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吵鬧。

鋼琴還在腦海裏留着幾聲錯亂的餘韻,起哄和嘲笑聲炸在耳邊,吵鬧至極。

明夙艱難地睜開雙眼,只看到臺下數排觀衆穿着統一的藍色校服,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的笑話。

這是什麽地方……

“還不快下去!”

年輕的男女生們臉上挂着嘲弄和鄙夷的笑。

明夙摸了摸作痛的後腦勺,低眸看到自己身上優雅而修身的淡紫色禮服。

她可從來沒穿過這玩意。

“夙夙!你沒事吧!”同臺的女生急忙跑來蹲下扶她,毅然不顧自己同樣穿着禮服。

明夙心中疑惑,轉頭看她時卻看不出絲毫表情。

她留着齊肩短發,精巧的圓臉蛋清純靈動,眼裏透着慌亂。

明夙的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這面生的孩子怎麽知道她的名字?

“明夙,唐汐兮,你倆還演不演?”坐在鋼琴旁的女生斜眼投來目光,聲音滿是不耐。

一聽到唐汐兮三個字,明夙腦中一頓,立馬意識到她這是在書裏——一本極盡狗血的現代玄幻言情小說裏。與她同名的明夙,就是書中的驕縱女配。

【确認旅書者,同步原身記憶。】就在明夙領悟的這一刻,腦中忽然想起一道遙遠的聲音,仿若來自天際,緊接着她的大腦就如漲潮般塞進了許多信息。

穿不穿書的她不管,她只想知道她的修為還在不在。

明夙丹田運起靈力,準備表演一個當場失蹤,卻發現修為好像被封了一般,可動用的靈力少之又少。

【根據現存異族的綜合實力情況,已将旅書者的實力進行了調整。每當旅書者接觸異族,旅書者的實力将得到相應的恢複。】“誰?”明夙心中蹦出質問。

【我是「世理」,書中世界的至高法則,現為旅書者說明旅程要點。】【一,旅書者須以原身的身份生活,遵紀守法。】【二,在六年之內,旅書者必須積攢一億名望值,否則将被磨滅意志走向原有結局,世界與原本劇情的差異也将被抹除。】【三,「世理」存在修正功能,将為旅書者擺平一些基礎生存障礙。】【四,書中世界因受到不明力量幹擾,世界異族将更加活躍。】【以上,祝旅行愉快。】愉快它個頭。

明夙嗤聲,果然穿書都有五花八門的條條框框。

半分鐘過去,現場的吵鬧聲依舊高漲,主持人女生站在後臺口,握着話筒的手臂在顫抖,她上去控場,卻又壓不過臺下嘈雜的叫鬧聲,當即有些發蒙。

衆人對于明夙的惡意,可不是那麽好消停的。

在她剛剛被灌輸的記憶中,前半場的演出,明夙的小提琴音準跑到了天邊,琴弓甚至都斷了好些絲,在小樂團演出中突兀至極,堪稱災難。現場的起哄和未曾預料的車禍讓明夙氣血攻心,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反而引起更大的嘲笑。

這女配的聲望可真是爛到家了……

看到明夙顯露出一絲如同要吃人的表情,唐汐兮抓住她的手,低聲說道:“要不……我們走吧。”

明夙恢複淡定,微微側頭看向面露擔憂和隐忍的唐汐兮,看得出她們關系很好,唐汐兮不忍看到明夙身處這種境地。

也不知道「世理」所說的“以原身身份生活”的界限有多大,總之,先裝成原身的嬌縱性格混過這一關吧。

她一把抓過主持人的話筒,尖銳的失真音響遍全場,刺痛耳膜。

“她有病吧靠!”觀衆席上突兀而激動的罵聲,即便捂着耳朵也聽得見。

明夙微微一笑,說:“這麽多人帶節奏,不會是有人故意砸我的場子吧。”

唐汐兮連忙拉住明夙的胳膊,壓低聲音激動道:“小祖宗,這時候你就別再出風頭了!”

