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房子和紅圍巾

“你現在在哪兒?”米貝明更加關心這個問題,“你一個人麽?”

苗柏月連聲罵了好幾遍“氣死爺了”才回答說:“我一個人,在車裏呢,伯溫停車場。剛和姓張的幹完架,沒幹贏但也不算輸。”

“...幹完了?”米貝明盤腿坐在沙發裏,擰着眉,“怎麽不叫我?”

“你和梁總花好月圓的,我把你叫走去幹架,像話嗎?”

米貝明罵他:“別他媽貧,說正經的。”

苗兒對着後視鏡把鼻子和嘴角的血都擦掉,這才靠進座椅裏,複盤道:“不是早就老死不相往來了麽,想加他微信還得注冊個小號——”

“誰他媽要聽你說這個,我是讓你說你受傷沒有,去不去醫院。”

苗柏月笑了一下:“心裏受傷比較嚴重,這不是來找你治麽?你現在忙着沒,有時間聽我唠叨麽?”

米貝明煩了:“你來不來星垂天野。”

“不來。”苗兒嘎嘣脆地拒絕,他說,“去醫院也大可不必,除非我挂心理科。”

米貝明自覺多餘操心,又躺回沙發裏,他腰酸得要命,躺着能比坐着舒服點。

“不忙,閑着在,你說。”

苗柏月閉上眼,沉默片刻才繼續說起今天這一遭糟心破事。

“注冊小號換美女頭像,加他,加完發現他發了個朋友圈定位在伯溫,像個純種傻逼似的那自拍拍的,懷裏摟個女的,說好幾天沒來按摩了,渾身難受。”

苗柏月還記得自己當時一下子火氣燎原,當着爹媽的面就口吐芬芳,被他爹呵斥道:“剛表揚完你工作不錯,就在這兒給我尾巴翹上天了是不是!”

伯溫國際酒店,離家不過二十分鐘車程,苗柏月跳起來就要出門,在玄關抄起一把車鑰匙,把一句“媽我開下你車”關在門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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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很亂。

苗柏月知道自己正在沖動行事。

午飯前還看到邊科發朋友圈,一張和暖書堂小朋友們做游戲的照片。笑得那麽開心,紮着高高的丸子頭,耳朵上還是戴着那朵太陽花,配文字說自己今天來兌現去年的承諾了,要和孩子們一起度過新年元旦。

所以這他媽到底叫什麽事兒啊?

張乾一那麽明目張膽的朋友圈屏蔽邊科了嗎?還是根本無人在意,只有他這個醜角一樣的暗戀者在自作多情?

不管如何,車開到伯溫時,燒沸理智的火氣還沒消,苗柏月一路搭乘電梯到休閑娛樂區,按摩房好找得很,他在服務員警告他要叫保安的威脅下硬闖了好幾個房間,終于把張乾一給找到了。

再遲來一會兒,得幹上了吧。

苗柏月看着幾近赤裸的一男一女,真不害臊,回房間的耐心都沒有,在按摩床上就能浪起來。

他嗤笑道:“壞你好事兒了啊。”

又朝慌慌張張穿衣服的女人看去,問她:“你是Omega?他給你下藥了嗎?”

女的瞪大眼睛,磕巴地“嗯”了幾聲,又猛地撇清關系:“藥?什麽藥?我不知道啊!我和他不熟,我今天剛認識他,不關我事!”

張乾一氣得大吼大叫,褲子提不上差點栽跟頭,破口大罵苗柏月有病,下一句又罵伯溫工作人員吃閑飯的,看他不一個個投訴!都得罰款道歉丢工作!

苗柏月被沖進來的保安扭住胳膊,理智徹底毀滅,他幾乎嘶吼地問:“你到底用什麽手段威脅邊然跟你結婚的!你個臭傻逼!”

聽見邊然的名字,張乾一頓時愣住,随後表情巨變,像是探索到了極為有趣的事情:“你怎麽知道邊然要跟我結婚?你認識她?你喜歡她?”

苗柏月粗喘着,聽張乾一嚣張又狂妄地對他嘲笑,他掙了兩下,說:“放開!”

旁邊的伯溫工作人員不敢松懈,張乾一攤手,很仁慈一樣:“放開吧。你們不知道,他好可憐,他喜歡我老婆。”

苗柏月還有話要問,沒得到答案之前他強忍怒火,被保安松開後也沒有要再鬧事的趨勢,反而對他們點頭抱歉,說給他們添麻煩了,如果有被損壞的公物,他等下就來賠償。

人員陸續散去,門開着,主管在門外守着,留明顯有仇的兩個男人在屋裏“簡單說兩句話”。

“你威脅邊然?”

“你喜歡邊然?”

