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也許有些人家庭緣分淺, 能彼此永不相交對他才是一件幸事。
容丹不禁唏噓,又為自己男友感到不值,其實他能感覺到顧戎是一個情感細膩, 肩負強烈責任感非常樂于照顧家庭的人,如果他的家庭能給他一分回應, 他也不會選擇切斷。
對顧戎來講, 感情的價值遠重過趴在賬上的金錢的數字,如果讓他在家庭和事業中做個抉擇, 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家庭, 這對家人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惜他的“家人”并不理解他, 而這一切只能讓自己更為他惋惜,更心疼他。
他的家人不珍惜他, 我可不會錯過他, 容丹暗道。
“晚上去吃合盛記麽?”容丹正想着, 門輕響了一聲,顧戎抓住訓練賽空隙敲門進來探進半個身子詢問。
看清容丹一臉苦大仇深的沉思神情, 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指微松了些, 走近停在容丹桌前,微微俯身道:“想什麽?是簽的外設品牌單子被撤了麽?”
“沒什麽合同已經簽下來了, “容丹收回思緒應道,他并不準備洩露安娜的隐私,“合盛記是吧好呀。”
“不對, 你有什麽事沒有說。”顧戎敏銳道。
容丹還是搖頭,突然開口說起另一件事,神情極為認真道:“你跟我回家吧。”
“嗯?”顧戎很誠實的腿軟了一瞬,腦海中充斥着亂糟糟的雜音, 他去見容丹的朋友還行,去見父母?
說句不好聽的,他算什麽東西…是父母離異且還在撕胯的家庭背景,還是他靠容丹開了個俱樂部才能拿到的薪資工作?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找到一個穩定優秀的對象,而這兩項他都不挨邊,容丹父母能接受他的性取向不代表他同意容丹找自己這樣,從各個角度講都是個失敗者的吧。
他絲毫沒有信心去面對容丹的父母。
“你別緊張,我以前也會帶朋友回家的。”大概是十幾年前帶顧大回家玩過,容丹很機智的隐去半句繼續道:“我爸媽人很和氣的,你見了就知道了。”
顧戎:“……”
容丹母親他了解不多,只知道是個藝術家,他父親就比較知名了,被網友尊稱為“爸爸”,雜志和富豪排行榜上常見,不用想也知道
是精明強幹一眼洞察人心的人,怎麽看得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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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很慶幸容丹辦公桌前放了一把椅子,顧戎将椅子拉開緩緩坐下,平複了一下心情,組織半晌語言才道:“我很願意與叔叔阿姨見面,但…現在可能不是一個好時候。”
“啊?你回我家要看季節麽?”容丹一時沒反應過來,微張着口萌萌道。
顧戎汗都要滴下來了,這話太難說出口,他也不知怎麽跟容丹解釋,難道要說我因為怕所以不準備見?
“容容,也許這話聽起來很俗套,但這是我的心裏話。”顧戎打了個預防針,看容丹在他對面緩緩颔點頭,才鄭重道:“我想先賺些錢再去見你家人,這和見你朋友是不一樣的。”
顧戎說話時脖頸微向前,極為認真。
見容丹朋友假如不順利,最多會被暗地奚落嘲諷,他臉皮厚不在意,但見容丹父母,如果容丹父母表現出反對來,他實在不知道從哪個角度為自己辯護,把頭埋在沙子裏躲避,暫時的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那你覺得多少錢夠用?”容丹失落不已,不自覺的微嘟着唇懶懶趴桌面上半真半假的抱怨道。
“嗯…一兩千萬?”顧戎思考之後給出答複。
“這是個設問句。”容丹無語道:“正确答案是,多少都不夠。”
“我爸又不缺錢,一兩千萬他喝個茶的功夫就賺到了,你拿一兩千萬去見他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同…”最多會覺得他對象缺心眼,跟自己說他男友挺有個性的,容丹握着放在桌面上的圓珠筆拿在手上,不爽的一下下哆着桌面,嘴裏嘟囔着:“上次你還說要跟我去國外結婚,現在連我父母都不相見?”
