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上院子裏的一棵小白菜,胡九自然不可能去管這麽個殷代宇看不順眼的人。

他可不想被殷代宇趕出家門,從此成為在簌簌寒風中,餓着肚子翻垃圾桶的流浪狐貍。

不怪胡九想這麽多,實在是電視害狐匪淺。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被人類抛棄了的動物,根本就沒有能力獨立生存下來,只能四處流浪為生。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身狼狽的蹲在垃圾桶旁邊的景象,胡九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心中的小人無比堅定的默默捏了小拳頭,絕對不能讓殷代宇找着趕走自己的機會,絕對!!!

殷代宇不知道為什麽胡九一會兒愁眉,一會又堅定的看着殷衛國,不過在看見胡九并不搭理那人之後,心裏異常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頭跟胡九說了一句:"晚上早點收工,我給你做魚火鍋!"

這話讓原本無精打采的胡九瞬間眼前一亮,要不是因為此時的胡九是人形狀态,殷代宇都以為自己看見了某只身後搖得歡快的尾巴!

殷衛國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又厚起了臉皮,一臉谄媚的沖殷代宇笑到:"小宇啊!你看,自打我哥過世了以後,咱就再沒見過了!當初我哥和嫂子走的時候,小叔叔也是沒辦法呀!你也知道,自打你表弟出生以後,叔叔家經濟就不是很好,當初把你送進福利院,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殷代宇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唱作俱佳的演着戲,中間還一番痛哭流涕的解釋自己當年為何會有那種種無奈的舉動。要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為人,以及看見了他在痛哭的途中,偷偷拿了袖子裏藏着的眼藥水往眼睛上抹,殷代宇只怕還真要以為這個叔叔對于當年抛棄自己的行為,是多麽的痛苦傷心呢!

胡九站在一邊不屑的撇了撇嘴,對于狐貍來說,事實上看人類的動作來知道他們的情緒這樣的事情,是基本上不會出現的。它們想要知道那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開心或是難過,只要感知一下空氣中的信息素就行了。

雖然那個男人看起來哭得很傷心,但事實上胡九在空氣中感知到的信息素,這人更多的似乎是緊張。

胡九猶豫的看了殷代宇一眼,這人既然自稱是殷代宇的叔叔,而殷代宇似乎也沒否定,那麽看來就是真的了。只是,村子裏的人不是說殷代宇是孤兒的嗎?那他這個叔叔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了?

看着久久都不講話的殷代宇,殷衛國有些慌神了。

事實上當初他哥哥去世的時候,他們家是有能力可以收養殷代宇這個侄子的。只是當年殷代宇的爸爸,是因為和殷代宇的媽媽私奔才離開家裏的。彼時殷家當家的還是殷爺爺,他不發話,家裏的其他人也根本不敢跟他提。

當然了,這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真要是有人上殷爺爺那兒求情,殷家想接回殷代宇也不是多難的事。

真正沒有将殷代宇接回家的原因,自然就是作為殷代宇二叔的他不願意。想想就知道,若是将殷代宇接回家了,那麽原本屬于他一個人的家産,到底要不要分給這個侄子呢?分吧,他自己不願意,可要是不分,外人會怎麽看他?苛待哥哥唯一留下的孩子,這名聲想想都覺得不好聽。

那時候殷爺爺雖然身體還算健康,但誰知道他什麽時候就去了呢?更何況殷爺爺一貫就最喜歡自己的那位大哥,當年若不是因為殷爸爸跟人私奔了,家裏的超市那裏會輪得到他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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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産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則是來源于他的妻子吳佩琪。

吳佩琪的父親是市扶貧辦的副主任,他能娶到吳佩琪,在當時說起來,也算是高攀了。作為幹部子弟長大,吳佩琪骨子裏自然就莫名的有着一些高傲。當初嫁給殷衛國,就是看在他們家有個超市,至少在短時間內絕對不會缺衣少食。

現如今莫名其妙的就跳出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侄子,什麽都不說就要分走一半的超市繼承權,你叫她怎麽可能會高興?更何況當時吳佩琪剛剛生了個大胖小子,為兒着想的念頭可以說比什麽時候都強烈。

