響。
如果鬧大了,以後同學一提到楊蒙恬就會說“啊,那個在學校鬧自殺的女孩”。
白銀深知言語可以殺人。
她經歷過,所以不能讓室友也陷入這種局面之中。
楊蒙恬看着白銀為自己忙前忙後。
她并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只是下床的時候有些困難,在白銀攙扶之下,下了床喝了幾口湯。
到底是年輕,幾口米飯下肚,她的血糖恢複後,就感覺身體自如了。
白銀絕口不提“自殺”兩個人字。
她拿出消毒液為她擦拭傷口,還安慰:“這傷口不深,應該看不出來的,你帶上我的手表,誰也不知道。”
白銀往楊蒙恬手腕貼住膠布後,将自己那個有些土的電子手表戴到她手裏。
其實不戴也可以,畢竟冬□□服穿得多,只要不漏出手腕誰會知曉。
傷痕總會有愈合的一天,而且楊蒙恬劃過刀片的時候,根本就留了心眼。
楊蒙恬知道自己劃不深。她只是想不明白,上個星期還說深愛她的男孩,為什麽轉頭就和她說他愛上了師妹。
第一次陷入戀愛、并毫不保留交出自己的楊蒙恬,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傷痛。
“對不起,我是不是特別沒用?”吃飽的楊蒙恬終于有力氣大哭出來:“趙深說要和我分手,他愛上了別人!我覺得很難過,白銀,我覺得很難過,他說他很愛我的!為什麽他的愛這麽容易改變!可我什麽都給他了!他現在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和我說,電話都打不通!”
白銀感同身受,氣得一拍桌子站起來:“他在哪裏?我去揍他!”
她說話時,身體已朝門口走去。
楊蒙恬曾經見過,白銀和一群高利貸男人推搡打架,那時她害怕自己被波及,于是默默的躲起來。
可也在那時,她覺得白銀很勇敢,她小小的身子站在一群男人面前,絲毫畏懼都沒有,目光毒得像頭野狼。
楊蒙恬知道她真的會這樣做,拉住她:“你,你以為你打得過他嗎?”
白銀氣鼓鼓的,“可我不能看你這樣被他白白欺負,我一定要去找他!至少讓他來和你說清楚!”
這次,她拔腿就往外走。
頭也不回。
楊蒙恬叫不住她,坐在宿舍裏幹着急。
白銀上了男生的宿舍。
她是知道趙深宿舍在哪一棟的,南院區裏總共就兩棟男生宿舍,她見過楊蒙恬的男友上過這個宿舍樓。
她一個女生上了宿舍樓,随便找個男生問下,就知道趙深住在哪裏。
她站在他們宿舍門口拍門,用力使勁兒的拍,啪啪啪啪啪!
很久都沒有人來開門,但是剛才那男生分明确切的告訴自己,趙深是在宿舍裏的。
她喘氣繼續拍門,終于,趙深光着上半身從裏頭出來。
門開的一瞬間,白銀分明見到了裏頭還有個女孩的春光,她當即明白了怎麽回事。
白銀斜瞪了他一眼說:“趙深,談談!”
趙深顯然不想和她談,作勢要關門。
但是白銀眼疾手快,縮進了宿舍裏頭,取出手機,就對着他倆這衣衫不整的模樣拍照。
“你如果不跟我走一趟,我會在學校論壇上、微博上挂你,然後分別給你們班每一個人,發一封匿名郵件,再給你班主任,系主任,校長,每個人輪流發一份。”白銀威脅。
趙深只當自己惹了個瘋婆子,不情不願的和她走了一趟。
白銀帶他來到了自己的宿舍,楊蒙恬還坐在位置上發呆。
白銀推他進去,語氣威脅:“去和她道歉,好好說話,不然我讓你身敗名裂!”
趙深一咬牙,說:“你給我等着瞧!”
白銀沖他做了個鬼臉:“陳世美!我詛咒你下地獄!小人多怪!”
她充分留給他們兩個空間,自己站在外頭等。
也只是等了十幾分鐘的工夫。
趙深就一臉憤怒開門走出來,路過白銀時惡狠狠瞪她:“我道過歉了,照片呢?”
白銀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她當着他的面,把剛才的照片删除了。
見他匆匆下樓,呸他一聲:臭不要臉的!惡心誰呢!祝你沒□□!
之後她就進了宿舍,白銀覺得楊蒙恬的心情,看起來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不知道趙深和她說了什麽,但總歸不是什麽壞話。
因為楊蒙恬的心情好像忽然就釋懷了。
年輕的女孩就是可以恢複得這麽快。
楊蒙恬到下午就說:“我得去把前天的畫畫完了才能回家。”
白銀心理上當然希望她去完成工作,但是理智上卻希望她先照顧好自己。
“要是太累就不要去了,我可以去幫你畫完。”
“不行,周師兄好不容易給我一份兼職,我不能讓他失望的。”楊蒙恬說:“不過你可以去幫幫我嗎?”
白銀點頭說當然可以。
楊蒙恬握住她的手說:“謝謝你對我這麽好。我真後悔我以前那樣對你。”
白銀笑笑,眼睛眯成了一道彎彎的橋。
她覺得有些不習慣,因為室友從來沒和她說過這些話:“啊,可是我覺得你對我已經很好了啊!”
“如果我真的對你好,應該在食堂見到你的時候讓你過來吃飯,但是我沒有這麽做,這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楊蒙恬很是慚愧。
“啊,但其實我覺得你們都對我很好。”白銀笑得傻傻的,“我可喜歡你了!你們都很尊重我,從來沒有踐踏過我的尊嚴!”
其實白銀對于朋友的要求,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
她不需要別人為自己做什麽,只需要她們給自己尊嚴。這樣她就會覺得值得。
楊蒙恬背過身子去,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眼淚忽然掉了一地。
人有的時候就是會很糊塗,只有在自己失意跌落的時候,才能看清楚身邊的真情假意。
從這一刻開始,楊蒙恬清楚,白銀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