“你想跟我私奔呀。“容丹吐槽道。
顧戎垂首,他亦啞口無言,覺得自己言辭對立,左右互搏,但這确實是他內心寫照,他希望與容丹有進一步發展,更加穩定,相互扶持照顧,早起看晨曦,傍晚賞餘晖,一盞閑茶,兩室靜和而非與他父母似的吵鬧不休,散亂一地雙方都暴露出極致的醜惡。
也因為對這種生活的希冀超過一切,他不禁回避可能産生變數的事,比如見家長。
“好,你不願意去就算了。”容丹雙臂合攏氣鼓鼓抱
住自己,埋首在臂彎中不肯看他賭氣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戎立即坐立不安起來,忙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容丹身邊,俯身低聲勸道。
“好了別生氣了。”顧戎口拙,也不知該如何哄他,束手無措的站了三分鐘,只擠出了幹癟的兩句話。
就沒有個《哄生氣男友操作指南》麽?顧戎很想拜讀此類書籍,書到用時方恨少,顧戎禁不住倚天長嘆。
“出去,出去。”容丹雖然埋首擺出抗拒模樣,但耳朵一直豎着,準備聽顧戎哄自己,結果就聽見這麽兩句,不由得動了真怒,伸手筆直一指門外驅逐他道。
他平時脾氣好不代表他沒有脾氣好麽?他也是家裏寵着長大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鬧矛盾,顧戎手足無措,絲毫不知從何入手,站在容丹身邊心底焦焦急得團團轉,像是個看見飽滿溢着滴落蜂蜜的蜂巢,卻不知如何下手的棕熊。
不過他也沒傻到真的轉身出去。
顧戎沉思良久,單膝跪在容丹身邊,手搭在他大腿上低聲道:“你有生氣的理由,換作我也只會有這一種情緒,不會做得比你更好,是我不知好歹…你沒有錯。”
容丹覺得他像反諷,可顧戎語氣又極為真誠,讓他辨不出真假,尴尬懸在發火與不發火的邊緣,邊伸出試探的jio邊下意識聽顧戎說下去。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卑,但我真的很怕他們奪走你…嗯,他們是你父母,那應該不算’奪走’。”顧戎不免糾結酸澀道:“是奪回,我們在網上聊天打游戲,見面開俱樂部,一點一滴這段時間是我最幸福的時光,我也想繼續發展,循序漸進去見你的父母。”得到認可。
“但我不确定這樣做對不對,如果你父母反對呢?我很擔憂會失去你。”并非擔憂失去ares俱樂部的老板,而是失去告訴他幸福模樣,剝離掉外在的那個最純粹有着卓雅耀目品格,令他怦然心動的容丹。
顧戎正說着,忽覺一只柔軟溫熱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與他合二為一。
“你不必自抑。”容丹側枕着自己手臂,目光與他相接低聲道:“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如果你不夠好,我又怎麽會愛上你?“
這辯證思想顧戎無法反駁,否
定他不夠優秀同時否定容丹眼光。
容丹手指在他手背上輕輕起舞叩擊着,繼續道:“我今天知道了一些事,不是你家的事,但我好像能通過這件事理解你的心情了,你感覺家庭帶來傷感、留戀,忍不住懷念親情又覺得他帶來羞辱,令人退避,是這樣麽?”
顧戎愕然,因為容丹情緒捕捉的堪稱完美,他接到他媽催房租的電話,被他父親掌掴以及在容丹提到讓他去見父母,也許他父母要考慮自己家庭時的心情确實如此分毫不差。
什麽樣的子女回會以自己的父母為恥啊?顧戎不禁湧上一種羞愧的情緒。
“是。”顧戎抱着深深的自我厭棄低聲道。
“別這樣,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做得很好,如果他們做的不好,你有權利擁有自己的感受,而這種感受不一定因為他們是父母,給了你生命,你就要摒棄所有情緒,懷抱着感激。”又不是持證上崗,容丹輕聲道。
他難免想起安娜來,安娜曾經受的一切都可以歸結為性別,女生就是她的原罪,而顧戎是安娜羨慕的男生,他的經歷…就像是安娜的故事重演,不過是從另一個角度。
他們真的做錯了什麽麽?容丹搖頭。
“我想讓你去見我父母,是想正式公布沒錯,但我也是希望能把我的父母引薦給你。”
“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容丹真摯道。
家庭是心靈唯一的綠洲,從此,他願意将他從父母那得到的毫無保留無限制的愛,分一半給他的愛人。
顧戎不由得動容,容丹所言極為觸動他,他知道容丹是個很溫柔的人,也願意理解他,但眼界經歷所限,他的人生低谷與自己過去兩年經歷的不能相提并論,在共情能力這方面他是有所欠缺的。
他幾乎都能想象出容丹在閑暇時努力揣摩試圖理解他時的模樣。
“你确定我可以去?”顧戎不由覺得心底暖洋洋的,像是五月芳菲的草地,明媚陽光落在翠綠草尖上折射出曼妙光暈。
“別傻啦,我很确定。”容丹微探身去吻他,在他臉頰上落下輕柔一吻笑盈盈道:“你有多少錢不重要,只要你對我好,你就會發現我父母很好相處。”
邏輯缜密,無懈可擊,顧戎随着臉上
細碎微微一癢,心情也随之放松下來。
“那就定了,這周六你休假陪我回陸家嘴。”容丹很有數的選了個顧戎休假的時候,老板與男友身份兼顧,上班請假,虧的還不是他?