于是在吳佩琪的激烈反對之下,殷衛國私心作祟,也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侄子不聞不問了。甚至在義工将殷代宇送到家裏之後,又悄悄的瞞着家裏人,将殷代宇送去了市福利院。

殷衛國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那些陳年舊事,而殷代宇現在顯然已經不厭其煩了,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尤其是當他聽到殷衛國說當初見到他的第一面,自己是多麽心痛時,那怒火一下子就竄上來了。

也許是殷衛國覺得當初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年幼無知,對于當年的事情也許早就不記得了。可事實上是,對于當年第一次見到這位二叔時,他厭惡的眼光和粗暴的動作讓殷代宇對于這個二叔的感官非常之差。其厭惡的程度甚至比當初那個隔三差五便掐他,罰他站牆角的福利院阿姨更甚。

一時氣憤之下,殷代宇就顧不得先前見到殷衛國時,反複在心中說的不要搭理這種人。氣紅了臉的反諷道:“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二叔還有這種善良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怕我跟你搶財産,才把我丢到福利院去的!”因為是氣急之言,殷代宇也沒顧上語氣是不是不好。

沒想到殷衛國壓根兒就不在意這點,在聽到殷代宇承認自己是他二叔時,殷衛國只覺得心中湧出了一絲竊喜,忙裝出一副假慈悲的模樣,腆着臉道:“小宇啊!不是叔叔說你,你看你又那麽多錢,投進了擴大咱家超市的規模多好。偏要包這麽個鳥不拉屎的荒山,那不是把錢白白往水裏扔嗎?”

殷衛國一臉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臉上嘴裏都是一副我是為你好,一點私心都沒有樣子。殷代宇見他果然露了狐貍尾巴,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謊言道:“行了,你也甭說得這麽好聽!別說我沒錢了,就是真有錢,也絕不會給你這種冷血的叔叔用!”

既然撕破了臉皮,殷衛國也就顧不上留面子了,惡狠狠的瞪着殷代宇罵道:“果然是個小白眼狼,當年還好沒把你留下來,否則還不定浪費我多少糧食呢!”

殷衛國話音未落,只聽院子外傳來一聲大喝:“呸,誰說我們小宇是白眼狼?我看,是騙錢不成,想來污蔑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帶魚33

殷衛國話音未落,只聽院子外傳來一聲大喝:“呸,誰說我們小宇是白眼狼?我看,是騙錢不成,想來污蔑吧!”

三人轉過頭一看,就見楊三叔領着浩浩蕩蕩一大堆老爺們兒進了殷家門。走得近了,楊三叔一臉不屑的看着殷衛國,話裏滿是鄙夷的說道:“就是你吧!居然想欺負我們下田村的人,我看你是壽星公上吊——活的不耐煩了吧?”

殷代宇叫了一聲楊三叔,楊三叔點了點頭,算是回答。胡九也湊上前去,乖乖的叫了一聲三叔,楊三叔看着他異常欣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第一次見到胡九的時候,楊三叔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有幾分看不上的。

他只是想着小宇也太善良了,怎麽什麽人都往家裏領?這小子看着白白淨淨的,只怕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沒想到的是,胡九長這麽漂亮,幹活的能力比他們這些大老爺們也差不到哪兒去,倒是讓楊三叔佩服不已。

殷衛國雖說的确抱着想依靠着親戚關系,從殷代宇這兒假裝借點錢,随後翻臉不認帳的。但知道歸知道,這麽紅果果的被人說出來,心裏還是有些受不了的。

當下便有些惱羞成怒的罵道:“關你什麽事情?這是我們殷家自己的事,你個外人多什麽嘴?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楊三叔聞言,冷笑一聲道:“真是好笑!你說你是小宇的家人就是了?當初小宇被人送到福利院,還有被田老爺子帶回來的時候,我可沒聽說有親戚上門來看着孩子一眼!”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指着殷衛國不地道,在當年殷代宇失父喪母、舉目無親時,這人卻故意躲起來不負責任,根本就是個無恥的小人!現如今之所以會出現,不過是看着殷代宇日子好過了,才找上門來打秋風的。

