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嚴冬凍住

城市要被嚴冬凍住了。

米貝明結束一整天的面試,跳下公交車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早上摸黑起床,晚上摸黑回家,伏峰伏谷跨江奔波,累得什麽欲望都沒有,只想躺被窩。

在街轉角買個烤紅薯抱着暖手,米貝明踏雪走在路燈下,心裏琢磨着等提車了,就回檀林把小貝殼布偶拿走,最好能鑽到林真和米仲辰都不在家的時候,免得又發生争吵。

手機震,苗柏月發來消息:人在哪?

M:你家樓下,正要進電梯。

苗兒:今晚不加班,出來喝酒?

M:懶得動,你買回來。

苗柏月提着一袋子各種花樣兒的酒回來了,推開門就看餐桌上擺着電熱鍋,咕嘟咕嘟冒出香辣火鍋的味道,旁邊一碟碟都是配菜,他最喜歡的蝦滑有滿滿一大盤。

“好家夥!大米,你怎麽知道我想吃火鍋?”

米貝明躺在沙發裏舉着手機看視頻,表情很放松,看得津津有味,一改前些日的郁郁不樂,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子愉悅氣息。

他聞言“嗯”了一聲,眼睛還盯着屏幕:“火鍋省事兒,懶得做菜了。”

“你在看什麽?”苗兒好奇,一面把酒瓶拿出來放到桌上一面問,“瞧你美滋兒的。”

“看唐城哥和星閃閃約會的視頻。”

“和什、什麽,誰?”

“FUN的一個UP主,最近幾次去馄饨鋪都能看見她在那兒。”米貝明坐起來,“昨天據她說,她斥巨資包下了唐城哥的聖誕節,一整天都在一起。”

苗柏月像聽奇聞,立刻湊過來要看視頻:“唐城哥不是說他追的那個漫畫不完結,他都不談戀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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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說這就是談戀愛。”

“你這表情,你這語氣,你再跟我說這不是?”

米貝明直樂,苗柏月把手機搶過去,将就着滿屏裂紋把閃閃看了個清楚,贊嘆道:“她好漂亮啊,真人也這麽美嗎?”

米貝明點頭:“嗯。”

“她戴的假發嗎?不然這一頭酒紅掉色了該怎麽辦?我聽邊科說染發之後只能臭美一個月,之後特別難得打理。”

“是假發。”米貝明坐到餐桌前,拿筷子往鍋裏下菜,又招呼苗兒,“過來吃飯。”

“我靠,我靠——”苗柏月龇牙咧嘴一副受不了的模樣,把手機拿遠一大截,眯着眼叫喚老天爺,最後感慨道,“啊,這就是鐵漢柔情嗎!”

米貝明被他逗得不行,拿回手機看到視頻裏的唐城哥不知道什麽時候和閃閃一起換成了情侶裝,正把一支帶橘子瓣的冰糖葫蘆喂給挽在他臂彎裏的閃閃吃。這畫面沖擊力着實太強,米貝明也不太受得住,果然一開彈幕,男女主瞬間就被滿屏的虎狼之詞給徹底淹沒了。

“真是劇本嗎?”息屏手機,米貝明發出靈魂疑問,“那他們倆都可以去考個演員證了。”

“劇本?”苗兒詫異,開了一瓶起泡酒和大米碰碰杯,仰頭一口悶掉。

米貝明把來龍去脈簡言之,說:“過幾天閃閃學包馄饨的視頻應該就能剪好發出來了,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數一數唐城哥到底罵了她多少句‘笨蛋’。”

苗柏月聽呆,簡直不可思議:“我記得是去年吧,花園道裏開西餐廳的女老板是不是對唐城哥窮追不舍來着?我們都覺得好般配,不是說契合度也很高嗎?”

“嗯,76%。”

“可唐城哥一點都沒心動,搞半天原來他喜歡活潑可愛類型的啊。”

Omega往往漂亮得很好辨認,所以苗兒直接篤定閃閃的性別,問:“那他們倆的契合度怎麽樣?”

