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名揚天下(03)
鄭如櫻咬牙切齒,那含恨的眼神如同噬血的鬼厲,沒了武器的她便張牙舞爪就向芳菲撲來。
芳菲還沒來得及躲開,就見眼前一閃,一道挺拔偉岸的身影便擋在了她面前,寬厚結實的肩背仿佛能擋住世間一切風浪。他和高長恭一樣身形高挑,芳菲的頭才到他的脖頸處,需仰起頭來看他,只見他一手抓着鄭如櫻的腕骨,強悍的力道使其前進不得,細嫩的手腕骨都紅了一大圈。
潘安一甩手,鄭如櫻便猛地一個踉跄摔倒在地,至此,她才終于有所消停。
“長姐為何要殺我?”
芳菲終于有了問話的機會。
此時的她已然鎮定下來,雖然心跳還是有點快,呼吸還沒完全調勻,但已不影響她沉着應對。
潘安仍站在芳菲跟前,只不過稍微側開了身,好讓芳菲能與跌坐在地上的鄭如櫻對望,衛玠則就站在芳菲身旁,兩人都是處于戒備的狀态。
看鄭如櫻那般抓狂的樣子,芳菲就知道她現在奈何不了她。
“你還有臉發問?!”
鄭如櫻暴躁怒吼一聲,擡手就指着芳菲,指尖尤為用力,以至于手指都在顫抖,“若非你,我怎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鄭芳菲,我這一生都毀在了你手裏,我定要将你抽筋拔骨!”
“拜托你有沒有搞錯?!你清白被毀入宮為妃也要怪我頭上?”
芳菲表示不背這個鍋。
她稍微走上前兩步,好讓視野中鄭如櫻的面孔能看得更真切些,即便她現在怒目圓瞪滿眼仇怨,芳菲卻并無懼色,反倒是理直氣壯:“自己圖謀不軌在先,還怪我反擊不成?況且,上次你派人來蘭陵王府刺殺我一事,我已經沒和你計較了,你反而得寸進尺!”
說罷芳菲又看了眼癱倒在地的蒙面人,接着嗤笑道:“想要殺我,也得請些厲害的角色啊,就這?”
兩次都被潘安兩人輕而易舉擋下,所謂殺手也不過如此。
對于鄭如櫻的事,芳菲可是問心無愧的,且不提鄭如櫻和原主之間的恩怨,就憑她當時在湖邊想要陷害芳菲,芳菲就有理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至于被退婚,說句不好聽的,那也是鄭如櫻自作自受,再到後面被高湛酒後玷污,完全就跟芳菲沒關系了,這罪名她可不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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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如櫻一愣,随即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上次……”
話剛出口她便察覺到不妥,連忙止住了話頭,但為時晚矣,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芳菲亦是一副“你覺得呢”的神情。
鄭如櫻也會害怕,芳菲還以為她敢這麽做,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呢。
“你屢次想要害我,我雖不似你這般動不動就想要取人性命,但也總得給你留下點什麽。”鄭如櫻犯傻她芳菲可不會犯傻,若是殺了鄭如櫻,那芳菲就大禍臨頭了,所以鄭如櫻還殺不得。
但若這樣放過她,芳菲心裏亦不會舒坦。
芳菲的視線往旁邊一掃,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短刀,握在手中一邊把弄一邊走向鄭如櫻,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目光停留在那張略顯蒼白的漂亮臉蛋上。
鄭如櫻的姿色依舊豔麗,只是相比從前終歸是蒼老了幾分,沒那麽嬌柔好看了。
跌坐在地上的鄭如櫻也不退縮,只是眼睛死死盯着芳菲,略有驚恐之色。她心裏還是害怕芳菲會對她做什麽的,但是骨子裏倔強,即便惶恐也不閃躲。
芳菲拿着短刀在鄭如櫻臉旁比劃了一下,随即搖搖頭道:“你這張臉本來就不怎麽好看了,就算再難看一點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影響。”
言下之意就是,她對鄭如櫻這張臉不感興趣。
正當芳菲要将刀尖往下移時,鄭如櫻突然神色一狠,猛地起身抓住了芳菲持刀的手,用力一帶就将刀尖調轉刺向芳菲的心口。
芳菲:“呵呵……”
還想偷襲她?
衛玠見到這一幕瞬間大驚失色,而一向鎮定的潘安眉間也難得顯露出了一絲驚異,他們離芳菲都有些距離,即便動作再快也快不過那短刀。
芳菲此時卻絲毫不慌張,在刀尖即将要觸及到她前胸的衣衫時,芳菲握着刀柄的手突然發力,很自然地一把甩開鄭如櫻的手,并且反手就在鄭如櫻的胳膊上劃了一刀,使其縮回手退後了好些步。
鄭如櫻吃痛地低叫一聲,另一只手捂着胳膊,鮮血從她指縫中流出。
潘安兩人頓時都怔在原地,芳菲察覺到了他們的動靜,扭頭就向他二人看過。潘安倒還好,依然一副冰山臉,沒啥情緒,只不過衛玠還沒緩過神來,眼神仍處在錯愕的狀态,芳菲便頗為得意地朝他挑了挑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嘛,鄭如櫻總想給芳菲來個猝不及防的驚喜,那芳菲也只能見招拆招。
“鄭芳菲!你——”
鄭如櫻惱羞成怒,想要大聲咒罵芳菲,可是手臂實在疼得緊,話音再重也是有氣無力。
“哎呀,長姐,真不好意思,不小把你給傷着了,姐姐大人有大量,不會與妹妹計較的吧?”芳菲看着她手上的傷故作驚慌,然後一松手就把刀扔在了地上,眼睛極為放肆地盯着鄭如櫻看,臉上笑容既親切又滿懷歉意。
她就是故意的,但她就是不承認。
其實芳菲扔掉短刀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不想讓他們看見她握着刀柄的手在發抖,扔完刀後就将手藏到了衣袖下面,故作若無其事。
她從來沒有傷過人,但是眼前這鄭如櫻太可惡了,她不出口氣心裏不會舒服。
芳菲這一刀劃得很深,而且很長,若沒有昂貴的藥材細細醫治,會留下一條很長的疤痕。依鄭如櫻而今在宮中的位份,能弄到一些草藥就已經很不錯了,像那種昂貴珍稀的藥材只有君王才配享用。
鄭如櫻手臂上的血還在順着指尖一滴一滴滑落,她忍着痛擡起頭,咬牙切齒道:“你不是個鄉野丫頭,根本就不配坐這蘭陵王妃的位置!總有一天,蘭陵王會看到你險惡的真面目,你就等着被厭棄吧!”