按說殷衛國既然已經得到超市的經營權了,那麽為什麽寧願背着罵名都要上門來想從殷代宇這裏騙些錢呢?這其中的原因,自然跟他家的超市有關。

殷爺爺當家作主的時候,因為為人厚道,跟附近的人關系也不錯,他家東西實惠又不貴,自然有的是人照顧他家生意。

但自從殷爺爺去世之後,他們家的生意漸漸的就不如往日好了。一方面是因為殷衛國此人實在摳門,一毛三分的都要專門記上帳,另一方面卻是他老婆吳佩琪太高傲,不屑和附近的婦女們打交道。可做生意的,那個不是笑臉迎人的。

反正周圍又不只是他們一家開店,多走幾步不就結了!這樣一來,殷家的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病急亂投醫的殷衛國沒從自身上找原因,反而将一切的過錯都推到超市規模太小上。

琢磨着擴大超市規模的殷衛國,便将目光瞄準了殷家親戚這邊。他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家侄子殷代宇,殷代宇在下田村的事情殷衛國心裏跟明鏡兒一樣。

這些年來,他在去蘇南市的鄉親們那裏也沒少聽說關于殷代宇的事情,心中越來越後悔當初沒有将這個能幹的侄子領回家。但想到殷代宇那筆高昂的大學學費之後,這種後悔就又變成了慶幸。

後來殷代宇畢業進入研究院後,他又打算找上門認下這個侄子的,只是之前田老爺子生病的事情,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認了殷代宇的話,也就意味着要連同那個老拖油瓶一起認下。

對于吝啬如葛朗臺的殷衛國來說,簡直比割他的肉還難。好不容易等到田老爺子去世,殷衛國又開始打起了殷代宇的主意。

尤其是随後他又從去城裏采購的人那裏,聽說了殷代宇包山的事情,這樣的念頭就更深了。是以在粗略打聽了一下殷代宇所在的村子之後,他便找了過來。

此時被楊三叔揭破了僞善的面具,惱恨楊三叔多事的殷衛國便冷笑了一聲,盯着楊三叔的眼光好像浸了毒:“笑話,要說小宇如今之所以跟我們這麽生分,不就是你們這些人在背後挑撥離間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會這麽幫着他,還不是看上小宇的錢了!”

要說殷衛國的确不愧是能将親生侄子扔進福利院的人,這番厚着臉皮說出來的話,愣是讓院子裏的一群大老爺們氣紅了臉。

心直口快的宋六甚至直接反譏道:“到底是誰看上了小宇的錢,他自己心裏清楚,別以為自己抱着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就認為別人全都跟他一樣!”

殷衛國好似沒聽到一樣,眼皮都沒擡一下,拿眼斜睨了一眼楊三叔他們,陰陽怪氣的說着:“對,我就是那個惡人,你們不就是這麽跟小宇說的嘛!還說沒挑撥離間?”

被這人不要臉皮的颠倒黑白,漢子們氣得恨不得上前去揍這人一頓。

殷代宇将藤制的籃子往桌子上一撂,重重的撞擊聲喚回了人們的理智。只見殷代宇板起了臉對着殷衛國,語氣中帶着幾分陰寒:“不管你來的目的是什麽,我這裏不歡迎你,所以,請你出去!”

說着給胡九使了一個眼色,胡九會意的走上前去,架着殷衛國就開始往外走。殷衛國還想說些什麽,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話了,一時慌亂之下,居然讓胡九順順利利的将人給扔了出去。

看着搗亂的人被扔出去了,殷代宇又轉過頭跟院子裏的叔叔伯伯們道了謝。那群大老爺們眼看着事情也解決了,當下便紛紛安慰了殷代宇幾句,轉而告辭出門了。

殷代宇懷着感激的心情将人送走之後,一回頭,就瞧見了兩眼晶亮的胡九,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行了,答應你的魚火鍋不會忘的,還不快去宋七叔那兒拎魚去?”

胡九聞言,歡天喜地的去了。宋七叔家就在殷代宇家後面,見胡九往自家走,便笑嘻嘻的打招呼道:“這不是小胡嘛!怎麽?小宇又打發你來跑腿了?”

胡九樂呵呵的走了上前,點了點頭算是應答,伸直了腦袋就開始瞧水泥池子裏游來游去的魚。宋七叔也靠上前去,手上拿着漏網問道:“還是要一斤左右的嗎?”