米貝明搖頭:“沒問。而且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唐城哥只是在陪閃閃玩兒罷了,把她當成妹妹,并沒有什麽歪心思。”

“賭什麽?”苗柏月揚眉,“這把唐城哥絕對歪沒跑兒了。”

米貝明才懶得跟他賭,又夾一個蝦滑沾沾醬汁,說:“再不吃就沒了啊。”

苗柏月盯着他瞧,突然嘶氣道:“昨天聖誕節你在哪兒過的?你是不是和梁總和好了?”

“咋。”

“死而複生了呗。”

米貝明好笑:“那你怎麽不說我面試成功了?或者我爸力挽狂瀾,不必破産了?”

苗兒用“我還不知道你”的眼神回敬他:“全天下只有梁緒能把你滋潤成這樣,好嗎?”

吃香喝辣,一整瓶起泡酒外加果啤、雞尾酒和奶酒,八成全下苗柏月的肚裏去了。

米貝明由着他亂喝,喝難受了才能長記性,聽他憤憤宣洩白天給邊科打電話,發現居然被拉黑了,氣得一整天都沒法子好好工作,腦袋裏盡是這個捉摸不透的女人換了一套又一套婚紗,轉着圈問張乾一好不好看。

“好看個雞毛,給勞資脫了!”苗兒嚷嚷,“你說我到底喜歡她什麽?那麽多好姑娘我不愛,我怎麽就非得死心眼兒地喜歡上一個老妖婆?”

“那你去愛別的姑娘。”

“我他娘個腿兒地不是試過了嗎?根本愛不動,我比出家和尚還要佛,心思它,它它,它歪不起來。”

米貝明見他嘴巴開始瓢了,伸腿在桌底下踢他一腳:“明天還起得來麽?是我幫你請假還是直接曠了算了。”

“明明,”苗柏月癱在椅子裏打酒嗝兒,臉通紅,“你面試,咋樣。”

“還成。”

“你要,來我家公司上班嗎?”

米貝明聽笑了,但很窩心,他說:“行啊,等我走投無路的,就去給你當手下。”

風水輪流轉,當初是誰在沙發裏買醉,如今又換成誰抱着酒瓶不撒手,窩在沙發裏昏昏欲睡。

米貝明收拾完桌上狼藉,進卧室拿條毛毯給苗柏月蓋上,再把垃圾桶放到旁邊來,以便苗兒想吐時伸手就能夠得到。

可憐苗苗,愛而不得。

米貝明半蹲在沙發前透過苗兒看過去的自己。那時真的自我痛恨到極致,紅酒瓶倒在地毯上,流出來的液體讓他有一種錯覺,覺得這是他把梁緒拱手讓給季戎後,時間分分秒秒在他身上淩遲而成的血泊。

以為将會永遠失去梁緒了,還好還好,是虛驚一場。

米貝明留下一盞落地燈,走到陽臺去給他的Alpha打電話。

接通時,小米打哈欠的聲音被梁緒聽見,梁緒朝電子鐘看去,已經夜裏快九點了。

他摘下眼鏡放在鍵盤上,輕舒了一口氣靠進椅背裏,問:“困了?”

“嗯,白天跑得好累。”小米打開窗,讓風雪吹到臉上來提提神,“剛吃完火鍋,苗兒喝醉睡着了,我撐得更犯困。”

說罷追問道:“你呢?還在忙嗎?”

梁緒笑嘆:“年底事情多,等會兒忙完就回去了。”

兩句話的功夫,米貝明的臉就被吹僵,他關上窗,朝着玻璃哈一口氣,邊用指尖瞎畫邊分享道:“我今天又跑江對面去了,可惜那家公司不太行。他們有一個很大的活動室,裏面是一個挨一個的帳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露營露到了寫字樓裏。”

“午睡?”

“不止午睡,還可以過夜,加班太晚就在公司裏睡了。”

梁緒不太意外地笑了一下:“謹記不和那樣的老板同流合污。”

小米癟嘴:“那你,現在你公司裏就你一個了嗎?”

“還有保安值班。”

米貝明知道森仙鹿不提倡加班,最晚二十點就要離開公司,否則會處罰金。

他胡思亂想,把苗苗要“挖”他的事情跟梁緒說了,故意問道:“你公司呢?缺不缺敲代碼的?或者...總助什麽的?”