明夙抽出手拍了拍她的頭,對着話筒繼續道:“可惜啊,我們團排了好久的曲目,身為團員的我怎麽能因為琴的原因放棄。你說是吧團長?”

她回頭看向鋼琴手,也就是校樂團團長饒漫。

“是,沒錯。”饒漫張了張眼,回話前卻猶豫了一秒。

觀衆:

“茶死了,自己技術差還說是琴的問題。”

“呵呵,她一直就這麽傲慢,還嫌出醜不夠。”

唐汐兮詫異地睜大了眼:“可是你的琴都……!”

已經磨損到完全不能支撐演出了。

明夙沒有回話,她脫下斷了跟的高跟鞋,右手撿起了一旁那把随她一起摔落在地的小提琴。

她無視掉旁人的聲音,彈撥着琴弦凝神靜聽。

“明夙,你确定還要演?”鋼琴手饒漫再度出聲道,神情有些猶疑,仿佛這并不是她意料的事。

片刻過後,明夙回頭看向饒漫,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說:“我們繼續。”

饒漫脊背忽然泛起了一股涼意,明夙的眼神……該不會發現了什麽?

唐汐兮仍舊放不下擔心,但明夙的目光随意淡定,她只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眼睛還忍不住瞟向她。

明夙隐約記得,書中故事的開場便是在這場演出的幕後,那時的原身已經在舞臺上受到了打擊,在後臺還繼續被饒漫隊友數落,甚至還和她展開了一場争寵戲碼。

她才不會讓這種狗血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憑着原身的肌肉記憶,明夙将小提琴标準地架在了肩頸上。

鋼琴手緊攏着眉頭疑惑地看着她,眼神中透出一絲微不可見的不屑和不安,前方的明夙随即投來目光,她微微一頓,低下頭來重新演奏樂曲。

明夙垂眸盯着小提琴,雙手手指落在琴弦上等待音樂切入點。

在衆人的注目中,那雙細膩的手忽然如疾風快雨一般撥起琴弦,清脆的斷音順暢地彙成旋律,與其他樂器的聲音融為一體,居然絲毫不突兀。

唐汐兮吃了一驚,不禁又望向明夙,此刻的她專注、寧靜而優雅,如一尊不怒自威高不可攀的女神像。

唐汐兮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明夙,她甚至不知道明夙有如此好的彈撥技術,明明那把琴的音準有很大偏移,明夙彈出的樂音卻精準無比,仿佛對它了如指掌。

“她剛才撥那幾下是在試音?真的是琴有問題嗎?”

“不是吧,就那麽半分鐘時間能記住音準?”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确實有兩把刷子……”

觀衆們低聲議論,本來要興致勃勃地看場笑話,結果誰都沒想到這舞臺居然被救了回來。

“呵,她是什麽人你們還不清楚?我看她就是在作秀,故意設計博人眼球。”

“就是,拖了饒漫的後腿還搶她的風頭,看饒漫臉色都不開心了!”

支持饒漫的男男女女又開始撇嘴。

別人說什麽話,明夙都聽得很清楚。雖然修為被壓制,但她的感官依舊超乎常人,就在拿到琴的那一刻,她已經通過琴身的殘留氣息追索到了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

明夙不會小提琴,就算有着原身的記憶,她也不可能在瞬間與原身完全同步。但她活了兩千年,琴棋書畫的技術早就融在了血液裏,彈撥對她而言如拈筷一般容易。

最後的樂音落下,舞臺上的女生們在掌聲中謝幕。

明夙嘴角輕翹,攬過前方的麥克風,淡淡道:“想看我出醜,還差得遠。”

那自信和輕蔑的眼神,愈發引起厭惡者的不滿,而處于中立的學生們則忍不住啧聲,真是傲有傲的資本。

回到後臺休息室,唐汐兮坐在明夙身邊俯身看着她有些紅腫的右腳踝,擔心道:“疼不疼?要不咱們先去醫務室……”

