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忍心松手
然而小哥哥并沒有，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這讓溫曉沐稍微放松了一點，可心裏還是有點打鼓。
沉默了幾秒後，她沖他彎眼一笑，帶着讨好的意味，軟糯糯地問：“你醒了呀？”
傅少衍沒理她，又盯着她看了兩秒，才從床上坐了起來。
被子上有股幹淨清新的味道，溫曉沐看見他脖子上挂了塊水綠色的玉墜。
溫曉沐沒得到回應，因為心有內疚，也不計較，慢慢撈過旁邊的小貓咪抱在懷裏以後，又怯怯地道歉：“剛才不小心把你吵醒了，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氣。”
傅少衍沉默地打量她一眼，小女孩兒剪着整齊的娃娃短發，穿一身背帶褲，看着年紀很小。
水靈靈的眼睛與他相視，翹翹的睫毛又長又密，像個精致的小天使。
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只有小貓咪的呼呼聲。
溫曉沐見他還是不理自己，思慮了半會兒，微微歪着腦袋，又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她一巴掌給拍醒了，這要換誰肯定都會有點不爽吧？
但傅少衍看她是個小女孩，還是外公嘴裏常常提到的隔壁曹爺爺家的孫女，只好忍住發脾氣的沖動，懶得計較了。
他拿過擱在一旁的T恤，慢條斯理穿好。
溫曉沐全程看着他穿衣服，完全沒有一點回避或者害羞的意思。
她只是有點猜不透這小哥哥怎麽回事，為什麽都不理人？
她撅了撅小嘴，幹脆大膽地問了出來：“你為什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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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她正微微擰起眉毛這麽懷疑着。
下一秒，傅少衍突然擡眸看向她，那雙眼睛在昏暗中顯得極黑，透着幾分讓人生懼的冷峻。
溫曉沐一愣，立刻抿起嘴唇。
“請你出去。”對視了兩秒，傅少衍終于開口，語氣冷清清的：“我要穿褲子了。”
溫曉沐平時都是穿睡衣睡覺的，完全沒想到這一層。
原來他害羞啊。
她表情又輕松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那好的吧。”
“……”傅少衍看着她抱着貓轉身走出了卧室，出門後又回頭給他關好了門，還笑眯眯對他說了句:“我不會偷看的呵呵。”
傅少衍：“……”
溫小沐覺得這個哥哥真可愛，昨天晚上洗完澡沒穿上衣也害羞，被她看見了還把窗簾給拉上了。
今天穿個褲子也這麽害羞，又不是沒穿內褲，怕什麽呀？
她這麽想着，抱着貓剛回到客廳，碰到進屋的徐爺爺。
徐鴻剛才在院子就聽見傅少衍好像在卧室裏跟誰講話，原來是曉沐丫頭。
他這個外孫啊，是個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大喜歡跟人打交道。來這裏兩天了，說話沒超過十句。
這下倒好，曉沐性格活潑，以後這兩個孩子要是經常接觸，說不定能影響影響少衍，讓他性格也變得開朗一些。
徐鴻拿着一瓶剛買回來的醬油走進屋：“曉沐什麽時候過來的？”
溫曉沐指了下餐桌上的砂鍋，乖乖道：“這是奶奶讓我送過來的雞湯。”
徐鴻笑着拍拍她的頭頂：“你奶奶有心了。一會兒就在這邊吃午飯，徐爺爺今天中午做了很多菜，跟哥哥一塊兒吃。”
溫曉沐禮貌地搖搖頭：“奶奶已經在家裏做了，應該馬上會好，我先回去了，徐爺爺再見。”
她說完，轉身就往外跑，誰知道剛到門口就跟沖進門的大白狗撞了個滿懷。
她自己本來個子就還不太高，那只狗體型又大，都快趕上她的體重了。
這一撞，溫曉沐直接被撞得渾身一晃，往後踉跄了一步，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
傅少衍穿好衣服，趿拉着拖鞋，因為剛睡醒，臉上還有些困倦。
他擡起胳膊抓了兩把頭發，懶洋洋地從卧室裏走了出來，結果正好碰上案發現場。
溫曉沐坐在地上後還有點發懵。
剛才發生了什麽？
直到屁墩上傳來一陣痛感，她後知後覺的嘴巴一癟：“啊嗚嗚嗚嗚——”
寵物本來就沒有人的腦子靈活，阿布見小姑娘長得白淨可愛，圍着她嗅了嗅她的小臉蛋，小女孩身上有淡淡的香味。
阿布被香味吸引，湊在她臉邊聞了聞，又低頭伸爪子扒拉她抱着的小橘貓，還舔到了她的小手。
溫曉沐以為這狗是要咬自己，吓得哭得更大聲了。
“.........”