胡九歪着腦袋想了想,發現出門時,殷代宇并沒有說到底要買多少斤,當下便搖着腦袋說道:“我也不知道。”

宋七叔也習慣了這人偶爾的呆頭呆腦,也就換了一種問話的方式:“那有幾個人呢?”

這點胡九倒是沒繼續發愣,想了想早上殷代宇皺着眉頭說過,張柱也要在家裏吃飯的話,伸出了三根手指晃了晃。

宋七叔了然的點了點頭,替他撈了一條一斤半左右的草魚,摔暈過稱,利索的開始了開膛破肚的工作。胡九蹲在他旁邊,看着那魚從稱上到手裏,再到盆中的順序,看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但是你要真仔細的看看,卻能發現這人眼裏全是垂涎之色。

#凸(艹皿艹),你妹夫的,小爺才沒垂涎呢!#

甭管胡九怎樣郁憤的拎着魚走了,這邊相當有眼色的張柱也晃悠着回了殷家。

作者有話要說:

☆、帶魚34

殷代宇看着吊兒郎當的某人,不經意的皺了皺眉,剛想刺他幾句,但随即又想起來,這人可不是自家胡九,當下又只得住了嘴。

話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最後還是說了出口:“剛剛。。。謝謝了!”

雖然張柱沒說,但殷代宇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剛剛楊三叔他們之所以能來得這麽及時,背後肯定少不了這家夥的‘通風報信’。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殷代宇向來都是恩怨分明的,既然人家的确幫了忙,那麽他說聲謝謝也是應該的。

張柱一臉笑嘻嘻的拍了拍殷代宇的肩膀,說道:“真的感激我的話,就把你家的土雞蛋給我弄上一籃子!”

殷代宇還沒說話呢,原本搭在他身上的張柱只覺得天旋地轉,還沒反應過來,臀部就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看着被胡九掀翻的某人,殷殿下很護短的站在一邊一言不發,順手還拉了胡九一把,一起往廚房走去了。

等張柱回過神來,空蕩蕩的院子裏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

揉着發疼的屁股,張柱一瘸一拐跟進了廚房,殷代宇正站在竈前切菜,摘着菜的胡九倒是擡頭瞪了他一眼,但是殷代宇篤篤篤的切菜聲讓某只只能過過眼瘾。真要是動手的話,只怕今天中午就不是吃魚肉火鍋而是吃狐貍火鍋了。

到殷家來了這麽多次,張柱早就習慣了胡九對菜園子以及殷代宇的超強占有欲了。這才只是被摔了個屁股墩和被瞪了一眼罷了,想當初他第二次上門進菜園的時候,那可是直接被胡九給挂了牆頭的。

要不是殷代宇幫他求情,只怕他現在還在殷家的外牆上挂着呢!

張柱很自覺的拿過了蒜頭剝了起來,殷家的規矩就是不幹活沒飯吃。當然了,這條規矩是自打張柱來了之後才開始施行的。

倒不是殷代宇小氣,實在是張柱這家夥太得寸進尺了。一開始他來殷家的時候,殷代宇也是抱着來者皆是客的念頭,準備得相當豐盛的招待這人。

但當他開始提前點菜,并且差點将東西都搬到殷家之後,殷代宇才發現,這人臉皮厚着呢!老話常說的那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說的就是他!

要不是因為和他還有合作,殷代宇只怕早就将此人列為了拒絕往來戶名單的頭號紅牌。但饒是如此,這人是不是上門蹭飯的行為也讓殷代宇煩不勝煩,是以每當胡九教訓他時,殷代宇要不就當做沒看到,要不直接轉身走人。

反正胡九也不會把他怎麽樣,頂多是受點皮肉之苦罷了!