容丹老板心理轉換的很快。
“好。”顧戎不由得展出一個直達心扉的笑來,英俊面容帶着三分傻氣,顯然被容扒皮剝削的很開心。
“還不回去打訓練賽?快去。”容丹推着他回去,念叨道:“不然晚上不跟你出去吃飯了。”
“我現在就走。”顧戎舉手投降。
噠,門輕聲合攏,顧戎還單手撫面回味了片刻,剛容丹出來前又毫不吝啬的給了他一個吻,顧戎哼着小曲回去了。
安娜坐在顧戎身邊的位置,還在想着自己的事,縱使她心志堅定也受了些影響,不說愁雲慘霧多少有些魂不守舍,就在她糾結時,耳畔突兀響起一陣悅耳輕松的口哨聲,聲音不大卻很悠揚自在能聽出吹口哨的人心情極好。
安娜側首,詫異發現吹口哨的竟然是顧戎,她都不知道顧戎會吹口哨。
“你不進訓練賽在看什麽?”安娜好奇別過耳機,把頭湊到他電腦屏幕那側,顧戎屏幕上花花綠綠顯示着折扣信息,滿一百九十九減少二十元。
“叮叮?”那個購書平臺,安娜不由自主的念了出來:“《如何與鬧變扭的對象和好?》、《戀人一百件小事》、《第一次上門的禮儀》。”這跨度夠大的啊
這都什麽書?太沙雕了吧,安娜念着念着忍不住笑出了聲,連自己心底那絲郁悶都一掃而空。
“這種書還用買?你去天涯上潛水不好麽?”保證各種段子比這個多,安娜憋着笑道。
“嗯?天涯是麽。”顧戎被她笑得有些赧然,他未雨綢缪嘛,見岳父岳母不需要提前準備?這次容丹心情好吵架當時就與他把問題解決了,不代表下一次他也會這麽好說話。
總不能事事讓對象遷就吧,他學習一下總沒有壞處,好學生剛想買幾本書就被嘲笑了,不過還是秉着認真态度記下安娜所說的平臺。
“還有一些育兒平臺,其實也會分享兩個家庭間融合的心得與注意事項。”安娜邊笑邊道,一雙飽滿紋理清晰的雙眸笑得不禁彎起。
“你們笑什麽呢?”陳開八卦用腳蹬了電腦桌腿,帶滑輪的電競椅帶他滑到兩人身邊,哪裏有八卦,哪裏就有他,在這一點上,陳開是很執着的。
“沒什麽。”顧戎還是個要面子的人,連忙一鍵讓電腦進入休眠模式。
“別這麽小氣嘛。”來遲一步的陳開大失所望,不情願的抱怨着。
“我告訴你…”安娜身子微側,陳開迅速上道轉了過來,與安娜成功接頭。
兩人嘀嘀咕咕。
……一點信任都沒有了,顧戎無可奈何,安娜也學壞了。
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顧哥,最近進展不錯啊。”陳開聽完意味深長的望着顧戎。
他還是等晚上拿手機搜上門帶什麽禮物合适吧,跟三個八卦機坐在一個訓練室裏他哪有隐私,顧戎深刻檢讨。
微光倒水回來,訓練賽也開了,幾人停下調侃重新投入到訓練裏。
他們要備戰國際賽,最近除了打國內訓練賽外教練特意給他們分析了很多國外知名戰隊的打法,已是夏初,大洋洲美洲等賽區的入選戰隊已經出爐,面對未來在比賽中要面對的幾人皆是全神貫注。