辦公室裏開着暖氣,梁緒只穿着單薄的黑色襯衫,領口敞到鎖骨。他站到落地窗前去,發覺不對,又把燈關掉,這樣才清楚地欣賞到被大雪渲染的城市夜景。

“缺。”聲線低下去,有種誘惑的慵懶,梁緒說,“缺一個生活助理,要管我衣食住行和七情六欲,不僅要會設計布偶,還要會充棉。”

米貝明聽得心亂跳,他總是招架不住梁緒的情話,非常不争氣。

他還沒吭聲,對面梁緒就輕輕笑起來:“錯了,不是生活助理,是生活伴侶,你願意麽?”

米貝明的食指摁在冰涼的玻璃上,摁住不動了,心窩裏的火熱傳遞到指尖,像要把玻璃燙融化一般,流下一縷濕漉漉的水痕。

他穩住,說:“願意啊,求之不得。”

梁緒溫柔地一笑:“我也願意。”

電話挂斷,米貝明的大腦還在放煙花,像做愛做到高潮,充棉充到太滿太滿,四肢百骸全都被棉絮托浮一樣輕飄飄,神魂颠倒。

他把自己淩亂的玻璃塗鴉拍下來,發送的動作全靠潛意識指揮,心裏一直回味着那句“我也願意”。

是在回答他今早留下的那句問話嗎?那是他的決心,也是他送給梁緒的第一封情書。

米貝明回到客廳,一整日的疲憊加上此刻吃太飽和心緒太盛,讓他感覺既幸福又困倦,是真的想睡進被窩裏了。

他走到沙發前,看見苗柏月懷抱的酒瓶瓶口恰好頂住臉頰,頂得嘴唇嘟起,說不出是傻還是怪可愛。

拍下來,也發給梁緒,配字:醉苗。

梁緒仍站在落地窗邊,他從說出“充棉”時就不可抑制地冒出強烈的沖動——把他的Beta按在這面窗前,就這樣從後面緊緊抱着他,把他幹到失聲求饒。

小米怕高,所以肯定會求饒的。

梁緒惡劣地幻想着,又忍不住回味昨晚在沙發裏痛快淋漓的親熱。他被“只做一次”所威脅,于是竭盡全力來延長“一次”的時間,當快要失守的時候,他埋頭下去把小米吃進嘴裏,而玩過Beta舌頭的手指又摸到裏面去,一刻不停歇地,只為能一直聽到小米的喘息。

梁緒垂下眼,點開的圖片為他呈現了一朵五片花瓣的小花,是馬鞭草的花形。

真的很想标記,梁緒舔了舔犬齒,好癢。

大雪連綿不霁,雪災預警天天播報。

米貝明于第二家公司的複試很順利,成功入職。當天好事成雙,剛從公司出來就接到4S店的電話,馬卡龍到了,電量滿格,随時可提。

于是米貝明又乘公交去提車,路上給苗柏月分享好消息,順便告訴他:我今晚估計不回。

苗兒:不用估計,你別回,你可以有了梁總就忘了我。

米貝明失笑,還不待找個表情包怼一下,就收到苗柏月的連番轟炸。

苗兒:剛剛,她宣布,今晚她請客吃飯。

苗兒:季度獎拿到了,聖誕加元旦,再加她要結婚。

苗兒:說請我們組六人吃頓大的。

苗兒:有人問了,她說就我們幾個,未婚夫不來。

苗兒:我他媽!那個1要是敢來,我就敢當場把他打折!

米貝明叮囑:少喝點酒,當心出洋相。

順便就把名為《醉苗》的照片發過去:适量飲酒壯壯膽,沒結婚之前你還有機會。

苗兒:年後結,領證也年後。我不能讓那個1活到過年。

米貝明打字:空話慫貨。

又沒發,怕把苗兒激将,萬一一上頭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遂改為:加油。

公交到站,松霜綠的馬卡龍就在玻璃窗後等着主人。

小車袖珍得讓人心疼,好像它只适合跑在豔陽晴天裏,根本無法承受得住風雪天氣的肆虐蹂躏。

但米貝明了解,小車能耐大着呢,比風雪天還激烈的野戰都能抗住,沒得問題。

米貝明快樂提車,導航目的地設置為檀林。

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去年元旦曲苑有演出,米仲辰推掉所有事情來看林真唱快板兒,當滿堂喝彩時,米貝明看見他爸把手掌拍得通紅,嘴裏也連連叫好。