不得不說,張木豬(主)!!你是做了有多麽罄竹難書的壞事啊?居然讓一貫腹黑的某人都懶得對你出手了。

而顯然将整個身心都獻給了美食的張木豬同志,神經大條到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上了殷代宇的黑名單。他還以為是因為胡九的問題,才會讓自己在殷家的日子過得如此的艱難。

三個男人各司其責的,将一頓飯平平安安的做了出來,吃飯之前,殷代宇去後院将雞都趕回了雞舍。聽楊三叔他們說,村子裏最近不太平,村尾的蔣大胖家在前些天晚上,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摸了進去,一晚上咬死了十幾只雞。

雖然村裏的人都說是黃鼠狼幹的,但有早年幹過獵戶的人去看了以後回來說,那玩意兒絕對不是黃鼠狼,真要是黃鼠狼,哪裏還會把雞屍體留下,直接拖走才是黃鼠狼的習慣。

但蔣大胖家的雞被咬了是不争的事實,所以以往殷代宇也是放羊一樣根本不管雞群待哪兒過夜,但因為聽了這件事,近來都習慣了将雞趕回籠子裏休息。

一邊趕雞,殷代宇一邊琢磨着,是不是該上哪兒捉一只狗回來養着。別的不說,至少以後看家護院的活計就不用擔心了。

因為是胡九喜歡的魚火鍋,中午這一頓幾乎成了胡九一個人的表演會。就是已經和他們一起吃過多次飯的張柱在飯後都啧啧稱奇,別看胡九高高瘦瘦的,那吃飯簡直就能頂十個普通的大老爺們兒!

而殷代宇則是看着家裏剩了個底的米缸發愁,這才多久啊?他之前上縣裏買的100斤大米就只剩下鋪底的一點了,要照這麽吃下去,他就是再包一座山掙錢,還趕不上胡九吃的速度呢!

這麽想着,殷代宇就覺得自己之前想着雇傭胡九做事,來抵他每日的吃穿住簡直就是個虧本兒買賣。可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又往回收吧?殷代宇咬咬牙,算了,權當自己養了個大爺吧!

将米缸用木板遮了起來,殷代宇又盤算着這幾天哪天有空,看什麽時候再去縣裏買些米回來才是正經的。

張柱吃過飯就告辭了,他也不是完全不把自家的菜館放在心上。只是世間美食太多,而作為資深吃貨,他又實在無法抵擋,這才弄得他隔三差五的就愛往殷代宇這裏跑。

別的不說,殷代宇這幾乎所有的菜都是澆了靈泉的,滋味跟市場上賣的那些大棚才簡直是天差地別。自打吃過殷代宇家的全靈泉澆出來的菜以後,再吃以前覺得還能接受的農家菜,說味同嚼蠟還是有些過了,但覺得飯菜沒以前那麽香還是實打實的真話。

再加上最近經理跟他報告說,餐廳的生意比之前好了許多,之前的熟客就不說了,那幾乎是頓頓都要點個醋溜白菜什麽的。還有好多人慕名前來,說是想要嘗嘗比肉還好吃的白菜到底是什麽味道的。從這裏也可以看出,殷代宇家的菜,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吃。

只可惜因為殷代宇種下的白菜還沒量産,現在餐廳的白菜都是限量供應的,那些想吃白菜的客人預約都排到兩個月後去了。食材供應不上,作為老板自然是責無旁貸的。

張柱将從殷代宇那兒好不容易求來的一籃子土雞蛋小心翼翼的固定在副駕駛座,接着又拿起了電話,給菜館的大廚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弄了些新東西,讓他先別下班,晚上兩人一起喝一盅。大廚也是個吃貨,自然喜滋滋的答應了,倒是惹得菜館其他人一頓幽怨的目光。

将回去的事情安排好之後,張柱這才跟殷代宇告了別,得意洋洋的哼着歌發動小車回鎮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帶魚35

第二天一大早,胡九就被隔壁呯呯嘭嘭的聲音給吵醒了。揉着眼睛出了屋,正在指揮工人搬木材的殷代宇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醒了嗎?”

胡九看着屋子裏來來往往的人傻眼了,湊過來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殷代宇跟站他身邊的一個類似主管的人說了句‘就照這樣辦’,那人點了點頭,拿着類似設計圖一樣的東西向等在一邊的工人走去了。

到這時殷代宇才轉頭搭理胡九,道:“你電視都白看了嗎?看不出來這是在裝修?”

胡九又轉頭看了看,果然發現這些人做的事情跟電視上演的差不多。當下就皺起了眉,問道:“好好的屋子,你折騰它做什麽?”