“沒事。”明夙淡道。

這本書叫《極致糾纏》,女配明夙與男主秦澤有婚約,秦澤卻對明夙心懷厭惡,反而追求起明夙的好友唐汐兮,明夙因此與唐汐兮決裂。

後來男女主的感情受到了家族阻撓,秦澤被迫與明夙完婚,在商業目的達成後,他冷臉丢下了離婚協議,分給明夙一筆財産,轉而就去尋找心中的戀人唐汐兮。

男女主歷經辛苦終于複合,而明夙卻郁郁寡歡因病早逝。

原本劇情就該在此結束,可作作者似乎不滿足于現有的狗血程度,于是加入玄幻元素放飛自我:女配死後,隐匿于人群的血族複活了明夙,明夙淪為複仇機器,不斷阻撓男女主的感情,轉折極其生硬。

全書的結局,無非是正義戰勝邪惡,男女主幸福美好大團圓。

或許是因為同名引來的莫名代入感,明夙第一次看小說如此惱火,當即把那本書撕得稀巴爛。

結果,她就穿書了。

六年後,正是明夙和秦澤的婚禮時期。

身旁這妹子便是書中女主唐汐兮,看她對她的反應,現在還未到二人決裂的時候。

唐汐兮擡眸注視着她,她該不會是收到的刺激太大,怒極反靜?

“還好夙夙夠厲害,不然咱們可真下不來臺了。”

話音剛落,一旁便傳來一聲氣悶的冷哼。

“別說了,明夙的失誤給我們帶來多少嘲笑,你是沒聽見嗎?”

唐汐兮眼睫顫了顫,轉頭看向座椅上的鋼琴手,“饒漫你怎麽能這樣說?大家都是樂團的隊友,夙夙的水準你又不是不知道,出現這種狀況肯定另有原因!”

“明夙都沒說話呢,你替她解釋什麽!明夙,你倒是給樂團交代交代演出上半場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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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預收《我死後,神君斯德哥爾摩了》凜緋煙曾是不可一世的女魔頭,當年她看中阿霜的皮相,将虛弱的他撿回後,對他百般疼愛,強留了五百年。

她最愛看他那屈辱又反抗不得的眼神,到後來他乖巧順從,她愈發喜歡。

命隕那一刻,她看見他笑到發狂——

他終獲自由,定高興壞了吧。

再睜眼,已過去三千年。

她仍舊挂念着阿霜,走到何處都不忘打聽他的消息。

再見到他時,他漠然立于高天之上,受萬衆參拜,目光掠過她的臉時比寒潭更涼。

衆人,恭敬呼他“明澤神君”。

凜緋煙捂着心口,阿霜如今這高高在上的模樣,比起當年脆弱的他更為誘人。

她勢要将他從高天之上拽下,卻執念過深,走火入魔。

而那阿霜,始終都未正眼看她一次。

無數次拉扯過後,凜緋煙突然意識到,她錯了,她不該為了那一絲偏愛,斷送她辛苦踏過的修煉長路。

凜緋煙再次成為了魔頭,被正派修士逼上絕境。

命懸一線時,她墜落懸崖,以燃燒神識為代價,換回從前的力量。

霎時間,明澤神君忽然降臨,在萬衆驚愕的目光中抱住了她下墜的身軀。

衆人皆不知,至高無上的明澤神君曾有何般屈辱過往,他們只看到神君旁若無人地撫着魔女的臉,眼神冷如冰霜。

“這世上欠我最深的是你,我最痛恨的亦是你。”

“但你的所有、你的命……不可由他人染指。”

魔女姣面染血,睜開了眼,香甜的妖嬈之氣頓時彌漫四周。

她看着那俊美無雙的白發神君,迷茫中略帶一分嫌棄。

“你誰啊,起開,莫挨老子。”

#我渣過的小可憐居然成神了?#

#渣過我的壞女人居然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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