當時他心裏好笑,自嘲他爸抽他時都沒這麽用力,老頭子心還挺真切。

演出結束後,一家三口去林真想去的江邊紅帳篷裏吃大排檔,米貝明拍了一張江景夜色發給梁緒,問他在做什麽,梁緒說,在想你。

在一起五年,沒有一年能陪梁緒過元旦。

每年曲苑都有節目彙演,所以每年這天,不論米貝明是在學校忙期末備考,還是身在何處忙何事,都會被米仲辰命令必須出現在舞臺下,看他媽媽表演,再奮力鼓掌。

這倒沒什麽,米貝明也為林真驕傲。

難處在于,一到這種節骨眼兒,梁緒就像來不懂事兒偏來找茬的,總是求他能不能一起過元旦。簡直锲而不舍,年年被拒,年年追問。

“你到底,為什麽?”

去年米貝明被“在想你”弄得排擋都沒胃口吃,心煩意亂,心浮氣躁,憋屈死了。

于是他在夜裏回家後,偷偷潛逃出門,頂着暴風雪往星垂天野開,卻不料小車電量在半路耗盡,直接讓米貝明這串炮仗狠狠點燃,打電話先把梁緒痛罵一通,再叫他快來接自己。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梁緒任他罵,“新年第一天想跟你在一起,新一年也都跟你在一起。”

今晚零點一過,就是新一年的第一天了。

這回不讓梁緒開口,米貝明想,我自己送上門。

行進檀林,別墅停車坪上空的,所以米仲辰應該不在家。

米貝明指紋解鎖,推開大門後是空蕩蕩的客廳,他沖樓上喊了一聲“媽”,可惜半晌過去,除了最開始的回音外,沒有人應聲。

有點失落,但也行吧,更輕松。

米貝明直奔二樓卧室,看到他的小貝殼還安好地躺在枕邊時,心裏一塊大石終于落地——不是沒幻想過林真拿它洩氣,把它或扔掉、或者拆毀的可能。

軟軟胖胖的抱枕,側卧睡覺的時候很喜歡把手塞進貝殼裏,像被它咬住,又暖又舒服。

米貝明往床上倒去,把自己帶着一道淺淺疤痕的右手放進貝殼,細膩毛絨的觸感,和昨晚被梁緒捧着手心舔吻時的感覺很不一樣,但他都喜歡。

回味片刻,米貝明跳起來收拾衣櫃,找出一個小行李箱,把衣服扔進去一些,再把貝殼也放進去。

環顧一周,沒什麽要拿的了,又不是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過年總要一家團聚的吧!

離開檀林,馬卡龍跟着導航往森仙鹿前進。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綠色路線随着下班高峰期的到來而變成黃色和紅色,米貝明顧不上驚不驚喜的了,喚醒語音撥號給打給梁緒,告訴他別走,等着!

梁緒那邊很安靜,不像是在擁堵的大街上,米貝明稍微放心,說:“嗯,等着。”

“等你來接我下班?”

小米咧嘴,自我緩解尴尬失敗,沒好氣道:“明知故問,等着就行了!”

愉悅的輕笑聲被免提放大數倍,聽得小米徹底把“還等我一起過新年元旦”給咽回肚裏。

操,好他媽害臊。

以前也沒這樣啊!跟少女發春似的!

米貝明挂斷電話,簡直臉紅得不講道理,連耳朵也發起燒。

他握緊方向盤,罵道:“啊!”

夜裏七點半,米貝明剛抵達森仙鹿時,苗柏月已經在韓非裏喝上一輪了。

下午小組六個人商量到底去哪兒吃大餐,興奮地讨論到快下班時才有一個妹妹問:“你們去過酒吧嗎?我好想去,特別好奇。”

這一問,發現只有苗兒去過,于是當機立斷,就決定由苗苗帶領,一起去酒吧裏面嘗嘗鮮。

一紮金色的啤酒擺在桌邊,桌上堆滿了各色小吃,但苗柏月一口都吃不下,自找不爽地豎着耳朵聽他們七嘴八舌地問邊科打算如何籌備婚禮。

幾套婚紗、蜜月去哪裏度、戒指買了嗎、婚禮要請那麽多人的話,教堂還是酒店,或者戶外?