“鄭芳菲,你不讓我好過,只要我活着,也定然不會讓你好過!”
鄭如櫻憤怒地放了一堆狠話,芳菲自是不以為然,真正的狠人是拿行動來說事,而沒本事的人才會逞口舌之快。
芳菲拍了拍衣袖,優哉游哉地轉身離去,輕笑着道:“我等着。”
潘安和衛玠也随即轉身跟着離去。
鄭如櫻還停留在原地,憤恨地盯着夜色中那少女的背影,同時捂着傷口的力道也更緊了些。
鮮血淋漓,她卻似無所察覺。
芳菲也察覺到了身後那狠厲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不過她确實不懼怕鄭如櫻,等她錢攢夠了就帶着許願浪跡天涯去,他們這些人的恩恩怨怨與她無關。原書中的炮灰女配與鄭如櫻都不是什麽好人,雖然鄭如櫻與女主是真心相待的,但也掩蓋不了她心狠手辣的事實,她與炮灰女配确實曾明争暗鬥,是非對錯也不好說,芳菲也不想管她們之間的恩怨,反正鄭如櫻要是想害芳菲,芳菲絕不會當一只待宰的小綿羊。
書中男女主還沒有相遇,那芳菲頂着蘭陵王妃的頭銜就還有放肆的資本,咱誰也不怕!
沒過幾日,軍中出內鬼一事便有了處理結果。
經高湛派人去查實,軍中的确有人在兩軍交戰時,出賣軍情給敵方,導致齊軍偷襲不成反被伏擊,将士傷亡慘重。而這內鬼的幕後主使卻只查到了祖珽之子祖禾的頭上,遠在邺城的他認下了所有罪名,并堅稱此事其父不知情,是他一人所為,只為報雙腿被廢之仇。
而祖珽也稱不知其子的謀劃。
高湛信了他,只是下令将他降了一級,以作管教不嚴之懲處,再另下一道诏書到邺城,即刻問斬祖禾。
這結果也在芳菲的預料之中,祖珽沒那麽容易領盒飯的。
洛陽之危已解,接下來便是班師回朝了。
這一路随着聖駕緊趕慢趕,終于在次年正月回到了邺城。
大雪紛紛揚揚,寒風凜冽,然而在邺城通往皇宮的大道上卻是熱鬧非凡,文武百官都親自前來迎接聖駕,而城中的達官顯貴以及平民百姓也都在街邊圍觀看熱鬧,絲毫不懼風雪。
鄭府的馬車剛行駛到主道邊緣,便被侍衛給攔了下來,不許馬車再往前走。
馬車內坐着是一位華衣婦人,她便是鄭子尚的夫人秦沁,她見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便頗為不悅地責問車夫:“外面怎麽回事?”
她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喧鬧聲,只是懶得親自去查看是何情況。
在她身旁坐着一位少女,也睜着好奇的雙眼盯着車輿的帷幔,随後就聽見車夫怯怯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回……回夫人,城中主道上都是皇宮侍衛,攔了一路,不讓從這過,據說是……是迎接聖駕。”
“迎接聖駕?”秦沁愣了一瞬,随後才明白過來,“今天是聖人攜三軍抵達邺城的日子?”
“是……”
“難怪了。”秦沁臉上了然,卻是不太高興的樣子,她伸手拉開帷幔的一角,身旁的少女也跟着湊了過來。只見大道兩側站滿了侍衛,聖駕走在前頭,後面則跟了幾輛馬車還有文武百官,再往後便是綿延不絕的将士,圍觀的人都在高呼着聖人萬歲。
這陣仗可不是時常有的。
大夥都知道,此次出兵援救洛陽,齊軍英勇無畏大勝周國,只要是齊國人都會為此感到驕傲,故而紛紛圍在主道旁迎接聖駕,瞻仰将士們的英姿。
馬車外,百姓們的議論聲紛紛傳來。
“聽說此次能把敵軍打跑,還多虧了蘭陵王呢!”
“據說蘭陵王是文襄皇帝之子,此前一直默默無名,沒想到行軍打仗卻這般英勇,着實令我等欽佩啊!”
“什麽叫默默無名?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吧!”
“對呀!此前在漳河水岸,蘭陵王不畏強權,出手教訓纨绔子弟,我們就已經知道了蘭陵王的名號!只是沒料到他不僅生得一副好皮囊,還有勇有謀,我們大齊出此人物乃是國之幸啊!”
“還不止如此,與蘭陵王一道的那另外三位公子,亦是難得的青年才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