容丹自從知道安娜的事後,對俱樂部的運營上了幾分心,特意去找了秦琪琪。
“琪琪,你一定要幫我。”容丹找了個下午提着一盒馬卡龍在秦家一套別墅堵住了秦琪琪。
“秦琪就行,琪琪太嬌俏了。”秦琪琪腦袋上翹着一撮桀骜不馴的毛,穿着工字背心大褲衩腕上戴了塊百達翡麗琺琅月相,雙目無神的坐在沙發上,很像個英俊的農民工。
他昨晚開泳池party,晚上四點多才睡,早上九點容丹把他拎起來,他思維還處在混沌裏,完全是靠本能反駁的。
“可是你就叫琪琪呀…”容丹無語。
“秦琪。”秦琪琪堅定道,交談兩句他思維逐漸恢複運轉,目光落在帶有金屬色和大理石紋的茶幾上放着的一盒精致馬卡龍,覺得肚子有點餓了邊伸手說出經典臺詞:“來都來了,還帶什麽禮物。”
“哦,我其實是給自己帶的,家裏有紅茶麽?”容丹耿直道。
他路過甜品店想吃這個,讓司機停下去買的。
“陳姐!”秦琪琪擡高聲音叫道:“給他找點紅茶。
”
容丹抱着一個抱枕:“你說我們是不是發小,小時候我都把樹屋留給你,顧大、小然他們想進去我都不讓你還記得吧。”
“我在樹屋裏被蚊子咬了幾十個包,腫的像個氣球,回家時阿姨以為我過敏。”秦琪琪無情吐槽,又一臉警惕道:“你別拉近乎,想幹什麽。”
“你好聰明哦。”容丹沒什麽誠意的捧場,陳姐給他們上了茶,又端上已經切塊洗淨的水果,邊緣處放着一把小銀叉。
秦琪琪甩掉拖鞋,盤腿坐在沙發上,咔嚓咔嚓嚼着水果,鮮果多汁含糊不清道:”喏說,能幫…我就幫。”
“我最近不是開了個電競俱樂部嘛。”容丹嘆氣做出艱辛模樣來:“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場地水電工資哪個不要錢?”
“我真頂不住了,如果能有個贊助…”
“懂了。”秦琪琪面無表情,飛快叉着水果,像個無情的水果粉碎機,斜瞥他道:“這主意陳奕璇給你出的吧。”一肚子壞水,從小就是容丹的軍師。
容丹沉默片刻,思索着怎麽回應。
“你好棒棒哦!”容丹熱烈鼓掌。
秦琪琪搖頭,打着哈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我們家那個連鎖烤魚店和甜品店給你做贊助吧,品牌年輕化,市場消費人群也校準為二十多歲的,這個年齡段的喜歡電競也可以做一個品牌宣傳推廣。”
主要是絕地求生這游戲近兩年熱度很高,比賽較為具有觀賞性,本來就在他們家餐廳考慮贊助的電競類型裏。
秦琪琪不太管家裏的生意,在公司只是挂個名,但耳濡目染對生意框架大致清楚。
“琪琪你還是這麽好,我的樹屋送給你了。”容丹感激不已,大度揮手。
“算了吧,我現在被蚊子叮了後會落下疤。”秦琪琪拖着拖鞋一步三晃的向客廳對面的牆內隐藏冰箱走飄去。
“你幹什麽?”