倒不是胡九亂說,殷代宇的家裏雖然跟城裏的房子沒法比。但因為殷代宇喜歡收拾,跟村裏那堆随處可見‘地雷’的院子區別還是一目了然的。

因為幫殷代宇幹活的緣故,他跟村裏的大老爺們相處得那叫一個好!當然了,這只是胡九以為的,事實上是因為胡九長得太标志了,弄得那幫老爺們連對他提出的要求都不好意思拒絕。

譬如某天殷代宇看着一直躺在後院睡覺的某只,挑着眉說了句:“你怎麽天天在家待着?不是說跟三叔他們聊得挺開心的嗎?也不說出去串串門?”

于是‘被提醒’的某只就這麽出門了,他也不說通知人家,在村裏轉了一圈,就随便找了個地方推門進去了。其實也不是他故意這樣做,實在是他根本就不記得人家住哪兒的。也算他好運,去的正好是之前跟他在村頭聊過天的蔣文家。

雖然只在那天去池塘的時候見過一面,但蔣文對這個長相标致待人還溫和的人印象還是蠻深刻的,當下便很熱情的将胡九迎進了屋子。蔣文的父母雖然開始覺得胡九有些距離,但相處下來也覺得這人不像看起來那樣高冷,反而很平易近人。

胡九好相處的名聲就這麽傳開了,村裏的其他人對他也不像之前那樣,友好有餘但親密不足。邀請他上門玩的多了,可胡九卻又不開心了,不為別的,只為這些人的院子裏,不如自己家裏幹淨,

其實胡九去的這些人家在村裏已經算是很愛幹淨的了,只是到底是農村人家嘛!免不了養些雞鴨鵝之類的,就算早上打掃得幹幹淨淨,過不了一會兒,又會被這些動物拉得滿地都是了。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殷代宇至今都記得,那天胡九回來的時候,臉臭的簡直可以和榴蓮媲美了。到了晚間殷代宇才從胡九口中套出,這人之所以會黑着臉回來,并且指天發誓的說再也不要出去串門,就是因為他當天去串門時,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雞糞。

這讓慣來以愛幹淨标榜自己的胡九差點當場發飙,幸好他還記得臨出門時殷代宇的叮囑,強忍着氣跟人道了別出門了。

不過打這兒以後,胡九說什麽也不去串門了。殷代宇也知道依照胡九的性子,沒有再偷溜回去把那只雞給咔嚓了就算好的了,自然也就不再勉強他。

屋裏在裝修,胡九自然沒辦法待客廳裏,只好去廚房将就着吃了早飯。山腳下的白菜地最近正好到了追肥期,殷代宇忙着家裏裝修的事情,今天上肥的事情就只好由胡九一個人負責了。

胡九扛着幾袋肥料出了門,正好遇上來看白菜的張柱。這麽長時間了,胡九自然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其實就是那片白菜地的買商,是以對他也沒什麽好臉色,瞪了他一眼就往前繼續走了。

張柱摸了摸鼻子,把正準備喊出口的招呼又給壓了下去,尴尬了一會,到底還是跟在胡九身後往菜地裏走了去。

殷代宇将胡九打發出去之後,又帶着人去了離屋子不遠的一塊空地,這裏也是屬于承包區域的土地。殷代宇早就計劃好了,要在這裏蓋一個雞棚。

正好趁着現在家裏裝修,讓他們一塊兒把雞棚也蓋了。因為沒想着靠養雞發財,殷代宇讓建的雞棚也就是一間普通屋子大小。齊腰高的圍欄是磚砌的,棚頂蓋的是灰瓦,邊上是蘆葦制的簾子,這東西好收又不貴,透氣性又好,做擋簾正是頂頂的好。

施工隊的效率還是挺高的,半個月後,屋子和雞棚就都竣工了。當然這也跟殷代宇要求不高有關,廚房和客廳都是以簡潔大方為主,卧室倒是花了一番心血,就貼個瓷磚吊個頂,也費不了什麽事兒。

反倒是雞棚花的時間最多,殷代宇專門上隔壁鎮上定了青磚,就連地上鋪的也是青磚。殷代宇給出的官方說法是高端大氣上檔次,但據私底下流傳出來的說法,是這家夥覺得青磚比紅磚結實,可以很多年都不用再花錢修葺。