邊然答一個問題往嘴巴裏扔一個魚皮豆,一盤豆子見底時,邊然朝苗柏月揚揚下巴:“怎麽蔫了?平時沒看你這麽話少。你有問的沒?”

苗柏月把杯子裏的啤酒喝光光,開口問:“張乾一那個——張乾一怎麽沒來?”

“忙吧。”

“忙什麽?”

“不知道。”

“他都不跟你彙報?”

“他為什麽要跟我彙報。”

“明天元旦,過節,什麽事兒這麽忙,來聚個餐的時間都沒有?”

桌上其他人早被驚詫住呼吸,疑惑和無措的眼神在邊然和苗柏月之間來回打量,鬧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突然、突然劍拔弩張?

邊然笑了一下,耳垂上一如既往很誇張的耳環跟着輕晃,她不見氣急:“你也說了,明天才是元旦,那他今晚忙到沒時間來聚餐有什麽問題?”

苗柏月被噎住。

他有一項本事,在分析別人身上發生的事情的時候,可以口齒伶俐,井井有條,有理有據。但是一旦事情落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個完犢子。

他氣得悶聲罵了句髒話,也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把氣氛鬧得太難看,索性再接酒喝酒,不做聲了。

大家也都很有眼力見兒,立馬翻篇,拉扯起別的話頭來。

邊然站起身,脫掉外套之後裏面只穿着一件簡單純色的針織衫,把她漂亮的身材盡顯無餘,她說:“去個衛生間。你們還想吃什麽自己點,不要客氣。”

邊然前腳走,八卦的目光随之全部彙聚在苗柏月身上,問題一個個砸下來,問他是不是認識科長的未婚夫,是不是有什麽內幕,是不是對這號未婚夫大不滿意,總之快快分享!

苗柏月死死握着玻璃杯,眼睛都喝花了,聽問話像魔音灌耳,吵得他頭疼。

他想大喊:“那個臭東西根本配不上我們科長!”

但是他理智尚在,知道自己千萬不能這麽喊。張乾一那個狗東西不要臉,他們科長還要。

苗柏月撐着桌子站起來:“讓讓,憋不住了。”

衆人不想放他走,可又看他的确沒少喝,只好催他快去快回,不要耽擱聚衆吃瓜。

吃個屁,吃屁去吧,操!

苗柏月遷怒地小聲罵,越過喧鬧的人群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他沒進男廁,而是守在公共洗手池的走廊裏等着邊然出現。今天天時地利人和,沒有什麽能阻止他問個清楚。

邊然吐過一遍,舒服多了,她根本不勝酒力。

好好洗了洗手,又仔細地漱過口,如果不是帶着妝,還很想再洗一把臉。

邊然對着鏡子拍拍胸口,剛轉身出來,就被握住手腕拽到了一旁去,後背撞在堅硬的木板上,讓她猝不及防地驚呼出聲。

苗柏月這個姿勢可謂是标準的壁咚。

他開門見山:“你既然知道那個姓張的是什麽德行,那你看上他什麽了?”

邊然受驚一瞬後很快平靜下來,反問:“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老妖婆才到自己下巴,苗柏月微微弓着背,低頭看她,“你知道我們,我和米貝明,我們為什麽那麽讨厭他麽?他給——”

“不用你說。”邊然有點發起抖,“無論他多惡心,多肮髒,我都會跟他結婚。你少自作聰明以為我被蒙在鼓裏。跟他結婚沒什麽不好,他玩他的,我過我的,你操什麽心?”

平日裏的上下級在這一刻被抹除身份,兩人執拗地盯着對方,誰也不肯退讓。

邊然眼裏蓄起淚,不知道原因,或許很多原因,她提醒道:“你就是一個下屬而已,被你爸安排在我手下實習的小員工。你把你操得這份多餘的心,放在提高業績上,我就謝謝你。”

苗柏月好像被說服了,手臂從牆上放下來,立着身子像是在給邊然讓開路,好讓她走。

可他又開口,還是那句話:“當然關。”

說完就按住邊然的肩膀,把自己生澀的初吻印在邊然唇上。

作者有話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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