傅少衍走過去将小姑娘一把從地上提了起來，擰眉問道：“有沒有傷哪兒？”
溫曉沐仰頭沖着他嚎啕大哭，小手捂住自己的屁墩哇哇道：“屁股疼！”
走到廚房門口的徐鴻聽見了哭聲也趕緊走了過來：“曉沐怎麽啦？”
“大白狗咬人！”溫曉沐怯怯地指向地上望着她瘋狂搖尾巴的阿布，阿布以為她是在撩它，又湊上來準備舔她的手。
溫曉沐吓得一激靈，趕緊收回手往傅少衍身後一躲，害怕到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腰，跟徐爺爺大聲告狀：“還舔我！”
傅少衍因為她這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身體僵了僵。
小女孩個子還不是很高，貼着他站着，才将将到他背脊的位置。
徐鴻被她樣子逗得想笑，安慰她：“沒事沒事，它不咬人，是喜歡你才舔你。”
他把阿布趕了出去，關上客廳的門，溫曉沐這才稍稍放松了下來止住了哭聲，雙手從傅少衍的腰間松開，揉着自己發疼的小屁墩，喉嚨裏還一欠一欠的。
“我先去做飯。”徐鴻交代道：“少衍吶，你一會送妹妹回去，她只怕被阿布吓到，不敢一個人出門了。”
傅少衍低頭看面前的小姑娘，溫曉沐也正擡頭看向他。
她剛哭過，大眼睛裏像染了一層水霧，臉上還挂着兩顆晶瑩的淚珠。
清澈的黑眼珠裏，有他小小的倒影。
**
送溫小沐回去之前，傅少衍走去衛生間，又洗了把臉。
收拾清楚再出來，就見溫曉沐舒服地躺在沙發背裏，歪着腦袋盯着茶幾上茶盤裏的巧克力發呆。
她睡到中午，沒吃早飯。剛才送湯來之前她就餓得肚子咕咕叫，香蕉都沒來得及吃一根。
這會兒她無意間看到茶盤裏自己最愛吃的巧克力，又不能沒經過主人的允許擅自拿了吃，只能老實地坐那裏看着解解饞，抿着唇暗咽了下喉嚨。
傅少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瞧見小丫頭眼巴巴地盯着茶幾上的巧克力的一幕。
他走過來，拿起茶盤遞到了她的面前。
溫曉沐眼睛一亮，白嫩的小臉蛋上露出了開心的笑，伸手在茶盤裏拿了一顆。
她沒多拿，只拿了一顆。
“謝謝少衍哥哥！”小女孩聲音糯糯的，還仰着腦袋朝他甜甜地一笑，兩頰的小酒窩像陽光一樣溫暖。
傅少衍盯着她那對小酒窩看了眼，淡淡移開目光，說：“走吧。”
溫曉沐從沙發上遛下來，跟着他往外走。
邊走邊剝開巧克力包裝紙，咬了一口，還是堅果口味的，真好吃。
暖暖的陽光灑滿了院子，微風輕輕吹拂着，空氣裏有淡淡的花香。
阿布趴在桂花樹下睡覺，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立刻爬起來朝他跑來。
跟在傅少衍後面的溫曉沐見大白狗又沖了過來，吓得立刻躲去了他身後，緊張地抓住他的衣角。
本來她還挺喜歡這只大白狗的，剛才被這麽一撞，是真把屁股給撞疼了。
傅少衍從兜裏抽出一只手，本想去摸摸阿布的腦袋，安撫他坐下別動。
結果溫曉沐會錯了意，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害怕要抽出手來牽自己。
于是沒等他開口，就先把自己小手放進了他的手掌中間，緊緊抓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傅少衍一愣，低頭一看，小女孩兒白白嫩嫩的小手藕芽似的，像棉花一樣軟綿綿。
他本來下意識的想甩開，可她從他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警惕地觀察着阿布的一舉一動，水汪汪的眼睛裏透露出明顯的緊張。
見她這麽害怕，他又有點不忍心松手了。
于是溫曉沐牽着他，一直走到了院子外都沒有松開。
兩人就這麽手牽着手，溫曉沐笑眯眯地擡頭看一眼傅少衍，覺得這個不愛說話的少年哥哥好像也沒有他表面上這麽冷冰冰。
其實傅少衍有點不太習慣跟別人這麽親密，更何況還是個小女孩。
他微微擰起眉，試圖将手從她手裏抽了出來，可是小姑娘将他抓的太緊了，沒能成功。
“少衍哥哥。”不知情的溫曉沐還滿心歡喜地問他：“你為什麽養狗不養貓？是你不喜歡貓咪嗎？”
傅少衍看她一眼，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喜歡狗就養了狗，還能有為什麽？
溫曉沐見傅少衍不回答自己，又晃了下牽着他的那只手：“少衍哥哥，徐爺爺說你可會拉小提琴了是嗎？”
傅少衍第一次碰到這麽話痨的女生，不理她，她都能叽叽咕咕問個不停。
還好兩家隔得近，很快就到了曹家院子門外。
溫曉沐又熱情邀請他：“少衍哥哥，要不要去我家玩一會兒？我爺爺種了好多的花，你要不要抱一盆過去？”
傅少衍終于将手指從她的小手中抽了出來，抄回自己的褲兜裏。
他看一眼小姑娘一臉期盼的表情，最後還是緩緩吐出了兩個字：“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