#╮(╯▽╰)╭,逗比越來越吝啬了腫麽破?阿喵~~#

雞棚建好了,剩下的就是要挑時間将雞仔什麽的移過去了。不過在這之前,他還要先找個幫工才是正經的。

現如今果園和白菜地裏的活兒都是他和胡九在幹,雖然不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牛晚,但真要說起來也差不離了。若是等雞棚搭起來,兩個人很明顯就不夠用了。

之前楊三叔幫他推薦了兩個人,一個是同村的蔣老漢-蔣雲龍,另一個則是上田村的一個姓黃的小夥子。本着楊三叔之前給的建議,殷代宇內心裏也是比較偏向于這個姓黃的小夥子的。

但基于慎重的考慮,殷代宇還是悄悄的去打聽了一下兩個人的為人。明着打聽自然是打聽不到什麽的,但他們家還有胡九這個大殺器在手。

在胡九被逼着以狐貍的形狀,帶着經常蹲殷家的那只阿喵一起去蹲了那兩人的牆頭之後,總算讓他們打聽到一些事情。

#_,擦,被逼和基友一起蹲牆頭腫麽破?#

其實殷代宇原本也只是試試,但沒想到居然真的讓胡九打聽到了一些隐秘的消息,為此,殷代宇甚至還獎勵了胡九和黑貓一頓美味的蔥燒鲫魚。

#凸(艹皿艹)!雖然是好基友,但敢搶我逗比,一樣吃無赦!!#

原來那個姓黃的小夥子,雖然幹活利索為人也老實,但手腳卻不是很幹淨。他前一個雇主,就是因為他的這個毛病才把人給解雇了的。

雖說這人的這點毛病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殷代宇是誰?那可是最龜毛的人了,姓黃的有這個毛病,殷代宇自然不可能同意請他了。

這樣的話,他能請的人,自然也就只剩下蔣雲龍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帶魚36

說起蔣雲龍,倒也算是一個可憐人了。他父母早亡,是吃同村的百家飯長大的。好不容易到了結婚的年紀,眼看着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都已經娶了妻生了孩子,唯獨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後來趕上自然大災害,家家都沒有餘糧,蔣雲龍這樣反倒好了。他本身就是青壯年,幹活賣力又沒有不良嗜好,之前每年總能存下些糧食,比起村裏其他人家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來說,自然是好得多的。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遇上了他的妻子。據村裏人說,他妻子是他在一次去縣裏的時候撿到的。

自打被蔣雲龍帶回來以後,對于她叫什麽,家是住哪裏,不管別人怎麽問,都低着頭一聲不吭。

不過盡管是這樣,村裏人還是能從她的言談舉止,以及到村裏時的穿着看出,那女人絕對不是什麽莊戶人家出身。看樣子,倒極像是當初那個什麽縣長下鄉時,跟着來的那個什麽縣長閨女。

不過在這個年代,就是天皇老子的閨女,遇上沒糧食也沒轍。

蔣雲龍在沒多久之後,就娶了那個女人為妻。村裏的人也沒覺得有什麽,在這種大饑荒時代,沒有誰會那麽好心的養着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最關鍵的是,那個女人自己也沒有反對。

結婚一年後,蔣雲龍的老婆就傳出了喜訊。據村口算命的瞎子說,她這一胎懷的還是個大胖小子。但讓村裏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大家都以為那女人會留下之後,那女人生下了孩子,卻突然失蹤不見了。

蔣雲龍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孩子拉扯到十幾歲,結果那孩子居然在一次跟同村的孩子一起玩時,私自去了隔壁村的那片池塘游泳,最後淹死在了池塘裏。

少年喪母、中年喪妻、老年喪子,人生三苦都讓他遇上了,不可謂不可憐。而土改時分地時,這人偏偏又遇上了和自己有矛盾的人分地,原本的十分也變成了三分。

那時候村裏當家作主的還是一言堂,蔣雲龍本身就是個老實人,別人欺負到頭上也不敢吭一聲。

到如今他已經年過五十了,沒有子孫環繞膝下,與別人家熱熱鬧鬧的一比,可謂是晚景凄涼。

但他幹活倒真是一把好手,這在十裏八鄉都是一致認同的。而且這人也沒有什麽不良的嗜好,家裏的地也不多,到農忙的時候,完全能顧及兩邊的工作。

因為種種原因,殷代宇很快便上門請了蔣雲龍。對于手頭拮據的蔣雲龍來說,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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