兩人異口同聲。

張乾一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先說:“我可沒威脅她。你不知道吧?從她畢業到我家公司來實習開始,我們倆就一見鐘情。雖然中途分手了半年,但是之後我可是使出渾身解數來好好挽回,現在這麽多年了,不結婚很難收場啊。”

苗柏月沒想過會聽見這樣的答案,只覺得更惡心了:“到處拈花惹草,出軌成性,這就是你好好挽回之後的所作所為。”

張乾一看着苗柏月,不太熟,就見過幾面,曾經大學暑假被狐朋狗友拉扯去一個別墅轟趴玩通宵,自己給Omega準備的藥被苗柏月的好哥們兒喝了,之後被這兩人聯手揍進醫院躺了半個月,真他媽倒黴到家。

張乾一笑了笑,靠坐到按摩床上,說:“那怎麽辦?邊然不給上啊,我總不能冒着犯罪的風險,像個土匪一樣來強的吧?既然她都讓我出來玩兒了,你看看你,為什麽你管得比她還多?”

苗柏月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一個勁兒突突,又聽張乾一恍然大悟似的:“邊然現在在你爹的公司裏上班,我怎麽給忘了!孽緣啊孽緣,愛上我老婆的滋味不好受吧?”

保安走得太早,可惜返回得也太快,不然苗柏月還能再把張乾一狠踹幾腳。

地下停車場裏陰冷,車沒啓動,車裏也冷得要人發抖。

苗柏月挑重點簡言之,随後電話裏陷入沉默,他猜米貝明肯定和他一樣不可置信。

“什麽都沒問出來,聽他那意思,他和邊科還是你情我願了,我信他的鬼話。”苗兒把手背搭在額頭上,輕笑着重複,“我信他,哈。”

米貝明思考片刻,暫時沒有找到張乾一話裏的bug,他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我不知道...我不能去暖書堂,我現在得冷靜冷靜...”

米貝明又說:“來找我,來不來?”

“不來。”苗柏月笑嘆, “你是不是要搬去和梁總住了,我是不是吃不到你煮的火鍋了?”

“再看吧,星垂天野離我面上的那家公司太遠了。”

“面上了?”

米貝明舉着小白菜瞎晃:“啊,忘跟你說了,面上了。”

“對,還有件事兒,你肯定猜不到。”苗柏月啓動車子,打開暖氣吹吹凍僵的雙手,要準備開車回去了。

他說:“我乘電梯下來的時候,碰上唐城哥和那個閃閃了,兩人都穿着浴袍。”

米貝明的确猜不到,稍微吃驚:“約會?”

“閃閃說來伯溫拍素材的,手上拿着個GoPro。她真人是比鏡頭裏還漂亮,問我願不願意幫她拍一期《挑戰相親》,我麻溜兒地給拒絕了。”

米貝明開始動搖:“我有點信你說的了,唐城哥可能真的動起歪心思。”

兩人閑扯幾句,苗柏月說自己頭疼欲裂,要回家沖澡睡覺,把電話挂了。

沙發裏重歸安靜。

以前還說苗苗這個狗屁孩子沒談過深刻的戀愛,沒吃過愛情的甜和苦。現在好了,戀愛沒談,甜也沒嘗到,光吃苦了。

米貝明一嘆,跟着愁眉苦臉。

手裏的小白菜恐高似的,對着米貝明露出“><”這樣救命的表情,讓米貝明突然想起他的小貝殼還在行李箱裏,孤零零的,仿佛被留守在小黑屋裏。

他翻身起來,走到門口去拿車鑰匙,開門的一瞬間就被吹得打了個寒顫。

可外面停車坪上是三叉戟,他的馬卡龍不禁風雪,停在了車庫裏。

米貝明慢一拍才想起來,但是他沒有關上門,他看見鐵架秋千旁支起了一個小房子,木板做的,将他昨晚堆起來的雪人完完全全地罩住了。

早晨睡醒時和梁緒接吻,梁緒的嘴唇那麽涼。

不止嘴唇,臉頰也冰得要命。

米貝明頂着風雪跑到小房子前,三面木板牆,尖尖頂,底下的兩個雪人擁抱接吻,被一條長長的、紅色的毛線圍巾拉近距離,好像吻得更加深情了。

米貝明牙齒打顫兒,裹着滿身寒意跑回屋裏,又把小貝殼給忘記了,攥着鑰匙就往樓上跑,“咚咚咚”的腳步聲把梁緒引出書房,恰好就把迎面撲來的小米抱了滿懷。

“幹什麽去——”

“凍死了,給我暖暖。”

米貝明照搬早晨給梁緒取暖的姿勢,用手心捧住梁緒的臉,再把自己打着哆嗦的雙唇重重吻上去。

作者有話說:

感謝!

比我預想的要提前一小時寫完,我真棒!

求一波海星,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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