“喝點酒,醒酒。”秦琪琪游魂似得。
還魂酒這個說法容丹是聽過的,他小時候容老板經常談完生意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到家後一步也走不了,在沙發上或者地板上像塊橡皮膏似的癱軟着昏睡一夜,偶爾翻身就吐。他媽力氣小,也拽不起來只好給他蓋床被子。
容丹不禁皺眉,
也許是這種記憶不太美妙,他很少喝酒,會喝但是很少喝,唯一一次沒控制住,就是跟他男友坦白身份的前一晚。
“你早晨起來去公園跑步呀,或者樓上健身房。”容丹給他出主意,秦琪琪住的這套半山別墅,自己園子裏就是個微縮公園,跑一圈就夠他醒酒的。
“或者…喝點酒也行。”秦琪琪用肩膀撞上冰箱門,食指勾着啤酒易拉罐:“呲啦。”
“啊。”秦琪琪一口氣喝了半瓶,神清氣爽舒适嘆喂,搖着啤酒罐往前一推對容丹道:“我明天去趟公司,讓他們做個方案出來,我follow給你。”
“行你別喝了。”容丹躍下沙發,疾走兩步,劈手奪下他手裏啤酒罐皺眉道。
“嗝!”秦琪琪打了個長嗝。
“呃,快去刷牙。”容丹被他口氣熏得直翻白眼,忍無可忍壓着他去洗漱,簡直是地獄的味道,胃酸倒流的地獄味道。
“我再喝兩口醒酒。”秦琪琪邊被他推着走,邊不甘心的轉過首來,向桌上啤酒伸出爾康手。
走過長廊,容丹把他推進一樓的賓客洗漱間,因為是非留宿的賓客使用,幹淨光潔的大理石臺面上擺着的僅有洗手液消毒液,旁邊臺架上是古龍、香水和須後水。容丹從下層找出一個簡易洗漱包,辛勤拆開擠上牙膏遞到秦琪琪手裏。
“我早上一般不刷牙。”秦琪琪看容丹一副自己不從,就要蠢蠢欲動按頭給他刷牙的模樣,無奈接過牙膏,接了水咕嚕嚕刷牙。
“你早晨不刷牙?”容丹被他衛生習慣弄得極為不适,指尖微微蜷起。
“你到底是有什麽問題啊,奕璇都開始接手家業了。”容丹倚在門框上忍不住問道,“我是喜歡宅着,難道你也是?”
“嘩嘩。”秦琪琪吐掉口中的泡沫,無所謂聳肩道:“我就是個游手好閑的富二代,不學無術,人渣中的垃圾,垃圾中的王者。“
”嗯…不過是住豪宅開名車找女朋友的那種。”秦琪琪洗漱時忘記把手表摘下來了,手表在純色洗手池裏被水流沖着,他随手摘下放在洗手臺上漫不經心道。
容丹張了張口,不知怎麽勸他,他都不知道秦琪琪這種想法是從哪裏來的,是誰給他的暗示麽?
也許是容丹困
惑神情太明顯了,秦琪琪往臉上撩了兩捧水算是洗臉,轉過頭來看着他,微露出幾分笑道:“你談戀愛後變了很多。”
“有麽?”容丹不自覺的撫着手臂,試圖找出變化。
“當然,都是一些好的變化。”秦琪琪唇角帶着笑繼續道:“你以前太自閉了,叫你出來玩你連給我回複都要糾結很久。”
跟人交流對他是一種全然的負擔。
“你現在這樣很好,這男朋友交的不錯。”秦琪琪拍他肩膀,容丹從前的狀态是有點脆弱,在他看來,感情怎麽樣倒是還在其次,能把他的病治了就算成功,這個男朋友沒白養。
容丹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懶得辯駁,顧戎對他好,他心裏清楚就行了。
“我自閉是男朋友治好的,你呢,什麽時候健康點?早睡早起別通宵聚會。”容丹感嘆道。
“等天上掉錢吧。”秦琪琪滿不在乎,搖晃着去樓上補覺了。
容丹目送他上樓,又是一陣嘆息,秦叔叔人很好,對他們這些小輩都和藹可親,唯獨對自己兒子百般看不上,貶低打壓慣了。
什麽我把一頭豬拉到這個崗位上都能做得比你好,翻了點錯他爸就說他是“轉着圈丢人,光着腚現眼”。
這些話他爸說的時候一點都不避着人,遇到嘴碎的就給他宣揚出去了,魔都無人不知,尤其是他爸那句“一根腸子從頭通到尾,放個屁天靈蓋冒煙…”
更是在圈內傳為笑談,一說到秦琪琪這句話總是被提起,秦琪琪挺開朗陽光一個人,學的也是工商管理,回國後剛上手家裏生意本來壓力大,從此之後讓他爸弄得抑郁了,每天聚會喝酒逃避。
容丹勸了他好幾次也不見效果,只好無奈離開。
合同簽訂,ares又接了兩個餐廳贊助,去定制了隊服,隊服是純黑色的,前胸右側是國旗,下方是右手持長矛左手持盾的戰神形象,左側由上至下分別是雷悅外設、魔都印象與秦記甜品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